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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翻译/八团】所以……再见了,由比滨结衣

2023-09-01 16:57 作者:雨令_  | 我要投稿

⑪出乎意料地,他的行为向她们传达。






在我的视野下面,响起了干巴巴的声音。


由于被打了耳光,我的脸从正面被移开了。


正面?


我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转过身,看到了眼含泪水的雪之下雪乃。


她用夹杂着愤怒和悲伤的表情瞪着我。


…………啊,这样啊。我的行为已经传达给雪之下了吗?


我朝活动室后方望去,只见由比滨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结果,跟她说了那句话分手后自己是怎么过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呆呆地待着,雪之下张着扭曲的嘴,慢慢地编织起语言。


“这不是和约定的…………不一样吗?你不是说过吗?你和由比滨同学的事……要解决了。说是……要回应她的感情……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不,因为是………………关于这件事,我还有话要说……”

“话?你还想伤害由比滨同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是这样的。我欲言又止。


即使想要否定刚才的话,那也只是借口而已。


我伤害了由比滨结衣,这是不争的事实。事到如今怎么说也没用了。


对此我只能道歉。我转向由比滨,低头行礼。


“对不起…………由比滨……”

“不、不……我……没什么……”


她微微抬起头,摇了摇头。


声音颤抖,清楚地表现出完全不好。


我一时语塞,由比滨把脸从我身上移开。看她的动作,我立刻明白她是在拒绝我。


所以,我和以前一样,扭过了头。


……没有必要勉强对方理解。我的想法,只要我一个人明白就足够了。


很久以前,我太依赖她们了。我对她们期待太多了。……如果按照一般常识来考虑的话,很明显我做的事情是最差劲的。被拒绝也没办法。


而且……误会无法消除,这不是我最清楚的吗?算了,没什么…………。


我沉默不语,身后又有人说话了。


“…………比企谷君?”

“嗯…………一直以来,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伤害了很多……放心吧,雪之下……由比滨。从今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欸?…………那么,和我一决胜负的事……”


我的回答应该是她们期待的吧,不知为何,雪之下用困惑的声音问我。


“这种事……我输了就行了。平冢老师说,可以中途弃权。”

“但是,…………平冢老师竟然允许你离开侍奉部……”


雪之下似乎离我更近了一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大了。


……为什么要在那里说些挽留的话呢?我很想快点结束,不要留下遗憾。


“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强制了……虽说是你跟老师说的,但我也承认我暂时没有参加社团活动。”

“那个……我……对你……”

“啊,什么都能下命令的家伙……那件事请平冢老师转达,再见。”


我打断她的话,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椅子咣当一声移动的声音。


“……小企……”


由比滨的声音就像小狗在挽留主人一样,我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打开了活动室的门。


“一直以来谢谢你们……雪之下……由比滨……”

“比企谷君!”

“小企!”


两人语气变强的声音回荡在身后,我走出活动室,反手关上了门。


沿着走廊向楼梯走去。


…………唉,没办法。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是错误的。因为我本身就不正常。


如果对方不这么想,对方也不理解,即使我接受了自己的道理,也毫无意义。


而且,我也没想过一定要得到对方的理解。


所以…………没办法。


这是没办法的事……为什么我的视野会扭曲…………。


为什么我的脚不能像我想的那样前进…………。


我微微抬起头,拖着腿勉强自己走上楼梯。


还有……从这里下去就行了。


这时,我还没有注意到越来越扭曲的视野。


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飘浮。


接下来袭来的是剧烈的头痛。


不知为何,我眼前出现了楼梯平台的地板。


…………咦?


我刚才还在下楼呢…………想要挪动脚步,却不知为何纹丝不动。


倒不如说,为什么地板是垂直的?


我因为疼痛而小声呻吟,视野里出现了两张熟悉的脸。雪之下和由比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脸色苍白吧。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如此悠闲的情景,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我不太明白其中的内容。


随着我的视野变暗,我感觉那声音越来越大,但我无法睁开眼睛,意识渐渐远去。



× × ×



…………被叫到名字了?…………身体被摇晃了?


当我的意识再次清醒后,我就能辨别出声音的主人了。


不是由比滨,也不是雪之下。


“哥哥!哥哥!起来!”

“…………小町吗?”

“喂,…………没事吧?刚才你好像在做什么噩梦。还有,这个……”


说着担心地看着我,小町不知为何拿起纸巾擦了擦我的脸。


“…………,怎么回事?”

“为什么……因为哥哥……在哭……”

“什么?”


虽然刚睡醒没有什么自觉,但用自己的手摸了摸脸颊,确实是湿漉漉的。


我把小町拿着的纸巾拿在自己手里,把水滴全部擦干。


说实话,我的头脑还很模糊,但我想起有话要对硬要叫醒我的妹妹说。


我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张着与脸颊相反干燥的嘴。


“对了……今天……我应该说我累了,不用叫醒我的……昨天……”


我看了一眼,小町把一只手摆成空手道劈拳的姿势伸到面前,露出抱歉的表情。


“小町也是很想这么做的啊…………现在有人来家里见哥哥了……在玄关等着。”

“啊? !”


不不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我就知道今天,也就是星期天,在各种各样的意义上都很累,所以既没有出门的计划,也没有和谁见面的计划。那是为什么…………。


而且,小町特意来叫我起床,说明她是个不适合利用不在家这种借口而赶走的人。


这样的人现在我只想到两个人,但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立刻确认对方是谁。


总之,我拜托小町给那个来访者转告。


“啊…………情况……我知道了……那个……能不能转告来的人再等五分钟或十分钟?我要换衣服……”

“了解!”


小町很有精神地回答,用左手敬了个礼,然后回过头,发出“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又不是死人。刚才我可能在梦中差点死掉了。



× × ×



刚才的梦怎么也挥之不去,我郁闷地洗了脸,换了衣服,准备去见那个来访者。


为了不成为正梦,我抓着扶手,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那里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


看到我的样子,那个人坐在玄关上,微笑着举起一只手这样打招呼。


“呀哈喽!”

“哦……早上好……”


我也轻轻点头致意。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人会在…………。


如果给现在的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排名,这个人应该是遥遥领先的。


那不是雪之下雪乃,也不是由比滨结衣。


站在那里的是雪之下阳乃————。



× ×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几十分钟后,我和雪之下阳乃坐在离自己家最近的车站的一家咖啡店的吧台旁,两人一起喝着咖啡。


不知道为什么。


偏偏这个时机…………。


是偶然的,还是阴谋的,这种事能做到吗?


此时此刻对着这个人说话,好像会发生很多糟糕的事情。


虽然完全不知道她有什么企图,也不知道她知道什么,但在主导权被对方掌握之前,先抱怨一下这次的做法。


“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突然来我家,…………是怎么样?”

“咦?我先跟你妹妹联系过了。”

“是、是吗……”


喂,小町!…………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


总是滔滔不绝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不,等等。仔细一想,虽然说了“先”,但并没有提到是什么时候联系的。


也许是没过多久,错过了说话的时机。因为是考生,而且时间也很紧张,…………。


我对妹妹真是太天真了。MAX咖啡般甜美(注:日语中甘い既可以表示甜的,也可以表示天真)。说宽容一点对本人有好处吗,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不,也许只是单纯地希望别人对自己宽容一些。


…………这么一想,我对她那种形式的撒娇也该结束了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因为已经见到了本人。


最好集中精神不要说多余的话。脑子还没怎么动呢…………。


见我沉默不语,阳乃小姐露出坏心眼的笑容,稍稍把脸凑过来,开口说道。


“而且,如果只是叫你出来,你可能不会来。”

“哈哈…………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我干笑起来,又说出了违心的话。


因为对方是她,即使说谎也会马上露馅儿,没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明知道会被发现才说这种话吗?


“嗯…………嘛,也没什么,反正已经这样见面了。”


我移开了视线,她微笑着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法忍受她的视线,又开口了。


“对了,…………你有什么事找我?我有点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想拜托你简单点。”

“那就要看比企谷君了。”

“啊……”


…………我对这个情节有切身的体会。啊,是被叶山叫到屋顶上审问的时候吗?那个时候,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东西被强行承认,退路被切断,被钉上了钉子。


这么一想,或许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反正已经承认了,早就没有退路,也没有可扎的钉子。


“你说要简短,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一句:…………比企谷君,你真的甩掉小雪乃了吗?”


因为从一开始就太接近核心了,手忙脚乱,手里的咖啡也起掀起了波澜。


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洒出来,我把它重新放在碟子上,我没有直接回答,也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不让自己说话,故意问得模棱两可。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知道?”和“为什么要问这个?”两者都可以解释。


顺便一提,我对第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是真是假。阳乃小姐不可能没注意到我的躲闪,她的声音有些冰冷地回答道。


“嗯~…………我听小雪乃说的。”

“……我不认为雪之下会对你说那种话。”

“嗯,如果是平时的小雪乃,也许是这样吧…………现在,她欠我一个人情。”

“所以…………啊……”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想起文化祭时雪之下姐妹的那番对话…………。


为了争取时间去寻找文化节执行委员长相模,雪之下请求姐姐帮忙——不,是命令。说是可以借我一个人情。


…………在阳乃小姐看来,这样做有十二分的好处。但是,竟然连我也卷入了这件事。


如果是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雪之下本人说的,应该没错。这个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雪之下开口的,我也很好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说都没有意义。


只是,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怎么说的。阳乃小姐也许是知道真相才故意问这样的问题。


总之,在这里应该不会说谎吧。反正是会被发现的。


“我不记得自己甩掉过…………雪之下雪乃。被甩掉的应该是自己。”

“是吗?不过,太奇怪了…………比企谷君不是要和小比滨交往吗?”


事到如今,这个人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还是无法想象球会从哪里飞来,为了不说话,我把手从放在碟子上的杯子上拿开。


然后深吸一口气,回答问题。


“已经…………分手了。”

“欸?”

“……”


也许是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阳乃小姐做出了完全没有算计的反应。


她似乎在回味我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寒气袭来,再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刚把杯子放好,阳乃小姐讶异地看着我问道。


“比企谷君…………小雪乃和小比滨……你都不打算选吗?”

“选不选…………我本来就没有说这种奢侈话的权利。”

“是吗?但是假设哪一个都不选…………比如说,我想和比企谷君交往的话……你会同意吗?”

“这个嘛,…………啊,你开玩笑这么说,我可为难了。”


我又一次回避了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阳乃小姐用仿佛要被深海吸进去的眼睛凝视着我。


在我被她的眼睛淹没之前,我移开了脸,她露出略带悲伤的微笑,开口了。


“有一半是…………认真的。”

“这不就不是真心的吗…………”

“哇,比企谷君的坏心眼!”


原以为她会瞬间变得冷淡,没想到她又开始微微一笑,拍我的肩膀。


不知为何,她一如往常的精打细算让我松了一口气。…………刚才说的那件事是认真的也不好办。


拍了一会儿之后,她似乎满足了,把拳头从我身上移开,转向正面,没有看我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那么……假设的话…………OK吗?没有选择权利的比企谷君。”

“……不会的。而且就算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没有说没有拒绝的权利。”

“……原来如此。”


看到我一如既往的强词夺理,阳乃小姐露出了既放心又吃惊的笑容。她再次看着我,微微歪着头,眯起眼睛问道。


“那是…………小雪乃的事?”

“……不。我不知道你和雪之下说了什么…………本来我和她就没有那样的事。或者说当事人之间基本上已经解决了。我觉得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关于小雪乃……也许是这样。那么,…………比企谷君呢?”

“什么?”


球又从莫名其妙的地方飞来,我不知所措。


她——当然也不是理解她的真意——总觉得她以自己的方式很在意妹妹雪之下雪乃。我说没必要担心,她也就接受了。


然后就说“那么”…………那不就好像阳乃小姐在关心我一样吗?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比如说……虽然已经分手了……我想,要是贸然和小比滨交往,比企谷君就变得普通了,那就没意思了。”

“你说没意思…………我又不是阳乃小姐的玩具。”


…………这个人果然很糟糕。用刚才的发言若无其事地牵制由比滨的事,对我的变化提出质疑。


对于我的回答,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她只是咯咯地笑着。


总觉得很不愉快。但是,是什么呢…………我这一连串行动的理由…………我觉得自己也有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做的一面也是事实。明明差一点就能解释得让人信服……。


我正想用手托腮思考,她又开始说话了。


“嗯,比企谷君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阳乃小姐这么一说,我反而想要改变了,简直是鬼使神差。我也不想让你如愿以偿。”


听到我这么回答,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高兴的表情。啊……这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真的吗?我其实是希望比企谷君改变的,如果能保护小雪乃就好了,…………。”

“这不是和刚才说的完全相反吗……”


啊…………我忘记了她是一个能毫不在乎地说出非真心话的人。


但是,明明说的是和刚才完全相反的话,不知为何,当时的语气和表情完全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两者都是谎言?还是————?


“哎呀,每个人都有可能同时考虑完全相反的事情,否则就没有必要烦恼了。”

“这个……是啊…………。”


那一点都没错。如果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结论,就不会烦恼和迷茫。


我自己也很狼狈,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么…………比企谷君有改变的打算吗?还是————”


————对此我的回答已经决定了。


但是,这并不能简单地说“是”或“否”。现在也不能把具体的方法告诉阳乃小姐。


但是,如果是立场性的东西,应该可以传达。为了让她理解这一点,我刚刚想到了最合适的例子。


“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就像你妹妹一样。”

“啊……这样的…………我知道了。我也不想多问了。”

“……您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追问,我松了一口气。阳乃小姐看着我,呵呵地笑了。


平时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隐情,但不知为何,现在却觉得没有了。


“嗯,比企谷君也有自己的想法吧。如果可以保护的话……就保护小雪乃吧。”

“不,我可没说过要守护雪之下,…………。”

“还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吗?害怕有要保护的对象吗?”


————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想出的方法,原来也有这个意思。


确实,就像我自己说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勉强想出了现在的答案。


尽管是自己的大脑思考出来的,但采用这个想法的理由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确。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对她解释得一知半解。


不过,刚才阳乃小姐说的话让我明白了。我的做法绝对保护不了她们“有的东西”。


所以,目前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但是,重要的是在前面指明界限。无边无际的东西是痛苦的根源。那就是昨天的————。


“是啊,说实话…………很可怕。不过,我并不想隐藏那种感情,因为就算蒙混过关,迟早也会暴露出来的。”

“是吗…………真厉害啊,比企谷君。”


不知为何发出了佩服的声音。我无法理解她的真意,歪着头。


“我到底哪里厉害了?我觉得我好像总是在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

“就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真正的强者,就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我是做不到的。”

“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弱点吗?”


仔细想想,这个问题有些失礼,但阳乃小姐对我不由自主地提出的问题哈哈一笑,回答道。是哪里的老鼠啊?


“哎呀……比企谷君,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也是人啊,有脆弱的地方啊。”

“完全看不出来…………。”

“嗯,这里说得再具体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就不说了…………。不过,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本身,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弱点吧?”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


虽然身份不同,但她的回答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人果然是雪之下雪乃的姐姐。我想起了“那天”和雪之下的对话。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


“即使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很强。说到底,选择展示的部分的是自己。”

“但是,这也已经到了极限……之类的?”

“是那种感觉吗……”


我小声说着自己现在的心情,阳乃小姐托着腮叹了口气。


那时的她,罕见地带着某种忧伤的感觉。阳乃小姐面不改色地转向这边。


“啊~啊…………我可能有点嫉妒小雪乃。”

“……是吗?”

“你看,怎么说呢……好像不知不觉就被超越了。我也是几乎没有朋友的人。”

“你又在开玩笑了。”


你说像这种现充化身的人没有朋友?


那是对我和雪之下的讽刺吗?


我一脸疑惑,反而朝着这边,她自嘲的目光倾泻而下。


“连真心话都不敢说的人,怎么可能交到朋友呢?”

“那……你刚才说的内容也是骗人的吗?”

“咦?你竟然特意这么说…………难不成比企谷君想和我做朋友?”

“不、不……这就有点……”

“哎呀,太遗憾了。又被甩了吗?”


阳乃小姐说完,“啊~”地叹了口气,双手托腮。


之后,她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阳乃小姐的一只手暂时从脸上移开,拿起杯子慢慢转动液面。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品酒,再加上“又”这个词,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怎么说呢……嗯……嘛,也有像酿酒一样,需要时间成熟的人际关系。”

“这是什么?难道你是想安慰我?”

“不,与其说是在比喻…………说是我所遭遇的状况,或许更准确些。”

“啊,是吗?那…………小雪乃和比企谷君的红酒呢?已经可以了吗?”


那就去死吧。没被这么一说,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要回答刚才的问题,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必须提及必不可少的其他要素。


“这个……我也不知道。而且,这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我和由比滨的问题不解决的话,我和雪之下的事情在结构上也不会有结果。”


也许是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阳乃小姐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欸?可是,已经和小比滨分手了…………。”

“……”

“嗯……是吗?不过…………嘛,可以吗?”


虽然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但阳乃小姐似乎觉得再问也没用了,便不再说话,喝起杯里剩下的咖啡。我也跟着喝光了自己剩下的那份。



× × ×



两个人的杯子都空了,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


挂在柜台墙上的时钟指针“咔嗒”一声指向正午,她像是配合着时间一样,慢慢拿起账单站了起来。


“比企谷君好像有很多想法,今天就到这里吧。”

“‘今天就’…………还有见面的计划吗?”

“咦?我以前没说过吗?如果比企谷君成为小雪乃的男朋友,我们三个一起喝茶吧。我很期待哦。”


阳乃小姐说着笑着俯视着我。


因为讨厌那种视线,自己也拉了椅子离开了座位。


“不用那么期待……”

“这只是我自己的期待,有什么关系?背叛这一切也是你的自由,况且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怎么看你。”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说她本人,不如说是在暗地里同时提到了另一个人的期待。


我无法揣测阳乃的真意,她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不是比企谷君你在意的事。再说,如果本来就是辜负期待就会断的关系,你应该不会想要吧?”

“这个嘛……嗯……”

“那就没问题了!今天是我突然找上门来,那我就请你吧。”


阳乃小姐拿着账单晃来晃去,在我开口之前就换了个方向,向收银台走去。


等、等一下!欠这个人的债可不成什么好事。就像雪之下雪乃那样。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叫住她。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付。”


听到我这么说,阳乃小姐回过头来,用食指抵住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嗯~…………那就这样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比企谷君成为小雪乃的男朋友的话,我们三个人一起喝茶。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由你请客。”

“不、不……所以说…………这种事暂时不可能发生。”

“哎呀,真意外,你没说绝对。”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害怕在你面前说“绝对”之类的话。”


听到这样的回答,阳乃小姐又捧腹大笑起来。……周围的视线会聚集过来,希望不要这样。


她笑了一会儿,似乎满足了,揉了揉一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嗯,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所以,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你没有必要担心请客,‘那个时候’不来的话,也没有必要请客。”

“……真意外。刚才说得好像什么时候会来似的。”

“不,我倒是希望能来。不过,比企谷君和小雪乃在某种意义上都已经自立了……”

“我还是个学生,完全靠父母养活。”

“不是这个意思,是精神上的。也可以说是孤独。”

“孤独……”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并没有给我留下消极的印象。


根据“孤独”这个词和刚才红酒的比喻,我想起了一段话,稍稍向下背了背。


“……孤独地走吧。不作恶,所求甚少……”

“……就像林子里的大象一样。”


还没等我说完,阳乃小姐先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我抬起头,她脸上满是微笑。


“这是佛陀说的话吗?”

“啊……确实……好像是这样。”


我并没有从第一手资料中了解到当时的情况,所以声音里流露出了缺乏自信。


看到这样的样子,阳乃小姐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比企谷是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但是你说出来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在刚才那句话之前,还有另一节…………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阳乃小姐走了过来,悄悄在我耳边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她说的话,让我感到浑身冒汗。


“嗯,就是这样…………如果比企谷君也有这样想的人,对吧?”


见我僵住了,阳乃拍了拍我的肩膀,改变了方向,又朝收银台走去。


果然还是无法实现啊,这个人。虽说这次是因为我的无知…………。



× × ×



结果,我错过了付自己那份钱的时机,跟在她后面走出了咖啡馆。


“总觉得……不好意思,连我的那份也……”

“没事没事。下次再遇到这种时候,我请客。小雪乃的那份也是。”

“啊……”


我含糊其词地回答,阳乃小姐用手托着下巴,向我投来确认的视线。


在被那样的目光看着感到不自在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稍微好点了吧?”

“什么?”

“你说过很累,但好像也不是单纯的身体问题。”


难道说,你是担心我吗?刚才的台词。


这个人会做这种事?也许是我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阳乃小姐回答道。


“比企谷君没精神的话,也会影响到小雪乃的。所以……拜托你了,你这个扭曲君。”


说着绕到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阳乃小姐的话让我的脑海里充满了惊讶和喜悦?混乱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


“不会被拜托,这种事我自己决定,自己做。当然,关于雪之下的事也一样。所以…………你随你的便吧。”

“是吗…………那就随便吧。比企谷君你也是……对吧”

“嗯。”


互相说着随便的话之后,阳乃小姐扬起嘴角,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不知为何,现在连她的表情都让我感到安心。


她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在胸前挥手道别。


“那么,再见了,比企谷君。”

“再见……阳乃小姐。”


我也抬手这么说,她回过头,转身朝检票口走去。


好了,接下来就是做原本决定好的事情了。今天确实有了一些明确的事情,但最终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自我。


不要再装出一副想通了的样子。


也不要中途放弃被理解。


在传达清楚之前…………继续说下去吧。


因为我已经决定相信了。



× × × 



幸运的是,周日晚上没有像昨天那样做梦,周一早上照常醒来。


关于星期六以后的事情,小町看了我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问我这个问题,今天早上我们真的只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常规对话。


只是在出门的路上被告知:“等冷静下来,也告诉小町哦,我会等你的。”对妹妹的关怀表示感谢后,我和小町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各奔东西。


今天放学后之前,我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话,所以决定穿着自己的迷彩服和不会说话的气场在学校里度过。不,应该说这更接近原本的日常生活。


今天错开了到达学校的时间,所以没有和由比滨相遇,早上的HR和休息时间也没有被户冢搭话。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上午的课结束了,进入午休时间。这种时候,我实在不敢在侍奉部的活动室吃午饭,于是决定向以前的老地方——停车场旁边的楼梯走去。看来由比滨先去了活动室,所以没能看到她的身影。嗯,这样对我来说也比较好。

自己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正要走到走廊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喊了一声。


“比企尾,等一下。”


我马上就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但这里没有比企尾这种人,我也不想被人认为自我意识过剩,所以只是停下了脚步。


但是,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也不可能产生错觉,于是我不情不愿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转了过来。


回头的尽头叉着胳膊轻轻张开脚站着的是我们班的顶级种姓,又名狱炎女王——虽说如此,是随便这样称呼——三浦优美子。


她和我没有直接的交集,有交集的只有一个人,正因为如此,她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是显而易见的。


三浦用不像狱炎女王的冰冷目光瞪了我一眼,然后带着些许悲伤开口。


“你啊…………对结衣做了什么?”

“什么?”


和昨天见面聊过的雪之下阳乃一样,三浦也不知道了解情况到什么程度,所以我也不敢贸然回答,只能鹦鹉学舌。应该说语气太可怕了,只能说出口。


听到我毫无意义的回答,三浦讶异地看着我,继续说。


“昨天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她的样子就很奇怪…………不过,不管我怎么问,结衣都没说什么。比企尾…………你和结衣约会了吧?星期六。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啊,原来如此。三浦知道我和由比滨约会的事,但是——星期六之前由比滨大概告诉过她——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


考虑到三浦多管闲事的性格,现在的状态对她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吧。明明朋友的样子很奇怪,却什么都不跟她说。


所以,特意找我——不,因为是当事人就理所当然吗?


“由比滨的情况很奇怪,是…………我的错。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感到很麻烦的话,我很抱歉。”


我低下头,只把焦点放在自己和三浦之间发生的事情上,然后道歉。


但我隐约知道,这并不是三浦所希望的。所以,对于她接下来说的话,我并不感到惊讶。


“我并不是希望你做那种事才说这种话的。我想问的是……结衣的……结衣和比企尾的事。你对结衣的事…………是怎么想的?”


我没必要在这里说谎,也没觉得难为情,但也许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还没告诉三浦,我把视线稍稍从她身上移开,回答道。


“我喜欢由比滨结衣………………我想。”

“既然如此!”


语气强硬起来,三浦皱着眉头瞪着我。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地继续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结衣……现在是那种状态?说实话,我对你不太了解,所以结衣会怎么想比企尾,什么都没说……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保持沉默。结衣……做了什么坏事吗?如果是那样的话……”

“不,由比滨没有任何错。如果有问题,那是我。”


三浦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


但是,就算我这么说,她也不会平静下来。


“你的问题…………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现在结衣也……被牵扯进来了。”

“是啊,这点…………不否认……对不起。”

“要道歉的话,不是对我……”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问题已经把别人牵扯进去了。这是无法否定的。即使再怎么坚持那是本人的意思,也有限度。


我必须向那些人道歉。这一点我很清楚。


“当然,我也要向由比滨道歉,关于我自己的问题……”

“那么,就算结衣和你的问题纠缠在一起…………结衣没问题吗?如果结衣就这样……”

“不,没有。现在的状态只是暂时的。说起来,连对结衣我都还没有把自己的问题全部告诉她。所以今天…………我打算和她谈谈这件事。”


我把事实和计划罗列出来,尽量消除三浦的不安。也许是有了这种感觉,她的表情看起来少了几分僵硬。


但是,在我的表情缓和下来之前,三浦又开始牵制我。


“话虽如此…………。说到底,你……是打算……回应结衣的心情吗?还是没有?”


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定了。即使这种回应方式无法满足由比滨结衣所希望的一切。


我收回移开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三浦,吸了一口气,以便能清楚地听到。然后,


“我有…………,我想回应由比滨的心意。”

“是吗?那就好。”


三浦稍稍提高了声调,似乎稍稍放下心来,她转过头,叹了口气。


听到她的反应,我的肩膀也稍稍垂了下来。


我很想让三浦赶紧回去,于是继续说服她。


“先到明天,不,今天晚上也可以……你能等一下吗?到时候由比滨应该会告诉你的。如果她本人不告诉你,到时候我会直接说。”

“真的?是那种马上就能解决的……能说的问题吗?”


三浦的反应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激动。反而退回到刚才惊讶的表情。


仔细想想,如果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也不会对由比滨做这种事,所以三浦有这种担心也并不奇怪。


但是,现在也不能直接跟她说那个问题。有没有什么简单易懂的表达方法呢?


“问题本身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我的问题……怎么说呢……应该说和海老名同学的问题差不多。不过,和她的情况不同的是…………我不会一开始就放弃,所以……”

“啊,好了,别再说了。虽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了。”


还没等我说完,三浦就松开交叉的手臂,举起手,对着我做出制止的姿势。


她那简短又矛盾的句子让我讶异地看着她,三浦半信半疑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不打算再详细说了吧?算了,我放弃了。那就等到明天吧。”

“那、那就太好了……”

“没什么,我不是相信你。如果明天结衣也……”

“…………我知道。”


说实话,三浦是否满意——也就是由比滨是否满意——我还没准备好答案,心里有些不安。


不,在那之前能不能听听答案呢…………啊,不行不行。这是我自己种下的种子。只有我一个人想办法。


应该说,我给出的答案根本就不是答案。总的说来更接近方法论。所以,就算知道了答案,也很难说“好了好了”。


与其说结束了————。


“等一下。”

“……是的。”


正当我闷闷不乐的时候,三浦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是觉得我的样子有些可疑,她的脸色有些阴沉。


“总觉得有点不安…………。总之……结衣的事就拜托你了。”

“……是的。”

“结衣的问题,也是老娘的问题。明白了吗?”

“我刚才说由比滨没有任何问题……”


话刚说完,察觉到她的真意时已经晚了,她又瞪了我一眼。


“所以…………这到底是老娘的问题,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是、是啊……”


看着三浦稍微有些焦躁的样子,我思考着能不能说点什么让她高兴的话。


但是,就结果而言,这无异于特意去踩地雷。


“由、由比滨……有个好朋友。”

“这一点,比企尾也一样。”

“什么?”


三浦意想不到的回答让我的声音反了过来。


三浦不可能了解我的交友关系,对自己来说,也不可能立刻想到那样的人。这样推测的话,应该是户冢或由比滨吧…………?


但是,接下来从她口中说出的人都不是这两个人。


三浦用混杂着嫉妒和寂寥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隼人的事。隼人在修旅结束后向雪之下同学告白,是为了保护你吧?”

“你、你为什么会……”


冷汗从我的太阳穴流下来。


刚才她说的我的问题转来转去,现在变成了三浦的问题。


那个显而易懂的这里被公开了。正因为了解这些情况,才会对我进行如此深入的询问。


但结果,这一切都是自己制造的,我感到很抱歉。


而且从她的立场来看,叶山选择了我而不是三浦。对那样的我不可能有好感。这让我冷汗直流。


“对不起…………说到底那也是……如果我不做那种事,叶山也……”

“那是隼人自己决定的,和比企尾没有关系。况且,一想到修旅的事,就像彼此彼此一样。”

“是、是吗……”


也许是觉得“彼此彼此”这句话勉强算是对自己行为的安慰,我头上奇怪的汗珠总算止住了。


听了我的敷衍,三浦继续说。她不再对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语气变了,好像只是在说自己想说的话。


“嗯,我隐约注意到了。老娘讨厌雪之下同学也是有这个理由的。所以,我应该清楚地知道才对。”

“可是,因为那个,你现在和叶山……”

“现在确实有些奇怪。不过,老娘……相信再花点时间也能和隼人恢复原状,我并没有放弃隼人。”


啊,至少这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恢复原状。


因为两个人的想法完全相同。就算恢复原状,不知道关系会不会有进一步的进展,但从她毅然决然的表情中,可以感受到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完成这件事的强烈热情。


看着这样的三浦,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总觉得……好帅啊。直视着未来。”

“那你也快点想办法为了和结衣的未来做点什么吧。”

“嗯,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的表情有些僵硬,三浦摊开双手,做出“哎呀呀”的手势,无奈地耸了耸肩。


大概是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三浦可能还不习惯这种沉默,很快就打破了。


“那就这样,结衣的事……请多关照。”

“啊,是的……”

“如果明天结衣还是那样的话……”


三浦一瞬间露出了笑容,但这次却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我。


在被人举起来似的压力下,我只能后退几步回答。


“大概……没问题的…………。”


我的回答总算让她满意了,三浦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


有多大的落差,就有多大的恐惧。


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使用了和雪之下阳乃相同的技巧。


我深深感到,之所以能君临顶级种姓,也是有其理由的。


我沉默不语,三浦不知何时回过头来,只说了句“再见”,就在我回答之前走了。


错过了打招呼的时机,我只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小声说:“再见。”


回到独自一人的时候,从走廊向外一看,天色已不像早上那样阴沉沉的,开始有些淡淡的阳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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