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不洁 虐向】 离恨楼 二十一
第二十一章 前夜
江厌离亲昵地跑过来，作势想要挽住萧川的手。宋岚跨前一步，自然而又不失礼貌的站在了两人中间。
“表哥，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江厌离并未理睬宋岚，娇滴滴地说道。
萧川心中的失落并未散去，此时不想多做交流。可转念一想，她到底是自己的表妹，自己又怎能将情绪发泄在她身上呢。于是，轻轻一笑，与她一起举步走进了府中。
“萧叔叔和萧伯母在正堂等你吃饭呢，居然回来的这么晚...”说着，两人绕过二三道门，走进了正堂之中。
春日里，白昼稍长，可此时也显有夜色之初。侍女们将灯盏点亮，柔和的光照在正座的萧老爷脸上，让那双正在看书的眼睛，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正在修剪花枝的萧夫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川儿回来啦。”
萧川站在堂中，与宋岚一起行了晚辈礼。萧老爷放下书，缓声说道：“回来这么晚，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说完，深蓝色的袖袍一挥，边起身边说道：“快坐下吃饭吧，你表妹都等你好久了。”
各自落座，宋岚便退出了房间。侍女们将精致的菜肴一一端上桌，可萧川心中烦闷未解，虽耐着性子坐在席间，却也吃不出这饭菜究竟是何味道。
“表哥，你今天去哪儿了。”江厌离突然开口问道。
萧川本就不愿多想今日之事，却不料她偏偏如此追问。他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抬眼看看她，轻笑着摇了摇头。
“嗯？”江厌离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何意。
“是去商铺了吧。”萧老爷看出江厌离没懂萧川之意，便接过话头，淡淡说道。
听到父亲的话，萧川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江厌离轻笑道。“看来我以后可要和表哥多交流交流了，也好知道表哥想说什么。”
“你若能常来，自然是最好了。”萧夫人拉过江厌离的手。“你表哥平日里总是一个人，不是去打理他那个铺子，就是窝在房间里看书，你要是来了还能多个人陪陪他。”
“那伯母我要是每天都来，您和伯父，可不能嫌我烦啊...”说完，转头看看身旁的萧川。“还有表哥，也不许哦！”
萧川无奈，只得附和着点了点头。
夜风将一缕海棠香，自窗棂间吹进房中。美丽的少年坐在桌后，轻动的额发下是一双没有焦虑的眼睛。
晓星尘坐在他的身旁，手中捧着一本书，一字一字念得很是认真。烛火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片安详。
“公子，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念这些吧？”晓星尘看看窗外浓墨般的夜色说道。
“嗯。”那少年点点头，眉眼处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怅然。
“那我去帮我公子铺床。”说完，合上书页，起身走向了绣竹屏风后的木榻。
美丽的少年也站起身，伸手摸索着走到了窗边。初春的夜风还有些凉，身上的白色宽袍轻动，撩开了耳侧的碎发。
“当年是我捡了你，如今你已成年，也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嬷嬷的话响在耳旁，敲在心上。
他深深的呼吸，将心底涌起的苦涩平息。霎那间，竟会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不过一个盲人，自小长在菱花楼，对于生活，对于人生，对于来日，又有什么选择的资格呢？
铺好被褥，晓星尘转回屏风，见公子正站在窗边出神，心中微微一沉。
“公子...”晓星尘走到他身边。“公子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那少年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阻挡了如华的月光。“没有...”他顿了顿。“开窗透透气罢了。”
压抑的酸涩涌入眼底，晓星尘上前扶着他的手臂，劝说道：“不早了，公子还是早些睡吧，若是熬红了眼睛，嬷嬷可又要唠叨没完了...”
“嗯...”
烛火被吹灭，暗下来的房间里，白色的帷帐后，没有焦虑的眼睛呆呆的望着不知何方。外间的晓星尘已经睡熟，均匀的呼吸融在夜色里，突显了这一方孤寂。
美丽的少年无法入眠，他心中有太多的不愿，却像是这暗夜里无人问津的嘶喊。“菱花楼，乐妓馆，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那是对来日的恐惧。窗外夜色越来越深，月光铺洒在屋檐之上，留下了一抹苍白。
清晨，薄雾蔓在院子里，翠绿色的竹叶上点点燕鸣，叫醒了屋中的浅眠人。
辰时刚过，商铺的掌柜还未及离去，聂怀桑便已登门。他摇着折扇，跨过门槛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见他如此，萧川更是无奈，本想随意找个借口打发他，可谁知，这个聂怀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去。实在无法，只得从命。
可才下了决心起身，聂怀桑眉头一挑，说道：“你就穿这身衣服？”萧川低头看看自己的玉色长衫，觉得没有哪里不好，便疑惑地抬眼看了看聂怀桑。
“哎呦我说萧兄啊...”聂怀桑一副语重心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好歹今天咱们见的也是个美人，你就不能郑重一点吗。”
听了他的话，萧川看了看他今日特意换上的锦衣玉带，束冠腰佩，心道：本就是被你拉去的，再说了，这美人是你要看，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聂怀桑见他摇头，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将人推到隔间，说道：“这时辰不早了，快好好换身衣服，我们早些出门。”
宋岚守在屋外廊下，见自家公子被这聂二公子弄得有苦难言的模样，哂笑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在路上，萧川发现今日街市上的行人，似乎比往日多了很多。不仅如此，还有不少甚至都不是姑苏本地人。然而这些人却无一例外的华服加身，黑发高束。
“这‘雪公子’果然名声在外啊。”聂怀桑抹开手中折扇，遮着脸低声说道。
瞬间，萧川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绕过两三条街巷，老远就看到一座雕梁画栋的楼阁。深褐色的楼身，气派的大门上，匾额高挂。——菱花楼。
楼门前挤满了人，就连挑担的布衣，站在远处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向里面望上几眼。
“果然果然。居然这么多人！”聂怀桑一边掩着坏笑，一边说道。“看看这架势，萧兄啊，你可真该感谢我。”
他将折扇收起，点了点萧川的心口。“我早已预订好了位置，所以...”他指了指一旁的侧门。“我们从那边进去，不用非要挤正门。”
“预订？”宋岚看看萧川强忍的无奈神色，不由得嬉笑着说道：“想不到，这姑苏城里的聂家二公子，在这里也有...”他故意顿了顿。“...人脉啊？”
简单一句话，却怼得聂怀桑一时说不出话来。萧川方才心中的阴霾，也被这一幕驱散，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啊！”聂怀桑故作生气。“看美人嘛，怎可有一丝怠慢啊...”
三人正说笑间，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聂公子说得好，看美人自然不可轻慢。只是没想到，这素来以雅正闻名的萧公子，今日竟也有这般的闲情逸致，来这菱花楼找乐子...”
萧川循声看去，却见一人正在身后。
竟然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