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二穿甄嬛传之皇帝篇(三)
五日之期很快就到了。
我一觉醒来,问了时辰,发觉自己起晚了,想着与她的约定,急火火地边穿着衣衫,边训斥着身边服侍的小太监。
余氏倒是乖巧,急忙凑上前来替我更衣。
苏培盛听着动静,也进来训斥小厦子。那小太监是他的徒弟,他自然向着他替他解释,我方才发觉,那小厦子赤手在剥核桃,剥了一手血,谁的命令,不言而喻。
我心里明白,却不想此时发落余氏,不能叫她耽误时间了。
不曾想,外面下着雨,半道上又被皇额娘叫了去。
皇额娘并没有什么要事,只是问些后宫寻常之事,皇后自己一人便能应付,我也不懂皇额娘为什么非得叫我冒着雨来,担心着她还在冒雨等我,心中很是不耐。
可最近这两年才和皇额娘的关系有所缓和,我决不能此时拂了她的面子。
待我再赶到御花园那处时,雨已经大了,那里并无人影。
苏培盛在一旁着急,怕我淋雨受凉,劝我说他来看过,的确没人。
我抚着手道,“下这么大雨,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我盼着她能来,又觉得她最好不要被淋着。
当年十三被幽禁,也是这么大的雨,她在这御花园里跪了三天,伤了膝盖,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遥远的府邸里,陪着她一起淋雨。
这个世上,能不顾千山万水阻隔来见我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了。
心中淡淡失落,随口咳了两声,果然回去就病了。
华妃和眉庄来侍疾,眉庄还好,华妃这些年被我娇宠的,小性子越发厉害,我病刚好,她就在那儿念叨御花园里的花儿朵儿都成了精,勾了皇上去。
她这话泛酸,可此事连她都知道了,那皇后和太后那里,想必那日没能赴约,也是有心人而为之,这宫里,还有知道她的人呢。
好容易哄了华妃离去,我接着唤了苏培盛服侍我去御花园,这么些日子病着没去,今日必得去碰碰运气。
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争吵声。以她的习性,不该是与人为恶的性格。
走过去,才发现是余氏在吵,倒也能解释的通了。
我听了一会儿,她虽性子淡漠,可嘴巴却也伶俐,不是个会吃亏的。
这场景,到叫我想起很多年前三只小狗斗嘴的模样,那日她也是如此,拿着身份压人,她是御前女官,除了皇阿玛,别人身份再尊贵,都是动不了她的。
眼见着那余氏因恼羞话越发不中听,我站了出来,替她解了围。
只是这一遭,却是暴露了身份。
余氏一直有些小心思,前几日我不耐烦见她,她跪在养心殿前唱了半夜曲,我一时心软见了她,不想,她竟愈发没数,直言我的行踪。连华妃都只敢在没人的时候拐着弯提一嘴,她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大忌!
我本恼怒,却瞧着她在一旁吓得直愣,想着从前杖毙齐妃身边的喜鹊叫她瞧着,她为此忧心了许久,怕吓着她,收了怒火。
倒是她身边的婢女反应过来,拉了她向我请安。
我向她解释那日不是故意爽约迟来,还告诉她我病着,可她愣愣的,并没有什么反应,估计还在震惊我的身份。
我笑了笑,命她起身,得赶紧打发了余氏才是。
余氏见我盛怒,倒是有数,转头向她赔罪。我也好奇她会如何处置余氏,她倒宽心,真替余氏求情,待人宽厚,这点她们都是一样的。
打发了余氏,我接着晋了她的位分,我知道这与礼不合,可她那么像,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
她自知道我的身份,就一直呆呆愣愣的,我有心捉弄她,“怎么,高兴得过了头了,连谢恩都忘了。”
可见她真的被苏培盛的话唬到,又觉得不忍,命她起身,别动不动就跪,她以前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故意行礼来气我。
苏培盛有眼色,打发了所有人。
我走到她面前,她接着又福下了身子,我瞧着她,伸出手,“怎么,怕了?”
她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手来让我抓住,才发现,她紧张的手心冒汗。
她怕我,因为我是皇上。
我其实以为她会说当年那番话的,那时候她与十福晋在府里打架,闹得远近闻名,被皇阿玛指名在中秋夜宴上觐见,初见天颜,她明明吓破了胆,可却嘴硬说,“不,皇上一代圣君,奴才怎么会怕呢。”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是皇阿玛让她说说为什么说他是一代圣君时,她的答案。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她完了,她那会儿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字都不识的小女孩,可说出来的话,令所有人大开眼界,哄得皇阿玛甚是欢喜。
可不是人人都敢当拼命十三妹的。
“怕了就拘束,拘束了就成了君臣。”
我换了个话题,趁着没人,又跟她细细解释了那日爽约的情景,我记得我与她之间的约定,要坦诚相待,有什么话,可以不想说,却决不能瞒着说假话。
说到受了风寒,她的面色终于有变,开始关心起我来。
原来她那日也来了,只是错过而已。
还好,只是那日错过。
“皇上,如何欺瞒臣妾?”她鼓足勇气,终于抬头问我。
“不是欺瞒,朕只是不愿意,不愿意让你因为朕的身份怕朕,顺从朕,献媚于朕,更不愿意因此而成个孤家寡人,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我把内心最深处的话说与她听,我渴望她能成为第二个若曦,能够时刻陪在我的身边,听我诉说心中的烦闷,替我解忧。
这万人都眼红的皇位,并没有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坐,那些与我知心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远去,只有我还不得不在此坚守。
我拉起她的手,发现她手冰凉。
我很想替她暖着,她没有经受八年的洗衣之苦,她的手该是温暖又柔软的。
我抱了她回去。
我知道此举不妥,传出去又是一桩事,文官谏言,皇额娘训斥,皇后唠叨,华妃酸言酸语,还有无数似利剑一般的话向她射来。
可我只想放肆一次。
我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太久太久没能抱住她,感受她的气息。
如果当年,我能早一步用孩子,用位分困住她,她就不会走,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
当年她的那条命,是我在及时勒马救下来的,可我没能留住。如今,我只想好好的留住这个人,守着她。
与她分开后,我便时时想着去碎玉轩找她,恨不得如同当年那样,把她安在养心殿里,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读书的身影。
于是,总找了理由去见她。
她烹的茶有种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是我心理原因,还是巧合,总感觉这茶与当年喝的是一种感觉。
应该是我思人心切了,用上心思的茶水,按理,都该是同一种味道。
如果真是她,她该给我用那木兰杯,煮上一壶微雨所烹的太平猴魁,她总是记得我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