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前几天，家里聚餐的时候，因为几句话，我在吃到一半的时候起身走人了。

其实我觉得难以忍受的并不是几句话而已。

17年的时候，我在一家企业辞职了，因为那是我第一次为了钱而焦虑，我家算不上富裕，但也并不穷，爸妈都有稳定的工作，家里人介绍，我也有了一份半死不活的工作，工资发与不发对当时的我来说没有区别。

从小到大我没花过什么大钱，但是有了什么需求，父母也会尽量满足我，所以那时的我对钱确实没什么概念，工作也不认真，迟到早退，工资经常发不全。

但在15年，一直自在的我突然想结婚了，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就是觉得二十来岁了，应该结婚了，所以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找亲戚朋友凑了个首付，买了一个70W的期房，在买房之前还买了个10几万的国产车，家里三人都有工作，车是全款，房子每月要还的贷款彷佛并不会有什么负担。

就这样过了一年，突然，老爸查出来胰腺癌晚期，当时只觉得难过，随后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经济负担。

老妈很会攒钱，老爸很会花钱，他们那个年代，不必为了房子奋斗终生，老爸很享受生活，想吃好吃的，想出去玩好玩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拿来给我上学，满足我的乱七八糟的需求，所以一辆车，一部分房子首付，就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如果日子就这么平稳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但癌症这种事，并不会挑选患者。

家里托关系找了个副主任医师，直到老爸住了院，我才懵懵懂懂的知道治病的花销有多夸张，办住院存了2万块，只支撑了一天半，随后就是老妈到处借钱，亲戚、朋友、同学、邻居，全都借了个遍，然后不停的存进医院里，同时，那个开着路虎揽胜行政版的副主任医师，还在不停的暗示老妈给他塞钱，而我呢，我那时却连一万块都掏不出来。

就在家里借无可借，老爸在ICU里也住了一段时间的时候，医院终于要安排他手术了，一场手术，四个器官，术后老爸要将胆汁引流到体外了。

其实现在想想，老爸那应该根本就不是胰腺癌，没听说过得了胰腺癌晚期还能活三年的。

当时我还在那个企业浑浑噩噩的，人生第一次感到焦虑，纳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家里介绍的是企业里的一把手，五十多岁了，但排辈我却要叫她姐姐，给我丢在车间两年半之后调到了办公室，那还是在老爸得病之前两年，当时只觉得这机会得来不易，应该好好珍惜。

但我确实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没经历过，所以什么都不会，这个姐姐经常训斥我笨，但又不会具体教我哪里不对，需要怎么办，当时只觉得委屈，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

人天生的直觉挺奇怪的，我只觉得这个姐姐并不是真心想帮我，她只是想要另一个能拿捏住的傀儡，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若是能摇尾乞怜，她便在她护住的饭盆里挑一口剩菜给我。

那个企业到她手里是第二代了，给当地的一个车企配套，早期积攒了不少钱，主要是拿下了几块地，当地的政府补助过，企业上面还有集团，但企业能发展起来，老员工们也出了不少力，甚至有的人也投了钱。

主要还是这个国家太大了，发展中产生的一点点红利就够乘上风浪的人滋润几代了，但护住这个红利饭盆的人不打算那么轻易的让那么多人尝到这份红利，他们要精挑细选，每个人都想不减少自己那份的同时，想办法从别人那多拿一点。

我当时是没想这么多的，我只是觉得这个姐姐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真的想对我好，这不是互相有感情的两个人的交流方式，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想理她，能应付的尽量就应付一下。

就这样过了几年，到了我爸查出癌症的时候，我觉得我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如果我能顺从的唯她马首是瞻，也许会有一个不好也不坏的前途，不会发什么财，但会比较稳定，可从来没接触过社会的我还是决定不理会她。

现在想想这个姐姐挺可笑的，吃到这份红利真是有本事么？只是没良心罢了，这是时代发展带来的红利，它属于更多人，可是这些人，就像一群老鼠，围住了一个米堆，这米堆渐渐的高过了它们的头顶，本来在这附近的老鼠都不用挨饿，可是离得最近的老鼠们张牙舞爪，拼命的护住这个米堆，只拿出一点点发给愿意对着它们摇尾乞怜的同伴。

同时我也觉得她挺可怜的，活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怎么维护这个米堆，怎么在离得最近的这群老鼠分米的时候多占一些，而她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愿意留在身边，虽然澳洲生活条件可能比国内好一点，但好到需要父母还在的时候定居在国外么？我只能猜想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而这个姐姐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给她女儿汇钱，即使这样，也得不到女儿的陪伴，这辈子算是活明白了。

扯远了，还是说我自己吧，从企业出来之后，我只想尽量挣钱，马不停蹄的加入了传销组织，哈哈哈，聪明吧我。

因为我觉得自己能挣这份钱，我觉得我挺有亲和力的，面对面交流大部分人都选择相信我，传销这种事，需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只是说服别人买东西不难，而是让别人买他们并不是特别需要的东西之后，还能摸着良心说自己没事太难了。所以，我步入社会第一份自己找的“工作”一分钱没赚到，倒是为了加入传销组织背负了3W的贷款，哈哈。

在这个组织呆了大半年，期间其实有过好几个人想要做我的下线，但我每次事到临头都后悔了，然后又暗暗下决心下次一定狠下心来赚到这份钱，蹉跎了大半年，我终于彻底明白了，我不是干传销的料，3W的贷款也变成了8W。

我并不后悔自己做了个傻逼的决定，只是还贷的压力确确实实让我改变了性格，我本来直率、开朗、到哪都是开心果，但是每个月到日子需要还的钱慢慢的让我变得阴沉、易怒，我急需一份工作，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起了网约车，在开始这份工作之前，我每天九点之前准时睡觉，神完气足，可开始开网约车之后，我每天5点之前起床，一直开到晚上10点才结束，到家基本上11点了，坚持两个月，我赚了3W块左右，但我觉得这样下去我身体一定会出问题，这才两个月，我已经隐隐的开始觉得腰疼了，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需要考虑身体健康的时候。

因为网约车合同最少也要开满三个月，所以存了一点点钱，还贷压力不是那么大的情况下，第三个月我开始摆烂了，每天要吃完早饭才出门，晚上也是只到7点就收车回家了，偶尔还会只出半天，有一次，老妈说我，你怎么换了这份工作还这么散漫，天天不好好开能赚回来租车的钱么？干了半天也没见你往家拿钱。

老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亲生的父亲去世的很早，她一个人拉扯我好多年之后老爸才出现，帮助这个苦命的女人一起维持了我十几年无忧无虑的天地。她说这些只是这几年她的压力太大了，我当时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想这么多，但我本能的觉得我不能反驳老妈，我也不能告诉她我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钱，现在不是我哭诉我被社会毒打的时候。

退掉了租的网约车，被扣掉了额外的一千多块所谓的车辆折损费，来到了18年，我加入了房产中介精神小伙儿的队伍，每天在门店门口，在上班早高峰的人群中跳着魔性的舞蹈，喊着给自己打气的口号，我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其实挺好玩的，这份工作挺轻松的，每天到处看看房子，联系联系客户，我第一个月就卖出了一套房子，每天都有带看的客户，连续几个月都有开单。

然后被店长重点嘱托，既然有能力，注意力多往装修房上抓。

所谓的装修房，就是在房源中找出低价的老破小，找一些装修游击队，给老破小翻新过后卖出高额的差价，店长提点我这样的交易才能多赚钱，受教后，我很快抓住重点，找到了3个感觉可以实施的目标。

第一个是个七十多米的临街2楼，原先是做教培的场地，户主的儿子要结婚，所以把这个本来还算稳定的资产变卖凑齐小两口结婚的钱，房子位置很好，64W，算当时的低价，但面积有点大，店长觉得我经手的第一个装修房就这么大怕我把握不住，叫来了片区的经理，经理还带着两个跟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看房子。

去之前，我和户主的儿子聊得还不错，他自从挂出房源后，经过各家中介轮番轰炸，耐性已经很差了，这时候已经不太想给中介看房了，第一次没聊几句就给我挂断了，我又连着挂了几次，才正式聊了起来，我觉得64W差不多是他能接受的底价了，就跟他承诺房子位置不错，64W也很公道，今天去看看，要是不错，我们签下装修房很快就能批下一部分钱，他这才答应让我去看房。

到了地方，还没进屋，店长就嘱咐我，一会少说话，听经理说，我也觉得片区经理一定是有些本事的，便点头了。

细节没什么好说的，经理从进了房子，看到第二个房间开始就挑起了毛病，说到底还是想压价，我还以为要压多少，结果经理拍板，63W，马上就能签合同。

其实这种时候，1W的差价根本无关痛痒，40米左右的装修房，价格合适会有10W的利润，这种70多米只会更多，这种装修房的形式本来就竞争激烈，能拿到手的才是真的，不清楚这个经理为什么要占这点便宜，只是为了压户主一头？

刚见到户主儿子的时候我俩还有说有笑的，但自从经理开始挑毛病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明显变得不耐烦了，听到这儿更是直接开门让我们走人，这时经理又劝他不要动气，反正今天也晚了，让户主的儿子考虑一晚上，63W可以的话明天一早就能签合同。

被人撵出门后，店长帮经理递话，明天他一定会联系咱签合同，马屁拍得我都怀疑自己判断错了，也许户主他儿子真是强装的？

结果，第二天我到了门店还没换衣服，店长就告诉我那房源签给了附近另一家中介，63W。

也许那家人是出于冲动，也许是经过这些中介不停的骚扰倦了，本来摘桃子的应该是我们，但现在无所谓了，没有拿到利益，留下的只是教训罢了。

第二个房源，我觉得自己吸取了一些经验，选了剩下两个房源中较小的那个，使用面积只有二十多米，电话打过去，是一个年长的男人，声音有一点疲惫，“22万，这是最低的价儿了。”带着一些口音，我说不出来是哪的。我没承诺他什么，只说先去看看房子。

这次，我跟店长报备之后他没提出再跟我一起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源太小了。

到了房子，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但是周边环境不错，离原先的市公务员小区也不算远，所以配套也很全，除了面积小点没什么其他缺点，户主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见面之后我和他寒暄几句，他也很少说话，进了门之后，屋子里很乱，能看出来是仓促间收拾过的，我借着闲聊的功夫想和户主了解一下房子的信息，就问他这房子挺不错的，为什么要卖了呢？

这个看起来像个农民的大伯眼白一直是红的，刚见面我就发现了，我以为是农耕的人都这样，因为我没见过真正的农民，直到他说出卖房的原因我才知道这是一双哭红的眼睛，这是他儿子的婚房，但是前一阵他儿子出车祸去世了，他打算把卖房子的钱给他儿子的未婚妻。

我想安慰安慰这个年长我很多的大伯，但我阅历太浅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点点头，跟他承诺一定会用心帮他卖掉房子的，当时我真的觉得装修房对他来说条件很不错，签了合同马上就能拿到一部分钱，而且三个月之内一定会卖掉，合同上写了，三个月就算卖不掉，公司就会出钱直接卖下这个房子之后再慢慢卖。

也许大伯看我真诚，便答应和我回去签合同了，办手续的细节没什么好说的，回到店里，我觉得挺高兴的，再接下来，只要卖掉房子，就算帮大伯了了一件心事，所以我和店长打听起了装修房的细节，不用几天，装修游击队就会开始给房子翻新，然后凭着重新装修后的卖相卖个好价钱就得了，听起来不错，紧接着我想了解一下这个装修大概多久。

“都是面子货，很快，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那装修后留给咱卖房子的时间就一个月啊？合同不是承诺三个月结账么？”

“嗨，这个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公司那边会处理。”

这之后，我除了每天的日常工作，有空闲就会跑去那个小房子看一看，装修游击队只有两个人，我去之前一般都会带包烟，或者一些水和吃的，和那两个大哥套近乎，拜托他们多用心，可是这样我还是很难受，大伯的红眼睛让我睡不着觉。

一个半月，装修终于完事儿了，我联系了每一个有意在那附近置办房产的客户，店长在周末的动员会上夸我，让所有人以我为榜样，自己搞到的装修房，就应该自己多上心，尽快卖出去。

有一天，我约到一个客户去看这间房子，是一个阿姨，大概40多岁，穿着普通，我觉得希望不大，这个年纪，置换的话应该看不上这么小的房子，但她既然来看，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态便带着这个阿姨上楼了，上楼的过程中打听出，原来她打算买给她女儿的，阿姨说，她女儿刚刚工作，以后找了男朋友，不想亲家瞧不起她女儿，如果被欺负了，想让她女儿有底气，起码她自己还有个房子，退一步说她还有栖身的地方。

之后，这个阿姨买下了这个房子，她本来可以省下10万块，去做更多的事，但经过我们中介这一手，她多花了10万块买到了劣质的装修。

再之后到了房子更名的时候了，店长让我去经手，我觉得他是出于好意，接触的更多能更了解自己的业务，其实公司有专门管理更名的人，但就算店长不指名我去，我也会跟着。

就在这时候，我跟了两个多月的一个单子丢掉了，已经到了签合同的步骤戛然而止，买家是个做纹身的小哥，我经常陪他去看房源，前前后后两个多月，看了很大一片房源，他有自己的想法，我给他意见能看出来对他的影响有限，可能他只是看我顺眼，所以经常找我带他看房子，最后在别人家找到的房子也跑来找我签合同，但最后没成，只是有一些遗憾，但这单我付出的心血有限，因为大部分主意是他自己拿的，但经过这次，我决定不再继续中介的工作了。

我的父亲去世了，手术过后又折磨了他这么多年，老爸挺胖的，一米七的个头儿180斤，最后只剩下90多斤了。

又过了不久，原先的企业准备破产重组，老爸在世的时候舍了老脸求那个姐姐给我办了停薪留职，现在单位问我回不回去，念旧情是有的，但我觉得，更多的是到了快分米的时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我回去顶多舍一粒罢了。

回到单位，还有一些其他人，都是年纪50多，早就托关系挂个名而已，叫回来通知一下，看看态度，有恃无恐的乐乐呵呵交流完拍拍屁股走人，关系不硬的被晾在会议室里学习员工手册。

我还坐在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在外面工作两年磨平了一些棱角，还是在心底，有些后悔没听老爸的话，他经常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老老实实的工作，不用赚什么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

那时候我听不进去，觉得这工作根本没意义，这企业早就名存实亡，在缓慢的放血，等待着被分食，这腐烂的气味让我难受。

会议室里晾了好几天，人事的大姐说我们回来也没有空缺的岗位，要不先去一线，要不就去门卫，期间有几个同事劝我去找领导谈一谈，看看有没有什么说法，但我早就决定不做吮痈舐痔的事了，现在为了破产重组要分利益的时候去痛哭流涕，不想去啊。

原先给那个姐姐做二把手的大姐约谈我，问我到底怎么想的，早在我刚调去办公室的时候，二把手大姐就看不起我，她是那个唱红脸的人，姐姐总是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多向二把手学习，虽然是个女人，办事嘁哩喀喳，手下虽然都是女人，但她们都比男人办事还利索。

不不不，她们深得信任是因为二把手的爸爸是姐姐父亲的司机，办公室主任是亲戚，财务主管也是亲戚，而我呢，本来就是勉强够上个关系，都马上要分米了，还特么没个逼数儿呢，想给你送你都不会伸手。

我知道她们在逼我主动离职，暗示想对我好是弄不明白我回来了还不主动报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其实我只是后悔没听老爸的嘱咐，老老实实的，随大流就行了，我也在纳闷我回来干嘛来了，听说最多两年就破产重组了，我决定就当给老爸守孝了，在这呆两年，这两年，我再也不迟到早退了，我再也不请假了，我再也不给同事甩脸子了。

就这么又过两年，工资一边还贷款，一边勉勉强强过日子，果然生活很平淡，我被分配到分厂做门卫，整个厂区一共我们3个人，驻守领导养养鸡鸭鹅，我拿个笔记本打打游戏，一天屁事儿没有，经济压力一减缓，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没啥别的事儿了，谁特么爱咋咋地去，我其实一直对消费没太大欲望，好东西我当然有兴趣，但是能够到我就够，太累我是真不想去。

就这样，单位破产重组的日子到了，我最后也没去见过那个姐姐，她心里的大石头应该也落地了，早些还听说她要带单位的员工抗议，觉得分给员工的少了，但最后不了了之，员工分的还是那些，她却没了动静，嘿嘿。

20年，疫情开始了，我们也打算搬到新房子去了，其实我劝过老妈很多次，把新房子卖了，涨价涨了很多，卖掉新房子，多出来的钱在老房子附近买一个差不多的，不是什么高瞻远瞩的知道房价有什么波动，而是在外欠款的这几年，我知道负债对一个人有多大影响。

这几年，我和最好的朋友前后吵了两次架，我原先从来都是有事儿说事儿，但那是第一次在吵架的时候我只想发泄情绪，尽可能的说些能伤人的话，这不是我的本意，之后我们断了联系很长时间，后来偶尔的机会，又通过其他朋友联系起来了，他想买个新手机，我马上找朋友帮忙，联系到了那个当时很火的手机，而且不便宜，8000多块，我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联系好了，第二天直接去取就行，他本来答应好了，但他过了一会再说的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谁能那么好心啊，这么贵的东西，抢都抢不过来，你能帮我联系到货，还有优惠，我怕被人当傻子骗了花高型号的钱买个低型号的手机。”

我当时很生气，想破口大骂，但发现晚上陪你遛弯，在星星下面畅所欲言的人已经都走散了，我不是那个就算破口大骂也是直言不讳的直率的人了，我觉得愿意倾听，也愿意跟我交心的人也在不联系的时候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之后又有一天晚上，第二次吵架，其实是和另一个人吵架，因为玩一个游戏，当时很烦躁，就是想吵几句，但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结果第二天吵架的人不玩了也就罢了，他也不玩了，我就问他关他什么事？他的回复是，一个游戏而已，不玩就不玩了吧。

是啊，一个游戏而已，十几年前的了，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我渐渐弄不清楚是我的性格本来如此，还是想得太多让我越来越烦躁，我记得2015年之前，我身边的人是越聚越多，我没钱，但是我很快乐，但是现在，不管是我也好，还是身边的人和事，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要和钱联系起来了。

这次聚餐离席，其实不是因为几句口角，其实是自打单位重组之后，我一直没工作，本来我打算歇一歇，然后找个工作，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基本的温饱有着落了，我这个人很懒，不想有什么钱享受什么物质，老妈有时候抱怨几句我也只当开玩笑，但前一阵，我听到老妈打电话的时候说：养这么大，本来还指望他呢，现在看一点用没有。

言语真是最锋利的武器，前阵老妈还和我说一个明星抑郁自杀的事，我很坚定的跟她说，那都是有病，但现在我又感觉有一点迷茫了，我到底在干嘛呢？二十多岁什么都没打算就想结婚，多亏了当时都没成，我很犹豫自己能不能对别人负责，我都懒得对自己负责，因为我知道我身后还有父母，从小到大，我总犯错，老爸打我，骂我，但他总是在我犯错之后替我擦屁股，打完骂完也只是语重心长的问我啥时候能长大啊？

是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长大太难了，长大之后，所有的事只剩下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