290.生日快乐

 

“他说他说，他说要抓你就抓啊，你会有那么听月月的话？我会不知道你？手上弄那么大几道口子，疼都不知道了？真是一会儿的功夫不见你就要上天了”

 

把小哥哥和李笑阳的大姨妈喊回来之后，他们果然马上就注意到了我们手上的伤口。虽然李笑阳事先和我商量了一下，说要把这个锅甩到我的头上，被大骂一顿的概率才会比较小——不过很显然，就算是我们异口同声地说了这是我的主意，小哥哥和李笑阳的大姨妈也根本没有相信李笑阳的鬼话。

 

很快地开车回到了大田县城，然后李笑阳的大姨妈就一手一个，拽着我和李笑阳进了她在大田的家里，翻出棉花、酒精和创可贴来，给我和李笑阳手上的伤口消毒和包扎。

 

“今天可是大年初二，还是你生日啊，小祖宗，好像也是谭越的生日吧？”

 

大姨妈一边给李笑阳的手消毒，一边还在念叨着：“没事也别挑这天给自己凿伤口啊，让我带你去扫墓就算了，还把血都搞出来，多不吉利”

 

“那有什么，最不吉利就是死嘛”

 

李笑阳的嘴皮子也没闲着：“我给您扯个吉利的说法，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您看，这墓地，不就是死地，之后我们回来过生日，那不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闭上你这张嘴吧”

 

大姨妈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李笑阳：“可别让你姨丈听见”

 

李笑阳吐了吐舌头，这才不再说话了。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哥哥终于也坐车到了大田。我和李笑阳一开始在宾馆里玩你画我猜，玩着玩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过去。被哥哥的电话吵醒的时候，我一开始还差点当成了闹钟摁掉。或者说，我其实真的划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哥哥自己后来挂掉的。反正，声音没了一会儿之后，李笑阳才迷迷糊糊地问了我一声，说刚才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像闹钟的音乐？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赶紧看了手机一眼，然后给哥哥拨了回去。

 

“新年好啊，李笑阳”

 

“哥哥新年好！”

 

见面之后，李笑阳抱拳推手给哥哥行了个礼。“欢迎你来我老家做客！”

 

“好了好了，不用这么客气。”哥哥有些不习惯地摆了摆手，说着过来牵我：“月月，来大田玩得怎么样啊？”

 

“还没开始呢。”我对哥哥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哥哥的身后——发现并没有看见别人之后，我就问了哥哥一句：“哥，龙猫和刘阳他们呢？他们之前不是都说了，今天也会跟你一起来这吗？”

 

“哦，谷小双的话，他来了，刚才跑那儿去说要拿什么预订的东西，一会儿回来”

 

哥哥听我这么问，指了指马路另一边的南山桥：“刘阳的话，他家里好像来了个很重要的客人，所以他妈妈不让他出来了，他说在微信上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没回，所以让我帮忙给你说声对不起来着”

 

“哦。”我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确认了一遍刘阳给我发的消息

 

“阳——阳——”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陈俊辉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悄悄地从背后靠近了李笑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抱住了李笑阳，捂住了李笑阳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全世界、最幼稚的、陈俊飞！”

 

李笑阳使劲儿一扭就挣脱了陈俊辉的手，转过身来。“不对呀，你怎么不请自来了？！”

 

“嚯，你说我不请自来啊？”陈俊辉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么说我是不速之客喽？我可是从谷小双那听说要给你过生日的事情，特地推掉了初三繁重的学习任务才来的，你小子，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喔……”

 

李笑阳躲闪开了陈俊辉的眼神，撇了撇嘴：“那可能跟白眼狼在一起呆久了，所以我自己也变成白眼狼了吧”

 

“朋晖！你给我解释一下！”陈俊辉转头竟然真的去找小哥哥算账了。

 

“啊？什么鬼……我可没教他什么不好的东西，他教我还来不及好不好？！不是，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啊，他说啥你就信啥？”

 

“傻越！”

 

等了那么会儿之后，龙猫提着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从南山桥的那边跑了过来——原来他刚才说要去拿的东西就是这个。

 

“新年快乐，傻越，还有李笑阳”

 

跑到我们面前之后，龙猫把蛋糕举到我们面前，祝贺道：“然后就是，生日快乐！”

 

“哇哇哇，谷小双你刚才居然祝我生日快乐了！”

 

李笑阳拍了拍手，瞪大了眼睛，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盯着蛋糕：“而且竟然还送我生日蛋糕？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看来这下我是真的要朝东边多走几步了！”

 

“别得了便宜卖乖哈，你只是沾了这货的光罢了”

 

龙猫白了李笑阳一眼，有些嫌弃地把蛋糕往远离李笑阳的方向偏了偏：“你再说风凉话，等下可就不给你吃了。”

 

“谢谢你，龙猫。”我从龙猫的手上把蛋糕接过来，抱在了怀里，然后谢谢了他。

 

说起来，最后一起过生日的人其实还真的不少。我和李笑阳，龙猫和哥哥，陈俊辉和灰哥，然后就是李笑阳的大姨妈和李笑阳的其中一个表哥——总共有八个人，虽然不管是我还是李笑阳，好像都跟李笑阳的那个表哥并不是很熟，只知道他姓高，好像是退伍回来，已经在外面工作一两年了。

 

我本来以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肯定得去外面找个饭店什么的地方吃饭过生日了。

 

不过，李笑阳的大姨妈这时候又变回了她原本第一次到家教园来的时候，那种看起来特别像是姐姐的样子。她对大田好像也是真的很熟，所以载着我们第一拨人顺着河边开了十几分钟之后，她就把我们在一个叫做镇东桥的石头桥附近放下了。然后她告诉我们说，可以在桥上先坐着等她，一会儿她把剩下的人载来，就带我们去附近的地里烤东西吃。

 

“在地里要怎么烤东西吃啊？”

 

我有些奇怪地问李笑阳和哥哥。“而且要烤什么？”

 

“她应该会带一些工具什么的来吧？”哥哥想了想对我说：“可以生火啊，放东西进去煮啊啥的——”

 

“不是不是，没那么复杂。我烤过，我知道。不是你说的那样。”

 

李笑阳这时很激动地打断了哥哥的话，一边说一边抡着手臂：“就是直接拿木头烧，往火里丢东西，丢地瓜，烧的黑乎乎的那种。很好玩的。我以前有烤过一次，也是我大姨妈带着我来的。”

 

“那不会很不安全吗？”哥哥愣了一下。

 

“不会！死不了人的啦，而且是在河边的空地上，你还真怕点着什么不成？”李笑阳说着，拍了下脑门：“哦对了，说起来，我们还可以到河中间的那块地上去，现在应该水也不大，肯定是露出来了的！”

 

说着，李笑阳就先哇哇叫着开始找路想要下到河底下去了。

 

“那边那边！”没那么一会儿，路还真的被他给找到了。下去之后，他就一直大呼小叫地吆喝着让我们也跟着他下去。“就在桥另一头，那边有个台阶可以走下来！”

 

某种程度上，李笑阳说的对的。

 

虽然河道真的很宽，不过这个时候的河水好像真的很浅，浅的好像直接走进河里都没有什么问题。李笑阳很快就踩着石头跑到了河中间的一小块绿草地上，虽然说，我们跟上去之后都一致觉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选这个地方烤东西。

 

“太潮了好吧”龙猫笑话起李笑阳来：“你在这里烤东西，按坏十个打火机都烤不起火来吧”

 

“倒说不定可以摸鱼”

 

哥哥在绿草地边上蹲下来，盯着那一层很浅很清的河水。“不过这么浅真的会有鱼可以摸吗？”

 

果不其然，李笑阳的大姨妈载着小哥哥、陈俊辉和李笑阳的表哥来的时候，马上就喊着我们上去了。

 

但让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李笑阳的大姨妈不止是喊着我们上岸，还带着我们往附近的山上走了一段，然后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小池子边上。我们一开始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一个小池子呢，直到她神秘兮兮地让我们试试把手放进去。

 

“不过千万记得别把受伤的手放进去啊！”说完她又交代。

 

“哇！”

 

李笑阳迫不及待地就把没受伤的那只手伸了进去，然后突然就大叫起来，吓了我一跳。“好烫！烫死了人了这个，这个水池是搞什么东西？！”

 

“就温泉啊，前几天不还说了吗。”李笑阳的表哥这时候提着一袋子的红蛋过来，语气有些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手里的红蛋连同袋子一起浸到了水池里。“一会儿要是觉得烤东西太慢了没意思，或者觉得冷了，你就可以把鞋子袜子脱了，过来泡泡脚，正好也可以热点其他的吃”

 

虽然这么说，不过陈俊辉好像根本没有等到一会儿之后，一听说这里有天然的温泉，马上就把鞋子和袜子都脱了，踩进了池子里。

 

“哈！我之前回家，我妈也说带我去泡天然温泉，结果刚好撞上她同事结婚没去成！这可不巧了吗！”

 

李笑阳的大姨妈和他表哥接着就把一堆吃的都张罗了一下。他们支起了一张桌子，找附近住着的农民伯伯借了点木柴，在一块空地上生起火，接着就把带来的说是地瓜的东西扔了几个到火里去。

 

“真的不会烤糊掉吗？”

 

我和李笑阳蹲在火边，按着他的表哥教的样子，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地就捅一捅那几个地瓜，让它们挪挪位置或者翻翻身子。火堆里时不时地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来，让我总担心会不会有火星要像油一样溅到我身上来。

 

“阳阳，还有谭越，红蛋好像热透了，来，你们俩寿星，一人吃两个下去！”

 

过了一会儿，李笑阳的大姨妈从温泉那边跑了过来，一边喊着一边就从袋子里抓出两个红蛋，塞到了我的手上。

 

“可是啊，大姨，我们还得翻地瓜呢”李笑阳本来好像有点不想马上吃蛋，找了个理由想要推掉。

 

“翻什么啊，听你表哥胡扯，就扔那里烤半个小时，翻不翻都熟了！”

 

李笑阳的大姨妈却是没有管那么多，说着就还是把蛋硬塞进了李笑阳的手里。“吃下去，寿星就得吃两个！”

 

“大姨——”

 

李笑阳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得不接了过去，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才对嘛”李笑阳的大姨妈看着我们都吃起来，才笑起来：“生日快乐啊，阳阳，还有谭越！”

 

“傻越，生日快乐！”龙猫也说了一声，把几罐开好的饮料分别放到我和李笑阳还有哥哥几个人的身边。“李笑阳也是，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月月，还有李笑阳，生日快乐！”

 

灰哥和陈俊辉等等几个人这时也都围了过来。

 

哥哥接过饮料之后对我举了举，似乎是想和我碰杯，我便赶紧扔下木棍，用另一只手举起自己的那罐——至于李笑阳，则是在面色有些狰狞地把蛋吞下去之后，才拿起他的那罐饮料。

 

“谢谢哥哥，谢谢龙猫，谢谢大姨妈”

 

“把蛋糕点上！来先把愿许了！”陈俊辉催促道，说着就跑到后面去把蛋糕拿了上来。

 

我和李笑阳一人六根，在蛋糕上插好了十二根的蜡烛，然后李笑阳才掏出了打火机，把每一根都给点上。之后，等大家一起唱过了生日歌，我和李笑阳就在蛋糕的两边面对面吹了气，一次就把所有的蜡烛都给吹灭了——虽然说，在全部吹灭之后，李笑阳好像还嫌不够，恶作剧似的一直追着我继续吹气。

 

“好了！许愿了！”我最后有点生气地推了他一把，跑到了哥哥的后面躲起来。

 

“愿望的话，我们不是许过了吗？”

 

李笑阳扒拉在了哥哥的另一边，对我做鬼脸：“当然如果你还想再说一次吗，我是不介意”

 

“那个不算啦！”我撇了撇嘴，跺了下脚。“那个是约定，我们现在还得许个别的愿望！”

 

291.我和哥哥的未来

 

“所以说那个时候，你们几个之所以会一直在餐桌上问我小时候的事情，也是因为莫禹航给你们出的主意吗？”

 

我和哥哥好像有时候还是挺默契的。

 

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了好半天之后，我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累，所以就挑选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在上面坐下休息。李笑阳还在和小哥哥还有陈俊辉三个人不知道争执什么，而龙猫好像又下山去拿东西了，所以就没有人注意到我——除了哥哥之外。不过，与其说是哥哥注意到了我，倒不如说其实是我引起了哥哥的注意

 

毕竟哥哥早就在我挑的那块石头后面坐了好久了，只是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爬上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他。

 

听到哥哥突然在石头后面喊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大跳。

 

“哥哥？”

 

我又往上爬了点儿，翻过去才看到哥哥坐在大石头另一边的底下：“你怎么在这呢？”

 

“这不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坐会，不打扰你们吗？”哥哥笑了一声。“怎么啦，月月你也玩累了？”

 

“还好吧。”我摇了摇头。“就休息一下——哥，要我陪你一下吗？”

 

“好啊。”哥哥点了点头，拍了拍他身边的地面：“来这坐吧。正好也有些话想和你好好说说。”

 

“嘿嘿。”

 

我马上就从石头上下去了，绕了一圈之后，来到哥哥的身边坐下，然后傻笑起来。“哥，我来啦。”

 

哥哥没有直接应我，而是伸出一只手，然后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也握了握哥哥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有点点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缘故。

 

“月月，你上次给哥哥的那封……很长很长的信，我已经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了。”哥哥接着说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在意料之中的一句话。“然后我其实一直挺想和你聊聊的。不止是李笑阳的事情，还有你妈妈的事情。”

 

“嗯。”我点了点头。

 

虽然说，自从哥哥改变他对李笑阳的态度之后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们确实还从来没有聊过我在本子上写的那些事情。

 

“谷小双和大叔叔都告诉我说，下学期，你就可以照常转学去厦门了。而且谷小双还告诉我说，你和他讲过了，说你还是想去厦门，只要你能去的话，你就会去厦门。”哥哥接着带着有那么些试探的眼神，转头看了我一眼：“所以说，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我再次对哥哥点了点头。

 

“嗯……不过为什么呢？”

 

哥哥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问我：“哥哥看了你的信……说实话，可能有好多事情，哥哥真的一直到现在才弄明白。月月，之前哥哥明明误会了你，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和哥哥解释？”

 

“哥哥你是说……”我思考了一两秒：“什么事情？”

 

“就比如说……在妈妈家吃饭的时候，哥哥朝你发脾气的那次。”

 

哥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再次开口：“你其实是想替哥哥打抱不平，觉得妈妈回来的时候只想着照顾你，却一点都没有考虑到照顾我，也没有考虑到我想不想她，所以才想试着让妈妈和我的关系变好一点的，不是吗？”

 

“嗯。”我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哥哥你说那个啊……我只是觉得，哥哥你也没有全部说错。我当时确实是有点太高兴了。而且——”

 

“而且？”

 

“那个时候和你解释的话，你会更生气的吧。”我对哥哥吐了吐舌头：“而且我也不知道啊，哥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妈妈。我怕我会说错话。我当时就只记得你说，你没办法让我过好日子，你比不上妈妈……所以我当时就只是特别着急地想告诉你，我其实真的没有忘记，我记得哥哥你对我有多好，我才不会那么忘恩负义呢。这是真的啊，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一定会选哥哥你。至于妈妈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后来和我说的话，我真的想不明白。”

 

“小傻瓜。”哥哥听我这么说，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手别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谢谢你啦。”

 

“我是小傻瓜，那哥哥你岂不是大傻瓜？”

 

我用身子撞了哥哥一下，也笑起来。“不行不行，我还想变成和哥哥你一样的人呢，你要是变成傻瓜了，那我转学有什么用。”

 

“哟……现在这么会耍嘴皮子啦？”哥哥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又笑了一下，然后就把头埋在了哥哥的两条腿里，没有再说话。

 

“不过啊，月月”顿了顿，哥哥又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的话……你还是那么想的吗？”

 

“怎么想？”我抬起头。

 

“就是，你之前说……说你想变成和哥哥一样的人。”哥哥犹豫了一下之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没有看我：“但是哥哥好像……最近因为李笑阳的事情，做了挺多让你觉得很讨厌的事情不是吗？嗯……我不是想逼你说什么，其实我也没指望你说你还是想变成和我一样的人那样的话。只不过，我可能还是想问问，或者说，月月你现在会有什么想说的话，或者说对哥哥的意见，还想和哥哥再提一提吗？”

 

“我还是想成为和哥哥一样的人哦。”

 

我没有多想之后，便认真地回答哥哥道。“这件事并没有变的。”

 

“啊？”哥哥很惊讶地回过了头，盯着我张大了嘴。

 

“我可没有哄你哦，哥哥。我还是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成为那种学习好的、温柔的、能够努力去照顾别人的那种人。当然，李笑阳的事情上，我也还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对哥哥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话：“不管哥哥对李笑阳怎么样，可是哥哥对我一直都很好很好啊。我是说，就是在我变得最糟糕最糟糕的时候，哥哥也都没有想过要丢下我不管的那种很好很好——所以不管哥哥你变得多糟糕，我也不会丢下你。然后，那天晚上和你顶嘴的话……我其实也挺内疚的。其实后来龙猫也说我了，他说我太钻牛角尖了，还说，我如果没有一直和你顶嘴的话，你可能本来也不会被我气成那样……所以，真的是这样吗，哥哥？”

 

“你问我啊……”

 

哥哥挠了挠头，有点茫然地看着我：“但我其实也不太记得那天我们是怎么吵的了。我只记得最后我一气之下让你如果去找李笑阳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对不起，月月，我真的不该那么说你的。你的卢老师后来也为了这事专门给我打过电话……所以我现在知道了，我其实根本不了解李笑阳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朋友。”

 

“那就是说，哥哥你现在了解了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向哥哥确认。

 

“现在当然了解了啊。”哥哥点点头：“不然我怎么可能答应你来这里和他一起过生日呢。”

 

“嘿嘿，我就知道”

 

听到哥哥亲口这么说，我果然还是感觉特别开心，马上就坐起来，一把抱住了哥哥：“哥哥你果然是对我最好、最通情达理、最善解人意的人。”

 

“你小子，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啊”哥哥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

 

“那哥哥，妈妈的事情……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

 

我假装被敲疼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抬起头问哥哥：“你之前有一次和我说，除了周日，我如果想找她的话也可以去找她，你不会再拦我……不过，你自己是不是其实还是很不喜欢她。就是，虽然我听的不是非常懂，不过那天晚上，哥哥你说得都哭了，还说你差点就变成了和妈妈一样的人……”

 

“嗯……哥哥自己的话，肯定还是不太喜欢妈妈的。”

 

哥哥没有否认我的猜测，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不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其实哥哥也想了很多。哥哥觉得，可能……我还是不应该把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妈妈的想法，强加到你的头上吧。”

 

说到这里，哥哥的喉咙动了一下，咕嘟一声，好像是咽了一口口水下去。

 

“月月，其实看完你的那封信之后，哥哥就知道，你是真的长大了，已经能自己判断很多事情的是是非非了。在此之前，可能直到那天晚上你吵完架从家里跑出去的时候，哥哥也都还是把你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所以，可能之前哥哥真的对你有些霸道了。又不允许你和妈妈有过多的接触，又不允许你和李笑阳或者其他人交朋友——哥哥一直觉得，这是在保护你。哥哥怕你自己分不清一些是非黑白，被妈妈或者说李笑阳的一些……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哥哥之前大概一直有些担心，你会因为妈妈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或者可能李笑阳替你说两句话，帮你和谁出了口气，就被他们给迷惑住，就以为他们真的是什么特别靠得住的人。因为毕竟，社会上有太多的朋友，他们可能是说着把你当朋友，背地里却在给你捅刀子的……有的人可能真的不值得你去为了他们付出那么多代价。哥哥真的挺担心的，你知道吗？因为你还小，哥哥真的会担心你自己想不清楚这些事情，怕你傻乎乎地就被别人拉去当枪使了。所以那天，知道你为了李笑阳的事情把同学打成重伤，哥哥真的好着急。如果只是这一次也许没什么，可如果跟李笑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哥哥真的好担心你之后会走上歧途，踏上那种不归路啊。如果事情真的变成了那样的话，哥哥根本没有本事来救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哎，那些话今天就不多说了吧。总之，虽然说哥哥确实是有些武断了，但哥哥担心你的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月月？”

 

“……嗯。”

 

哥哥的这些话，我还是听懂了的。心底里，我也承认哥哥说的有一定道理。

 

“不过，在看了你的信之后，在听你好好地把这一年多发生的每件事讲完之后，哥哥现在的想法也确实变得不太一样了。哥哥已经明白了，你其实心底里是清楚的吧。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你其实已经能够分辨这些，已经在努力改正自己的错误，也在帮李笑阳和其他人去改正错误了，对吧？”

 

“我可能……做得还不太好吧。”我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我其实还是控制不住。那天……我打方垚，是因为我真的好生气。我忍不住。哥哥，对不起。”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要你心里有那样的一根尺子就行。哥哥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你还没有这些意识……所以哥哥现在已经放心很多了。真的。”

 

“谢谢哥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所以说……关于妈妈的事情，哥哥现在的想法也有点变了。”

 

哥哥说着，转过身来，拉住了我的两只手，很是认真地加重了语气：“现在的话，如果你之后想和她联系，想要去见她，哥哥都不会拦着你，好吗？哥哥还是不想见她，但如果你真的想找妈妈的话，哥哥也不拦你。你只需要答应哥哥一件事，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考虑清楚自己的责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自己如果觉得亏心的事，一定不能去做。一定不要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然后就是要全面地去了解一个人，也就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不忘了这一点，你想做什么，哥哥都尊重你的选择，好吗？哥哥现在其实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不过还是免不了担心嘛，所以你再答应哥哥一次，好吗？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说实话，就算哥哥提出稍微更过分一点的要求，我想很多时候我说不定也会答应，更何况他说的这些，本来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呢

 

“好”

 

我马上就对哥哥点了点头。“我保证会做到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也会像这次一样给哥哥说清楚，和哥哥你一起商量，保证不让哥哥你担心我。”

 

“……”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盯着我愣了半晌。

 

回过神来之后，他就突然一把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月月……你真的已经长大了呀。宝宝哟……我的小大人。对不起。哥哥早就应该多信任你一点的。哥哥也保证，以后一定会认真对待你说的每一句话。”

 

就在这被哥哥抱着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我突然感觉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从心底里涌了上来，好像是欣喜，又好像是一种很古怪的被认可了的骄傲，有那么一会儿，我好像有点理解了李笑阳那一天想要对着天空大喊的心情，因为我好像也终于找到了那个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已经被丢掉了好久的东西。

 

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仅仅是找回来了一点点而已。

 

那个时候，我能感觉到，它已经被我完完全全地找了回来，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所以我也用两只手抱紧了哥哥。

 

“傻越！傻越你人呢？”

 

“傻子？”

 

“谭越，你妈妈也来给你过生日啦！”

 

如果不是李笑阳他们之后喊起我的名字找我的话，我觉得，我一定会和哥哥继续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292.太阳与月亮的舞蹈

 

“傻子，你妈妈真的来了！快点过来！”

 

其实在妈妈出现之前，我好像都已经快忘记了龙猫之前发消息的时候给我说的那个惊喜——原来，我还猜过会不会是什么带有特殊意义的小礼物。所以，被他们喊着出去，看到妈妈跟在龙猫的身后站在了我面前的时候，我愣了半天。

 

有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好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感觉面前的这一幕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似的。

 

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之后，我才想起来。

 

这好像就是以前我做过的那个梦啊。就是李笑阳变成了蛋糕师傅，把泳镜戳在了蛋糕顶上的那个梦。那个梦里，妈妈、龙猫、哥哥和小哥哥、李笑阳不是也都聚到了一起吗，虽然说，在那个梦里我们是在给哥哥庆祝生日，而现在大家是在给我和李笑阳庆祝生日——不过，至少有一点没变，那就是妈妈和哥哥真的都出现在了这次的生日会上。

 

“月月”

 

妈妈笑呵呵地蹲了下来，把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递到我面前：“生日快乐！”

 

“谢谢。”我有点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拿在手上。“谢谢妈妈。”

 

“然后还有——李笑阳，给，这是你的”妈妈说着又转身面对着李笑阳，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哦”

 

李笑阳把礼物接过去的时候，看起来比我还要呆若木鸡。

 

我们接着就一起把礼物给拆开了，然后就发现妈妈送给我和李笑阳的是刚好一对的东西。

 

我收到的是一块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表，从外面看起来好像就是一个小太阳挂坠，不过如果把盖子打开，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时钟了。不仅如此，把盖子打开之后，这个手表的表盘还会发出那种金黄色的光，在盖上之后的四五秒，那些光还会从边缘设计好的玻璃的地方漏出来，把太阳的轮廓很清晰地用金黄色的线勾勒出来。

 

而李笑阳收到的，毫无疑问是一个小月亮。

 

我一开始在不停地开开合合玩我手上的小太阳，所以等到李笑阳把他的礼物拆开拿出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他的那个小月亮一直都是亮着的。

 

一开始我还想呢，为什么我的要开了才亮，李笑阳的明明还没开却都是亮的。

 

直到之后他的那个暗了下来，然后又在我打开小太阳的时候和我的一起亮了起来，我才突然好像知道了为什么。

 

“哇，等等，李笑阳，你等一下开”

 

发现之后我就惊叫起来，摁住李笑阳的手：“你等一下，等我的这个暗了再开”

 

李笑阳等到了我的小太阳暗下去，然后才把他的小月亮给打开来——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我的那个也跟着他的一起亮了起来。

 

“这太厉害了”

 

我真的有点惊喜地抬头看了一眼妈妈，然后问她：“这个不管多远都会一起亮吗？”

 

“那你就自己试试喽。”妈妈卖关子似的对我笑了笑：“我也不确定啊。”

 

我马上就和李笑阳商量起了暗号，类似于等到了厦门之后，亮一下代表现在在忙，亮两下代表我有空，亮三下代表我想你了。虽然说如果真的有事肯定还是用手机联系比较方便，不过李笑阳说，有了这个，他就能抓到我没好好睡觉的时候了。

 

“那我不开不就完了”我瞪了李笑阳一眼。“还想抓我，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吗”

 

“真的是你说不开就不会开吗？”李笑阳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你自己发呆的时候手上动作可根本停不下来，你自己有注意过吗”

 

龙猫一开始站在边上，嘴特别甜的夸妈妈的创意很好，还说他自己之前都没想过可以从太阳和月亮上面下手去准备礼物，然后小哥哥就不乐意了，跳出来说明明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是他。

 

“那你之前是送他们啥了？”

 

陈俊辉听小哥哥这么说，在温泉边上躺下来，用那种特别特别懒散的声音问道。

 

“我送了睡衣啊”小哥哥摇了摇手指：“当然我是没有想到反过来送就是了，不过我肯定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名字有联系的人”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妈妈其实并不想和他争这个第一人。

 

“好，好，你是第一个，你是最棒的”龙猫敷衍地走过去推了小哥哥一把。“要是满意了的话，就快点去把我要送的礼物拿出来吧”

 

“你确定他们会想要你的礼物？”小哥哥笑着看了一眼龙猫。

 

我并不太明白小哥哥为什么这么问，直到之后龙猫真的把礼物拿到我们面前，李笑阳当场就嚎了起来。

 

“我、靠”

 

李笑阳指着龙猫骂起来：“你，你这也太恶毒了吧谷小双，谁生日送人家这个？”

 

其实别说是李笑阳，就连我在看到龙猫抱着的那个礼物的时候都差点想嚎起来了。

 

因为 定睛一看的话，龙猫手上抱着的是一叠书，侧面印着的全是各个朝代的名字，简单来说，就是两大套历史读物，而且一看就是特别不容易读懂的那种

 

“我这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了啊，那些不实用的玩意儿我也不了解”

 

龙猫对李笑阳翻了个白眼：“拜托，之前给你们跑前跑后累断腿还不够有诚意吗，邻近过年才有空买礼物你以为我很容易啊！最后一天就只有书店还开着门！再说了，我也确实觉得你们是该多读点历史，以后碰到事情，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反正书我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分吧！”

 

说完，龙猫就把书往李笑阳身上一撂。

 

“谷小双大哥，这礼物呢，你可以不送，我们有话好商量你说是不是”李笑阳还是一直叽叽咕咕地在龙猫耳朵边上念叨。

 

无论如何

 

不管是对李笑阳来说还是对我来说，这次生日应该都是收到的生日礼物最多的一次了。

 

小哥哥给我们送的礼物可能是带了最多人的心意的——虽然他送我们的又是两件衣服，不过比起衣服来，大概还是上面写满了的名字更重要。

 

李笑阳的那件衣服正面，在被所有人签下的名字和祝福语包围的正中间，写着大大的五个字“李笑阳加油”，而我的那件正中间则写着六个字“谭越一路走好”

 

“你这个是不是有点……”李笑阳看到我衣服上最大的那六个字时，嗤嗤直笑：“哈哈哈，一路走好，感觉想送你上天了，一路走好，哈哈哈”

 

“……”

 

虽然有点想打李笑阳，不过我当时读到这句话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啊，你看王舒奇的祝福！”

 

在火堆前面坐下之后，我们就一起来回地翻看我们自己那件衣服上写的字。时不时地，发现了比较有趣的话，我们就互相喊对方一起看。

 

“他给我写说让我和你永远在一起呢，这小家伙很懂事嘛”

 

“刘阳在我这边写说……说以后回来可以找他批发文具，他会看在老同学的交情上给我便宜出货。他给你写了啥？”

 

“啥都没写，就写了句生日快乐，而且潦草得像鸡爪印。靠，这家伙不够意思。”

 

“啊，你看这个。是徐阿姨。她说，生日快乐……在厦门也要好好用功。李笑阳，她让我暑假回来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她玩诶，她有给你写吗？”

 

“我看看……”

 

“啊，有了！我看见了，李笑阳，这里，这里这里！”

 

“噢，看见了。一样的。之后再找她去。”

 

“说起来龙猫有给你写吗，他还在交代我，让我不要因为想你耽误了在那边的学习”

 

“他就是喜欢没事找事，别管他了……我看看，我估计就算给我写了也没什么——哇靠，他写的这什么啊！呕，谷小双你肉麻不肉麻啊！”

 

看到李笑阳的反应，我有些疑惑地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龙猫在李笑阳的那件衣服上写了这样的几句话。

 

“既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也是我的半个弟弟了。要是没地方去了，想来的话随时来我这。生日快乐。谷小双上”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忍不住地就想笑起来，是很高兴的那种。

 

“谁会真的没地方去啊，自恋狂”

 

李笑阳撇了撇嘴，嘴硬道：“就算那白眼狼读高中真的搬走了，就算我大姨妈都不要我，我也不可能去他那——大不了，我再找一个哥哥就是了。”

 

“有那么好找吗”

 

“嘿，傻子，你以为我是谁啊？”我也不知道李笑阳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不过当时他反正是挺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虽然说，在他这么说完之后，陈俊辉就突然在他身边坐下了，然后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阳阳小朋友”

 

坐下之后陈俊辉开始对李笑阳冷嘲热讽：“还再找一个哥哥，就不怕我吃醋啊？而且就你那臭脾气，真以为很多人受得了你？”

 

“要你管。”李笑阳白了陈俊辉一眼。

 

“哎，我还就偏要管了！”陈俊辉坏笑着伸手去够李笑阳的脖子，把李笑阳抓到怀里。“莫禹航把我喊回来可是有理由的哈，我也很快要上高中了，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上学？”

 

“哪啊？你还能回来不成？”

 

“你别说，我还真就回来了……猜得到吗？就在你跳广场舞的那个二中！怎么样，到时候我也得租房子，你那个灰哥一号要真走了，有没打算再被我这个二号管个三年？其他方面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了，皮肉之苦你可别想逃，要是敢不听话，告诉你有你受的”

 

“你少来，我还要考虑考虑呢……”李笑阳一边挣扎一边笑，看起来就被陈俊辉完全吃死了。“而且到时候谁打谁还不知道！”

 

“有点梦想好不好，我管你也是为你好！想想你一年级那个熊样，再看看你现在，没有我的话你会有今天吗？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打我？”

 

“去你的，我没梦想！梦想有什么用啊，能当饭吃吗！”

 

“嘿，那我今天就把你打到有梦想为止！”

 

李笑阳和陈俊辉还在互相折腾的功夫，我就又看了一会儿衣服上面写的那些话。最后，等到他们好像都折腾得有点儿累了，我也差不多有点看累了——刚刚好，不知道是从什么话里突然提起的，陈俊辉突然说想看看李笑阳跳的广场舞。

 

一开始，李笑阳反而有些不乐意。

 

“灰哥二号，李笑阳要是不肯跳的话，我可以跳给你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听到陈俊辉刚才和李笑阳说的那些话之后有些高兴吗，总之，我突然就有些心血来潮地把衣服往身上一套，站起来对陈俊辉这么说了句，然后摆出动作：“动作都是他自己发明然后教我的，所以我跳也一样！”

 

“喂，傻子，你不带这样卖我的啊！”

 

没管李笑阳说的，我就真的跳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真的很晚了也有些困，跳着跳着，再之后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变得模模糊糊了。

 

李笑阳嘴上虽然说着不跳，但看我对着火堆跳了几下之后，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上来推开我就让我到一边去，说我的动作不标准，还是他自己来吧——然后他就自己跳了起来。印象中，后来陈俊辉也跟着学了起来，然后是我，然后还有小哥哥。

 

小哥哥一开始其实只是很莫名其妙地跑过来，一边看着我们笑，一边问我们到底在干啥，被陈俊辉吆喝了几声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我们的后面，模仿起我们的动作。

 

最后，甚至连龙猫和哥哥，还有妈妈她们也加入了进来。

 

“风——到这里就停，雨——到这里无声，它也在笑我多情……悲、伤在雨中等候，漂、泊去河的源头，什么歌可以唱不休？谁把月~缺变成月圆——我用未来换你我的缘。从来风花——雪月无常，我却不~能~笑着遗忘。迎着太——阳——看着远方，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无论你这话是——真——还是假，是我心！中！完美的天涯——迎着太——阳——看着远方，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无论你、这话是真还——是假，我愿陪！你！走——天涯——”

 

李笑阳后来好像也逐渐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就像是真的喝醉了酒一般，一边越来越夸张地手舞足蹈着，一边放声地唱起了他最喜欢的那首天涯。

 

倏忽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出现在我梦里的李笑阳

 

那个好像早就已经逃出了世界的最外侧，却又好像从来没有从我的身边走远过的他

 

火堆中噼噼啪啪地飞出小小的萤火虫来，好像是那天晚上银杏叶一样的烟花里洒落下来的细碎光点，映出的光打在李笑阳的身上，就好像彩色发光的锈痕又爬上了他的鼻梁上——我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又发了呆，脑海中好像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次在老家的时候，在啪的那一下鞭炮声过后，被零星火光照亮出来的他那张傻笑的脸

 

今天晚上，如果可以的话，让月亮再升起来一次，让他再听一听那个声音吧

 

生日快乐，李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