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老子问的不是这个！”

这是琴第一次见D先生说话大声。平时天天在一起倒不见得。

“最近好吗？”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可以无关紧要的回答，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而即便是有关紧要的事，有时也只好让一切看起来，无关紧要。原因有二，要么是所处的时刻，已经无关紧要；要么是，对面的人，不得不让他变得，无关紧要。

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试图让D先生在自己心里无关紧要，试图让，自己在D先生心里无关紧要，

亦或是，自己本身就是，也许只是，D先生的无关紧要。

她自以为的波澜不惊，殊不知却被自己通红的脸和颤抖的心跳一五一十的出卖。

这才意识到，

这会儿不是自己故意装傻的时候，也不适合故意装傻。

有时候装傻是一种美德，有时候装傻是一种策略，但有时候，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装傻只能表明自己是真的傻。

“你不在的时候，不好。”她低下了头，眼下的黑眼圈开始暗沉。

D先生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环着琴的腰的手，也松了下来。

无非是求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却需要是令人满意的答案。

分手后的用户评价，对外很重要，对内，也很重要。

过于撕心裂肺，难舍难分，不免过于眷恋和痴缠；过于心如止水，雁过无声，不免让人疑惑，自己的感情是不是付之东流，不见踪影。

哪怕不是肝胆相照、掏心掏肺，仿佛也需要寻得一个证明。映照自己爱过，以及，被爱过，的痕迹。

“你呢？”琴轻轻的问道，然后眼泪还是因为脸颊微小的颤动，流了下来。

“喝了三天。”D先生叹了一口气。生意上，他追求效率，也讲究输赢。看起来，在这场感情戏上，自己也败下阵来。

他背过身，抽出一张桌山的纸巾，递给琴。

早知道就不通过什么好友请求了。想不到这个小东西，还挺难忘的。

外面的路演一个接一个，音乐一阵接一阵，热闹一轮接一轮。

助理敲了敲门，隔着玻璃提醒D先生的时间。

D先生转身，助理给他开门，他大步向门口走去。

在门口前，脚步停住。他朝助理的文件夹看，仿佛要透视到该带的东西有没有遗漏一般；终究还是，回头朝琴看。

一眼。

琴试着咧嘴笑，眼泪倾泻而下。搞不明白到底是眼睛在痛，还是心在痛。

生活不是演戏。面具戴久了，谁又演得过谁呢？

这会儿不是自己故意卖笑的时候，也不适合故意卖笑。

有时候笑是一种美德，有时候笑是一种策略，但有时候，在眼泪已经蓄势待发的时候，逼自己笑只会让泪水如潮水般，更汹涌。

D先生回过眼神，转过头，朝前走，消失在琴的视线。

两人没有说再见。

真正的分别，不能说再见；

就像，

真正的伤害，无法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