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七章第五节 AL线

  天边的云从窗户的间隙流过，在几秒内便离开了视野。猛烈的呼吸中，阳光都显得温柔而细腻，褪去了刺眼的外衣。

  “累了？”阿切尔一面用爪子捋顺威尔德耳旁的毛发，一面捂住他的眼睛，和他接吻，并示意让自己最后的手下收拾残局。

  温和的刺激下，灰狼选择了顺从并享受，用怀中的热源温暖自己，让那些杂乱的毛发在交叉中摩擦，呼吸伴随另一人的呼吸调整。虽没有冬日里的白雾，却依然有凝结时淡然的凉爽，随呼吸进入喉管，在血液的激流下升温，吞入另一人的腹中。

  交缠本就是大部分脊索动物的本能，与进食相同，寻求一个适合自己的伴侣，或许不需要子嗣，却仍然在片刻的陪伴中享乐。

  “阿切尔......”那双异色的眼瞳望着怀中的猎豹。灰狼看着他毛发下的微红扩散，抚摸着那升温的脸颊，让那些杂乱的毛发抚摸自己的指尖。

  “怎么？”那双绿色的双眼端详着眼前怯懦的灰狼。猎豹用身体紧紧缠住灰狼，尾巴如爬山虎般裹在灰狼的腿上，享受着来自对方久违的近距离接触。

  “我好困......还很冷。”威尔德的呼吸声依然很急促，药物为血管带来的扩张以及对神经的干扰明显作用于他的精神。

  “那抱好我，好吗？”猎豹紧紧地抱住灰狼，仿佛窗外的流云已经系住了他的心脏，每一次挣扎都会增大疼痛，只有依偎才能释放来自内心的束缚。

  依然是一个绵延不断的吻，争夺最后的空气，享受彼此的温暖，利用来自基因的优势为自己抢夺对方的财富。更加紧密的缠绵，像DNA般螺旋交缠，用身体阻碍裂纹的蔓延，用接触填补缺失的坑洞。

  灰狼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的改变，没有意识到顺从下的危机，哪怕是被荼毒的大脑也无法发现躯壳的高楼早已被裂纹蛀空。他仍然在呼吸中不断挣扎，想尽办法去成为“胜者”，用自己的双眼去相信这个正在不断下坠的世界。

  他选择了在自己畏惧的人的怀中沉眠。他累了，想要休息，想要从过多的压力中挣脱，想要从自己早已推测出的事实中找出纰漏，想要从这份危机中逃离。

  但他不能。从他知道那些药剂进入自己血液的那一刻，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用删除或锁定的方法安放自己所有的意志，分门别类地将他们锁死在芯片中。

  “你还想要继续挣扎吗？”

  “不，我已经累了，我想要去重新享受这些我仇恨的一切了。”

  红色的双眼凝视着灰狼，他却只是用难解的微笑酬报深渊。

  “睡吧，新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猎豹安抚着椅上的灰狼，蹲在他的身旁，用爪子一遍又一遍的梳理他的毛发，让那些被干涸的星尘裹紧的毛团解离。

  这时，狼犬才穿好便服走了出来，挺直了身子，用沉默作答猎豹的考验。他的毛发似乎是刚刚梳洗过一般，褪去了淡红的墨迹，恢复成了那杯黑色与棕色糅合成的咖啡，在崭新的毛毯上泼洒着未来的光芒。

  “嘘。”阿切尔对着门旁的狼犬比了个手势，并伴以一个普通的微笑。

  他缓缓起身，将头转向那些不断上升的白岩，将蔚蓝色的山一同顶起，如满树樱花长在高山之上，沾染了蒲公英的飘絮，在风中飘摇，让那些天空的残碎散落。

  等到云层不再滑动，窗外的天空恢复平静，在波光中缓缓荡漾，那些灿烂的阳光才算洗涤了舱内污浊的空气。

  阿切尔只是望着窗外，站在灰狼的身后，用爪子搭在他的双肩，哪怕运动早已停止也无动于衷，看着那灿烂的光芒洒在灰狼的身上，让最原始最粗俗的肉体得到来自自然的净化。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阿切尔的爪子缩了回来，尾巴低垂着，已经轻扫到地面。

  “不过，也已经没有机会挽回了。”阿切尔念叨着，看着灰色的毛发上被打上金色的光边， 如耀斑在灰狼的身体上环绕，迸发出灵魂的炽热与活力，绽放出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花火。

  “长官，该走了。”阿切尔接过递来的服装与烟盒，悄悄躲到座位后，换上那些被劣质染料上色的旧衣。尽管有些脱色，仍然能看出上衣那原本的蓝色，如海洋般深邃，通往未知的彼岸，吸纳万物的无私与伟大。

  “我知道了。”他本想叫出狼犬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只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被药物填充的集体。他换上了那身老式的服装，淡蓝色的上衣，还有经典的牛仔裤。尽管对自己来说，这身衣服的款式有些过大，但别无他法，他只能将袖口向上翻折，用褶皱填补身体上的不足。

  “记得在我不在的时候，盯好他。他的药物是一天两次，日出和日落各一次就好，等到一周之后再增加药剂量，从最早的5ml调整为10ml。再之后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猎豹从烟盒里抽出一杆香烟，并紧接着从中抽出一个打火机。

  “说起来，他的打火机还挺好看的来着，他本来的衣服也是......可惜了。”阿切尔低声说着，点燃了那支被选中的香烟。

  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火星，在烟头橙黄色的光芒中脱落，在空中缓缓黯淡。尽管有相当的隐患，但作为此生最后的空中旅行，倒也是无所谓了。

  将烟盒收入口袋后，他用双爪缓缓抱起座位上的灰狼，比他想象中的轻很多，是他凭借食肉动物的本能能够不太费力抱起的程度。

  “原来他生命中最鼎盛的时候也是这么脆弱吗......”猎豹叹息着，一步步走下不远处机舱早已悄然打开的门。而狼犬抱着其它的行李，带着随行的机器人，将这艘飞舰最后的价值挖空。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阳光如此刺眼，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血液如此炽热。那些干涸的血与其它液体并没有在他的毛发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只是迅速地被自然洗净。

  “他”的脏器与皮肤早就由义体与机械替代，他感觉不到那些逝去的光阴，只能在烟云中消弭。

  但他却能从这份对自然的畏惧中，感受到最热烈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