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安二〇二二十月丨宇宙里没有真相

「我把我所有的黑暗都压在这里
包括心脏里的黑血、包括身为人类的悲哀
我与死亡签订协议,与愤怒勾肩搭背
将爱抹杀,将善良踩在脚下
我应当有罪,但无人能判
我的阴影将覆盖我、吞噬我、占据我」
我许久没有开心过
烦恼和痛苦与死亡集合
它们扭打一起成为迈向三十岁的终言
我的梦想不知从何时起是活够一万天
这个期限不足两年
我讨厌我的人生处处限制
就连死亡也是
我仍不通透仍不世俗仍在大浪里即将溺水
我厌烦自己的生活不属于自己
或者根本不存在过是编造的谎言
我厌烦一切扰乱秩序的规章
讨厌溜须拍马嘘寒问暖的陈词滥调
礼物是维系人类面子的凶器
它闯入脑袋杀掉最真诚的感情又化为物质流体
表面的蜂蜜糖衣外壳裹着水葡萄的隐形炸弹
大部分的礼教被创造被妖魔
成为恶俗的载体披上洁白的破洞外衣
很少人敢正面暴露自己的邪念更少人选择实现
它们成为悲惨者在万种可能中
选择最险最丢掉自己的一面实施
我不喜欢大部分的亲人也讨厌维系关系的消耗
我只喜欢索取偶尔愧疚但三五秒消散
我恐慌探望老人就是怕他们死在我面前
如此恐慌的还有父母的突然离世
马上风以及人群中的炸弹魔
因为这些都无法选择都不是可靠的完结
我不想结婚生孩子是杀人
多一个人就少一份人类毁灭的可能
爱从不绵延它只偶尔降临
它是束缚是解决孤独的毒物
是伴随终身都得不到的愉悦是人的诅咒
我装在人的皮囊里
混沌活不解活尴尬活焦躁活
我想这个还会持续许久
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
肯定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会成为漂泊的魂吗
我想会随着一同进入火焰或泥土或海洋或成为食物
是的人该死真的该死
无人幸免
「我发现
我和你没有什么不同的时候
做个巨婴又如何
不就是会被伪善喷吐或批判吗
什么都不会变
客人们,我和你结局一样」
10.2
每当我用词不当

我的墓园我的城邦我的金宫殿
我的逃避我的恐惧我的乱心灵
企鹅园里有数尊金像
数年前落荒逃难来到阿根廷
孤岛上为它们建乐园
它们每日听我牢骚
跑了许多
又因为我的鲁莽
逃了许多
最后只有几只留下
它们成了孤子站在山坡上寻找鱼影
望太阳回应遥远的呼鸣
一个清晨我赶走它们
来到海上驾着柴油动力的船绕了许多圈岛屿
我丢下也不让它们靠近
我能信任的只有自己我接受不了别离
只好让我成为恶的狱卒
穿上火焰拿起利剑
扯断关系
成为一场没有凶手的谋杀
自己对自己的
10.8
南极洲

果腹前提是国富
检测但也是监测
排的队伍越长越惶恐
排错了队,排到自己面前卖光了要排下一队
在拉扯中耗尽
食物不再是食物
生命也成为假奴隶
睡觉是苟活
知识化为暗箱不为人知
乡下人向城市里跑
城市的人向更大的城市跑
更大的城市的人向待遇更好的城市里跑
那些人跑不了了,向来生跑
两腿的目的就是行走
现在大家都成为残疾人挪动
你曾经咒骂的畸形降临
双腿开始直冲颅顶
然后或许真能关闭一些问题
我时常怀疑自己的正确性
也怀疑他们的
无法判断,已经很久了
10.11
宇宙里没有真相

他们总担惊受怕
怕这个怕那个
怕不乖巧怕颠覆怕毁灭
他们睡得着吗
每时每刻都有人出生
每时每刻有人死亡
人多的时候怕人多
人少的时候怕人老
他们不怕没有人吗
新的人出生在蓝色与白色里
出生在底色是黑色的幻彩里
出生在财富即生存的现实里
是梦吗是疯了吗
也许不是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什么是幸运什么是安全
对我来说
什么都一样
最初的毁灭与动荡和我成长的环境一样
我会接受
从上而下地接受
从内而外地接受
而他们接受我吗
10.14
问号

如何坏掉和腐烂水果一起
组成剔透群星众像
在海洋笼罩下散发玻璃朦胧
旋转中抓住绳索攀登
手是折断的
腿脚僵硬躯干的弯曲换了象限
哪哪都不完美哪哪都病态
穿着破损甚至消失
后来扩张到周围不近人类
还是可爱蝇虫大度
它们众生平等得像思想家
落日是时间的一份子
它从不慷他人之慨
从不萧瑟从不流露情绪
在坠落时的腐朽味提醒我
无论多少次仍这样
不如
倒退归初始或进化同繁蝗
10.22
终点站

我畅想十月该有的样子
没人坐立不安没人踌躇没人胆怯红色
食物是充足的笑容是充分的大多有求必应
餐厅里充满人
早晨除了早餐叫卖还有鸟雀鸣
除此以外不应该被打断不应该有多余共情
大方地进入任何场所和每个人亲切招呼
不会堵在回家的小区门口求情
不会堵在医院门口求情
不会堵在车里
不会堵在建筑里让它成为社会化监狱
不应对任何车辆恐惧
不为金钱与封闭自我发愁
能去各地能见任何人
不会慌张地闲逛于各种商场
我们应当是幸福的
应当不孤独表面上的不孤独
应当能开口说话
但目前的十月就是墓前
10.24
十月的十月

我们的距离有四堵墙
房间墙壁、房屋墙壁、通道墙壁以及大门墙壁
或者是另外四堵
性别、理念、喜好与命运
不同的墙与不同的墙叠加起来
声音过不去子弹打不透
我们隔在许多墙两侧触及不到
偶尔有风或飞过的鸟带来新讯息
太过飘渺已无法辨认
我敲透空气也无用
断了气的地方是沙哑是静默
心和心贴在一起的日子除了出生之前的时光
除了一体两心外就再也无可能
夏天和冬天也是
南北、水火,和我们一样凑不齐
我觉得割裂、分裂、断裂和决裂
裂缝里生存
有时候远处的震颤会猛然夹一下
会痛会淤青会碎骨
但还好不会殃及生命
我倒是想呢
裂缝里不断滑落
有时粗糙一段有时光滑一段
有时两者都在我会翻转和轮掉
我盼望着有一天能到底
就可以换种方向选择
10.28
墙体的底在哪里

三流诗人只会呲哇乱叫,
是麻团,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