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那一年:第二十八回 万诱引力2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贰:风云裂变 第二十八回 万诱引力
明朝女官要求必须是无夫,可不论未嫁还是寡居。女官进宫供职五六年之后,一般遣还归家,但如果愿留在宫中也可以,而归家之后婚嫁与否随个人意愿。现在无可已做了一年的女官,按照朝廷的规定,她出宫也就是将来四五年的事。
无可还是低着头,她有苦难言,只能缄口不语。何璧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神情,见她依然没有反应,暗忖可能自己说的原因不对,正自不得其解,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人,当即脱口直统统的问道:“难道你是为了凌云冲,所以不肯接受我?”无可一听见他又提到哥哥,心头登时一紧,条件反射似的猛然抬起头看着他。
何璧良见她一听凌云冲的名字就这么大反应,心中不禁一酸,直勾勾的看着她,问道:“你告诉我,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他?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我和你一年多两年来的感情,抵不过他和你一晚上的感情?”口气带着些许忿然,透着强烈的不服与不甘。
无可难以回答,只得道:“你不要瞎猜了好不好?和他没有关系。”她心中在想:“你当然不能和哥哥比,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人,也是救了我的命的人,不然早在十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现在你还见得到我吗?”
何璧良步步紧逼的道:“真的是我瞎猜吗?我本来也不信他和你一晚上就能得到你的心,可是当我看见你听说他有难,你就担心成那样,步履如飞,急成那个样子,我不得不奇怪,如果你说不是因为他,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
无可有口难言,无措的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何璧良听她回避自己的疑问,只重复这同样一句话,心中颇是不快,大声道:“我不要听这句话!你不要再跟我说这句话!你倒不如直接跟我说,你心里没有我,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无可自从认识他以来,虽然很清楚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和他身份对立,但对他并未讨厌,就算没有喜欢,却也不是没有好感。尤其刚才看见他自刺一剑,无可已然惊觉到,自己其实是喜欢他的,但因为身份问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B站大明那一年
此刻听得何璧良如此问自己,只觉心中极其混乱,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又能说什么,红着脸道:“不……不是。”何璧良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一宽,还有点窃喜,追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因为要掩藏身份,无可无法回答,只好又不说话了。
何璧良道:“如果你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把他从你心里赶走。可如果你真的念着他,我……我愿意割舍。能听到你说你喜欢我,说你心里有我,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口气里颇为无奈和不舍,却又有喜悦和满足。无可见他一脸的惆怅失落,神情是如此凄清寂冷,言语背后的无助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何璧良见她忽的泪流满面,心疼的道:“无可,我是出于一片真心,我只是不想你被他骗,他那边和任青阳相好,这边又和你亲热,像他这种三心两意的人,不值得你挂记。”无可猛然听他说“亲热”二字,实在是刺耳,停住了哭声,不悦的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什么亲热?”如果他说的是“亲近”,她还不至于会动气。何璧良自觉理由充分的说道:“他一晚上就让你死心塌地,关怀至斯,若说他没使流氓手段,我实难相信,否则你又怎会如此?”
话音才落,无可忽然一挥右手,“啪”的一声在他脸上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怒道:“不许你这样说他!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心想东厂真是深渊一般的大墨缸,连通敌一派也认为东厂里的人个个德行低下手段恶劣,可怜的哥哥真是背黑锅背到抹黑了自己到这般程度,不由得心痛不已。她的性子很是反感别人歪解自己,尤其她和凌云冲处境相似,何璧良这话虽是说凌云冲,却如说到了她身上。B站大明那一年
何璧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怔忡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木呆呆的望着她,目光里充满了不解。无可迎着他的眸子,气愤的道:“你以为东厂里的人个个德行低下手段恶劣吗?他要真是使了流氓手段,你现在还能看到我吗?”
何璧良知她为人极是端严,性情绝决不二,即使和自己交情不浅,也不准自己轻薄她,何况是一个第一次刚刚见面的男人呢?刚才她被自己轻薄就要自尽,如果凌云冲真的轻薄了她,她可能真就死掉了。既而又想到高寀派无可去‘一庭芳’的目的,就是欲试她的办事能力,而且高寀也跟自己说过‘血之亲’的厉害,如果无可和凌云冲真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没命回来,现下她好好的,显然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凌云冲到底怎么就让无可念念不忘了呢?而且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真是奇迹。
何璧良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听得无可向自己问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紧张他,是吗?”听得她这么问,正中心中疑问,何璧良利索的道:“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的眼神中溢满了好奇之色。
无可柔媚的一笑,说道:“好,我就详详细细仔仔细细的告诉你。”故意顿了一下,瞄他一眼,清清楚楚的道:“我跟他上过床。”这话太霹雳了,何璧良只觉被一个厉闪劈中,心中蓦的一堵,热血上涌,脑子发晕,但很快又想到,没事,他们没事,无可身中‘血之亲’的毒,他们不可能有事,不然我不可能现在还能再见到无可。B站大明那一年
无可故意措辞敏感,刚才,她听何璧良说凌云冲“亲热”“流氓手段”很觉刺耳,现在她要他自己尝尝这种滋味。无可成功了,这话不但刺耳还能刺心,何璧良被刺到了,但他想到当中原委,很快平复了躁动的心。
无可将他的神色变化瞧得甚是分明,见他气得一呆,便知自己这话很奏效,心下不禁暗暗发笑,但见他刚要发作,转瞬又平静了下来,心念一转便即想到,他一定知道‘血之亲’不禁欲就会致人死地,高寀一定告诉过他。要不然以他的脾性他听见自己和别的人男人上床,他岂能按捺得住?刚才他见自己着急担心哥哥快步而行的样子,他就气成那样,要是他听到自己和别的男人缠绵欢爱那还了得?他还能不妒火中烧怒火冲天吗?他又岂能不审问自己?可是眼下他一怒而过平静下来,显是知道‘血之亲’的秘密。
无可注视着他的眸子,又道:“可是他什么也没机会做,因为我把他弄晕了,完成了尚书大人交托的任务,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何璧良心下了然,知她刚才有意那样说,就是为了气自己,点头道:“是的,你找到了他身上的云彩纹身,帮尚书大人找到了失散的儿子。也许他还以为和你一夜缠绵,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可鄙夷的道:“‘一庭芳’那个地方,群芳吐艳,风月无边,那些读圣贤之书的才子们,那些作威作福的高官权贵们,在那个地方,把衣服一脱,和东厂、锦衣卫的恶人们也没什么两样,那些丑态不堪,我只去过一次,便已尽收眼底。”微一停顿,直视着何璧良的眼睛,正色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总以为东厂里的人个个德行低下手段恶劣,其实,所谓正邪善恶只在人心,而非出处。”
何璧良心下恍然明了,对无可一个女子有这样的见地不由大为生佩,颔首一笑,抚掌赞道:“说得好!有见地!你果真非同寻常女子。”无可听他夸赞自己,心下很是欢喜,说道:“你应该庆幸我遇到的是他,要是换做别人,我可能已经性命不在了。”B站大明那一年
何璧良怜惜的道:“我知道,要是那是一个寻欢作乐、来寻风流快活的家伙,你会被他欺侮,而你也不会放过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是自尽就是他杀,而我现在就不能再看到你了。”说着喉头竟不自已地有些哽咽,但他压抑着不让她看到自己哭的一面,没有流泪,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有哽咽的迹象。
无可继续说道:“我引他听我弹琴,以琴声将他催眠,再以天茄花将他迷晕,在他迷幻交叠的时刻,我便脱掉他的衣服,就这样,我就找到尚书大人要找的那个云彩纹身了。你说,我这个方法是不是万无一失?”口气颇为得意。
何璧良知她是故意反问自己求得自己的认同,心中不由得极为激荡,点头一笑,道:“你如此信心满满,显然是轻而易举大功告成,要我说,不但是万无一失,而且是十万个无一失。”他倒不是无端奉承,他是从结果推断过程,无可确实完成了任务,而且他也听高寀也夸过无可做得很出色。既而他双手一抱,逗趣般地笑着说道:“哈,我看,你弹琴的时候,我得小心提防着你才是,要不然被你的琴声弄晕,被你脱掉衣服,上了床我却没有做成我该做的事,岂不大大的可惜?”
无可一听之下,脸上蓦地红霞飞舞,只觉心中乱跳不已,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头晕,跟着只觉目眩起来,她下意识用一只手去抚着头,身子慢慢歪了下去。何璧良惊异非常,一步上前抱住她,焦急的唤道:“无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可情知是东瀛邪蟒的毒发作了,刚才何璧良那话引得她一刹激动而致气血上升,毒冲血脉顿时加大了毒力,所以她感到头晕目眩。她平时服自配自制的‘醉心引魂丹’压制东瀛邪蟒的毒,每三日服一粒,今天刚好是第二天半,快到了该服药的时间,适才她把‘醉心引魂丹’给了凌云冲,她准备会宫之后才配制给自己服食,却没想到被何璧良带到了他家。本来还有半日毒才会发作,现下被激发了,但并无大碍,只是暂时可能晕厥,只要心情平复下来自然就好转无事。
何璧良见无可抚着头,又问道:“是不是头很痛啊?啊?”口气是越来越焦急。无可的眼睛已慢慢闭上,低低的道:“我头晕……晕……”言语有些含混不清,显是快要晕厥过去。何璧良见她这般症状,惊慌当时心念电转,一下想到是东瀛邪蟒原毒的问题,恍然想到是刚才自己那句话把她的毒给引发的,激动之下毒力加大。
这时他见无可已然晕睡了过去,心下直是一阵慌乱。他心中在想,那次高寀说他已给无可服过东瀛邪蟒的原毒来克制‘血之亲’,却没想到还是有可能会有这么危险。但实际上并不是他想的这样,因为他并不知道无可曾经中过竹林小蛇的毒,好了以后便能抵御‘血之亲’的毒,再被高寀要求喝下东瀛邪蟒的原毒,反而就中了此毒。他以为现在无可毒发是因为‘血之亲’,却不知是因为东瀛邪蟒的原毒。
此刻,他蓦地记起当日在白马寺山路上行走之时,高寀告诉过他的一句话:“今后你和无可成了亲圆了房,你就是她的亲人了,到时候你的血就可以给她解毒,往后她身体里再也没有这种毒,她忘记从前的一切仍然忘记,从此心里只有你,心无旁骛的和你在一起,你乐不乐啊?”今次,他亲眼看到了无可毒发时难受的模样,顿感心中大痛,他想他不能再等那么久了,眼下他就再也见不得无可再受这毒的折磨,望着她脸柔声道:“无可,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来救你,我现在就来救你。”说着将她抱起,直奔进房。
其时夜色已深,弯弯的月牙挂在湛蓝深邃的天幕中,格外亮眼。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房间里来,一切显得朦胧而幽寂。无可躺在床上,心情平静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然渐渐感到头不那么晕了,慢慢睁开双眼,却没有力气睁大,朦胧中只见何璧良的身影站在床边,心下便知是他把自己抱进房内放在床上的。
双眼半睁半闭中定睛再看,恍惚看见他正在脱衣服,心下隐隐觉得不妙,喃喃问道:“你在干什么?”何璧良见无可醒转过来,心中一喜,凑近她跟前,温柔的说道:“无可,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无可不明其意,见他还在脱衣服,只怕他放肆侵犯自己,心下甚是焦急,却感到头重脚轻,身子怎么也起不来,只得口中不断的骂道:“你走开,我没事,不要你救,我知道,你想趁人之危,对我下手,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滚开,你这个混蛋,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何璧良没有再说话,只想着赶紧救她,听她这么喃喃地骂自己,他心里反倒觉得甜丝丝的。片刻之间,无可迷迷糊糊中感到他在解自己的衣服,不禁心下大惊,伸双手奋起力气去抓开他的手,低声叫道:“不要……不要…… 你走开,你这个流氓,你滚开,不要,不要……”毒性还未完全过去,她叫不出太大声,眼睛也没有力气睁大。B站大明那一年
何璧良伸手捉住她挣扎的手,柔声说道:“无可,你不要那样想我,我不是趁人之危,我只是想要救你。”说着一记缠绵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无可朦胧之中只见他向自己压了过来,跟着感觉到他的嘴唇贴了上来,顿时心下大骇,惊惶不已,又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抓住不能动弹,心下大急,猛然一口咬了他的嘴唇,顿觉口腔中溢满一股血腥味,这气息瞬间直冲脑门,神志立刻彻底清醒,眼睛立时睁得大大的。
何璧良嘴唇一疼,蓦地起身,知是被她咬了嘴唇,既而感到有血流出,伸手一擦,只见一条血痕。突然之间,冷不丁的被无可甩了重重一巴掌,跟着冷不防的又被无可推翻在床上,他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敏捷的跳下地去,冲自己怒目相向,伸手一指,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无可惊魂未定,怕他继续侵犯自己,一句骂毕,立刻转身,慌慌忙忙夺门而出。
刚才毒性已然缓解渐渐过去,无可一惊之下清醒得更快,虽然刚刚头不晕目不眩,但腿脚还有点飘忽,再加上心慌意乱,没跑出两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何璧良见她要跑走,急忙一个跟头跳下床来,刚一追,就见她摔倒,立刻上前伸手去扶住她,关切的道:“诶,小心。”
无可被他拉了起来,两人都坐倒在地上。无可仍然狠命的推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乱抓乱打,连连惊叫道:“你走开!你不要碰我!你滚开!滚开!滚啊!”连哭带骂,又怒又慌,声音是如此尖厉急促。何璧良见她情绪异常激动,竟感到自己手足无措,应对无方,只得用尽全力抱住她,安抚道:“无可,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一语未毕,立刻被无可打断。
无可边推边叫道:“我不听!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没安好心,你这个卑鄙下流的混蛋,你放开我!”她被何璧良抱得紧紧的,怎么推也推不动推不开,心头极为惶恐,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也不管下嘴的具体位置,一口下去,正巧咬在刚才他被剑刺伤的左肩,她下口就咬,咬住就不放。B站大明那一年
何璧良一惊一痛,“啊”的一声低呼,跟着却一声也不吭,任由无可咬着不放,他仍然紧紧地抱着她。他见无可情绪激动成这样,正在六神无主间,脑子里闪出刚才无可一听到凌云冲的名字就有很大反应的画面,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及细思,忽的就问道:“如果抱着你的是凌云冲,你还会不会像这样挣扎?”
无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顿时一怔,咬着的口一松,手也不再推他,一瞬间,感到他似乎没有再用力紧抱自己,猛然推他一把,身子弹开数尺,只见眼前的他赤.裸着上半身,蓦的脸上一阵发烧,不自禁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只见领口略微散开,赶忙伸手整理好,心想一定是刚才被他解开的,不由得又羞又气。
方才她惊慌失措之极,看见何璧良赤.裸的身子也是视而不见,这时才恍然地看进了眼里。将才抓扯之间,无可右手小臂处的衣袖被扯破,现在她的注意力全在领口处,没有发现袖子破了,一举起来去整理衣领,整个小臂都亮了出来。
何璧良见她皓臂如玉,长发垂地,不禁看得痴了,怔怔呆望之时,蓦地见她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剑伤,大约二三寸长,已经结疤,看样子是新伤。顿时他的脑海里猛然想到那晚的情景,他和那个潜入尚书府书房盗图之人交手,他一剑划伤了对方的右手小臂,但就在那一瞬,他从对方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什么,顿时失神,停手了片刻,对方趁机逃走了,他还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呆愣了半晌,若有所思,回味不已。继而又想到那人轻功不俗,身手机敏,很像刚才和自己过招的无可,想到这里不禁一凛,脱口而出道:“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你?”语气里尽是惊诧之意。
无可心下一怔,抬眼向他瞧去,见他直盯着自己手臂,一下明白他看到了那个剑伤,顿时她也想到了那晚和他交手的情景,一惊之余,却也不慌,掩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口气镇定且平静。何璧良道:“不久之前有一晚,我一剑刺伤了那个盗图之人的手臂,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你,我从那人的眼神里感到那是你。我不禁迷惑不解,疑窦丛生,为什么是你呢?怎么会是你呢?”
何璧良这话一说出,心底蓦然醒悟到无可可能没有中‘血之亲’的毒,也未必真的失忆,原来,她都是装的,竟装得这么逼真。无可看他脸色又惊又疑,仍然若无其事的道:“什么盗图之人啊?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何璧良猛然凑近她跟前,一把拉起她的右手,无可一惊,想要挣脱,却听得他说道:“这剑伤是新伤,算时间正是那晚书房失窃之日,你是和我交手受伤的,这剑伤的伤口我认得,只有我剑法的这种招式才会是这样子的形状。你是那个盗图之人,你没有中‘血之亲’的毒,你也没有失忆,你真的是密侦。”
无可迎着他冷峻的目光,没有丝毫胆怯,冷傲的反问道:“你那么想我是失忆的吗?你那么想占有一个失忆的我?”这话直白地一语说穿何璧良深藏的心眼,正中他心中所想,不由令他微觉尴尬,眼中的那抹冷色随之变得柔和下来,问道:“你果真如尚书大人所说,你是孙承宗派来做卧底的?”B站大明那一年
无可见已然被他说透,无法再掩饰,甩开他的手,干脆的道:“不错,我是孙承宗的密侦。你现在都知道了,是不是很失望?”说着随手捋过破开的衣袖,把光光的手臂遮起来。她知道只要一动又会露出来,尽管如此,但她还是不想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哪怕只是手臂,也不想给他看到。尽管知道遮了也会露,但她还是要遮。
何璧良迷茫的望着她,不可置信的呆了半晌,摇头道:“我早该想到的,只是……只是我猜到是你,我也不愿意相信真的是你。”说着蓦地想到刚才自己那句话:“我不管你当初接近我有没有目的、是何种目的,我通通抛之脑后置之不理,我就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
现下他凌乱了,但他仍然固执的相信无可是单纯的对他好,当初是不带任何目的而接近他。尽管这一瞬他茫然了,不确定了,仿佛发现了无可的真正身份,他就有种钻心般痛楚的幻灭感,但这也让他更清醒的意识到无可对他的重要性,以及他对无可深入骨髓的爱。
无可凄然一笑,凛凛的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何璧良听了只觉心中一寒,见她高仰着头颈,凛然无惧,目光里射出一股坦荡荡的无畏,灼灼的,夺人魂魄,正逼视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语。
突然何璧良身子向前一倾双臂一张,猛地将她抱进怀里。无可一惊,急忙挣扎,却听得他说道:“我不管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身份,我只知道我要你这个人,我只担心你是不是余毒未清,有没有失忆。我知道失去记忆对一个人来说,是很不公平也很痛苦的事,现下我只想帮你解毒。”
无可心中一暖,不再挣脱,缓缓的道:“我的确中了高寀下的‘血之亲’,但好在有天相佑,我才没有大碍。”何璧良松开她,凝视她双目,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无可道:“我小时候曾经中过家乡竹林里一种小蛇的毒,好了以后便能抵御‘血之亲’的毒,所以我才没有失忆。但是后来再被高寀要求喝下东瀛邪蟒的原毒,反而就中了此毒,就成了现在这样。”
何璧良听罢,恍然明白到,刚才无可晕倒不是因为‘血之亲’,却是因为东瀛邪蟒的原毒发作,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帮你解毒。”无可难以置信的望着何璧良,一言不发,等着他说下去,却见他又要将自己抱住,不禁侧身闪开,歪坐倒一边,讶然问道:“你想干什么?”
何璧良见她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心头一阵难过,直言问道:“是不是要凌云冲来帮你解毒,你就肯了?”无可一怔,心下疑惑万分,不由得紧张起来,暗忖他是不是已知道凌云冲是自己哥哥,所以要让他来割血为自己解毒?既而想到他不知道哥哥也中了‘血之亲’的毒,他有这个想法也是自然的。无可只怕自己和哥哥的关系已然被他知晓,那无疑哥哥的身份也被暴露了。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哥哥如何能帮我解毒?想到这里,顿时思潮起伏,半晌冷静不下来。
何璧良看着她愣神的表情,心中一痛,说道:“我每一说到凌云冲,你就是这副表情,要说你们两个在‘一庭芳’没发生什么,我说什么也不信。”无可绕开他的疑问,反问道:“如果我说,我当初接近你没有目的,不带任何目的,你信不信呢?”何璧良不假思索立即点头道:“信!我信!”口气极为坚定。
他并不是平白无故无缘无故这么说的,也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么说的,他是有根据的,刚才他见无可那样极力否认医治他的手关乎救他的命,而且狠命地拒绝和他亲热,他想如果她真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这两点都是最佳的机会,可是她都不用,甚至否定和排斥。所以他相信无可心地善良医者仁心,当初接近他只是为了医治他,是单纯的对他好。
无可听得他迅速回应而且口气颇为坚定,只觉心中温如泉涌,说道:“谢谢你相信我。也许我只是多管闲事,看见病人不医,心里过不得,就当我错救了一个敌对的人。”何璧良深情地说道:“你不是管闲事,你是做好事,你知不知道,你救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的心。”
无可听了他这话,心头一热,自然而然地回味起刚才他所说的那番话:“从来没有谁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我本以为在这个假仁假义无情无义的世上,没有温情没有真情只有利益交换,可是自从我见到你之后,我才恍然发觉,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起码还有一个人,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居然那样无私的为我付出,叫我不能不感恩,不能不心动。每当聆听你的细语柔声,我就感到很惬意很温馨。我开始欣赏你纯净的脸庞和圣洁的笑容,属于我的,独特的关心问候,我为此陶醉,难以自拔,我很享受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心的亲近。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和最大的福气。尽管高大人疑心你的身份,三番两次警醒我要我提防你,可我却不那么想,我只感到你心地纯良,医者仁心,并无所图,也无所谋,只是单纯的对我好,你那颗亮堂堂的心仿若和煦的暖风吹进了我的心里……”
无可想到此处,顿觉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不禁细思自己当初接近他,主动要医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目的呢?真的仅仅只是医者的心思吗?也许在潜意识里,自己有从他身上打开一个缺口、从他身上套取情报的暗想,只是这种隐藏的心思被自己的善良天性和医者仁心占了上风,然后在和他的接触之中,不由怜悯和爱护,对他只做了一个医者要做的事,可是她没有料到他竟会对自己暗生情愫。她不禁反思,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引诱得他动了情?可自己当初并没有这样的意图,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无可漫无边际的思索着,看到他现在对自己痴缠成这般程度,不由泛起一股歉意,心中惴惴不安。不经意回想起那些时候,她也曾偶尔发觉,他的目光静静在自己身后追随,但她却不以为意,更不会联想到情爱方面去。因为她从不相信这个高寀一手养大、一手教导、一手栽培、一手提拔重用的亲信,会对自己这个身份可疑的人有意思,而她对自己仇人的心腹也从未有兴趣,即便看见他对自己有异样的眼色,也始终淡然处之。
转而想到,从他的话中可知,他在高寀手下在尚书府里这些年,从没有感受到、也从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温情和真情,就如他自己所说,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命悬一线心生疲倦,只令他觉得沉闷血腥孤独乏味,可见他活得多么压抑和痛苦,所以自己对他一点真心的好、用心的关心,他就喜出望外难以自拔,于是他就很想长久拥有这种从未体验和感受过的心的亲近,所以他才会抓着自己不放。
无可没想到自己这样做居然打动了他,可见他其实是个极度缺爱的人,透过所有的疯狂痴癫,她看到他不过渴望的是真情和温暖。他卷进了血雨腥风阴谋诡计之中,但他只渴望普通的生活,普通的情爱,憧憬着有那么一个关心善待他的人,自己刚好做了他想要那个人,所以他就抓着自己不愿放手。一瞬间,无可心中的歉意消失了,转而爱怜之心理解之情再次泛滥,比之刚才更为强烈,此时此刻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回应。
何璧良见无可怔怔地看着自己,目光里透着温情的怜惜和真挚的理解,心头不由得一阵欢喜一阵激荡,柔声说道:“来,让我帮你解毒。”说着又要去抱她。无可忽见他向自己伸来的双手,猛然回神,惊得连连退后,歪坐在离他更远一点的位置,惶惑的问道:“你想怎么样?”何璧良怔了一怔,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点难为情,刚才他说那些那么直白的言语,他一点也不扭捏,现在无可要他说,他反而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句话塞在喉头,半晌没说得出来,只得换了语句,含蓄的说道:“我要帮你解毒,你先得答应我做我的妻子。”
无可听得他这么说,不由得一愣,既而气愤地道:“你想要挟我?”何璧良急忙道:“不,不,你听我说下去。我……我是……”无可打断他道:“不用说了,说来说去,你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得到我罢了。”
何璧良生怕她误会自己,忙道:“不是,不是,我是真心实意诚心诚意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想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我甚至希望下辈子还能如此。”他听无可没有说我不答应,也没有说我不答应又怎么样这类的回答,而只是说自己想要挟她,不禁心下暗喜,觉得有戏,于是说出了更动情的话。无可听他说得甚是真诚,语声极为温柔,心中不禁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