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129】

【129】局面失控

在踏入欢乐时光马戏团的前一刻，莉兹接到一个电话。她将号码留给了迈克尔，这没什么不妥，还更有利于加深迈克尔对她的信任。

“莉兹，你，千万别独自进去！警员告诉我，马戏团里的警报在十分钟前响了四次！”

按下接听键后，迈克尔担忧且焦虑的声音像是一大碗融化后的焦糖，流入莉兹的双耳。听到这消息后，莉兹反倒是安心了不少：警察们还在医院，没有赶过来，那她也可以在调查时多顺走些东西。

大不了编个谎言，就说是那个机械小丑拿走的就好。

“莉兹，那里的电源可能也被切断了，如果窗外看不到灯光—”

真是的，啰啰嗦嗦个没完，莉兹可没这么多时间听他发表长篇大论。迈克尔又不是她的大学文学老师，她现在只想将自己耐心挥霍于一个地方：欢乐时光马戏团中。

现在，寻宝游戏开始。

莉兹检查了自己手头的装备：一把弹簧折叠短刀，一只从医院借来的手电筒，外加她自己的双手双脚。嗯，比流落荒岛要好一点儿。

欢乐时光马戏团的大厅布置，与弗莱迪披萨店明显不同：地上的瓷砖依然为黑白相间，但桌子排序为横向排列，而非纵向。桌上不像弗莱迪披萨店那样铺着方格桌布，而是直接露出光滑的木质桌面。

大厅中央也不是什么舞台，而是收银台。表演厅与用餐处被划分为两处，不过在入口处的右侧，倒是有不少投币游戏机。莉兹也由此判断，迈克尔的经营手段还有待提升，要是把舞台挪个位子，移到大厅里，说不定会有更多客人，尤其是孩子。

一声巨响伴随紧绷的铁帘落下，铁帘在接触到地面的一刻自动上锁。莉兹抓住卷帘门底部的把手，数次尝试过后，她意识到自己被反锁了。

略带锈渣的银白色卷帘，将原本脆弱的玻璃门挡住，莉兹扫了一眼手中的刀刃，打消了用刀子凿开卷帘门的荒谬念头。

“所以，你还是进去了？”再次向迈克尔致电时，迈克尔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莉兹从中听到一种无奈、惊讶与焦急相掺杂的语气，如果将之简单概括的话，那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担忧。

“不用担心你的小店，”莉兹向他说明卷帘门锁死的情况，之后调侃到，“至少外面的贼不容易进来了。不过，我好像也出不去了。”

是啊，外面的贼，比如莉兹这样的？

“发电室里还有套备用电源，”迈克尔听闻一切，也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莉兹了，“穿过右边的舞台，就能到达配电室，拉下第二个电闸—”

“哦哦哦，慢点儿，我是个人，脑容量有限，”莉兹一边在脑中重复迈克尔的话语，一边贴紧墙壁缓步靠近右侧，“我不是什么磁带录音机，我们慢慢来好么？”

迈克尔从病床上坐起，后脑勺的伤已稍有缓和，“好的，现在向右侧靠近，去欢乐时光弗莱迪他们的舞台。”说完，他吃了几片止疼药，自己的家人们则在向警察说明情况，这一夜他又闲不下来了。

“你还是先休息吧，等我到了那儿，我们再联系。”莉兹可不希望迈克尔再出事，否则警局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或者更糟，她可能会遇上墨菲斯，外加那些梦魇玩偶。到那时，她心里的小算盘可就打不成了。

迈克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话筒扣回座机。

莉兹则松了一大口气，像是周末父母出门后，想要打开电视吃一整天饼干的孩子那样。这种令人愉快的解脱感，她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这种时候，她应该唱首歌？不，那还是留到逃出这里之后吧，再说了，这么做也是在浪费时间。莉兹收起电话，继续贴着墙壁行走，并加快自己的脚步。

唱歌，跳舞，孩子们的活动。莉兹现在确信，自己没有哼唱什么童谣与歌曲，更没有带什么随身听，就算有，这种温柔舒缓的音乐也不是她的风格。

这种逐渐逼近的音乐，是幻听吗？人在深夜惊醒时，噩梦中鬼怪的低语总是会在耳边重现片刻才甘心消失，熬夜太久时，耳边也会出现音乐声与杂音。

可是，如果那杂音不是耳鼓膜在自娱自乐，而是真实存在的呢？

莉兹甚至能倾听到那音乐后的歌者，倾听到歌者口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歌词。她快速躲到一台投币游戏机后，按下刀刃上的金属按钮，刀刃弹出后指向前方。

歌曲风格是古典芭蕾与童谣乐器的结合，钢琴与七色板、银铃同时奏起，伴着恶鬼尖啸般的电子杂音与金属碰撞声袭来，声音逐渐增大，歌者的词语也更加清晰，莉兹能够听到她，她知道，歌者也能听到她。

在这张无形的黑暗巨网上，谁是蜘蛛，谁又是被缠住四肢的飞虫？

歌者的童谣像是魔咒，魔咒又化作恶灵，快速飞入莉兹的双耳，侵袭耳道，刺破鼓膜，让心脏伴随听小骨去颤动—

“我是个 愤怒的巨人  我有一条河  我有一个 橡树般粗壮的木棒，现在我醒了  现在我醒了  是谁 踢踢踏踏 踩上了我的桥？这愚蠢的外来者  它是谁它又在何处？”

第一段歌词的声音，低沉且死寂，像是歌剧《毒药与老妇》中练丹药的老巫婆，第二段歌词的音调倒是略显舒缓、童真，给人一种藏有尖刃的棉花般的质感—

“是我 是我 踢踢踏踏 踩上了你的桥！巨人啊  不要以为我  惧怕你的双臂与木棒  若是侵扰了我这  矮小的 地精灵  你也会付出 百倍的痛苦！祝您愉快  现在让我过桥！”

歌者袭来，身躯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莉兹之前听说过瑜伽功与苦行僧什么的，但即便是身体插满刀刃、下过火坑的印度僧侣，也不可能将头颅旋转到超过180度，机械舞者身着蓝紫色短裙，头饰与发型也是18世纪风靡西欧的盘状，用来展示一种拘谨羞涩的艺术美感。

胸前的蓝宝石配饰闪闪发光，莉兹知道那只是廉价的塑料制品。那都不是重点，现在那名舞者四肢撑地，如黑狼般奔向自己，眼中是无色的漆黑。

芭蕾娜张开面部的散热系统，白色舞者面容之下的金属骨架暴露无遗，咬合器快速张合着，发出类似板斧砍向大树的声音。

“我可不想惹麻烦，跳舞的！”莉兹将刀刃竖直插入芭蕾娜的咬合器，撑住那不怀好意的下颚与金属排牙，之后她向着对方的腹部踢去，可惜踢打的策略没能成功—欢乐时光玩偶的外壳是轻质金属，此刻对他们也是绝佳的抗击盔甲。

芭蕾娜的双手抓住莉兹的左腿，快速将之抓起后抛出。莉兹被摔到一大箱纸盘中，歇斯底里的电子玩偶则继续向自己扑来—她想要杀了莉兹，但在此之前，她不介意多折磨莉兹一会儿。

“咔—！”怪诞的尖叫与摩擦声从芭蕾娜口中传开，莉兹将一大箱纸盘扔向那台疯狂机器，之后退入另一侧，拿出手机，接通这段不合时宜的电话。

“迈克尔，你的电子玩偶发疯了，”莉兹现在也不去想什么虚幻大梦，她现在只想活着，“告诉我怎么让他们停下来，否则我可能就要紧急避险了！”

“发疯？怎么说，那个袭击我的人一定也在那儿，”迈克尔听到话筒中的杂音与挣扎声，“他们的身后，脊椎那里，都装有应急重启按钮，按下之后他们就会恢复初始设置，还能强制杀毒。”

“谢了，电脑专家。”莉兹挂断电话，芭蕾娜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但至少莉兹的双手双脚还能活动。距离刚好合适，赌上一把，生死在后！她现在需要芭蕾娜，小睡上一会儿后再醒过来。

将进入待机的芭蕾娜推到墙角后，莉兹擦掉额头的汗珠，是时候继续赶路了。自己一人，目的地是电闸。

“希望不会再遇到什么怪事。”莉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尝试保持清醒。

暗影中的其余三名机械猎手，也对这个新猎物感到好奇。

“各位，”埃纳德站在监控室前，看着莉兹将芭蕾娜重启的录像。它试着遏制内心那团无从发泄的愤怒，“无需留情，全部出动！”

莉兹身后，一个被击垮的对手睁开双眼，环视四周后，她看到了莉兹的陌生背影。

她站起身，缓步向着莉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