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寂寞者

   吃年夜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乡村中静得吓人，夜幕之下只有近处群山的深色轮廓，在淡淡雨雾中若隐若现。

  住在隔壁的老人与我们在同一个大院中吃饭，但并不在一张桌上。他坐在摇晃的老灯下，缺了半口的牙咀嚼着煮烂的青菜，过了很久才有吞咽的动作。

  吃着吃着，院外传来了鞭炮声。他手中的碗筷突然停住了，混浊的老眼转了转，自言自语道：“过年了啊，得再弄两个菜来。”

  半分钟后，他拿着半瓶黄酒和一碟花生米从屋中出来了。

  他给自己倒上一满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怔怔地望着天空中灿烂的烟火出神。

  没有老妻，没有儿女，老人佝偻如虾的身影在屋檐下孤独得刺眼。

  “要不要让他过来一起吃啊？” “还是别吧。他这人倔了几十年了，叫过他十几次，没一次答应的。让他自己一个人吃吧。”外婆小声对我说道。

   烟花将雨幕染成霓虹。此刻，老灯成了他忠实的酒友，一杯下肚，酒与泪都泛着斑驳昏黄，像是一张从过去来的照片。

这篇并没有故事，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写下来了。

看到他，觉得心酸，也觉得有些可怜，便记了下来。

对无人探访的留守老人来说，也许过年与平常日子也没什么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