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
玻璃窗上有一只虫子在往上爬。快爬到顶了又刺溜一下滑下去,然后继续往上爬。我扯了三张卫生纸,对折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包起来,扔出去了。它呲溜一下就飞走了。
太阳要下山了。层层寒云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苍穹浩淼,总是这样深邃又美丽。老家昨天晚上12点,子时,没了一个人。我妈半夜给我发消息,说某某给蚂油子(蚂蚁)送菜了。我那时候已经睡了。今天起床看到这个消息莫名其妙。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她说某某死了,不就是被马油子凿(蛀的意思)了嘛。 某某其人,不可谓不多才多艺,也不可谓不穷困潦倒。他和她的妻子会炒苞谷泡儿(爆米花),会熬榨菜酱油,推的豆花又白又香,配他们自己炮的胡辣壳好吃惨了。种庄稼更是一把好手,玉米,花生,红薯,猪,牛,鸡鸭…… 收玉米的时候凌晨三点就出现在地里,因为晚了太阳升起来就会热得人受不了。不久前某某被查出来有癌症,再不久前又摔了一跤。我妈说起来就感觉不是个好征兆。也没有钱吃点好的,只能在家里躺着。我妈说后背都躺穿(创伤出血的意思)了。 他的孩子,今年三十五往上,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