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琴：女儿是无能力者？（二十二）
潮湿的空气流入干涩的肺里，上条由纪脑内一场庆幸活着的宴会悄然举办——她没死！
睁开眼睛，光芒恰到好处，有人挡住了上方直射而来的灯光，浅色的阴影覆盖住她。由纪的身体没法动，倒不是受了重伤，这一点她还没有确定，不过没有剧烈的疼痛感……她动弹不得的原因是，眼球向上能看到黑黝黝的枪口。有人正用手枪指着她的额头，可能是出于让她能了解自己的处境，或是害怕紧贴着额头可能会导致炸膛，冰冷的枪口离她刘海散落的额头处稍有些距离。
持枪的人……
“你醒了啊。”
“……土御门叔叔……”
“唷，好久不见。”
土御门元春将左手抬高到耳畔高度，语气轻松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
土御门常年佩戴的墨镜由于低头的缘故，稍微滑落了一些，但由纪在他宁静的眼瞳中却读不出任何意义。
“为什么您会在这里？”由纪话一出口，方才想起史提尔提起过土御门的行动，又继续说道：“我爸爸他们现在正在找你。”
“嗯，我知道。”土御门的声音显得虚弱，因为逆光，金色的染发黯淡了许多。
“你受伤了吗？”
“嗯，稍微用了下魔法……不过对付你的余力还有。”土御门的咧开的嘴角大概是自嘲，鲜红的血液渗出牙齿之间的缝隙。
由纪无奈地在心底回了句“我知道”。土御门曾经教授她格斗方面的技能，可以说形成她现在主要攻击手法的技巧都是来自于他，在被他用枪抵着脑袋的当下，胜算根本低到可以当作误差，忽略不计。
“你能识相，真是太好了。换成是阿上，你父亲，肯定又得让我费不少工夫。”
意思是换成她爸爸，一定会不顾生命危险反抗吗？
“我想跟你说的话不少，容我排一下先后次序。”
“你倒不如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的头。”
土御门擦擦嘴角流出的血液，露出由纪熟悉的笑容，“那当然是为了我的安全，虽然你是阿上的女儿，但没人能保证你会是盟友，或是毫无威胁。”
“你对我一直有这么严重的戒心吗？”由纪嘴巴里泛起一抹苦涩，当麻和茵蒂克丝都半警告的跟她讲过要提防土御门，但她却一直很尊敬他，没有真正意义上对他产生过敌意。
“以前没有，不过现在不同了。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土御门推了下墨镜，将眼瞳中的变化掩盖。
“我自己？”
“首先，阿上，你爸爸短时间内肯定来不了这边。有人把他拦在必经之路上了。无论是心理，还是物理方面，他现在都寸步难行。假如一切顺利，等到事件结束，他大概能赶过来。”
“我爸爸他遇到什么危险了吗？”由纪焦急问。
“算不上危险，只是打击可能有点重。对英雄而言，苦难是必须的元素。”后半句是土御门喃喃自语。
“是那个吸血鬼吗？”由纪仍未将土御门当成是敌人，她一心想要知道父亲的状况。
“然后，是你的事。”土御门充耳不闻，按照他的节奏说下去，“你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吗？”
由纪愣神片刻，半张的嘴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哈哈，果然你还没有注意到。”土御门迅速恢复严肃的表情，“刚刚的话其实并不是询问。”
“什么……意思？”由纪柔软的声线颤抖起来。
“你，上条由纪，生来便具有特别的力量。”
“开玩笑的吧……”由纪失声笑出，她究竟想要可怜自己，还是嘲讽土御门呢。“我能力测验的等级可从来没有改变过。”
“阿上也是一样。”
“那是因为我爸爸他……”
“幻想杀手吗？”
“唔……”
“没什么奇怪的，学园都市的科技也没办法解析很多原石能力。”
由纪听到自己的喉咙咕噜声，呼吸渐渐灼热。
“那我的能力是……什么？”
“你多少曾经感觉到了吧，自身与众不同的地方。”土御门没有直接说明。
“与众不同？我要是知道自己有那种地方，就不会一直烦恼了！”
“那说明我们的方针是正确的，不过你还是知道的吧。”土御门将枪口靠近由纪的脑袋。“刚才你被敌人打飞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毫发无伤吗？”
由纪的眼睛瞬间瞪大，她清晰地记得当时以为自己，大概已经是确信死定了。
“你撞倒了一堵墙，虽然不是承重墙，但是混凝土和钢筋的硬度可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后背，不，正常人类的身体都不可能吃得消。”
“不可能……吧。”
“是的，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确实是非现实的景象。即使见过无数魔法师创造的不可思议，这种直观的视觉冲击还是会令人瞠目结舌。”土御门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些许火热。
“……我的能力是超强的身体吗？”由纪蓦然失望。肉体强真的能算能力吗？
“算是你能力延伸的方向吧。”土御门顿了一下回答，他清了下嗓子，“很久以前我们就发现你具备特别的潜质，但人类往往对未知的事物首先抱有敌意和恐惧。有阿上作为前车之鉴，也为了能让他保持一如既往的模样，最终我们决定暂时‘封印’你的能力。”
“封印我的能力……”看来自己的能力没什么大不了，至少魔法师们封印不了她爸爸的能力。
“嗯，不过说是封印，其实只是引导你意识不到而已。”土御门想了下解释的方式，“比如对你的格斗教学，会让你将自己在身体方面优异的能力归于技巧的练习，而非考虑其他因素。”
“不是吗？”这点她真的不知道。
“普通的孩子就算再怎么练习技巧，也不可能一拳打穿正常规格的楼房墙壁，做不到徒手接住子弹，骨折也不会在几个小时内痊愈。”
“我……做过……”由纪陡然记起，她曾经和混混们发生争执，落空的拳头打穿过墙壁，也接住过子弹，至于骨折……模糊记得有人用车撞过她。
“我们的基本主张是不通过魔法和超能力改变的你认知和记忆，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还是会简单修改部分。”土御门将至今以来做过的一切和盘托出，“但是刚刚你对死亡的感知，恐怕已经大幅增加了能力，能想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