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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创刊词
一.故事续写
夜不够黑 作者:害丶神
二.关键词创作
狐妖 作者:嘎瓦咧咧(已离会))
双井 作者:凌夷LcT
三.自由发挥
换生灵 作者:不谦虚的高手
魄魕魔 作者:不谦虚的高手
影子 作者:枳是个橘外人
归来之人终归去 作者:一只老零子
雨纷纷 作者:东域之月
星愿 作者:黑光骑士
循环 作者:怀揣希望的刀子
双重存在 作者:战斗型文艺面具
永远在一起 作者:小夜冰Ying
末日诗章 作者:天Y来客(见下册)
无面 作者:朝阳下的直升机(见下册)
紫苑花的诅咒 作者:朝阳下的直升机(见下册)
对讲机 作者:道骨仙风郭药师(见下册)
老巷 作者:汐澄璠霏(见下册)
Mesonoxian 作者:太白不是小白(见下册)
死神与十字路口之兽 作者:M_R_K_K(见下册)
我们,一群走在新时代前列的旗手,结成神圣的联盟,向整个世界宣布:请认真聆听——我心之音!
由于目前协会内部人数较少,作品也很难找到,所以报纸的更新速度可能有些慢,希望您能够谅解。
最后,祝各位读者能够在阅读中收获快乐,在文字的海洋中畅游!
——最真诚的祝福
bilibili冒险家文学会会长总编辑东域之月
一.故事续写
(加粗部分为固定开头)
夜不够黑
作者:害丶神
(一)
一阵莫名起来的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虽然它将我的衣摆吹动,但却没有将旁边的树叶吹出摩挲的响声。
不久后,似乎有一阵模糊又冰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转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当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耳边传来一句话:
“还不回宿舍啊,瞎逛什么呢?”
是陈妈妈。她扯了扯帽子,看来刚才确实有风吹过。
陈妈妈全名陈翠柳,是男生宿舍一号楼的宿管阿姨。所有宿管阿姨中,只有陈妈妈最好说话,每次晚归都不记名字,辅导员来查寝也帮忙兜着,可以说是老战友了。
看样子,陈妈妈正准备去宿舍楼换班。
“问你话呢憨憨,这么晚了瞎晃悠什么呢?快回去睡觉啊,小心我记你名字!”
说完,陈妈妈没有多停留,骑着电动车往一号楼那边去了。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说笑。我虽然不常晚归,但仅有的几次夜不归宿都是陈妈妈帮忙打的掩护,我当然很清楚她是不可能真记我名字的。
我在公园是因为一个人——姑且能算的上是我死党的——杨健。
今天下午,杨健说他找到了一些,和三年前那个跳楼的女生有关的线索。
“我跟你说,特别劲爆,果然和上面的人有关系!起飞!”杨健眉飞色舞地说。他的声音一低下去就变得特别尖,像用指甲抓钢板的声音一样,让我头皮发麻。
我挺能理解他的,毕竟是新闻部的部长,马上又要面临社团换届了,可能是真的想做点成绩吧。
他邀请我今天晚上到公园一起看线索,被我拒绝了。我警告他,很多校园怪谈都不光是好奇害死猫,还有作死晚上不睡觉,到处乱逛的原因。他没听,并许诺出稿后包我一个月的网费。我没再好意思拒绝。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前的案子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但是没人能拒绝一个月的网费——包泡面加肠的那种。
我打了一个寒颤。方才那股模糊又冰冷的视线似乎再次从我的肩头扫过。我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周围的蛐蛐儿差不多都开始叫唤了,终于看到杨健从主教学楼探头探脑地溜了出来,往这边一路小跑。
“录音笔?”
“录音笔,放那间教室讲台底下的。”杨健转着录音笔,看上去得意得很。
“三年前的录音笔?你别搞这些吓人的,我要回去了。”
杨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努力挤出了一个不那么真诚的笑脸:“拜托拜托,一起听完噻。这是我为了录那个政治老师的课放上去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说话有多贼,本来打算拿她开涮的,没想到哥们儿录了一些更炸裂的东西进去。来来来,一起听一起听。”
“所以你刚才是溜进教室拿录音笔去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专业的。这玩意儿我放在男厕所水槽下面那块瓷砖底下。明天要是老师怪起来,我也可以说自己晚归找厕所呗,大不了就是通报,都罚过多少次了,别管那么多了。来来来,一起听一起听。”
“那你不是早听过了啊,硬拉我下水是吧。”
“我只听了个开头!得亏昨天晚上把这东西落在教室了,要不然不可能录到那么晚的声音。”杨健说道一半,猛地搂了搂我的肩膀,“好东西肯定要一起分享啊,你看我没找别人,哥们儿就信你一个,赏个脸噻。明天的中午饭哥们儿请了,没问题了噻!”
那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退一万步来说,我确实也对录音笔里的内容挺感兴趣的。
于是杨健鼓捣了一下他那个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录音笔,给了我一只蓝牙耳机。
他把录音时间调到了昨天晚上一点左右。
嗯?一点左右?这里面的人难道也是去教室放录音笔的?
我刚想说话,耳机里就传来两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解决了已经……不会再出来了……还有两天时间……”
“好……另外两栋教学楼也……这样就终于结束了……”
“您儿子……那个女生……麻烦……”
“……处理好了再……别指望……马上轮到你……”
“您看还需要……没问题的话……如何……”
“……走吧……看……”
“什么假冒伪劣产品,怎么录成这样?”
“嗯……讲道理,我今中午听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那就这么一点儿对话你没听完哦?骗哥们儿是吧。”
“卡壳了啊中午,就听见第一句话,‘你来了啊’,后面就播不出来了,修了一下没修好,要不是一天的课,我至于等到现在吗!”
“那我觉得你这个东西邪门儿的很,扔了算了,小心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杨健又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走,不耐烦地说道:“别呀,你快先说说你怎么想的啊!这段录音,是不是就是三年前的那件案子啊!”
又是一阵风吹来,我感到发梢被撩动了一下。然而四周的灌木静默依旧,像是睡着了一般。
杨健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风,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
“边走边说?”
“行吧。如果你不觉得这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系,说清楚理由哈。”
杨健看了看表,同意回宿舍了。
我也看了看,大概一点左右。
确实也该回宿舍了。
……
(二)
陈妈妈果然还是没有记我们的名字。
我跟杨健说,我觉得他推测得很对。但他那天中午饭就请了一盘蛋炒饭,哥们儿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不够哥们儿。当然,他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挺慷慨的人。
……
这么说可能太不严肃了。但我觉得,能用友人的口癖回忆那段还算快乐的时光,本身也是对友人的一种缅怀。
……杨健跳楼了。
听政治老师说,杨健上课的时候,毫无征兆地突然起身冲向窗户,直接倒栽葱翻了下去,虽然教室在三楼,但愣是一点儿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他的同桌说,杨健前一秒还在和他们小声讨论换届的事情,下一秒整个人扔下书直接冲了出去,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落地那声“砰”响起,才有人离开座位到窗户边查看情况。不是大家不想救,是真的发生的太突然了。
后来杨健的爸妈来学校闹了两次,但在我印象里,最终好像也不了了之了。
这倒是和三年前的那个女孩一样。
但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两件案子联系到一块去。如果杨健看到自己为之付出了生命的调查,最后竟然没有人能够接过这个接力棒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十分难过吧。
杨健似乎已经查到三年前的那个女生和上面的人有关系了,或许我可以帮他继续他的调查?
不过听杨健的室友说,杨健在新闻部鼓捣的那些设备,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那支他最近一直带在身上的录音笔好像也找不到了。唯一留下的U盘里也是坏的,根本读不出来。目前来看完全没法知道他到底调查到了些什么东西。
而我,说句实话,马上就要毕业了,不应该在这些过去的事情上分心太多。
虽然很对不起杨健,但这确实也是,无奈之举。
我想还是不插手警方的流程比较好,就这样吧。
所以我还是和往常一样生活,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留在宿舍上网了。
这样的生活不说循规蹈矩,也起码算四平八稳了。
对我而言足够了。
……
(三)
然而就在杨健跳楼后不到一周,一号楼又有一个男生跳楼了。
副校长顶不住舆论的压力,最终公开辞职,并在辞职后的第二天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
一辆没拉手刹的五菱宏光刚好撞爆了奥迪A6的油箱。
那个跳楼的男生——刚好是我宿舍的人。
他叫林东,平时话不多,班级透明人,辅导员查寝都会记不起名字的人。
貌似是个孤儿,来学校的人是他的舅舅和舅妈。他们很礼貌地领完了人道主义补偿,很礼貌地离开了学校。
警方对宿舍进行了详细的取证工作,之后便示意我们可以搬回去了。
“阿东这小子,平时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啊,咋会突然想不开?”
“八成是压抑久了,突然爆发,这种我见多了,我以前高中就有同学跳过楼。压力大,再加上有点病,容易走极端。没招,那心理咨询部真正去咨询的有几个是有大病的?真没啥好办法防。”
“他是被延毕了吧,我记得老班上次找他谈过来着,是不是这事儿啊?”
“有可能。唉,他也不知道跟老师多掰扯掰扯把那几科过了算了,实在不行送个礼啥的啊,办法有的是,真不至于把自己逼到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听两个室友深夜卧谈。即使他俩搭话我也没应声。
“这是睡了?”
“多半是。算了算了,别再聊了,再聊不尊重了,睡吧睡吧?”
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终于把手放进被窝里了。
等他们安静了,我也终于可以安静的思考一些事儿了。
虽然辅导员知道,但有件事情,应该是没有被登记到学校系统里的:
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因为感冒头疼吹不得风,所以和床铺靠里的林东换了下铺子,一直换到了现在。
好巧不巧的是,今早上起来的时候——大概是林东跳楼前不久吧可能——我去阳台洗漱的时候——林东已经不再床上了——
而他的枕头里,突然滑出了一把钥匙。
那是宿舍的钥匙,上面还有我用便利贴和胶布粘上的,我的名字。
估计就是一个月前我在公园里丢的那把钥匙。
……
(四)
从录像来看,那就和梦游一样。
大概早上五点左右,林东出现在一楼楼道监控的画面里,耷拉着头,整个身子挺得直直的,就靠两只脚不停碎步挪进了楼梯间。
上到五楼楼梯间的时候,他像是猛地睡醒了一样,整个身子颤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惊慌失措的往回跑,中途甚至摔了一跤,一个狗吃屎摔下了五级台阶,然后蹲在原地,紧贴着墙,像是在跟什么人求饶一样,蜷缩着身体,不停扭动着四肢,试图把自己牢牢裹紧。
当然,整个画面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歇斯底里了差不多三分钟左右,全身又猛地一颤,从地上缓缓爬起,然后继续以那种僵硬的姿势往楼上走去。中间不管摔倒了多少次,都缓缓爬起,然后继续以那种僵硬的姿势往楼上走去。
这一次,他一口气上到了九楼,然后不可思议地,用脑袋撞开了天台的门。
那扇用铁锁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铁门,被硬生生地撞开了。
监控室的大叔说,他可能在撞门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至于怎么跳楼的,那真是天知道了。
多亏杨健平时经常带我来找这个大叔吹牛,不然我现在也没机会看到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要知道,这东西的原盘可是被收走了的。现在看到的,完全是大叔自己的收藏了。
另一边,就在林东跳楼之后,一些学生开始传言,曾在夜归的路上看见了徘徊的鬼魂,貌似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
不过说起杨健——如果真的要我去继续查三年前的案子,我肯定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至少我的直觉告诉我,危险,正在逐步逼近我。
我大概能猜到对方是谁。
无论如何,在对方下次出手之前,得想办法应对一下。
情况很不妙。
……
(五)
一阵莫名起来的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虽然它将我的衣摆吹动,但却没有将旁边的树叶吹出摩挲的响声。
不久后,似乎有一阵模糊又冰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转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一只手突然搭到我的肩膀上,耳边传来一句话:“还不回宿舍啊,瞎逛什么呢?”
是陈妈妈。是我要等的人。
“陈妈妈,我的钥匙,是您捡到的吧。”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你说你们宿舍的钥匙是吧。我那天捡到一看,发现上面有你的名字,就给送到你们宿舍了。这不你们都在上课吗,就扔你床上去了。你不会在介意阿姨我随便进你们宿舍吧?”
果然。
“……陈妈妈……您应该也懂一些,术,对吧。刚刚在我肩上拍的,和那天晚上一样,应该是某种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我说的不错吧。”
陈翠莲收起了开朗的笑容,但嘴角依旧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菩萨一样的微笑。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又或许没有那么久。我才发现她的眼睛真的很黑,胜过我见过的任何一汪湖水。
我却没有感到任何压迫感。
“臭小子。”
开口了。但还是没有感到任何恶意。
“胡说什么呢?阿姨知道阿东的死给你们打击很大,但不要想三想四的好吗?多读书,多长点本事儿,以后挣大钱多自在。别成天想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完,陈翠莲就要推车向一号楼走去。
就在刚才,她说“不痛快”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似乎有人已经贴到了我的背后,后颈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生物的皮毛一样隐隐作痒。
……今夜不止没风,甚至没有蛐蛐儿的叫声。
我猛地想起,那日辅导员查宿,陈妈妈确实也在。
她应该知道我的床上躺的是林东。
“这么晚了就别继续瞎晃悠了,快回去睡觉吧,今天晚上不记你名字,快走吧。”
陈翠莲的身影渐渐隐入一号楼的大门。我也识趣地跟了上去。
我走到宿舍楼门口,转身向公园望去。
路的尽头——在那片模糊、朦胧的漆黑中——分明有个女孩正转身——
向更深更远的路走去。
……
(六)
陈翠莲是三年前进来工作的宿管阿姨。她是那个女孩的单亲妈妈,也是学校照顾收入不稳定的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把她安排到了宿舍当宿管阿姨。
不管怎么说,尽管她也是一名术士,但她似乎并没有要加害于我的意思。
那林东怎么会被盯上呢?
副校长又是为何?
还有杨健。如果只是复仇,为什么要害帮她女儿调查真相的杨健?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陈阿姨在那次碰面两周后也辞职离开了学校。
校园也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大家并不会在乎本来就不太熟的人突然离世。
而且毕业季在即,一切似乎都要尘埃落定了。
我曾试图通过招魂术来了解真相,但可惜,陈妈妈做得太绝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她女儿的魂都给收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一个术士而言,趋利避害,才是正途。既然陈妈妈也挑明不想让我更多干涉,那我也不好再继续深究了。
这番对峙,算是给杨健一个交代了。
虽然这个学期,各种意义上都不太平,但我已经尽力了。
就这样吧,毕竟人生除了学校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对。
毕业快乐。
……
(七)
“您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个XX养的,是不是你给老子下的降头!老子警告你,要是老子这次当不上XXXXX,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马校长?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这个月老子出车祸报废两辆车了,昨天家里的灯也莫名其妙漏电了差点烧起来,老子儿子昨天就在学校下个楼都能摔成骨折!这XX的难道不是你个X崽子在搞鬼?老子警告你,你的命格还卡在老子手上,别以为毕业了就能彻底摆脱干系,你还欠着老子两年半!给老子把脑筋放灵光点!”
“您何出此言呢?我已经很久没有行过术法了。”
“哼!老子告诉你,三年前的事情老子吃你一辈子,你一辈子都只配给老子卖命!少动那些歪脑筋!你要是再乱来,老子找人把你小子弄没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首先,我是绝对不会针对马校长您的。其次……”
“其次什么你倒是说啊!放屁都放不利索是吧!”
“其次,如果连您都感觉到了威胁,那应该找更专业的术士帮您才好。我现在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XX的还要你提醒!你小子!你等着,老子迟早有一天找你好好算算账!”
“……”
“喂?你XX的说话啊!”
“……马校长,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祝您好运。”
“XX的!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你……”
“嘟——嘟——嘟——嘟——”
(八)
一阵莫名起来的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虽然它将我的衣摆吹动,但却没有将旁边的树叶吹出摩挲的响声。
我没再感到任何让人不愉快的视线。
我不由得望向那片星空。
啧。
月色虽好,夜不够黑。
二.关键词创作
狐妖
作者:嘎瓦咧咧(已离会)
关键词:雪夜、欢歌、白菊映雪
天气不好,飘着小雨。忽然,风刮过,经过森林,压弯树干,长草倾倒。没多久,雨滴成了冰碴,又过了会,变成雪。小雪,很冷。夜晚时分,满世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地面有一串靴印,靴印中露着斑驳的绿色。不远处,只见一个高大背影举着火把,缓缓动着。那人穿件棕色棉大氅,背柄长剑,头发上残留着些雪花,应该有半分湿了。这人走得很慢,犹如一棵平移的树。
萧木停下步子,心里想:“歇息吧。”他拔出剑,对着高处的树枝纵劈。半月形的剑气切下了些残枝。萧木在树冠下生了火,又去寻了块石头坐着,然后伸出双手向火。他搓搓手,从衣襟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拿了猪头肉吃,再取了腰上的葫芦,饮一大口,咽下,哈出热气,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萧木的手挤进衣领,挠挠背,寻思:“到了城里再洗澡吧。”话罢,把指甲里的污垢弹了。吃完晚饭,他不敢入睡,只能打盹,睁开眼就去看火焰。这半月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睡眠方式。
后半夜,雪更大,北风凛凛,不怎么烈。忽地,飘来阵阵香气,像花香,熏得人心里痒。萧木低声道:“妖气。”他使劲揉揉额头,掣出剑,把火炬点上,循着味道快步走去。在林子里找了半个时辰左右,萧木来到个温泉边。他撩开树枝,见个女子正在洗澡。热气中,女子的头发又黑又密,显出两点白得发光的肩膀。她转过头,“呀”一声,把下半张脸都藏到水里去了。萧木自觉失礼,却厉声问道:“何方妖物,在此行妖术?”女子不敢转身,露出嘴巴,道:“好不要脸的男子,偷看人家洗澡。”萧木瞪着眼睛,说道:“哼,你个狐妖还敢妄称为人!且吃我一剑。”他从袖子里取出符纸,向上抛。符纸烧了起来,顿时,天空发出闪电,巨响连连。女子哭起来,说道:“你,你也让我把衣裳穿好,死得体面些吧。”萧木道:“好,我数十下。”女子道:“好歹转个身,难不成你想看我?”萧木便背对女子,说道:“我开始数了,一,二。”
女子消失在温泉中,再现身时已穿好了衣裳,站在萧木的背后。萧木转身面对女子,说道:“是时候了。”他反手握剑,捏出剑指向天,要对向她。女子盯着对方,眼中有泪花,又低头啜泣起来,泪落了。萧木心中不适,顿住了。女子道:“我也没做坏事。听说道士都不杀好妖的,今日落在你手里,你尽可去旁人、同门之间吹嘘。”音落,哭声起。萧木道:“若你是好妖,把金丹吐出,受天雷考验。”“吐出金丹,要月余才可恢复人身。”女子吸一吸发红的鼻子,眼睛和嘴唇边上也都是鲜艳的红色。“要想活命,唯有如此。”萧木垂下手,皱紧眉头。女子撇着嘴,压着眉,说道:“不可出尔反尔。”萧木道:“我一言九鼎,若有违天道,甘受天戮。”女子吮了吮下唇,张大嘴,忽然舌头一伸,呕出颗如桂圆般的金色内丹。金丹慢慢漂浮到女子头顶前方便不动了。萧木念起咒语,作出剑指,指向金丹。金雷落下,于内丹上空三丈处折向一边,击中了棵树。“木引木,善哉。”萧木又对女子道,“你去吧,下回不要释放妖术了。”女子张口,让金丹飞入嘴中,咽了后,说道:“妾愿服侍道长,还请道长收留。”萧木道:“你自遁入山林,挨过这段时间就是。”女子的身躯微微晃动,倒到地上,四肢、头颅渐渐缩至衣裳里。萧木叹口气,收剑,放了火炬,又把地上的衣服掀开,将赤狐抱到一边,又把衣物都折叠好,把赤狐放到衣物上,一同搂了,向先前的生火处走。
次日,雪落得慢了,微风。日头明亮,晒到身上,不温。
萧木动身启程,行了五六日后,赤狐才苏醒。这狐狸肚子咕咕叫,从萧木怀里跳到地面,小跑向林子里。萧木自言自语:“去吧,躲好就行。”然后迈开步伐。靴子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响。过去半刻钟,一只赤狐蹿出林子,叼着个大老鼠,得意地望着萧木。萧木看见对方吻边的黑痣,笑道:“原来是去找东西吃了。”赤狐点点头,将大老鼠放在萧木的靴子前。萧木蹲下身,说道:“果真是善缘,多谢你了。”赤狐笑着叫了两声。萧木拔出腰间的匕首,将老鼠处理好,生了火,烤了吃了。
这一人一狐又行了大半月,来到个城池。萧木当即去租了间客房,再到澡堂洗个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赤狐则前两足搭在窗框上,看着楼下的街景。萧木回到屋里,见状,问道:“你想去逛街吗?”赤狐转过头,翘着尾巴走至对方腿前,用脸蹭了蹭,然后坐到木板地上,昂首望着那郎君,目光中俱是期盼之意。萧木微笑道:“不可,好多人想要你的金丹呢,在这待着。等可以化成人形了,便可用法术,到时就走吧。”赤狐摇摇头,走到墙角,趴在温暖的地板上,闭眼歇息。
晚饭后,萧木打坐至半夜,上床睡觉。赤狐按之前的习惯,待那人睡熟了就钻到他腋下蜷缩起身子。翌日清晨,萧木醒来,感到身边一阵火热。他扭头一看,吓得怔住。只见那女子打着呼噜,嘴角延伸出一条唾液印子。口气是酸的,有点臭味,还有些麝香味。萧木脸庞鲜红,掀开些被子,一看,鼻血流了出来。他抹抹鼻子,忍不住去端详对方的容貌。当真是美艳动人。却见柳眉弯而细,眼自是闭着,睫毛厚且长,和眉毛互为镜像,且,鼻子不宽不窄,鼻翼轮廓柔和,人中窄又深,两瓣红唇似是沾着露水的樱桃。鹅蛋脸,面皮雪白,两颊粉嫩,下巴有点肉,让人想去咬一口。萧木看得痴了,任凭鼻血流淌。
突然,鼾声停止。那小子眨了眼,立刻下床穿衣,又要往外去。“郎君,你去哪?”女子揉揉眼,笑着看向对方。萧木站在门边,背对女子,磕磕绊绊地说道:“去,去,去吃饭。”“妾也饿了。”女子瞟见枕头上的血迹,接着娇声道,“郎君要对我好呀。”萧木恨不得自刎。他说道:“我,我没有做什么,你,你别叫我郎君。”随后出了门,把门关紧了。女子笑道:“哼,倒是个呆子。郎君还叫不得了,以为我要赖着你呀。”
萧木没心情吃饭,到客栈院子里的水井边打了水,洗净脸,也不擦干,背负双手,来回踱步,惴惴不安。过了会,又听得一声唤:“郎君,妾饿了,哪有饭吃哟?”萧木全身一抖,停下,别头望去,嘴唇颤几回,说不出一句话。女子从屋里走出,上前叉手道:“郎君早安,妾无姓氏,唤妾小狐便可。”萧木拱手道:“贫道萧木。”两个人收了礼节,就那么站着,谁都不作声。小狐道:“妾与郎君也有同枕之情。”她哽咽起来,泪涟涟,问道:“郎君怎可如此狠心?”她再抽三个嗝,哭道:“可怜我一番真情,现今付之东流。郎君,你好狠的心啊。”萧木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客人围了过来,楼房上开了几扇窗户,探出几个脑袋。有人道:“这么好的娘子,你个道士竟然负心寡义,好不要脸。”另一人对旁边人说道:“你看看,这娘子穿得这么朴素,还不离不弃,此情深之至,可叹啊。”一人骂道:“哼,负心汉,薄情郎,身在福中不知福。”萧木现了些怒容,往屋里走,被众人拦住。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说道:“背信弃义,还算是道士?赶紧跟自家婆娘认错,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况且你修道之人,违背天理,那天理何在?”另个年轻人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身为侠客,见不得这种造孽的事。”萧木瞪了那年轻人一眼,却不反驳。
小狐来到萧木身边,抓紧对方的手,哀求道:“郎君,是妾没服侍好,你别生气,不要丢下我。”此情此景,甚是凄凉。众人低首,有的妇人在抹泪。萧木百口难辩,只得挤出个“走”字。
两个人回到客房,在桌边相对而坐。地板温暖,那女子也笑的甜。她眼里亮亮的,两手托着颊,指甲粉色,都修剪整齐了。萧木端坐,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子背后墙上的梅花工笔画。“别生气呀,我就逗你玩的。”小狐嘟起嘴,两眼看着鼻根。萧木不理会,像个石头。“嗯……”小狐轻轻摇头,又娇嗔道,“画有我好看?妾肚子饿了,郎君就行行好,只要粥和腌菜就好。”萧木不吭声,面庞如玄武岩。“你最烦了。”小狐的鼻子缩一缩,“我自己去。”萧木的嘴,该是淬过火的。
没一会,小狐端着粥菜进屋,放到桌上,说道:“吃吧,你也没吃吧,我都快饿扁了。”萧木道:“滚。”小狐立即落泪,可怜兮兮地说:“不知好歹的东西,老鼠吃,饭菜,不吃,最讨厌你了。”萧木冷声道:“我又不是你丈夫。”“人家光溜溜的给你睡了,能怎么办呀?”小狐气得两腮发胀,开始吃早点。
萧木道:“吃好就走吧,我与你再无瓜葛。”小狐放了碗筷,用袖子抹了嘴,摔门而去。
“我是不是做得不对?非也,又没做什么。人妖殊途,真娶她,辱没祖师爷,污辱我自身。”萧木把早饭吃了,开始打坐。
这天,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萧木来到个府邸前,对守门的家丁说道:“应王老爷相邀,特来拜谒。”然后递上名箓。家丁接过,按了几下门环,门开,进去府内。没等多久,大门大开,王老爷拱手相迎,请萧木进府。
婢女上了绿茶,奉上干货。王老爷拿起茶盏,捏盖轻轻刮去沫子,呷一口,放好,道:“萧道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萧木坐得板正。他说道:“只是路上马儿送人了,来得晚了些,还请王老爷勿怪。”王老爷笑道:“道长扶危济困,是功德啊。”萧木道:“请王老爷带我去看看。”王老爷道:“好,随我来。”
他们来到后花园的池塘边,盯着池水看。王老爷道:“前些日子溺死个婢女,每到半夜便传来啼哭声,搅得府里不得安宁。唉,我见过它,入地无门,徘徊人世间,真个凄惨。”萧木道:“我已有法子,夜里来。府里上下都别出房子,省得狗急跳墙,被附了身。”王老爷笑道:“如此甚好。”他吩咐仆人引萧木去客房。
待到子时,萧木来到池塘,向水面扔去道符纸,念道:“有冤报冤,有仇诉仇,哪里来,哪里去。出来吧。”
没动静。
萧木又说道:“既是落水而亡,魂魄应去地府,何故徘徊人世?我乃道士,可为你解忧,可为你讨公道,有甚冤屈,说与我听,定还你清白之身,好投归黄泉。”
大风骤起,卷着飘落的雪花,扯下朵朵红梅。花破碎,瓣带白点,四处飞舞。风停,发出轻呼声。萧木靴子前的一块水面涌动翻滚,一个穿着袄裙的婢女从中上升,最终,异象平息,婢女站在水上,脸发青。她说道:“我冤啊。”这声音好似哭到泪干的人所发出的。萧木看过对方的脖子,问道:“你是被闷死的吗?”婢女没表情,叹道:“对,冤枉啊……”萧木再问:“谁害得你?”婢女道:“是王老爷,我不从他,便把被子盖我的脸,把我闷死。”萧木小声道:“难怪叫我来,想必是怨气太重,只能请我派过来。”他对婢女说道:“我去报官,等我施法唤你再出来。”婢女道:“不,我就要他家永无宁日,以泄我心头之恨。”萧木劝道:“你这样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这样,我烧些纸钱与你,去鬼市买些好吃。要是换作别人来,根本不会给你叫屈的机会。”婢女思考半晌,说道:“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我魂魄不存,还有什么用呢。”她直着身子,缓缓沉入水中。
“唉,让我助你一回。”萧木从衣襟里摸出符纸,“这是护你的法阵,有别的道士施法,不出来就行。”说罢,符纸烧起来,灰烬飘散,散发着点点金光,落到水里。萧木就去拿来纸钱烧了,奉上香烛供品,酹酒三道,回屋打坐。
天明,王老爷急忙来问,却不见萧木。后有家丁来报,说是县衙要来捉人。县令秉公执法,判王老爷赔付婢女家钱财,道歉认错。婢女本来不接受这个结果,在萧木的劝说下,便离开了。
事已至此,自是没有报酬。萧木摸摸衣襟里的钱袋,踏上回山的路途。
山高水长,大雪停了几日。彤云密布,北风咆哮,还是难走。
仍是野外,萧木顶住狂风,缓慢前进。路边的树下有一簇白菊,沾了雪,像是盖了层白砂糖。他微笑起来,加快步伐。
“萧道长,你去哪?”熟悉的声音传来。萧木抬头瞧去,皱眉道:“你来做什么?”小狐穿着红诃子,石榴裙由一根红裙带束紧在诃子下方,外披件红布褙子。她走向萧木,裙下雪白的脚忽隐忽现,身后留下一串脚印。“我来找你玩啊。”小狐前倾上半身,略仰首,眼珠子向上瞧着对方的脸,笑道,“浓眉大眼,还蛮俊的。”萧木忍不住瞅一下对方的胸脯,说道:“无聊。让开。”小狐嘴一扁,直起腰,又欠身笑道:“不让。”萧木往左行一步,被挡住,往右,还是那张且动人且要命的脸。“滚。”萧木盯住小狐的眸子。小狐鼻尖红红的,眼眶也是红红的,瞳仁的水波瞬间扩散到眼白。她带些颤抖地说道:“不。”萧木就把对方横抱起来,向官道边的树林走。小狐抬起双臂勾住萧木的脖子,含情脉脉地凝视他。
“啊!”小狐尖叫一声,重重地落到雪地上。萧木不看她,说道:“别再烦我,再来,我手中长剑可不认人。”小狐马上放声大哭,四肢乱舞,像个撒泼的孩子。萧木直接离去。小狐脸上都是泪,发上都是雪。她嚷道:“有人要杀我!要不我来求你这个呆子干嘛?呜……等那人来,我要死了,曝尸荒野就算了,多丑啊。”话落,哭更大声。那是涕泗横流,捶胸而头抢地。
那小子回到小狐身边,问道:“是哪个妖怪?”“你还是疼我的。”小狐坐好,抹去泪,拿袖子擤了鼻涕,擦净,说道:“是个道士,他要拿我炼丹。”
“长什么模样?”
“没你俊,没你高,猥琐不堪,还流着鼻血看我。”小狐又拿另一个袖子擤鼻涕,用手揉眼睛。
萧木脸红了,却问道:“他用什么剑?”
小狐答道:“跟你这柄差不多,剑首镶了颗番邦的金刚石。”
萧木道:“是我师兄。唉,他肯定看错你了,我去与他解释。”
“嗯。”小狐露出天真的笑容,如婴儿般。
萧木当即烧了一道符。
没一会,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士骑着匹骏马而来。
两人叙礼完毕。
萧木道:“师兄,此妖已经过天雷验证,是好妖,万望师兄另寻他处。”
钱落道:“师弟,你那个不精准,我亲眼见她吃人心。”
“不可能有误,师父早已传授下来。”萧木朗声道。
钱落见小狐看萧木的眼神不对,就问萧木:“你与这妖怪是什么关系?”
萧木道:“萍水相逢。本欲除去,见其本心向善,故放过。”
钱落嘲笑道:“师弟啊师弟,没想到你竟然与妖怪勾结。你对得起师父吗?还有列位祖师爷!”
萧木道:“我与她不过点头之交。怕师兄错杀好妖,违背祖宗遗训。”
“哼。”钱落拂袖,“你俩个姘头。你坠入妖道,我今日要清理门户。”
小狐对钱落啐口痰,说道:“你才是那个下流东西,还想欺负我,你无耻!”
钱落用袖子擦干衣上秽物,怒目圆睁,道:“好,很好。”随即抽出背后长剑,斩向萧木。
萧木转身,用剑鞘格住,同时掣出剑,跃出两丈外。
刚才,小狐也跃到了树上。
钱落道:“好个贼男女,看剑!”
剑刺去,只见一道白光。
萧木往边上跳,躲开,扔出道符。
符纸成了个火球,冲向钱落。
钱落把火球劈开,取出袖中符纸,一抛,纸烧了起来,顿时天雷滚滚。
萧木问道:“师兄,你我同门,何苦如此?”
钱落喝道:“你个妖道!还敢与我称兄道弟!且吃这一记天雷!”
萧木微微摇头,咬紧牙齿,腮帮子鼓起,如鸡翅一般。
他也唤出天雷。
只见天空的闪电交织闪烁,爆响震得人耳朵疼,又激得墨云碎裂,旋转翻卷。
小狐惊讶地望向苍穹,落到萧木身后。
钱落道:“看招!”他举起手臂,剑尖朝天。一道金雷打到剑上,给剑身敷上一层金光,光中闪电流窜。
萧木也是一样。
他死死盯住师兄,道:“小狐,你快走。”
小狐道:“不,我不走。”
那女子抱住那郎君的背,说道:“要死一起死。”
钱落笑道:“好呀,还不是姘头,狗男女。”
萧木道:“我只是不想师兄犯下大错,你且去,替我收尸即可。”
小狐放了怀抱,说道:“我跟你一起打他。”
钱落又持剑刺来。
萧木迎上。
两道金光越来越近,“轰隆”一声,继而声响不绝。
小狐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不清,不知如何下手。
大雪纷飞,雷滚滚,天黑黑,圆月高挂。
地是银色的地。
树是墨绿的树。
金光闪烁,铿锵声密集。
萧木斜削向钱落的脖子。
钱落提剑拨开,用剑首去砸萧木的鼻子。
萧木另一手抓住剑首,也用掌中剑的剑首去砸钱落的鼻子。
两人招式同样,破不了。
钱落自也是抬手抓住萧木的剑首。
局面僵持住了。
小狐掐个诀,右手呈剑指,向前一指,白光从指尖迸出,转瞬间戳穿钱落两肩。
萧木得势,将钱落推开,再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钱落落地,挣扎几下,缓过劲来,从衣襟里抽出张叠好的黄旗。
萧木道:“师兄,就此收手吧,你用此法,万劫不复。”
钱落咬着牙说道:“怎会输你?”
然后,爬起来,将旗子披上。
霎时间,钱落惨叫。
又刹那间,化为个由闪电聚合成的人形。
萧木吼道:“小狐快走!”
小狐叫道:“不!”
“此法接雷公神力,当世之人,莫能阻挡。”
“妾与郎君一起。”小狐跳到萧木身边。
萧木道:“也罢,师兄用了这招,心志不存。缠住他半个时辰吧。”
“嗯。”小狐神色凝重,“多谢郎君救我。”
萧木道:“以后再说。”
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狐笑道:“好呀。”
钱落手中的剑也已化为段闪电。
他持剑一刺,发出雷霆。
萧木将攻击撩开。
钱落大吼,一瞬间,天空落下无数道金雷。
萧木牵起小狐的手,奔走在林中。
他们的速度很快,左躲右闪,身边的树木一棵棵烧起来,其中,树干细的被劈折了。
钱落见敌人毫发无损,便化为电球,急追而去。
萧木感到背后火热,自知躲避不过,便转了一圈,将小狐扔向远处。
他用了道金身符纸,又腿分前后,跨了弓步,再横剑于胸前,另一个手掌贴在剑尖后的剑身上。
电球愈来愈近,萧木身子前面金色,背后事黑色。
小狐摔到了一条河边,挣不起身,急哭了。
轰!
万籁俱寂,唯有风雪依旧。
天边飞过一个冒黑烟的人,落至小狐身边三丈外。
小狐叫道:“萧郎!”
一点一点缓缓爬过去。
萧木咳出些烟尘,转头,嗓音嘶哑:“小狐。”
也爬过去。
他俩四手相对而攥。
四目相对,有泪。
雪纷飞,圆月明,川流不息,银光闪闪,不知道奔向何方。
“小老鼠,爱打洞,烤了吃了,真饱腹……”
小狐含泪唱着歌谣。
萧木笑了,热泪冒着热气,破开脸上的黑灰,低落到草地上。
“来,我背你走。”
萧木艰难起身,扶起小狐。
小狐的身子倚着萧木,蹙眉道:“我全身没力。”
萧木道:“力气用大了。”
他转了身,背对小狐,略蹲下,又道:“来,我背你。”
“嗯。”小狐两臂抱住萧木的脖子,双腿被他把住。
“走。”
萧木迈开步子,沿着河岸缓行远去。
他俩背着风雪,不时说几句话。
那女子衣裳都是红的,衬得萧木更黑。
可那月亮多亮,黑得发白。
雪势渐小,太阳要出来喽。
小狐的睫毛和眉毛覆了层冰霜。
她遥望东方。
山后面已现了层橙色。
“我肚子饿了。”小狐嗫嚅道。
“还有好几天呢。”
“抓老鼠吃吧。”
“哈哈哈,好。”
……
双井
作者:凌夷LcT
关键词:白菊映血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的事情。”
不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内,脑海中总是会时不时回荡起这句话。明明没有听过,却不自觉浮现。
“小井?”安温柔地问道。
突然被惊到的我顿了顿:“怎么了?”
“感觉你状态不太好。”安表现出担心,“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我掩饰道。
安是我隔壁家的孩子,从小我就和她一块玩,感情挺好。但另一边也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好吧。”
天空蓝得正好,青葱的树在阳光之下投射阴影,将脚下的柏油路面显现出斑驳。
我和安背着书包一起去同所初中上学,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与我们毫不相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已然上了高中。虽然那句话还是会时不时响起, 但不过一开始的那种忧郁感已经全无,反而会更加轻松一点。
“井!”
不知是谁在喊我,听声音像是个和我一般大的男生。
我从睡梦中惊醒,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绞痛。
又该上学了。
在一阵忙活之后,夏季校服穿上了身。
“我走了。”我吃完早餐后向母亲告别。
到学校后,同学们三五成群,要么聊着日常,要么聊着恋爱,真挺够的。
安没有和我一个班级,而且还理我的班很远,所以也就除了上学一起,没怎么往来。
午饭后我与往常一样,在校园里悠闲地散着步。
出乎意外地,有一个清清瘦瘦的男生坐在亭子下读书,模样很认真。
也许他注意到我了,轻轻一笑:“你好。”
“你好。”我呆住了,他的声音……好像梦里的声音。
“你叫井,对吧。”男生将书合上,缓缓起身,“我叫双。”
“嗯……啊。”我默默低下了头,注意到他的书签是白色的菊花。
不清楚为什么,后来总是能遇见他,他也总是拿着那本书,夹着白菊书签。
“你……”我停下了脚步,不清楚怎么开口,“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跟着你,对吧。”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嗯……”我微微点了点头,“对。”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的事情。”
是他,没错,就是他。可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曾经见过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看来是不记得了啊。”双笑了,很疯狂地笑了,“也是,你怎么可能会记得呢?”
我清晰地看到,那书签白色的菊花上,一点点染上不知从哪来的红色的血迹。
双的表情也变得异常扭曲,似乎已经不是他了。
“井,都怪你。”他的声音如同从地底传来,“都怪你让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就死了。”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脑子里一片空白。
“哦对,你忘记了。”他补充道,“那让我好好告诉你吧。”
“十年前的一个群星璀璨的夜晚,你,我,还有安,三个人一起去到村庄的悬崖处。”
“那个时候多好啊,纯真。”双啧了几声,“也不知你在悬崖沿上看到了什么,很执拗地要过去,还说什么‘不要’。没办法,我和安只能在悬崖边上看着你。”
他顿了顿,变得很恐慌:“可那时你被绊到了,就在那一刻,我冲了上去,把你推到悬崖里面,不让你掉下去,结果自己却死了。”
我跌坐在地上,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看见的,是双死后的场景。
双的母亲哭的撕心裂肺,他的父亲只是温柔又无奈地抱住她,给予精神上的抚慰。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崩溃。
白色的花瓣映着片片血色,肆意飘散在空中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因为我喜欢你啊。”
说完,花瓣散落满地,他人,也已经不见了。
那个时候……我就喜欢过他,可有为什么……我会忘记?
真的……好傻。
三.自由发挥
换生灵
作者:不谦虚的高手
我叫赵安洁,我妈常常教育我要帮助他人。虽然谈不上特别乐于助人吧,但我一直记着并且以微笑待人。那天放学我同学张瑶跑来找我帮忙。
“这事你得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找谁了,我只能想到你。”张瑶十分慌张。
“慢慢说不要急。”我微笑着从饮水机打了杯水给她。
“是这样,我最喜欢的手环落在了孙子涛家里,可是他们家那老头看我的眼神老凶了,我有些不敢,你胆大要不然帮我....”张瑶眼神有些闪躲。
“没事包我身上,我去帮你拿回来。”
就这样我接下了这个事情。同班有个男孩叫严文清,他虽名字带文,但经常争强好胜和人打架。听说这小子有些喜欢我,这不,一往外走,他就在学校门口守着我呢。
“安洁怎么说?我请你吃点烤肠?”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欠他钱一般。
“好啊,但你为什么老板着脸?”我就这样问他。
“板着脸?没有啊?”他去小卖部要了两根烤肠,掏出兜里的纸币,找完零后过来与我分烤肠。
我吃着烤肠,看见小卖部的老板盯着我,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可怕,仿佛想杀了我,我连忙拉着严文清离开。
来到公园附近,我和严文清说起正事:“班里那个张瑶拜托我一件事,就是去孙子涛家拿她遗落的手环。她说孙子涛家里的老头凶神恶煞的,你那么厉害要不和我一起去,以防万一。”
严文清思考了片刻问:“孙子涛好久没有来学校了吧,首先张瑶为什么会在他家里遗落东西啊,其次我不太喜欢张瑶这家伙,怎么说呢?我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我嘟囔着小嘴有些生气:“你就说帮不帮吗?那么多话。我父母平时可不让我出来,因为我有些病得在家里吃药,就放学这机会。”
严文清连忙点头:“当然帮,当然帮,你的事情就是我的。”
我们两来到孙子涛家。我敲门,来迎接的是一名老爷爷,应该是孙子涛的爷爷。我连忙说了声:“爷爷好!”那老爷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而是一脸慈祥,还对着我微笑。
“什么事?”老爷爷问。
严文清大声喊:“张瑶在你们家里落了个东西,我们帮她拿一下。”
我敲了一下严文清的脑袋说:“你喊啥呀。”
老人笑了笑,请我们进去,我们进去找了一圈,最后在孙子涛的房间里找到了手环。严文清在我后面拉了拉我的衣角,指着由鲜花包围的一副漂亮的画作说:“我感觉这里有点奇怪。”
“确实很奇怪,老人家还画画吗?”
“啊?”严文清又拉了拉我的衣角:“不管别的了,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
我们刚走出房间来到客厅,老人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我想着那么顺利也有些开心,也朝着他微笑。老人走到我们面前,身后的鲜花掉落下来。老人正要弯腰去捡,我先一步将花捡了起来。
“哎呀,那么美丽的花是你种的吗?”我双手举起鲜花。
老人开心地咧开嘴。我将鲜花插在了老人的上衣口袋里,老人开心地大笑。
我拍了拍严文清,他在旁边像个呆子。我说:“好了,走吧。”严文清点点头,我们就这样离开了。
奇怪的是我明明做的是好事,可那天之后我父母便不让我再去学校,过了段时间一群面带微笑的家伙将我父母带走了,而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将我带到了一处不知在哪里的设施。

我叫严文清,我喜欢我们班上一个叫赵安洁的女孩。可是这女孩很奇怪,放学多数情况下都是被父母直接接走,偶尔父母不在也会嘱咐她别和其他同学多说话,双休日父母也不让她出来玩。今天听说她父母没来,这次一定要待机会和她搭上话。
“赵安洁怎么说?我请你吃点烤肠?”我说。
“好啊,但你为什么老板着脸?”赵安洁这样说。
我听见后愣住一秒,每次见她我都是面带微笑啊,为了给她留下好印象。随后说:“板着脸?没有啊?”
说完我就去小卖部买了两根烤肠。我分了她一根,那小卖部的老板和我很熟,所以一脸祥和地看着我们吃。但赵安洁却急急忙忙地拉着我离开。
拉我来到公园,赵安洁对我说:“班里那个张瑶拜托我一件事,就是去孙子涛家拿她遗落的手环,她说孙子涛家里的老头凶神恶煞的,你那么厉害要不和我一起去,以防万一。”
我回忆了一下张瑶这个人,这家伙之前就经常用不存在的事情来给老师打小报告让别人挨批,之前孙子涛也被她这样搞过,所以我对她的印象非常差。我就说:“孙子涛好久没有来学校了吧,首先张瑶为什么会在他家里遗落东西啊,其次我不太喜欢张瑶这家伙,怎么说呢?我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赵安洁嘟囔着小嘴有些生气:“你就说帮不帮吗?那么多话,我父母平时可不让我出来,因为我有些病得在家里吃药,就放学这机会。”
我连忙点头:“当然帮,当然帮,你的事情就是我的。”
我们两来到孙子涛家,她敲门,来迎接的是孙子涛爷爷。
“什么事?”爷爷用很重的语气问。
我看他眼神像我们欠他钱一样,我看着都有些恼火,我就吼:“张瑶在你们家里落了个东西,我们帮她拿一下。”
赵安洁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喊啥呀。”也不知道是被我震慑还是怎么的,老人哼了一声开着门管自己回去了,让我们两好进去。
赵安洁没多想开始找了起来,我注意到了他们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家里有许多蜡烛和纸钱,还有一口锅里面有烧尽的纸灰。我跟着赵安洁来到孙子涛的卧室,在桌上我看见一副大大的被白色花环包裹的孙子涛黑白照片,这是?遗像?我想着。赵安洁找到了手环。
我拉了拉赵安洁的衣角,随后指着照片:“我感觉这里有点奇怪。”
“确实很奇怪,老人家还画画吗?”赵安洁一句话把我给说懵了。
“啊?”我心想赶紧离开,又拉了拉她的衣角:“不管别的了,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
我们刚走出房间来到客厅,老人双手背在身后面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我想着:坏了,这家伙不会是想报复吧?但这事也不怪我们呀。果不其然,到我们面前时刀从老人手上掉了下来。老人正要弯腰去捡,赵安洁将刀先拿了起来。
“哎呀,那么美丽的花是你种的吗?”赵安洁将刀举起说。
花?什么花?老人刚要发狠,赵安洁一刀捅在老人胸口,鲜血溅了我和赵安洁一身。老人哀嚎着,赵安洁却保持着微笑。仔细想来,好像一路上无论看见了什么,赵安洁都一直保持着微笑,这让我毛骨悚然呆在原地。
赵安洁拍了拍我的脸。我回过神来,她说:“好了,走吧。”我点了点头,她带着我离开了。
过了段时间警察来找我问话,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察。听说赵安洁父母被带走坐牢了,赵安洁却不知所踪。我在网上查了查这种现象。网上有人说传闻有些人从小认知与其他人相反,别人看见笑她看见哭,别人看见哭她看见笑。有些人说那是天生的缺陷,有些人说这是魔鬼会将一个魔鬼的孩子和人类的孩子调换。在记录中有一个先例叫克拉拉,其被称为换生灵。
魄魕魔
作者:不谦虚的高手
我叫陈旭,是一名网络维护。我们负责各种个人或企业外包的网络搭建问题维护服务。
“阿陈啊,派个活给你啊。”说话的是周涛,是我的前辈。
“什么活?平时你不是挺积极的吗?怎么这次让给我了?”因为我们的工资是按做单量挂钩,所以一般情况他都和我抢着干,今天这个行为非常反常。
周涛笑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很迷信。山边那个中学网络出问题了,我觉得那地方邪气重,我就不去了,交给你了。”
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怪力乱神。想着有钱不赚王八蛋,我高兴地说:“哎,你这有什么好慌的。得,我去。”
周涛将定位和联系人电话发送给我。我收拾东西带上工具背上包,骑着我的小电驴就出发了。骑了大概20分钟来到了山脚。这片山脚是一个老房区,设计得很差,全是小巷子,非常容易走进死胡同。我都不知道学校建在这种鬼地方干嘛。
我绕了许久,没有找到路。打开手机使用定位,定位把我定到了西伯利亚去了。我气得头皮发麻,这缺德地图是真缺德。我接着绕,不知为何,时间过得很快,已然到了黄昏。我一想,这不行,再继续迷路下去天都要黑了。我试图找个人问问,可怎么也看不着人影。说来也奇怪,这个旧房区听说有不少老人小孩住着,但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绕着绕着,总算看见一位老奶奶在溜达。我上前询问:“您好,您知道这里的学校怎么走吗?”
老奶奶倒是也和善,为我指明了方向。但她说:“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去为好,为了几个钱不值当。”
我正疑惑她为什么知道我是来干活的,一转眼老太太就不见了。
我沿着老太太指的路终于来到了学校。天色都黑了,和门口保安打过招呼后放我进去了。这学校布局很怪,一进去并不是教学楼而是宿舍,宿舍有个过道,走过去后才到教学楼。我儿时的孤儿院布局也很奇怪也就没多想。没错,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据说我父母抛弃我了,毕竟这鬼地方穷,很多人去城市都不愿意回来。
我穿过过道,有些住校的学生在这里嬉戏打闹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竟是个女校,全是女生。我寻思这保安,女校怎么让我一男的随意进呢?也不找个工作人员看着我。
我往教学楼走,服务器机房位置就在教学楼三楼。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有一快空地,那里有很多人围着朝教学楼里面望。我听见教学楼里有人喊:“来了来了,快走!”我有些好奇,更加想往里面进。旁边一名女学生用阴沉的声音说:“来了。”我被吓了一跳。
我刚缓过神,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从教学楼里的楼道上跑了下来,她还喊着:“来了!来了!”
周围围观的女孩都吓到疯了一样地往宿舍跑,部分嘴里也喊着:“来了!”我也开始慌了,没时间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来了,我也撒腿就跑。跑到了宿舍,我还心有余悸,时不时回头望去;又怕又想知道后面的到底是什么,我没有注意眼前的东西,一头撞了上去。
“什么玩意?”我撞到的东西软绵绵黏糊糊的。我转头一看,心里一惊,那是一具满身是血上吊自尽学生的尸体。我虽然胆子不小,但还是呆楞在原地。我心里回想着老人说过,阴气或者怨气太重的人死是会回魂作妖的,也难怪教学楼那边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
又缓了一会,我终于能动弹了。我发现一楼宿舍门外那些别的女学生正朝这看,有些难过、有些呆滞,更多的是害怕。我喊着:“回去,回你们的宿舍去,你们不应该看这种画面。”我心里想着一会我报警处理。
我朝着学校大门走,可来时的布局全变了,通过原来的那条过道走入了死胡同,这里变成了两个方向过道的交界处,交界处旁边还有向上的楼梯。我感受到楼梯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不敢往上,正打算往另一个方向的过道走,一滴液体滴在了我的头上,我下意识拿手擦。
“这...这是.....”我的手被血沾染。
此时另一个方向的走廊宿舍里有些女孩搬着凳子走了出来。也许是太黑了,一开始我没有注意,仔细看我才看清那走廊顶上全是尸体和上吊的绳子,一排女孩整齐划一地放下凳子站了上去,在我面前上吊了。看着女孩在窒息的痛苦中死去,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我终究没敢再往里走。我原路返回,结果找到了学校门口,我发现保安早已死去,胸口被破了个大洞。我骑上我的小电驴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件事过去了许久,我甚至换了个地方上班。比较有意思的是新单位我工作很顺,工资也比原来高了不少。
我还是好奇那天的事情,在网上查询,那天大批女学生莫名自杀的消息上了新闻头条。警察也调查着,但完全没有结果。那破地方设备故障了,监控也断了,所以也就没来问我话。我查到貌似这学校以前还真是个孤儿院,并且有人在低下评论:听说被遗弃的婴儿孩子死后的怨念会聚合起来化作厉鬼,那边很有可能就是闹鬼了。
这天我父亲不知从哪找到了我的电话,给了我他的住址,想和我谈谈。我本不想去,毕竟是他抛弃了我。但他提到了我有个弟弟,我倒是有些好奇,我前往了他住所。
“啊~哎呀~我的儿子啊~”父亲上来就抱住我痛哭。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事到如今你再来这套还有什么意义。”
我坐到他家的沙发上。
“儿子,你可以不认我,但不能不认你自己的亲弟弟啊。”父亲鬼哭神嚎的,感觉隔壁都听得见。
我也只不过是好奇,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也并无感情,我倒是问了嘴:“我妈呢?”
父亲更是撕心裂肺:“你妈早几年就死了,你现在弟弟得病还要买房娶媳妇,我们急需用钱。”
我想到父亲叫我来是为了什么,笑了笑问:“什么病?”
“胃癌啊。”父亲跪倒在地,敲着地板。
这时我弟弟很不合时宜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说:“爸!给我钱!”
我看见旁边桌子上放了些符,我拿起来研究了一下,我叹了口气说:“癌症不应该住院吗?”
父亲起身又改为笑眯眯的嘴脸:“我们没钱住院啊,所以求你给点。”
我起身说:“钱啊,可以啊,我打个电话给你们转钱。”随后我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只传来轻微的哈气声。
“来吧!”
“来了!”那头一个低沉的女声说。
我如释重负地在沙发上坐下。
父亲问我:“钱什么时候到?”
房门突然打开,一阵邪风将家里的家具掀翻。
“来了!”我说。
不知为何,桌上的黄符并不是驱魔的,而是招魂符。我当时就推测出这父亲是希望用我的财产来养这不成器的弟弟,他想害我!我打通的电话是那家孤儿院的。
3012年9月26日旭霓区租户楼内发现三具男尸,死亡原因不明。根据调查年长的男尸与其余两具为父子关系。
传闻中被抛弃之人的怨念和恶意会集合成魔祸害人间。魔与妖鬼并不是同一级别的存在,轻易不可散去,其名为魄魕魔。
影子
作者:枳是个橘外人
嗒、嗒、嗒,指针慢悠悠的走着,闹钟的主人在书桌前打着瞌睡,脑袋随着指针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晃悠着,身后影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伴随着灯光突如其来的闪烁,女孩也随之惊醒。
恐惧在女孩眼中一闪而过,随后而至的便是一片迷茫。她望着桌上的闹钟,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看着眼前才写了一半的作业,再看了眼桌上显示11点30分的时钟,女孩甩了甩脑袋,“再不抓紧搞定早睡,明天上课又得要犯困了。”随即握紧了手中的笔开始奋笔疾书,可随着指针的走动,心中却逐渐焦躁不安,终究还是停下了手中的笔。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女孩的心里愈发的烦躁,伴随着思绪的蹁跹,少女的目光望向了时钟旁的小相框。相框里,女孩带着棒球帽,手里拿着棒球棍,笑得很开心,照片的右下角还写着一行小字————镜第一次夺冠留念。望着照片里的笑脸,镜也露出了笑意,心里的烦躁也随之平复了些许,她很喜欢运动,墙上也贴满了留念的照片。目光望向了墙上的照片,镜愣了一下,墙上的照片熟悉却又有点陌生,让她觉得照片里的人似乎不是自己,可是再仔细一看,照片里的人又确实是自己没错,镜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可想去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见指针走动的声音。
心情平复后,镜重新拿起了笔,开始与作业较劲,嗒,嗒,嗒随着指针的走动,手边的作业也逐渐见底。突然,镜在本子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笔迹很熟悉,却想不起是谁的字迹,纸条上只写着一个时间和一个奇怪的符号,12点13分。镜皱着眉,盯着这张纸,脑子里冒出来莫名的恐惧,似乎,只要到了那个时间就会发生一些事情,伴随着恐惧而来的,是一些似乎遗忘了的东西。
虽然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忘记了什么,但镜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有着日记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愿意写日记了呢?”一边想着,一边在一旁的书架中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个有着小镜子的本子,望着镜子里自己,似乎有那么点陌生,没来得及细想,便翻开了日记。
本子里的日记写满了少女的趣事,也写满了少女的青春,镜突然发现,有几页被人为的折了起来,或许自己忘记的东西,就在里面。
9月13日,晴,今天,是个幸运的日子,就在今天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奖牌,也是在今天,我交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新朋友。真是不敢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说话。哦,天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应该用它,还是她来称呼比较好,不过如果从外表上来看的话,我们都一样。
“她?”镜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片段,是画面的重现,可是记忆里的她模糊不清,就像是一团黑色的人影。“可是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她了?”镜赶忙翻到了下一篇想要寻找答案。
10月13日,多云,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嘻嘻,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我们就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无论什么小秘密我都可以说给她听,毕竟她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懂我的人了,可惜每天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能和她说话,真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11月13日,阴,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嘿嘿,我得知了一个办法,只要这个伟大的实验成功了,她就可以和我一样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像真正的姐妹一样了,一起逛街,一起生活,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
12月13日,雨,不,不应该是这样!她,不,它,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但是,一定要消灭它!我不能……
日记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她继续往下写,镜合上了本子,脑子里一片混乱“它到底是谁。”自己本应该不会忘记的,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它的名字。越是去回想,却越是恐惧。
滴滴,滴滴,闹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我没有设闹铃啊?为什么会响?”带着疑惑望向了闹钟,12点13分。嗒、嗒、嗒,指针在逆时针的转动。少女愣在了那里,记忆,在此刻逐渐清晰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更深的恐惧。少女不自觉的拿起了桌边的球棒,似乎握着武器,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勇气。
吱呀~听见了一丝声响,镜握紧球棒对准了房门的方向。不知何时,本该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黑影,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谁?”说完,手里的球棒捏的更紧了,似乎这句话耗费了她不少勇气。
“我是谁?”黑影歪了歪头,那声音和镜一般无二。“嘻嘻,我是你的好姐妹呀。我也是,”黑影慢慢的走进了房间“你呀。”
借着光,镜看清了黑影,它有着和镜一般高矮,长着和镜一样的脸,就连声音也一般无二。一步又一步,它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向镜走来。
“啊~!你不要过来!”惊叫着,镜朝它挥舞着球棒,可球棒却从它的身体穿过,未能造成任何影响,哪怕是轻微的停顿。影子抱住了镜,凑到她的耳边对她说“现在,轮到你当影子了。”手里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尖刀,插在了镜的心口。
嗒、嗒、嗒,指针转动,灯光闪烁,镜在书桌前惊醒,恐惧在她的眼里一闪而过,随后而至的便是一片迷茫,望了眼时间,11点30分。墙上的照片愈发陌生,少女背后的影子歪了歪头,似乎在笑。
归来之人终归去
作者:一只老零子
脚步声在黑夜中响起,两个蒙面的男子提着黑色的麻袋,随着警笛声远去,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这次我们赚了不少啊!”气喘吁吁的一位蒙面男子说道,听完这句话,另一个男子也笑着说道:“是啊,这次赚到的钱,够我们兄弟俩爽半个月了!”两位男子就这样有说有笑,殊不知一个身影早已站在他们身后,察觉到一股寒气的他们猛然回头,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喊叫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处房间内,燕,松岩,棋冥,叶辰,珩元几人在讨论着最近发生的昏迷自首事件,昏暗的灯光配合着摇摇欲坠缓慢旋转的吊扇,像是他们都知道这个警方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有多么棘手。
棋冥:“综上所述,自去年3月24日起,就不断有有自首的劫匪和盗贼,以及一些在逃通缉犯,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在昏迷状态下从警局门口醒来的,而且…”
叶辰:“而且他们还声称看到了幽灵。”
燕:“这么说来,是幽灵在搞鬼?”燕提出了疑问,但很快就被松岩否定了下来,而后松岩摆出一副在沉思的样子发表了他的看法。
松岩:“我不这么觉得,毕竟幽灵如果是在搞鬼,那何必一定要专挑那些躲过了警察追捕的犯人不可?如果我是幽灵,我会优先选择对平民下手,但,从那一天,也就是3月24号开始,一共有五起这样的事件发生,可以说明,这个幽灵…生前一定是一位充满正义感的人”
珩元:“诶,正义的幽灵吗,难道是恶☆魔☆人?”
四人:“不不不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吧。”沉寂了几秒钟过后,松岩又一次开口了
“对了棋冥,起源神应该对妖魔鬼怪这一类的东西很敏感吧?毕竟神和鬼都是只存在于概念上的性质。”
棋冥:“?”
燕:“对啊!棋冥身为起源神肯定能感应的到那个幽灵,如果我们能揪出幽灵的真面目再把他驱…”棋冥打断了燕的发言。
“没那么简单,至少,这个幽灵,从未伤过任何一个人,也许,与其说是幽灵,倒不如说是在这片大地的灵脉中留下过的某个人的记忆残影吧。”
松岩:“大地灵脉中的记忆吗…”松岩想起了曾经的一段往事,陷入了沉思。
【当年战争爆发,他和家人走散了,之后,又因为经过一栋大楼时,那栋大楼被从天而降的导弹所炸毁,自己没来得及逃离,就被压在了废墟之中,从天而降的巨大怪物成为了他自那一刻便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依稀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紧接着就是一道发着亮光的白色巨人,将那些怪物消灭后飞向了空中,自那之后,他常常通过启世之书连接大地的记忆,想看清楚那时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的脸庞,可一直都没看明白。】
燕:“不如这样,我们可以试着去找出幽灵的真身?这样......”
叶辰:“可是…如果要找出这个幽灵,那就必须要找一个人当劫匪啊,毕竟按照你们的说法来看,他只会去找那些犯了法而且躲过警察搜寻的恶人。”听完叶辰的发言,几人不约而同的拨通了同一个人的电话。
待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在市内的夜晚,带着头套的时凌提着一麻袋的钞票通过蓝牙耳机向五人提出质疑。
时凌:“你们真的觉得那幽灵会这么容易就上当吗?而且让我一个女生来当劫匪也太不合适了吧!?”
叶辰:“嘛,毕竟时凌姐是魔神族的嘛,有饰演常驻恶役角色的先天种族优势,而且让珩元当人质,必要时刻也有个帮助啊。”听完叶辰的发言,珩元待在麻袋里吐槽了一句:“前辈,你们坑我啊!我怎么看都是非战斗人员吧,万一真打起来了我岂不是会被波及到?”
燕:“不不不你要知道,时凌的战斗力是有保障…喂?喂?完了,通讯断了。”
在时凌这边,她也察觉到了异样:“喂?各位?说话啊…啧,怎么这个时候没信号了。”
一股寒气从时凌背后袭来,只是让她冻得一哆嗦。
“什么东西,珩元?”
“我还在麻袋里啊。”
时凌此刻疑惑了,如果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珩元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说…(狂冒冷汗)不会真来了吧?”时凌僵硬的把视线转向身后,身后却空无一物,眨了眨眼确定正常之后,她又转身了一次,一张脸就这么一瞬间突到脸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魔神族粗口)鬼啊!!!!”
“不用担心,我不会索你性命。”
“说话了!?”
幽灵:“但你拐了个人,我要救走他,而且,我要将你交给法律判决。”
时凌:“我要是不呢?”说完,时凌抬手凝聚术弹打向幽灵,却被后者从左手的手镯中变出的盾牌所抵挡。
“不是吧!?”
“多有得罪,这位小姐。”说完,幽灵一个箭步向时凌冲过来。
幽灵不断追逐着时凌,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行走的速度。
“好快的速度,目测大概是每小时600公里左右吗!不过…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飞的!”
说完,时凌巨大化变为时陨魔神的身姿,为了不显眼,刻意变为了刚好50米的大小,飞向高空。
“怎么样,这些追不上来了吧。”
幽灵:“原来如此,你是…怪兽!”
“啊?”
棋冥:“住手!”
随着光芒闪过,与时凌同样大小的红银相间的巨人屹立在她的对面,就在巨人要出手的时候,棋冥喊停了这场战斗。
???“你是谁。”
棋冥:“我是谁并不重要,以这种方式让您现身,确实是我们对您的不敬,但请您相信,这位魔神,是我们的同伴,而且…这路有一个当时被你救过的孩子,想要见你一面。”
“什么?”
随后,抬手,将珩元和松岩传送到时凌的手掌心上,只见松岩站在时凌的手掌中,脸上早已布满两行泪的他带着哭腔对着面前的身影大喊。
松岩:“终于…终于见到你了…第一!不能饿着肚子去上学,第二!好天气要晒衣服,第三!过马路时要注意来往车辆!第四!不能依靠他人的力量,第五!不要光着脚在地上玩!”
“是吗,你是那个时候被埋在废墟下的孩子。”
松岩:“我一直…一直都想说一声谢谢你,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啊!乡秀树哥哥!”
珩元:“乡秀树!难道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棋冥打断了珩元的发言,只是附上了一个嘘的手势。
松岩跳到地面上,而巨人也退去自己的身影,一个英俊的青年从黑夜之中走出,抚摸着松岩的头。
“你长大了不少呢。”
松岩看到眼前的青年,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直到那个第一次将他从死神手中救出来的那个男人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再见你一面,现在…我终于见到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乡秀树看向松岩身后的众人,时凌也在这时候恢复了原样,并摘下了头套。
“你,是因为想见我,吗?干得不错。”
松岩:“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幽灵是你…”
“不用多说,你,有了一群好伙伴啊,而且都是很厉害的角色。”
“我只是…”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吗?我…我叫松岩。”
“那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远处两人的对话,传入叶辰和燕的耳中,只有这俩不解风情。
“那个…乡秀树是?”
棋冥:“过去,曾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为守护和平而战的光之战士之一…你也可以叫他。”画面转回松岩这边。
“松岩,这颗星球,我出生的这颗星球,地球,你会替我守护好它的,对吗?”
“嗯,我保证,因为,你的意志,你的精神,以及你心中的那道光芒,早已传递到每一个小时候被你救过,思念你和憧憬着你的人们手中了,你的光芒,会由我们继承,再传递下去,所以,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这样吗,这样就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是个英雄吗?”
“对我来说,你是最棒的英雄!”
“...谢谢,得到这些答案,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去到那颗,距离这里300万光年的行星上。”说完,乡秀树化作点点星光,随风散去传到耳边的,只有
——
【shaa】的一声,和向那片星空飞去的遥远身影,在松岩的心中,那个救下自己的青年的脸,和在夕阳下那位战士的身影重合了,他也许会化作夜空中的繁星,不断指引着自己前进吧,松岩这样想道,当画面转到这里,棋冥告诉了燕和叶辰那位守护着和平的光之战士的名号:
《杰克奥特曼》
谨以此文,纪念团时郎老爷子。
雨纷纷
作者:东域之月
清明时节雨纷纷。
诗人急急地赶,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抹去额角的雨丝。刚祭拜完祖坟,坟头新添了一层尘土,荒草没人打理,也就疯长得比一旁的小柏树还高。诗人拜了拜坟前的碑,仔细拂去尘土,离开时一脚把荒草踢到旁边——莫让它挡了这碑才好。
雨毫无兆头地下了,一时没有停的势头。为今之计,只有先寻一处酒家,喝酒的同时进去避避雨。
说来也巧,先前荒草挡着没注意,荒草被踢开后,眼前竟露出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小路尽头就有一处酒家,紧赶几步就能到。酒旆虽旧了,却依旧随风飘动,也不断有人向里走,还有阵阵带着桃花的酒香飘出。诗人摸了摸荷袋,咋摸了下嘴,加快脚步。
桃花酿酒,当是绝佳的。
“且慢——”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了。听见有人唤自己,诗人四顾,不见人影。那声音又重复了一次:“且慢,客人喝酒,还是莫要在这处酒家了。”不知从哪出现一头牛踱到诗人面前,牛背上坐着个牧童,轻盈地跳下来。“多谢好心。只是你看,这雨越来越大,也不知何时才能住,我得尽快寻个地躲躲。”诗人说罢一作揖,抬脚要往酒家里进。
“雨固然是要避的,然而不是在这儿。”牧童看了一眼酒家,诗人所见的满堂宾客,在牧童眼中是醉得歪歪扭扭的山鬼野神、影影绰绰的精怪魍魉。
这酒本是为鬼神准备的,这酒家,自然也不是人能随便来的。
“我如何不能在这喝酒?”诗人有些恼,以为牧童是胡搅蛮缠。“雨纷纷,故里草木深。”牧童像是自言自语,也像在对诗人说。“这酒家的酒极为苦涩难以入口。若要饮酒消愁,前面还有一处——”
说着,牧童指了指远处。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从这里出去是一个村落,村落间一家不大的酒家,挂着一面写着“杏花酒舍”的酒旗。
“杏花村离这里有些距离,但杏花酒舍的酒味道甘洌,消愁也可,赏雨更妙。”
诗人心道牧童好心给自己指路,自己却误了他的好意;边忙不迭表示歉意,边微微一拜谢别牧童,向杏花村而去。
一阵风吹起诗人的幞头。诗人没发现。
“那人走了?好不容易看了场热闹,热闹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牧童点头,目送鬼神们离开,跃上牛背,驱着牛悠然地走进雨中。
雨纷纷。又是一年清明,诗人故地重游。
诗人扫墓罢。忽念数年前的旧事,兴起欲尝尝桃花酒的味道。
远处的杏花酒舍还在,怎么都不见那旧酒家,亦不见牧童。问起杏花村的人,大家也摇头道不曾见过,问诗人可是记错了。诗人不禁觉得又奇又疑,遂想寻着模糊的印象找到酒家。
然而左右无人。记忆中酒家的位置,只有清明的雨斜斜地落,桃花开了满树,一顶被雨打湿的幞头挂在枝头。
星愿
作者:黑光骑士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
自己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个这样的日夜,完全不像高中,一门心思往考试和复习钻就好。曾经迫不及待的要长大,如今却发现自己连名为生活的大门的门槛都可能迈不过去。
也不是在怨天尤人,后悔这后悔那,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是恐怖的。姑且跟着大多数人一起,在邻近几个月毕业前,拿着记载了学历和优势的纸张为了未来奔波。
寒窗苦读数年,或许为了改变命运,或许为了新的生活,或许为了另种人生。
越是成长,看的就越清楚,我知道了作为家里独子的压力,未来手里白花花的各种账单,立足之地都没法站稳,不管企图用游戏漫画小说麻木自己多久,终究要睁开眼睛。
看着繁华的都市与快步行走在道路上一刻不停的行人,灯火辉煌,大厦林立。
藏匿所有的夜色酒香,任由空虚寂寥淹没自己,与众生同醉于城市的喧嚣抑或孤独。
今天,依旧没有任何的好消息。
我随意的拿起一件穿了很久的外套,顶着夜色走出了公寓楼。
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是觉得今天该动动,四肢都麻木了,整个人像几天没睡觉一样蔫巴巴的。
街上偶尔有几辆飞驰而过的摩托,或者是连夜赶路的货车,这在夜里的城市里并不显得突兀。我沿着道路往前走,双手插在兜里,任凭冷风刮蹭着脸颊,路灯掩盖了夜空的辰星,轮月藏进黑压压的云层。
不知不觉,自己走出了那座依旧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城市,也好,我很少有这种闲情逸致看过周边的景色,照旧顺着小路走着。
周围越来越安静了,难以置信,我居然能听到曾几何时听过的蟋蟀等一众昆虫鸣奏的交响曲,路灯到这里不再延续,然而我走的这条小道却伸展到了视野的尽头。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因为对黑暗本能的恐惧退后。奇怪的是,这次我主动踏了进去,不仅如此,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心底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头也不回的继续走着。
道路随着路程渐渐拓宽,头顶的月亮抬手拨开了乌云,将银纱铺在了我面前的道路上。
脚步放缓,因为听到了些许嘈杂的声响,距离一点点缩短,白色石块堆砌的平台上,原来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坐在一个圆形的石桌旁边,石桌上貌似还刻着象棋的棋盘,不过他们似乎没有下棋的打算,倒是摆上了几瓶酒水和塑料壳包着的糕点。
“哇……这年头,还有人有闲情逸致赏月喝酒啊。”
不经意的吐槽了一句,没想到正好给其中一个秃头的老爷子听到了,“小家伙,你现在也挺有闲情逸致嘛!跑来这里晃悠?”
“诶!你莫又吓倒娃儿!”口音很重的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娃儿!要不要来恰点!好吃得,今天才搞的嘞!”
“叔,你这才是更吓人啊。”看上去最年轻的小伙子穿着黑色的中山装,伸出手挥了挥笑着打招呼,“现在月色正好哦,要不要来坐着歇歇?”
我抬起头,之前厚重的云层不经意间散的无影无踪,偌大的夜空只剩了那一颗银色的明珠。点了点头,走过几级台阶,找个石墩子坐了下来,坐下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的脚有多酸,一个不留神差点摔下去,幸好跟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拉了我一把,这才没有出尽洋相。
“嘿,才走了这么一会就不行了吗小家伙,哈哈哈!”秃头的老爷子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小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三爷,我说啊,人走到这里已经很远了。”
“哦,我晓得!从啷个城市走过来嘞娃儿,哈哈,够走得。”中年人也端起了酒杯倒了半杯酒,抿着喝了下去。
“我!要再年轻个十岁!还能再去浪一遍全国的——江山!”说完老爷子又抓起酒瓶倒了一杯。
“够吹,年轻二十岁吧还是。”戴眼镜的中年人晃着手指笑道。
“还好吗?”
小伙子面朝我问道,我木讷的点点头。
“不是脚哦,你还好吗?”
“……我?”
“嗯,你看上去,就像不知道出路在哪的羔羊一样,眼神散漫。”
“还好,还好。”
刚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把头低了下去,这句“还好”我说了多少遍?给问近况的父母说,朋友说,甚至自顾自的给自己说。
“嘿,娃儿,莫撑嘞。”中年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说出来噻!莫人会笑嘞!”
“我也不知道……怎么……”大多数人,单凭一人,在社会上笃行几载都不会哭出来,可一旦有人真情实意的问侯,那将是直击心灵的痛楚,不管有坚强。
“我不知道啊……那么多年,读书读了那么久,一想到未来我就害怕,竞争竞争竞争,优胜劣汰,背负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站在塔下仰望着那些塔顶的存在多令人生羡,可是我们永远只能在塔底和中间的位置!那些光,不属于我们这种人啊……”
一口气,把肚子里的话通通的抖搂了出来。时代的河流,弄潮儿终归寥寥,可又不甘于平凡。
“这样吗?”老爷子放下了酒杯,手搭在了下巴上,“说起来,我们这一代的任务就是守护而已啊。”
“守住哩守住哩。”中年人一口饮下醇酒,“不过,娃儿些个,维持才是最难的嘞。”
“嗯,就是这样,所谓打江山易,守山海难。”小伙子自始至终没有碰酒杯,伸过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夜空之上,你现在能看到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月亮,仅仅凭一个就能照遍广袤的大地……”
还没说完,老爷子用手肘顶了顶我,那双坚毅的双瞳示意我再次看向天空,我循着目光望去,此刻的夜晚已然摘下了城市灯火的面具,隐藏其中的,是万千的闪烁星辰似若钻石般洒遍夜幕。
“什么时候……?”
天穹的漫天星辉映入眼帘,我一路走来,注意到的,只有唯一的月明珠。
“娃儿,我们那,已经燃烧过喽。”中年的眼镜男笑着说道,老爷子又饮下了一杯酒,拉长了音调,“我们能做到的,现在就是在这里喝着酒了!哈哈哈!”
“我们曾经只是万千燎原星火中的一束,你们不一样,你们的舞台是更广阔的天空。”小伙子站起身,手搭在我的肩上,“被掩盖的再结实,也没法抹消星辰存在的事实,未来的路,黑暗又扭曲,但你会走下去,只要有一颗星亮起,就能点亮整片黑夜。”
“你们……”
“回头见了小家伙!”“小心身体的嘞!”“回见啦!”
顿时,困意袭扰了我本就强撑着疲惫的大脑,我趴在石桌上,深深的睡了过去。
旭日从地平线的尽头跳了出来,再次睁开眼,我坐在了一处干净的白砖堆砌的台子上,回过头,三座雕像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远处那座即将苏醒的城市,下方的台子上,是红色笔迹刻录的生平和名字。
他们,是真的燎原之火中的一颗不为人所知的火星,也正是这种渺小汇集的火焰,实现了他们从未享受的盛世。
我走了下来,回望了一眼,后退了一步,鞠了一个深深的躬,然后,大步流星,这次,很快就回到了熟悉的街道上,阳光正好铺满了我要走的长街。
星星的愿望,点亮夜空的黑暗,其实,只不过是小时候也做过的梦,长大后,再次点亮就好了,这就是,星愿。
循环
作者:怀揣希望的刀子
“那是什么”男子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影子说道。
“那座塔吗?”同行者望向他指的方向。
男子拿着手电筒,照向远方,试图从这片迷雾中看清什么。在灯光的照射下,那道影子愈发的不清晰。
“不,这里没有尽头……”同行者疲惫的坐在地上。
男子回头看向他,神色忽然一凛,绝对的敏锐使张生迅速将同行的林佳明拽了过来。
林佳明不知所云的看向张生。
“张……”
张生直接捂住了林佳明的嘴,神色紧张的看着刚刚林佳明的方向。
林佳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循着张生的眼神看了过去。
是一个巨大的黑影,高大约两米,宽大约四米,它低下脑袋,似乎是嗅了嗅刚刚林佳明所站的方向,又侧耳听了听,随后转身离开,奇怪的是,没有一丝声音。
林佳明被巨大的恐惧所裹挟,更是后怕,脸色苍白的瘫坐在泥泞的路上。
张生一声不吭,他其实也有些恐惧,现在想来刚刚看到的影子多半也是那巨大的怪物。
两人缓了好一会儿,林佳明脸色稍稍红润了些,感激的看向张生,张生将手电放在地上,
并没有理会林佳明感激的眼神。
林佳明拿起自己刚刚放在地上的手电,打量了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刚刚那些大家伙后,喘着气,小声说。
“我们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天了,到底这个地方有没有出口啊,现在又多出来这些大家伙……”
张生回过身,紧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走下去,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而且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个伙伴。”
林佳明沉默了。
事情还得从四天前说起。
“我们真的要去吗?”
小红担忧的问道。
“为了冒险社的存在,我们必须去。”
王胜无奈道。
小红嘟着嘴,她作为冒险社四人中,唯一一个女生,还是刚加入的,心中十分忐忑。
“这世界上,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所以没什么好怕的,所谓无限公路,也不过就是一个传说和噱头而已。”
唯物主义者张生捧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啊,所以我们就要向他们证明,这个世界上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我们明天去441公路徒步!”
林佳明嘴角上扬,带着少年的不羁说道,他似乎十分兴奋。
“可是明天是清明节啊……”小红小脸都皱起来了,缩在座椅上。
“清明节才刺激啊,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林佳明兴奋地说道。
第二天中午,四人来到441公路,这是一条荒废的公路,四处杂草丛生,算是一片原野,甚至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塔,似乎是高压电塔。
林佳明指着高压电塔,轻蔑道:“都能看见那个塔,怎么可能是循环的?”
小红疑惑地看了看那座塔,心中的不安稍稍安定了些。
四人背着包,开始徒步,一路上,就是林佳明在那里叨叨叨个不停,小红一直躲在张生的背后。
张生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比较特别的,他是个极其敏锐的家伙,甚至一百米外有一只蚱蜢跳了一下,他都能感觉到。
起初几人还听着林佳明扯皮,气氛很不错,就连张生的嘴角也反常的勾了勾,可是时间越过越多,几人越发沉默,林佳明满头大汗,安静下来,张生的脸色有些苍白。
林佳明擦了擦汗,喘着气站在原地,颇有些无奈。
“还有多久到啊?”
小红怯生生的躲在张生的身后,王胜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蹲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
张生环顾四周,看向灯塔,脸色彻底大变。
他刚刚就感到不对劲,毕竟不会有什么地方会是彻底安静的,但是刚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再没有听到除了他们几人的呼吸声的其他声响。
——灯塔没有变化……
张生苍白着面孔,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感官,灯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接近而变大,还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此刻,他不得不相信自己进入了某个人类不该触及的场所……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张生望着忽然就黑了的天,竟打了个寒掺,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重了,他呼出一口气,将手电筒拿出来,往前走了两步。
林佳明看张生愣了许久没做声,只是往前两步,他有些担心,连忙随意拿了个手电,就走上前,拍了拍张生的肩膀。
“你没事吧?”
张生如梦初醒一般,冷静下来,拿着手电筒,紧皱着眉头。
“起雾了,我们赶快收拾东西,往……”
张生转过身,正想招呼大家一起走,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缩小,林佳明看他不对劲,跟着笑着转过身。
“怎么了嘛,大家……”
声音同样戛然而止,他们身后光秃秃的,哪还有一个人?
“人呢?!”林佳明的额头上沁出冷汗,声音颤抖着。
两人拿着手电,往四周照去,非但没有找到同伴,在不知不觉中,迷雾将身边的一切笼罩,除了远处那个塔还有一丝踪影若隐若现,其他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张生一把抓住林佳明:“我们恐怕走不了了,只能继续向前,你跟紧我,千万别走丢。”
林佳明苍白着面孔点点头。
两人朝着灯塔的方向走去,在安然无恙度过三天后,发生了前面的事情。
背包里的食物已经全都吃完了,最后一滴水被林佳明贪婪的吞入已经干裂的嘴唇中,张生和林佳明已经脏兮兮的了,他们几乎陷入了绝望的状态,晚上要躲避那些怪物,白天要继续探索生路。
张生搀扶着林佳明往前走着,那座塔还是那么远,这几天下来,手电筒早就没电了。
张生的敏锐感觉在这个寂静的世界派不上什么用场,两人继续走着走着,沿着这条过于长的公路,走过一片片熟悉的景物。
撑过了几天,林佳明的脸上再也不是熟悉的笑容,而是眼窝凹陷,麻木且痛苦的走在黑暗中,现在正是黑夜,张生也消瘦了太多,毕竟几天没吃饭了,其实张生也挺绝望的,他感到体内的水分不断流失,恐怕很快自己就要被渴死了……
张生搀着林佳明,拖着他小心的走着,忽然林佳明几乎是疯狂的抬起头,目光狂热的看向一个方向。
“水水水!!!吃的,好多好吃的……”
张生朝着林佳明的方向看去,除了若隐若现的怪物影子,什么也没有,林佳明一下子挣脱开张生的手,冲向迷雾中,他一脸疯癫。张生大惊失色,想要拉住他,可是身体太过虚弱,终究没拉住,看着林佳明怪叫着消失在迷雾中。
张生愣愣的看着林佳明消失的地方,凹陷的眼眶红了,但干涸的出不来一滴泪。
不远处,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惨叫……
张生麻木的往前迈开了脚步。
张生趴在地上,疯狂的拔下地上的野草,就着泥土塞在口中,狼吞虎咽。
又是就着路边的野草勉强活下去了三天,张生趴在地上,慢慢挪动着,他感到体内的一切都在衰竭,但是他想起那些同伴的身影。
【不行,我要……活下去……】
张生咬着牙,伸出手,勉强往前挪了一步……
张生睁着空洞的眼睛,绝望的看着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手还直直的伸着,似乎是要够什么东西,他的脉搏早已停下,皮肤冰冷……
烈日下,又是几个格外年轻的少年站在那条公路上,荒芜的原野似乎很高兴又有新的养料供野草肆意疯长,在某个角落中,一具白骨趴在疯长的野草中央,被完全的掩埋。
少年举着报纸,报纸上赫然写着:
【昨日有四名大学生神秘消失在441公路,现在仍没有消息。】
“我们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呢!”
双重存在
作者:战斗型文艺面具
我感到脸上有些痒,是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了鼻梁。
身旁高挑的女孩努力为我撑着伞,也许是我麻木又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感到不安吧:“这是你第一次来……”她朝我温柔地笑了笑:“是记不起位置了吗?要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话,我帮你问问?”
“不用。”我靠在女孩的肩旁,这个动作显然在陵园附近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我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轻轻嗅着她淡淡的沐浴露香,感到一阵安心:“繁锦,就这么跟着我,好吗?”
李繁锦听完,默默点了点头,撑着伞的左手将我往怀里又揽过一点,好让我娇小的身体尽可能处于雨伞的荫蔽之下。
一天前。
我睁开眼睛醒来,缓缓坐起身,虽然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但背后却流满了冷汗。睡衣贴在背后变得粘腻,本来就是春寒,我感到又冷又湿。
在梦里,我似乎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于是在家中跑来跑去,但却丝毫不见父母的踪影。
这种梦不是第一次做了,梦里发生的事情不同,但是我扮演的都是同一个角色,有时候,我会和几个外国人坐在一起,聊着什么,有时候,我又会回到某个家庭当中,看着梦里不认识的“爸爸妈妈”为我打理头发,或是金发高鼻梁的妈妈为我端上早餐,但最多的梦境还是拿着外形奇怪的枪械,朝着面目扭曲的血肉扣下扳机。
随着做梦次数的增多,我隐约了解到,梦里的我也叫梁佳,同样是一个女孩,同样有些面瘫,同样对周围环境感到迟钝。
她有幸福的家庭,但因为那些恐怖的怪物,已经支离破碎。
终于,在醒来之前,我努力将一个重要的名字带到了现实——梁以恒。
是梦里那个女孩已经去世的父亲,就和我一样。
“放假期间注意安全……”老师后面在说什么,我完全心不在焉,下课铃一响,我便收起书包骑车回了家。
……
“梁以恒?”守墓的老师傅一脸茫然看着我:“这黄龙陵园有三个大区两万多个墓,你报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啊。”
“抱歉,谢谢了。”我礼貌性道了声谢。
我知道自己父亲在哪里,只是随口问问。
走进福寿园,踏着湿滑的小路慢慢向前走着,楼梯又小又陡峭,稍不留神就可能一溜滚下去。大雨已经在两边的排水渠汇成小小的溪流。
李繁锦走在最前,牵着我的手,伸脚小心翼翼地向下试探。由于捧着边上店铺买的白菊花,她两只手都被占用,就索性自己淋着雨,将雨伞交给了我。
“谢谢你能陪我来。”
“我也想多了解你……毕竟我们已经……”李繁锦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很快,我们到了。红旗外形的墓碑轮廓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墓地,他是军人,在一次手榴弹投掷训练中为了保护新兵去世。
我对他没什么了解,毕竟那时候才上小学,只知道名字叫作梁化蛟。
“那个……”李繁锦看了看周围:“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就在这陪着我。”说完,我放下那簇菊花,动作轻柔地跪坐在父亲的墓前,双膝毫不在乎地落在暴雨积聚的水坑。
或许并没有什么收获,梦终究是梦,虚假的东西而已。我这么想着,额头慢慢贴近地面。
为什么你要参军?
为什么你如此早就离开了我?
你知道因为你的离开,我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吗?
心思逐渐由探寻梦境,变为真正对父亲的思念,我甚至感到眼眶微微湿润。李繁锦站在一旁,只是默默为我撑着伞。
算了,想的再多,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既然今天没有收获,那就回————
?!
我的瞳孔收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墓碑上的名字,从“梁化蛟”,变为了……“梁以恒”。周围介绍过世时间,以及亲属的小字,也由中文变成了俄语。
墓碑后方,外貌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孩与我四目相对,她挎着梦里相同的枪支,身边有一名与李繁锦同样高挑的独臂女人,以及另外一个女孩。
我和她的目光当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轰隆*
闪电划过天空,当再次认真看时,景象早已恢复正常。
“怎么了?”李繁锦见我呆呆跪在原地,立即将我扶起,关切地询问。
我还回想着刚才所见,慢慢回过神来:
“没什么。”我笑了笑:
“回去吧。”
永远在一起
作者:小夜冰Ying
天刚蒙蒙亮,林间还有露珠。
为了寻找遗失的记忆,夜心独自一人驾车来到了郊外。
过了前面的小路,就到了一处林间小屋。
她停下了车,穿过了灌木丛,走了过去,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墓碑。
在房子旁边摆着墓碑,似乎是某种不详的象征。
她似乎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件事情,走进了小屋子里面,看着年久失修的屋子,她怅然若失。
记忆中的角落,慢慢的掀开了,她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日子,和儿时的玩伴开心的玩耍,直到那次事件的发生,模糊的记忆掀开了一角。
看着屋子外的墓碑,没错啊,是他的墓碑啊。
什么时候他死在了这里,死在了暗无天日的丛林之中。
她沿着走廊走到了火炉,打开了暗道,这里是他们儿时玩闹的地方。
身后一个黑影向她靠近,相框掉在了地上,那是他们拍的照片。
“……嗯?”她看着掉下来的照片,疑惑道,“你不会,——在这里吧?”
她看着掉下来的照片,上面写着几行字。
花园中的密道。
没错啊,是花园中的密道吗?
似乎想起来了。
她朝着灌木丛走去,果然发现了儿时记忆中的密道。
她打开密道,走了进去,被这里一股神奇的香味吸引了,穿过了小门,发现了这里藏着许多许多他们儿时放在这里的玩具和镜子,还有各种各样收集的动物标本。
还有一个八音盒,还有一个盒子。
她打开了盒子。
给亲爱的夜心:
夜心,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这封信,当我们在这里一起长大的时候,什么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这里是我们儿时的证明,和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听过的音乐,一起听过的唱片。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有这些东西送给你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忘了我,还有,请记得我,记得那个儿时和你欢笑的小男孩。
爱你的安蓝。
泪水从她的眼睛中夺眶而出,她看着这个地方,低垂着眼帘走出去,她只想将这些好好保存在这里。
她明白,他一定还在这里,就像地缚灵一样,永远在这里,但有时候,她还是会遇到他。
她走到了墓碑前面,今天是清明节,她是专门来纪念他的。
将车上的花带过来,放在了墓碑前面,并说:“原来你没走啊,还在这个地方徘徊着,你是不是等我回来呢?是不是等我来看你啊。”
夜心将花朵的花瓣一片一片撕下,化作满天花雨,散落在空中。
花雨浮在空中,似乎是见证着某种爱情。
“谢谢你。”
“可我们的故事,似乎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她呆呆地看着墓碑,还有浮在空中的花雨。
花雨飘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