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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神里绫华长篇·续笔】暮雨樱雪,白鹭于飞。

2022-09-11 01:12 作者:轻捻茉莉  | 我要投稿

已然是快到了,不知是何年的冬。

若是将手臂裸露在外,便能感到些许清冷,稻妻城的水流潺潺,只是同夏日相比,一眼望去便多了几分冷意,使人怎的也不愿触及那水来。

秋自然是短的,叶落的快,农人下田收庄稼,似乎也只是短短的刹那便留下了一篇荒芜的天地,只等冬日的漫天飞雪,为那片稻妻的大地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来。

兴许下次的雨,便是同雪一起,或是完全变成了雪,优雅的从天空中飘落,直至落在地上,酣睡那整整一个冬天...就像倦伏在我手旁的猫儿一样。

她看着那片已然不再炽热的天空,慢慢露出了微笑,宛如那缓缓飘落的雪一般的轻盈温雅。

 

 

稻妻的冬日并不算的好过,空气湿冷,裹上的衣服再多,无非也是给心里以些许的慰藉罢了。

这似乎也应了稻妻人做事都追求极致的性子,颇有些冬装更注重了几分华丽,在一般认知中用于保暖的绒毛,也有些被设计在了衣服的外侧,被冬风吹拂时,便多了几分俏丽活跃,其中滋味究竟如何,便是只有那穿着衣装,发着抖的少女,才能一一体会的了。

或许说,这无非也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内耗,当第一位少女为了牺牲些许的暖意,更讨得他人欢欣,而穿上了那花枝招展的冬装时,便有着更多的少女将其穿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沉寂,而每个稻妻的少女,却又都在这静谧的冬里,悄悄的改变着自己。

 

“绫华,几日后的冬日祭...你大可不必出场,本也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寻常祭典,但凡是位社奉行要员出场,便能轻松应付,多在炉子旁歇歇吧。”

那一旁高个子的兄长总愿意多说几句,即使身旁的火炉早已噼噼啪啪,不住散着木制材料燃烧时的脆响,却仍不住暗示这那炉子在冬日的卓越功效。

“哥哥您说的话我自然会听,不过...”

“您的气质太像冬天了,比我的那冰系的神之眼,还要像上几分呢。”

她的笑容带了几分的狡黠,但似乎也不只是完全的玩笑,她看向那兄长,眼里的不只是简单的逗趣,倒也有了几分带着雅致的回绝之意。

“你如果是要去的话,倒也的确好上不少...稻妻民众相比于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更多。”

“只是民间路况不佳..早向天领奉行申派去修缮路况的队伍,又是迟迟的拨不下来...”

“若是执意要去,可要注意脚下泥土是否松弛,尚还有些土地还湿润些,若是不小心踩下上面覆盖的雪来...在冬日便是个隐患。”

“衣着什么的,我便是让托马为你准备的好,若是让你选来,只怕是要更挨冻一些..”

“若是祭典真火热的很,也别忘了在太阳落下前早些回来,夜晚的冷气,在外面时是感受不到的,只等到你回到屋里烤起火来,才能看到手上的点点冻疮。”

 

说也奇怪,那位在官场少言片语,却又在不经意间翻江倒海的人物,如今却在这里,像个止不住婆婆妈妈的老婆子,一遍遍嘟囔着那些小孩子都明白的冬日道理。

但绫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做出什么想要离开,或是不耐烦的表现,只是在那里恬静的坐着,带着不置可否的微笑看着那位长的高高的兄长,直到那兄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说话说的无处可说,看向了眼前妹妹那含着暖意的笑容,才是停下了口,最终也是对她也报以了暖意的笑颜。

“倒也没什么特别要强调的。”

“这些话,冬天总是要说的,不说出来的话,就不是和亲密的人一起过的冬天了呢。”

“此话倒也是不假。”

绫人报之一笑,却又慢步转身,走到了那窗边,静看着那片以白纱覆盖的稻妻大地,看那点点雪从屋檐下掉落,看那雪境中骤然冒出的某某走兽,在那白色的画布上饰下了属于自己的颜色。

“嗯,兄长所言,我必然会铭记于心。”

“这种话,还说的那么正式做什么...”

“大抵是要回馈一下兄长大人对我的关心吧,所以我便想这样去对您说了。”

“那若是有下次,就更自然些吧。”

两人互相一笑,其中温柔,自是比一旁的炉火还暖上许多。

“有些年岁,我在闲暇之余去看你的时候,尚且还没有看这片稻妻的雪景多,但总是觉得有那么几分的相像。”

“您说就好,我会好好听一听,您心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她的话语总还是带着些许不合时宜的正式感,不知是特意如此去惹那兄长心里愉悦以多说几句,还是那少女内心所想,真是如此的端庄。

“要说是一年之中,可以真正去欣赏雪景的时间实在稀少吗...这倒是不很贴切。”

“倒不如说,真真会在一场雪下过后,又更期待起了这雪。”

“这种感觉说起来总也是很奇怪,但我总会想看那雪被些许走兽绘上新颜色的模样,或是去见它在春日消散为雨水,换来新的绿意春光。”

“到了那时,不知为何,我便又一次的,期待起了那片纯粹的洁白,未曾被外界的一切所染指的雪原。”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片雪原转了过来,带着微笑,转向了屋内,那同样皎白,散发着温暖的,如冰雪般晶莹剔透的女郎。

“像是小时候一样,贪玩着手鞠的样子,拿起木刀操练时的样子,和在如今社奉行行风雅之事的你,总像是些完全不同的记忆。”

“但若将其组合起来的话,却又感觉,我的妹妹,从一开始就从未变过。”

“她仍是那样,晶莹透亮,即使春日到来,也是一如往常的透明温润。”

 

 

冬日祭所做的事并不算很多,相比于夏日的轻松欢快,更多了的是对春日的期盼,在民间起了更多的“祈福”之效。

“那么,现在,暂且让我代表大家,撞撞这口大钟,也让这静谧的冬天听到些,属于我们的声音吧!”

台下万民顿时雀跃起来,呼声彼此起伏,那一声声民众的呼喊声,和那口大钟在寂静冬原里沉闷的回响,慢慢的,终于被那冬天所吸收,那片旷然的大地,像是将这些带着无数期盼的响声,都尽数封存到了盖着这整片稻妻的雪上,只待春日到来,将这片大地的期盼重见天日,让那冰雪,也随着这直冲天日的期盼,化成连绵的春雨,滋润着明年的米食。

敲钟的那巨木,动的不免是有些缓慢,这宛如那枫丹摄影师善用的慢镜头,少女的身姿,像是被那撞钟的巨木一张张的慢放,优雅的朝气,随着那一声声钟声,在那台下看着这一切的稻妻万民中回荡,其中悠长滋味,不知这一点点的慢镜头,是否可听的清楚。

 

不知那钟的作用究竟如何,但无论如何,似乎在那满原的草木还未被春日叫醒,那稻妻的万民的心儿,就被这一声声钟声所唤醒。

年糕汤的香味逐渐飘散在了这弥漫着冷意的大地上,其味是最纯正的天,又夹带着几分红枣的温润,就着其中的年糕吃下,虽有些弹牙,难去一口咽下,可也正是因此,方可暖了整个胃,最终引得整个人,也获得了冬日的难得温暖,这是属于节庆的难得味道,正也因此显得珍惜非常。

那一缕缕年糕汤所冒出的水蒸气,在这冬日里,显得尤为明显,一缕缕香气向着天空飘去,不知那香气何时会重新凝结为雪,也不知那飘下来的雪花,不知夹带了几分的甘甜,又是否会是一场温暖的雪。

那少女看着冷冽而无云的天空,被冻得通红的脸儿,显得是如此的温雅。

 

她并不单是为亲近那稻妻民众而去做了这工作,至少是有着些许的私欲。

镇守之森正在那神樱树的脚下,冬日寒风凛冽,虽然丝毫影响不到那千年神樱的半点生机,但也能带上不少并不属于这季节的樱瓣,将其铺洒在镇守之森的雪地上,绘出一幅绝美的樱雪图,那是只有在稻妻,又只有懂得这雪与樱的人才可一赏的绝美山河。

而她正打着一束白伞儿,彳亍在那其中,彳亍在那早已熟悉了的山中小道,那流水的潺潺早已被冰面变得静谧,却又如一层透明的玻璃,尽现着那水的纯净,与那冰封下落樱的绝美。

她正走在这樱与雪中,打着那把皎洁的伞儿,将自己也融入其中。

她曾来过此处,也曾不只是一人来过此处。

但如今被雪与樱覆盖的往日,不知为何,像是换了一幅图景,但在看到眼前的模样时,那记忆里的自己与她,相互微笑着的模样,却又能生动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绫华只是驻足在那里,静静看着那寂静的,犹如画卷的一切,宛如她只是那画中一只白鹭,正收起翅来,看着那风中舞动的雪与樱。

不知是心里浮现出了什么图景,她微笑,却又看向了那湛蓝,散着冷意的晴空,那白鹭也抬起头,看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今日天无雨,我仍在此处。

 

她微笑,不知是在笑着自己,还是在笑着那已然在心中结为冰霜的雨。

直到她最终移步起来,执着那伞儿,一步一步地,向着早已熟识的稻妻城行进,向着早已熟识的日常生活,社奉行,以及那书信中,悄然被写下的自己行进。

她的脸上洋溢着即使冬日的严寒也丝毫无法折色的温暖,她正看向那远方,如那振翅,正欲在苍空飞翔的白鹭。

直到那白鹭振飞于苍空,直到她离开了这片雪景。

那皎洁的伞儿,正有樱瓣点缀其上。

如这属于她,如她一般的樱雪图。

 

 

 

 

她确实有写这样的一封书信,似乎是出于一时的错漏,本应寄给兄长的书信,倒是也随了她那同旅者“告知邮件发送处”的谎,一同放进了那金发旅者的行囊。

 

绫人兄长亲启:

   不知为何,今日,我颇想去给兄长写一封信了。

   并不是因为奉行事务,也并非是家妹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兄长大人相助,只是有些话儿,已经难以用言语所说,只可用文字,同兄长进行些许的讲述。

   您还曾记得,我当时还未被称作“白鹭公主”,在风雅方面,仍在无休无止的磨练,尚还稚嫩着的那些时光吗?

   不瞒您说,那以往的种种,都在我的脑海中记得清楚,手鞠也好,初次制作的点心也好,绫人哥哥陪伴了我整个懵懂的岁月....如今的我不时还会想起那一点点的碎片,并将其珍藏在我的心中。

   但今日,或许,这种感觉,我真真的想要和兄长您所讲了。

   那旅者刚刚离开了稻妻,天色朦胧,想来,应当是要下雨了吧,如今的秋雨,自然是一场冷过一场...想来冬日也是近了。

   我并不能很好的描述我当时的心境,但如此多的话语,第一次凝结在心头的感觉,却也不完全是第一次的遇见。

   绫人哥哥,您还记得,当时陪我练剑的你,初次被我振飞手中的木刀时的模样吗?

   那时的我,在刚刚振飞您手上木刀的时候,心中是无比的欣喜,宛如更小时候,同伙伴们玩手鞠时得胜的感情一般,那时的我,在看到哥哥手中的木刀飞在空中时,我拿刚刚开始涌进心中的感情,的确是如孩童一般,是由于得胜而带来的欣喜若狂。

   但当我在脑海中,如同孩童一样,“想要耀武扬威”的念头冒出时,我看向了沦为所谓败者的哥哥您的脸上。

   这不是很奇怪吗?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着的。

   明明在刀剑的比试中落败,却仍然能绽放出笑容,当时的您,的确是那样微笑着看着小小的我,我并不能完全理解。

   但或许,我想,人总会有这样,微笑着,看着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儿,迈出下一步时的模样,那种感觉,想必便只有微笑可将其描述。

   外界的烟雨朦胧,那旅者,我亦然不知她是否已然离开了稻妻,但我总是感觉。

   她似乎在对我微笑着,即使被那雨雾遮蔽,即使我已然不知她身在何方。

   我仍感觉,那微笑是如此的温暖,有如我当时,那最最珍惜的记忆。

   或许,这便叫做成长吗?当时您对我所展露出的微笑,似乎,现在的我也可以对自己重要的人,去那样做了。

   我想我总要等这场雨下完,才能回到奉行吧,但我不知为何,希望这场雨可以再下的久一些,或是将它变成雪来,将我的这场梦封存,使我牢牢的将其记下。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的话,即使雨雪有一日会消散的不知踪影,我想必,也可以微笑着看着那往日的自己,走向属于我的所谓未来吧。

                                                                                                                  神里绫华

 

 

梦中天欲雨,

伸手向外探去,是冰雪满怀。

原是白鹭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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