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净化卡蒂洛斯——紧急撤退（上）

纳曼的故事

紧急撤退

 

“明白，连长兄弟，”阿奎拉中士说道。“我们会继续搜寻敌人的行动。”

当鸦翼中士关闭他那重型装甲摩托上的通讯器时，斥候中士纳曼正期待地等候着。一身黑色盔甲的阿奎拉缓步穿过公路走向正在那里等待的斥候中士和他的小队。

“有新的命令给我们？”纳曼问道。

“否定，”阿奎拉回答说。“我们要继续在科思至印多拉的主干道巡逻。贝利亚大导师相信仍有一些游荡的兽人部队正在从着陆点向卡蒂洛斯港前进。”

“那会是哪个着陆点，阿奎拉兄弟？”纳曼发问道。他轻声说着离开正卧在草地上的斥候小队走到路边，他们正在警戒东边的方向；他们没必要听到两名中士间的争论。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纳曼兄弟。兽人的着陆点，当然了。”

“是那个我们还没有找到的着陆点？”

“是的，”阿奎拉回答道。显然他并没有理解纳曼提问中的含义，或是选择忽略了它们。斥候中士压制着他的恼怒并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兽人着陆点是一个没有被探测到的地方，对吧？”

“没有传感器是百分百可靠的，纳曼中士。你我都知道，即使最严密的安全扫描也可能漏掉一艘独自进入轨道的舰船。”

“我同意，阿奎拉兄弟。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艘船碰巧在这个时候躲开了探测，而且它大到足以把成千上万的兽人带到地表上来。如果有一艘船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在里面，或者这艘船内仍然拥有足够对我们目前位置构成威胁的武装力量。”

“贝利亚大导师的命令非常明确，纳曼。”省略中士的敬语表明阿奎拉已经对这次谈话失去了耐心。“如果这股武装力量确实存在，那么这些小队也一定分散在靠近科思山脊的地方。这正是为什么我们来到这里以及为什么要遵循贝利亚大导师命令的原因。”

“我坚信我们应该向东边进一步侦查，远离印多拉进入东部的贫瘠之地。如果还有武装力量，明智的做法是尽早发现他们，以便报告贝利亚大导师让他制定最适当的应对策略。”

阿奎拉一边摇头一边大步走向他的摩托。纳曼紧随其后，不愿让他的战斗兄弟以直接走开这种方式结束谈话。阿奎拉跨上他的坐骑后看向纳曼。

“为什么你一直恐惧兽人会继续构成一个切实的威胁？”

纳曼耸了耸肩，他喜欢这个动作，只因他的盔甲比其他常规的战斗兄弟们要更加轻便。对他来说，他的战争装备需要最大限度的灵活性，同时这也是他担任第十连中士的象征。如同他的护甲，斥候们也有一个显著的缺点：其所能提供的保护相对更少。

“这不是恐惧，而是担忧。我倾向于谨慎行事，我可不愿意未来的黑暗天使战斗兄弟们在我的指挥下遭遇他们无法应对的敌人。这正是我们要为连队大导师弄清楚的信息，也是为什么我的小队以及其他小队在此听命于贝利亚指挥的原因。限制我们执行这种前线巡逻任务是在浪费我们的能力。”

“你不认为这对你所掌管的成员们正是一次极佳的经验吗？当他们成为正式的战斗兄弟后，他们必须服从纪律来执行这些乏味但必要的任务。也许你更乐于执行些别的东西，更荣耀的命令？”

纳曼笑了出来。

“贝利亚大导师有权选择如何以及何时部署他的斥候们。他选择让我们远离卡蒂洛斯的战斗，正如他所说的‘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这完全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我是在建议我们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解读他的命令，以便我们能尽可能多地收集有关东部地区局势的情报。”

阿奎拉激活了他的摩托，他的下一句话伴随着引擎的震动咆哮而出。

“命令不被解读，纳曼；它们被遵从。记住这点。”

鸦翼中士发动了他的摩托并在一阵扬尘中出发了。当他将摩托驶上主干道时，他小队的其他四名成员伴随着轰鸣聚到他的身后。不久他们就消失在了山崖后面，向着印多拉矿井的方向驶去。

纳曼回到他的斥候们中间，此时他们仍卧在道路的一边。

“站起来，”纳曼告诉他们“准备行军。”

“是，中士兄弟，”斥候们自草丛中站起并直了直身子。

库丁，小队中最年长的队员和非官方的下士，将拳头摆在他那刻有鹰徽的胸口向纳曼致意。他是纳曼麾下所有斥候中最年长的，比他的兄弟们高出将近一头 - 几乎和纳曼一样高。当在皮希纳上的任务完成后，纳曼很可能会推荐他从第十连毕业。然后他将经历最后一次改造手术，成为一名完整的星际战士。这意味着他将被灌输全部的战团信条，并被赋予新的名字。斥候库丁将不复存在，所有他过去生活的痕迹都会被遗忘，一位崭新的黑暗天使战斗兄弟将会诞生。库丁的在场是对其他小队成员一种骄傲的展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加入第十连超过两年。

纳曼看到库丁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斥候库丁？”

这位斥候用带着手套的手划过自己黑色的短发，并在开口之前瞥了一眼其他人。

“我们注意到你和阿奎拉中士之间有一种不寻常的紧张关系，中士。”

“是吗？”纳曼的怒视逐一掠过斥候小队的成员们。他们每个人都低下脑袋避开了他的目光，连库丁也是。“如你们所知，当两名相同级别的战斗兄弟并肩作战时，指挥权由他们服役时间的长短决定。我在黑暗天使中服役的时间要比阿奎拉中士长几年。然而，侦查任务是次于资历的，因为我们不是第三连标准指挥链中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优先考虑的是这些兄弟和军官的连队。这意味着什么，斥候特尔迪斯？”

特尔迪斯抬起头，对这个提问感到惊讶。

“这意味着你和阿奎拉中士拥有同等的权力？”

“不，斥候特尔迪斯，”纳曼摇着头回答道。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克利丰。

“阿奎拉中士级别更高？”这名斥候试探性地提出。

纳曼失望地叹了口气。接着他满怀期望地看着库丁，这位正气呼呼盯着其他人的斥候。

“阿奎拉中士来自鸦翼！他同样是被借调至第三连的，这意味着他和纳曼中士都没有明确的权力。集中注意填补你们必须掌握的信息空白。”

“这难道不意味着你的资历变得重要了吗，中士？”克利丰提问道。“你没有权力吗？”

“是的，”纳曼平静地说道。“然而，阿奎拉中士接到了连长的命令，所以我们之中谁有最终决定权并不重要。贝利亚大导师指示我们去东部巡逻，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虽然与我所怀疑的相反，但贝利亚大导师已经制定了我们将要采取的行动方针。”

斥候们点头表示同意。他们默默地站到纳曼身后，手持爆矢枪走上了公路。他满足于将更严厉的战团教导留给牧师；他认为在他的指挥下向新兵们灌输一种灵活的思维方式是他的职责。不妥协和不思考的教条无法激励适当的战术思维。理论是战术意识的开端，不是终点。尽管如此，他仍会是最后一个向斥候们建议可以忽略指挥链的兄弟 - 如果牧师们知道他做过这样的事，那就真如字面意思了。

当中士再次开口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大约一英里。

“当然，等我们抵达印多拉后，我会再跟阿奎拉中士谈谈。”

“你认为他会改变主意吗？”库丁询问道。

“大概不会，但应该记住牧师的教诲：固执是一种美德。也没准我可以说服他……”

 

 

从科思山脊下到东部的贫瘠之地，岩石高地让位给形成卡蒂洛斯岛屿的休眠火山底部较为平缓的斜坡。斥候们沿着道路向地平线方向行进，径直穿过长草的田野。低垂的云层掠过山腰，为所有事物覆上了一层石板的颜色。纳曼听到飞鸟的鸣叫声与其他动物觅食发出的沙沙声。昆虫嗡嗡地穿过青草的顶端。时常还有短暂的西风轻轻吹过，而在岩石遮挡的背风面，长满刺的灌木不规则地在那里生长着。他不时能闻到一股正在空气中消散的味道：那些在激烈的求生斗争中败下阵来之物的尸体正在腐烂。

道路的边缘散落着来自兽人主力留下的残骸：成堆的粪便；被遗弃的骨头和食物残渣；被用过的弹夹；油桶；断牙；弯曲的铆钉；破烂衣服；爆弹的弹壳；以及其他各种来源和用途都不明的破烂。

这条道路本身就是兽人入侵者留下的一道疤痕。轮胎打滑的痕迹和车辙随着时间被风化。兽人沉重的脚印和载具的轨迹使其表面布满了凹坑，甚至在一些地方造成了塌陷。

周围到处都是绿皮的气味：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冲入鼻腔，粘上衣物。

他忽略了这些背景干扰，感到一股异样的不协调：危险的信号。一个多小时前鸦翼摩托的咆哮声就已经从听力范围中消失了，但他们排气管中的油味仍然残留在空气中。他突然闻到远处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恶臭，于是挥手让斥候们离开道路向北前进，寻找这气味的源头。距离宽纹岩石几百米处，克利丰发出信号说他找到了些东西。拉斯和特尔迪斯站到两边用他们的狙击枪进行警戒，纳曼和其他人则前去调查那片草丛。

这里被许多战靴践踏过 - 毫无疑问是一群兽人曾从这里经过。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纳曼发现了一具兽人尸体。它面朝下倒在草地上，苍蝇在其周围嗡鸣。除了几件衣服外，尸体已经被剥光了。手臂和背部裸露的皮肤上遍布十几处血淋淋的伤口，似乎这头兽人被许多敌人袭击了。纳曼用脚将这异形翻了个身。一股恶臭瞬间从它的胸口和腹部涌出，令斥候们厌恶地转过身去。

“看着这个！”纳曼厉声说道。斥候们勉强着服从了命令，同时用手捂住嘴巴和鼻子。“你们看到了什么？”

斥候们犹豫地围到尸体周围。

“是死的，”库丁大胆发言道。

“你肯定吗？”纳曼发出询问。

“是的，”斥候回答道。“兽人的生命力非常坚韧，但这个已经开始溃烂了。经验告诉我们活着的兽人伤口不会被感染。他们的血液中有某种东西可以阻止坏疽和其他血液中毒。这是使他们成为如此危险的敌人的原因之一。”

“很好，库丁。”纳曼又看向其他人。“还有别的吗？”

“牙齿不见了，”盖坦说道。这名斥候弯下身子靠近那个生物的脸并拉开其嘴唇，暴露出裸露的牙龈。“甚至一颗牙都没留。”

“那么是谁拿走了牙齿？”纳曼发问道。

“不管是谁抢了它，”盖坦回答道。“它身上的武器和盔甲全都被剥夺了，连靴子和牙齿也是。另外它看起来是被杀死的，而非倒下死去后才遭到的掠夺。”

“伤口上有一层奇怪的物质，”克利丰接着说道。他掏出短刀从兽人胸部的伤口处刮下一层东西，白色的纤维物质粘在刀片上。

“孢子，”纳曼说道。“你会在所有死去的兽人种生物身上找到它。兽人的尸体必须焚烧处理以确保孢子不会扩散。当目前的威胁得以解决时，本地武装将不得不清理整片兽人出现过的地区。我估计码头地区将被直接烧毁然后重建。”

“这些孢子是干什么的？”拉斯发出疑问。

纳曼透过被践踏的草地看向那条弯弯曲曲的大路。可能是兽人，或者成群的兽人，掉队在这边游荡然后遭到了袭击。抢劫结束后，幸存者们返回了大部队。这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继续向东巡逻。我们要沿这条路走到天黑。”

“这些孢子是干什么的，中士？”当小队穿过一片不平坦的齐腰深草地时，拉斯再次发问。

“我不知道，”纳曼回答说。“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异形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繁殖方式。在胜利后根除他们存在的痕迹这种事永远都是必要的：他们的尸体，他们的建筑，他们的武器。彻底毁灭这些才不会给未来带去遗憾。”

当云层笼罩住正沉入科思山脊的太阳时，纳曼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头死去的兽人，随后跟着小队出发了。

 

 

当他们抵达标志着废弃印多拉矿井边界的破烂栅栏时，黑暗已经包围斥候们两个多小时了。因固定不牢，锈迹斑斑的金属屋顶在风中嘎嘎作响。竖井上方突出的大升降机正对着半圆形的皮希纳的三个月亮之一，钢梁和齿轮构成的工业残骸显露出这里曾经开采过矿石。

在工人棚屋和矿石仓库的废墟之间，一片黄色的光晕占据了空地。光线从一个曾经用于容纳矿石运输工具的巨大建筑敞开的大门射出。硕大的黑影穿过黄色的光线，高耸而庞大：阿奎拉的鸦翼。

“纳曼中士和小队正从西边向你的位置移动，”纳曼在通讯频道中发送。“没有发现敌人。”

“已在机库建立前哨站，”阿奎拉在通讯频道中回复道。“我们也没有在搜寻中发现敌人。天亮前没有必要继续巡逻。带你的小队来和我们一起休整吧，纳曼。”

“很快就加入你们，阿奎拉，”纳曼说完后切段了通讯，然后继续在黑暗中静静前行，斥候们就跟在他后面。

鸦翼中队的摩托摆放在宽敞的机库中围出了一片地方，调整好他们的照明 - 以及前端安装的一对爆矢枪 - 整齐地指向入口处。阿奎拉和他的星际战士们用这里残留的箱子和矿石容器搭建了一个简陋的临时营地。三个人坐在这些临时的座位上，另外两人在周围巡逻。当斥候们从阴影中走出来时，阿拉米斯兄弟举起手向他们表示了问候。纳曼点点头并命令他的小队去休息。

阿奎拉穿过机库看到纳曼走进光线中。鸦翼中士脱下了他的头盔，一张消瘦的脸上有着凹陷的眼睛。他齐肩的头发被一根银带束了起来，额头上装饰着一颗黑色的珍珠。他右边脸颊上纹着红色的天使羽翼标志 - 鸦翼的象征。比任何其他星际战士们都显得更加阴郁且英俊。不过阿斯塔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预料之外的第二波兽人？”阿奎拉问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没有绿皮埋伏在哪里等着我们吗？”

纳曼在阿奎拉对面坐下并冲他笑了笑。

“至少今天没有，”斥候中士说道。“当然，总还有明天。”

“当然，”阿奎拉重复道。“也许你失踪的兽人们是因为一个重要的约会而被耽搁了。一场社交活动，大概？”

纳曼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场景时被逗笑了。他对阿奎拉成为星际战士以前的经历一无所知 - 这名斥候中士也几乎不记得自己的童年 - 但从他机智的讽刺来看，肯定和纳曼在卡拉布里亚沙漠中的成长经历截然不同。纳曼印象中那里可没什么‘社交活动’可言，有的只是挣扎求存的日常。

“没准在保护他们的着陆点，期待着他们的大军能够胜利归来，”纳曼建议道。

“不太可能，”阿奎拉回答说。“依我看兽人们可不像会放弃掠夺一座城市的机会而去守在他们的舰船周围。”

“你说得对，”纳曼叹息道，承认自己的怀疑完全没有根据。“看来贝利亚大导师很快就能向战团报告一场对兽人的显著胜利了。”

“那可是碎骨者，”德梅尔兄弟从纳曼右边加入进来。斥候中士在惊讶中睁大了眼睛。“我们今天收到消息说，率领这支兽人部队的正是哈米吉多顿的野兽。”

“那将是给第三连的无上奖励，真是个大奖，”纳曼说着。他瞥了一眼同伴，接着补充道，“当然，还有鸦翼。”

“第十连也将分享这份荣誉，”阿奎拉慷慨地说着，并举起拳头向纳曼致意。“哈米吉多顿的野兽，从圣血天使、火蜥蜴和极限战士手上逃走，如今被黑暗天使的伟力所击败！”

“那更应该确保碎骨者没办法逃走，”纳曼说道。“他已经被证明是一个极其狡猾且难以预测的兽人战争军阀。我们不能重蹈其他战团所犯的错误……”

“那头野兽已经被困在卡蒂洛斯港了，几乎整个第三连的防守力量正围着他，”阿勒斯兄弟插嘴道，鸦翼中队的电浆武器射手。“碎骨者是个兽人，不是可悲的艾达灵族！他逃不出皮希纳的。”

“我确实赞同你的看法，兄弟，”纳曼说着将脸转向那名鸦翼星际战士。“但是为了确保这一点，先查出他到达这颗星球的手段不是更好吗？”

“如果他试图登船逃跑，那舰船必须在卡蒂洛斯港的北部口岸着陆，”阿奎拉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肯定在哈米吉多顿上指挥官但丁和其他高尚的领袖们也相信逃跑是不可能的。”纳曼说道。“逃走都是极不可能的；登船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为什么如此坚持想要去东边，纳曼？”阿勒斯问道。“这可能被解释为一种不健康的执念。”

纳曼再次笑出了声。

“你也许是对的，兄弟，”他说道。斥候中士变得严肃起来，向他那些坐在一辆生锈的废旧矿车处的小队成员们扫了一眼。“作为第十连应该对所有事情抱有探究的态度，不管他们是多么无关紧要。我们认为它确保了我们未来战斗兄弟们的存续。”

“是时候做我们的晚间祷告了，”阿奎拉起身宣布道。他看向纳曼“欢迎你和你的小队加入我们。”

“太好了，兄弟，”纳曼也起身说道，同时召集他的小队加入他们。“不过，最好不要中断警戒，我会在你们祷告的时候负责站岗。”

“你不愿加入我们吗，纳曼？”一种被冒犯的语气明显地出现在阿奎拉的话语中。

“我会在站岗时进行我的祷告，”纳曼回复道。“明天，你的一个兄弟可以来接替站岗，那时我会和你们一起做祷告。”

阿奎拉的情绪似乎被这番话平息般地点了点头。那两名负责巡逻的星际战士回到机库，除了纳曼的其他人跪成一圈后，阿奎拉开始了念诵。

“今日我们再次服务于帝皇和莱昂的注视下。今日我们再次生存于帝皇和莱昂的保护下。今日我们再次战斗……”

纳曼走到外面时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些话语中移开。他爬上矿井生锈的梯子来到第一个站台。从这里他能看到整个印多拉矿场。取下爆矢枪，他开始在站台上踱步，眼睛在黑暗中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耳边不断响起狂风敲击那些摇摇欲坠建筑物时所发出的嘎吱声。

他在心中默默为莱昂献上赞美，因他传授给黑暗天使们教诲，纳曼现在要将这些传授给下一代的星际战士们。其中一条尤其不断地浮现于他的脑中：‘知识就是力量，好好守护它。’知识。纳曼一直追寻的知识。关于兽人究竟是如何不被察觉地抵达皮希纳的知识；关于他们到底有多少还在城外的知识；关于尚存的其他威胁的知识。他停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望向东方。

数百平方公里的荒野向四面八方延伸；足够隐藏一支军队，当然也足够隐藏一艘可以承载这支军队的登陆船。所面对的敌人是碎骨者这条消息令他心烦意乱。碎骨者可不是普通的战争军阀。有关他入侵哈米吉多顿世界的消息已传遍极限战士，圣血天使和火蜥蜴，发送给所有能接收到的战团。一个兽人战争军阀造成了如此大规模的破坏，竟然还能逃脱责罚这点是非常值得注意的。

他总能躲过帝国军队的追捕，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如此的好战恶魔很少消失，并且总是犯一些致命的错误，要么是过度自信，要么是纯粹的野蛮。碎骨者不仅仅是逃离了哈米吉多顿，他已经能够重建自己的力量并出现在被派去摧毁他的部队面前。出现在这里，距离他最后一次被目击到的地方几百光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碎骨者的现身解释了许多之前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特别是兽人们有针对性的攻击城市和控制港口。贝利亚大导师相信他已经困住了碎骨者，凭借环绕在卡蒂洛斯港发电厂周围的部队。可贝利亚并不清楚碎骨者的确切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其揭示了一个亟待解答的问题：碎骨者想用发电厂做什么？

纳曼继续他的巡逻，同时被他的想法所困扰。知识。知识会让野兽真正陷入困境，而它并不存在于卡蒂洛斯港，而是在东部的贫瘠之地，兽人们来的地方。

斥候中士做出了一个决定。当第一缕阳光出现，不论阿奎拉中士怎么说，纳曼和他的斥候们将不会回到科思山脊地区。他们要继续向东搜寻。

 

 

“发现敌人。”

这几个字从通讯器中伴着嗡嗡声传入他的耳朵，纳曼立刻就清醒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拿起爆矢枪。他环顾四周并愉快地看到他的小队也已经进入了警备状态。

“向东北方向移动，距离三百米。”

“即将调查，”纳曼回复道，“等待报告和命令。”

中士向他的斥候们点了点头，随后小队开始跑动起来，离开机库大门接着穿过建筑物向北奔去。纳曼回头一瞥看到拜丘兄弟正从维修棚顶向下爬。他加快了速度，带领斥候们来到一个长长的低矮附属建筑处，靠近破损围栏的东北部。

“确认敌人并报告，”他对库丁说道。

盖坦解下他的爆矢枪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爬到棚屋平坦的屋顶上掩护库丁。那名较为年长的斥候用安静的脚步进入位置并蹲下，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抬到眼前。纳曼则站在建筑的角落里透过破损的围栏向东边望去。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地平线，借此他可以看到黑暗中隐隐出现的那些惊动了拜丘兄弟的模糊轮廓。

“十个兽人，正朝我们的方向径直挺进，”库丁低声说道。“距离警戒线外250米。没有明显的队形或警备。视野中未见其他部队。”

纳曼满意地点了点头。通过库丁的评估，兽人并不知道星际战士们在这，他们前往矿井很可能是有其他原因。随后他激活了通讯频道。

“纳曼中士呼叫阿奎拉中士，”他说道。

通讯频道的静默噪音响了几秒。

“我是阿奎拉，”鸦翼中士回复道。“你发现了什么？”

“小股兽人单位，十人强度，”纳曼回复道。“轻度威胁，我们将从这里使用标准武器。建议你在我们开火时加入交战。”

“认可，纳曼，”阿奎拉说道。“我们将利用你们的交火掩盖引擎声，并借此绕到南侧。”

“确认，阿奎拉。”

当纳曼切断通讯时，他将自己爆矢枪的弹夹弹出，并从腰带上拿出标准弹药替换了气体推进剂消音子弹。他示意克利丰加入屋顶正使用狙击步枪瞄准的库丁，并给剩下的三名队员在棚内指定了位置；墙上的金属板提供了足够的缝隙作为射击孔。中士则待在原地，将他的爆矢枪架在建筑的角落以稳定他的第一枪。

他们正等待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150米，”库丁报告说。

在黎明前夕，纳曼已经能听到兽人步兵的吼叫声。他看着他们继续靠近，完全松懈，摆动着手臂，在草丛中昂首阔步。

“100米，”库丁说道。

“交战，”纳曼平静地下令给他的小队。

随着狙击步枪发出一阵咻咻声，两头绿皮随即倒下；兽人在草丛中翻滚，毒素在他们的血液中流淌。纳曼扣动了他的扳机，对准射击了离他最近的兽人，将三发子弹直接送入了对方的胸口。其他爆矢枪火力的齐鸣打破了昏暗的环境。一些命中了敌人，另一些则错过目标呼啸着飞向了黑暗。

兽人被伏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抬起自己原始的自动步枪肆意开火，完全无法确定攻击者的位置。另一头兽人被狙击手射中，在他倒下时仍死死地抓住枪不停开火，子弹向四面八方乱飞。纳曼再次开火，子弹的爆炸将一头刚刚转向他的兽人的腿撕扯了下来。

兽人们开始转身逃走，同时仍在向他们看不见的敌人胡乱开火，而斥候们的爆矢枪火力紧紧跟随着他们。盖过爆矢枪的轰鸣，纳曼可以听到来自鸦翼摩托的低沉音色。他看向自己的右边，就在同一条直线上，骑手们一齐打开了他们的车灯，用刺眼的白光笼罩了兽人们。这些兽人仍在奔逃，在快速接近的摩托前方向那些骑手们射击。火力从车载的爆矢枪中倾泻而出，用冰雹般的子弹收割着从斥候伏击中幸存的家伙们。

兽人们全部倒在了草丛中。阿奎拉和他的鸦翼掏出爆矢手枪，在他们飞驰而过时继续向那些倒地的绿皮们射击，就算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他们仍可以单手操作他们的座驾。在他们前头，阿奎拉调转车头，一阵尘土从他摩托的后轮处扬起。当鸦翼在其身后围城一个箭头队形时，他又开了两枪。

枪声停止了，此时唯一打破寂静的声音来自于摩托的引擎。鸦翼跟随着他们的中士前往北门，他的荣誉旗帜从他座驾后面的一根旗杆上舒展开来。

“敌人已被摧毁，”阿奎拉报告道。

“确认报告，”纳曼对库丁说道。斥候随后单膝跪在屋顶上，并朝着东北方向扫视。

“视野中没有敌人。确认报告，”他说道。

“下来吧，”纳曼告诉他的小队，并将他的爆矢枪斜挎在胸前。“返回营地。”

机库中弥漫着摩托车排放的废气，冷却引擎发出的咔哒声被金属墙壁所放大。阿奎拉还骑在他的摩托上，一根远程通讯用的线缆插入了他左前臂上打开的护甲板。其他人则已经下车并在他们的载具前进行着战后仪式：检查弹药供给，清理枪管，并给引擎使用被技术军士祝福过的机油。看到鸦翼们正在各自忙活，纳曼让拉斯和库丁去外面站岗。

纳曼坐到一个板条箱上，一边拆解他的爆矢枪一边等阿奎拉完成通讯报告。他熟练地清洁并重新组装好了那把爆矢枪，而且全程一直盯着鸦翼中士：对于这样一场小的遭遇战，阿奎拉花在通讯上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当阿奎拉不时点头的间隙，纳曼可以看到他摩托上的显示器正展示着科思山脊地区的数字地图。当鸦翼中士拔掉通讯线缆并关闭设备时，纳曼已经完成了爆矢枪的清理并在弹夹中填装好了他平时惯用的弹药。

“坏消息，中士兄弟？”纳曼在阿奎拉坐到他身边时询问道。金属箱体在星际战士动力甲的重压下微微变形。

“都有，中士兄弟，”阿奎拉回答道。他仍然佩戴着头盔所以纳曼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阿奎拉缓慢的语速表明他正在谨慎的斟酌措辞。“过去的三小时里，已经有五次如我们刚才所经历事件的报告。在科思山脊东部地区确实有一股兽人武装的存在，但他们分散且脆弱。没有黑暗天使伤亡。据贝利亚大导师的推断，他们是在兽人主力推进中的掉队者。我们将继续搜寻该地区中其他这样的幸存者，并立即将其消灭。”

“我明白了，中士兄弟，”纳曼说着试图消化这个新消息。“我可以用一下你的通讯设备吗，中士兄弟？”

“用来做什么？”

“我想要请求改变给我们的命令，以便我们继续向东寻找兽人们的着陆区位置。如果我们做到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更有效地协调我们的覆盖范围，防止进一步入侵的发生。”

“当然，中士兄弟，”阿奎拉说着向他摩托的方向挥了挥手。“注意，连长兄弟正忙着削减卡蒂洛斯港地区兽人的数量。他可能对你胡乱的猜疑不会产生什么好感。”

“谢谢你的建议，”纳曼穿过机库时回答道。“这不是那种我期待连长兄弟给予的反应，我想要他的许可。”

纳曼将自己接入摩托上的通讯设备并输入了指挥频率代码。他静静地听了几秒钟，然后大导师生硬的音调打断了静默噪声。

“连队指挥官，确认身份，”贝利亚说道。

“第十连老兵中士纳曼，连长兄弟，”纳曼发送道。

“你对阿奎拉中士的报告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中士兄弟？”

“不，连长兄弟。我请求将我们的巡逻范围扩展到这里以东五十公里。我坚信我们应该将调查兽人着陆区设定为最优先事项。”

“我赞同，中士兄弟，”贝利亚说道，这给了纳曼一个小惊喜。“先前遭遇的兽人部队可能正在守卫他们的着陆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敌人的登陆船可能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靠近科思山脊。五十公里的警戒线延伸对我们来说太薄了，你可以再延伸二十公里的巡逻范围。如果你们在这个范围内还没发现着陆点，那便是远到不足以构成直接威胁，我们可以专注于毁灭卡蒂洛斯港的兽人们了。确认命令。”

“再向东延伸二十公里巡逻范围，连长兄弟，”纳曼说道。

“很好。我想让你找出这些兽人从何而来，纳曼。我也会扩大你目前位置北边的巡逻范围。为莱昂和帝皇尽你的职责。”

“我为莱昂而生，为帝皇而死！”纳曼回复道。连线中的滋滋声传入耳朵。他切断了通讯，并拔掉受话器的插头。纳曼冲着阿奎拉微微一笑。“命令更新，中士兄弟。我们向东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