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十六:噩梦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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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非常晴朗,给大家一种愉悦的好心情。獭子哥为自己拉开宅门,向门口等候已久的母亲挥舞双臂,高举手中的获奖证书,扑在母亲双臂大张的怀中,脸蛋紧贴她精心挑选丝绸旗袍,细嗅泪水与香水混合的感动,糅杂眼角的点点胭脂。周围的仆人纷纷前来庆贺,自己则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不远处的父亲——叼着烟斗安稳地坐在藤椅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早已堆满笑容。拨开围堵的仆人,飞扑到父亲的肚腩上,为老泪纵横的脸颊献一个吻,再趁机提一个不是很过分的愿望。门铃骤响,一直跟在身后的人才探子向獭子哥递上名片,邀请自己去市政厅实习……美好的场景一幕接一幕,如梦幻泡影般浮现在吉弔的眼前,也定格在Natural拦下的手臂后。
“嗯?獭子哥,怎么不开门啊?”疑惑的目光投向Natural,距离自己的愿景只差一门之遥,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Natural默不作声,他在思考,这一切是否都太过于平静?明明晴空万里,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但归家途中却没有一个路人;街边的商号没有一家开着;本应至少存在三个人的警卫室,现在却空无一人。安静的令人窒息,但索性自己没有忘记呼吸,也没有忘记呼吸到的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气味。
硝烟,焦糊,令人作呕地混杂着血腥,从紧闭的门缝中溢出,如果不是老爷他们在大院里现宰牛肉,准备BBQ,旁边又摆放了几箱烟花准备庆祝的话,那只可能是……
“大小姐,请您藏在我身后……”Natural从内兜拔出双枪,压低了声音道。
吉弔尚未理解目前的状况,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半扇宅门轰然震开,Natural收回踹门的腿,顺势向前翻滚到宅院中,屈膝半蹲,手臂交叉,枪口与双眼一同扫视周围的状况。
“獭子哥……?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见Natural半天没有说话,吉弔便扒着门沿,悄悄探出脑袋一探究竟。
那一刻,她窥视到了真正的地狱一角。
萧瑟寂寥的街道上,连带着数十条怨魂的齐鸣,少女的哀嚎穿透每一扇紧锁的门扉。
地狱不一定是火光冲天,岩浆遍地,地狱也可能在你最熟悉的家中。
吉弔大声哭喊地跨过一具横在门后的园丁尸体,获奖证书被无力的双手甩在女仆多了十几个枪眼的身上。践踏在血泊中的皮鞋,被飞溅的液体染成殷红色。熟悉的面孔一一出现在视野中,对他们的回忆尚且保留在上午欢送自己的笑容,但此刻却面目狰狞,是不甘,是意外,是不知所措,是痛苦,是挣扎。
那个每天早上都会和自己打招呼的老妈子,那个会偷偷给禁足的自己送糖吃的老管家,那个对自己严苛,但事后会在父母面前称赞自己的礼仪先生,那个亲手缝制十字绣送给自己当生日礼物的小门童,那个……那个……还有,面前这个。
“爸……爸爸,爸爸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喊什么啊你这瓜娃子!你老爹我还没死呢!”
沧川从藤椅上仰起身子,顺手用烟斗在吉弔的犄角上轻轻磕了一下。
“但爸爸你都一动不动了啊!”
“你老爹我就是睡得死了点,别叫得跟哭丧一样!下次你再用力点推,别老是哭!你那表情算什么!你那眼泪又算什么!”
孱弱的双手摇晃着藤椅上的身躯,憋在眼眶里的苦泪模糊了视野,溢出在一动不动的胸膛上,她强忍着不哭,她用力地推着椅子,她哽咽地呼唤名字,但眼前的男人并没有突然弹起来,笑骂地抓起掉在地上的烟斗敲自己的犄角。
沧川圆瞪双目,涣散的瞳孔里透着措手不及的震惊。他的喉管被人轻刀割开——并不是一刀毙命,似乎有人骑在了他身上,清楚地了解老水獭的弱点,死死控制着他的身体,直到最后一滴灵魂的外泄。大张的嘴巴好像在渴求着空气,又或者,他在和眼前意外降至的死神咆哮些什么。烟斗沾染泥土,混合血液,孤零零地躺在耷拉的手边,永远不会再有人拿起它哼着小曲抽上两口。
“妈妈……妈妈在哪里?” 颤抖的声音掺杂着一分希望与九分绝望,仿佛开奖前不敢看屏
幕的赌徒,只要不知道结果就不会后悔。
Natural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枪口却直直朝向内屋。耳边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几秒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Natural绕着院子缓步慢行,强迫自己不去观察这惨状,春光明媚,鸟雀和鸣与乌鸦贪婪的叫声合奏,他有点被阳光晃到眼睛,便用余光仍扫视着地上失去灵魂的躯壳。
“警卫队……连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吗?果然是被偷袭了……”
“这是园丁?那是早上扫地的女仆?……枪眼从背后打进去的,残忍……连逃跑的仆人也不放过。”
“还有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认得他们,那些是分号老板,明明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等等,这门锁之前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血手印,指甲痕,唉,绝望感。”
“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脑袋后面凹了进去?噗,被下人用农具偷袭,蠢货。脖子后面……是纹身?看不清……都被踩烂了,还是被有意销毁的?”
Natural跨过一具具空壳,已经够了,该带着大小姐离开这里,以免随时而来的灭口……站定在内屋门前,不再踏入一步,Natural倚着门框,耳边充斥冲破天际的嚎哭,又不得不凝视令人哀痛的残忍剧目。
夫人的躯壳伏在地上,长柄烟枪断成两截散落在地,背后的枪口不偏不倚地从肋骨穿过,高速旋转的子弹将心脏搅成一团烂肉,最后从精美的旗袍胸襟飞出,嵌在石砖墙上,在它的一旁,挂着两把半自动步枪,无助地看着主人倒在自己面前。
该如何描述这悲痛的场景?Natural紧皱眉头,他看到大小姐趴在夫人已经冰冷的尸体上,叫喊声惨绝人寰,烧红的肺部一阵阵颤动,断断续续地从沙哑干涸的喉咙扯出来。他想叫住吉弔,因为他不愿再看到吉弔几近崩溃的身体,随每一次喘息而剧烈咳嗽。
母亲,她的母亲,那个机敏过人,又很会为人处世的母亲,那个会鼓励自己,迁就自己的母亲,那个挡在严父面前,为自己开脱的慈母!
如果这是一出舞台剧,恐怕所有观众都会感同身受,泪如雨下。但这是现实,是不得不去接受的事实,一位少女失去了她的父母,即便只是养父母。
Natural有点耳鸣,并不是因为吉弔的哭声,而是他看到了另一副场景——少年趴在病逝的母亲身上,身边散落着一袋面包,那是他母亲的愿望,想吃一口软糯的面包,当他跑遍街边所有的商店,用仅剩的钱买到一袋快要过期的面包后,母亲早在自己离家时病逝,她不想死在孩子的怀里。那个少年,也和她一样悲痛欲绝,但男孩没有哭,因为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以后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泪水。
“妈……妈妈……妈妈啊呜呜呜——”吉弔跪在夫人的躯壳前,她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母亲的面容,那张自己百看不厌的俊美面容,那张百般疼爱自己的慈爱面容。Natural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脑部神经的一道电流让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身体几乎先于意识,双手紧抓门框向后借力,两脚猛蹬地上翘起的门板,在吉弔把夫人的尸体翻过来时冲进屋子。
“咔哒,嘶——嗖!”
“大小姐——!!”
距离还差一点,但时间远远不够,自原地一跃而起,用身躯将吉弔飞扑到一旁,死死压在她的身上。
“嘭——!!!”
帘幕升起,灯光久违,演员候台,好戏开场。
尸体下藏着的诡雷炸出烟火,绚烂多彩惊羡全场,为一出好戏拉开帷幕。墙体即使坚如磐石也挡不过炸药的冲击,石砖欢呼雀跃,四分五裂。Natural将吉弔护在身前,挡下大部分飞溅的碎片,但仅仅只是大部分。
冲天的花火中,一块漏网之鱼向自己脑门飞来,这就是吉弔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自本篇开始,剧情进入到二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