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囊
接上文

小时候并不觉得冬天冷,只惦记着冬天到了过年就不远了。村里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是经常下雨,记忆中只有2008年下过一次大雪。那天还没到放寒假的时候,早上起床就看到窗外飘着鹅毛大雪,爷爷叫我起床说家里的水管已经冻裂了,只能去井里打水来用。我一溜烟穿好衣服跑出去,奶奶说雪下了一夜,都有一尺多深了,院子门都被雪堵住了。爷爷翻出去拿着大铁铲把门口的雪清走,让我穿好雨靴戴好帽子耳罩,领着我去上学。出门看见村里马路上已经有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子,但是路上车很少,爷爷跟我就走在车辙印里往学校走,我记得走得比平时久很多,因为路面已经冻成冰,脚下容易滑,都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到学校后才发现大多数同学都没有来,老师说很多山里很多树都被积雪压倒了,树拦在路上人出不来,所以有些老师跟同学都没办法来学校了,索性就放假三天。我可高兴坏了,背着书包就往外冲,跟几个同学跑到学校操场堆雪人。诺大的操场白茫茫一片,一个脚印都没有,我们一个个提着裤腿嘎吱嘎吱地踩上去,滚雪球、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到现在村里都再也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我后来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看过鹅毛大雪缓缓飘下来的景象。
在冬天,爷爷一直都是烧柴火取暖,即使后面家里添置了各式各样的电烤炉,爷爷依旧喜欢烧柴取暖。我也喜欢烤柴火,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吃上煨红薯、煨玉米,其实红薯跟玉米的收获季并不是冬天,但是我每年都跟爷爷说要留一些到冬天的时候煨着吃,爷爷每次都会留下一小堆在角落,而且红薯保留了一段时间后会变得更加甜。到了冬天,把红薯或者玉米苞子整个埋在柴火灰下,上面是鲜红的火苗,下面是红薯玉米,过一阵子就问爷爷熟了吗,总得问个十几遍,等到爷爷觉得可以了就把红薯玉米翻出来,裹着大报纸把外皮剥掉,就大口地享受美味。柴火煨的红薯外层焦香,中间香甜,颜色也是从外至内逐渐变浅的,从小到大,红薯、玉米我都喜欢煨着吃的,蒸煮出来的总觉得少了一些滋味,甚至现在在路边碰见的烤玉米、烤红薯,我觉得也不够好吃,所以我很少买,总是有些童年的情节在心里。
第一个加油期
再长大一些的记忆就完全是校园生活了,小学期间没有太多记忆,成绩也一直是平平无奇,到了初中感受完全不同了,增加了早晚自习,虽然从家里走到学校不过20分钟,但是一天当中除了睡觉基本上都在学校,以至于现在妹妹对于初中的我没有任何记忆,因为我都是早出晚归,周末也需要补习,打照面的机会都没有。这段时间好像是命运给我加了一把油,生活节奏突然变快了很多,从乡间小道转到高速公路的感觉,不停地转呀转呀,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我记得小学时候我的成绩就不算拔尖的,语文数学80几分的样子,偶尔考个90分,那时候班上同学满分的都有不少,但是每个学期还是能拿个“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那时候班主任老师还得在期末的时候给每个同学写评语,对于我的评价基本上都是表现良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唯一一次没拿奖状回家,印象很深刻,那是在小学四年级,我倒也不是说考砸了,也是80几分吧,自以为还过得去,没想到成绩比我高的同学好多个。内心很忐忑地回家,果然爷爷奶奶也大失所望,那个暑假我过得并不快乐,因为奶奶跟邻居亲戚唠嗑的时候,孩子的成绩是不可避免的话题,每次都得拿出我的成绩来跟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如果我假装没听到奶奶还会特意拉高嗓子引起我的注意。从那时候开始,我内心就暗自警醒自己,不能这么随意对待学习了,再也不愿意体会被人嘲讽的滋味。
后来到初中,也不知怎的开窍了,成绩一路高歌猛进,原来小学远超我的同学也纷纷被我甩在身后,初中三年从没掉过年纪前三。刚上初一那会第一次接触除了语数外之外的科目,觉得非常新奇,上课的时候竖起耳朵听课,当然早晚自习偶尔也会打盹。最丢脸的一次是晚自习上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中年男人,我几乎没见他露出过笑容。他坐在讲台后讲着月考试卷的题目,一手扶着金边老花镜,一手拿着试卷;那时是盛夏,教室里有很多小飞虫晃来晃去,四把吊扇在头上慢悠悠地转,我困极了,但是又不敢在课堂上睡觉,只好不断地深呼吸,希望能够以这种方式让大脑清醒一些;没想到一口气吐出来,刚好吹进了手中的笔盖儿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儿,我一下清醒过来了,当然同事生物老师也即刻放下试卷,搜寻着这口哨声的来源,“是谁?上课期间还敢吹口哨?自己站起来!”我一整个就是吓坏了,控制不住在座位上瑟瑟发抖,一开始想保持沉默老师应该不会追究,然而生物老师可能也对这闷热的天气烦躁了,干脆走下讲台一个个严厉地询问,我心里想着“算了,逃避也没有用,反正这只是个意外,承认了也没关系”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站起来,生物老师见我站出来了,没等我开口三两步冲到我眼前就是一巴掌,头发瞬间都垂下来了,脸火辣辣地疼,眼泪也冲出了眼眶。“你什么胆子就敢在课堂上吹口哨?”老师骂骂咧咧地说到,我呜咽地小声回应”我不小心的,呼气呼到笔盖里了…“同学们有的在嘲笑,有的惊讶,我只低着头不敢看,估计老师当下也不信,还是大声斥责了几句,那晚心情非常低落,委屈惊吓伤心都有,自那以后见到生物老师还是会有阴影,虽然后面生物成绩也很不错,生物老师自己也可能都忘记这件事,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这个烙印还是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