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三十九——柳下惠授词却敌 晋文公伐卫破曹
上次说到晋文公平定王子带的叛乱，周襄王封赏了晋文公四座城池。得了这四座城池，晋国的领土延伸到了太行山以南。
当时齐国齐孝公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和多个诸侯国关系不太好，齐国早已没有了齐桓公时期的辉煌。齐孝公想要对这种局面做出改变，准备用武力政府诸侯各国，上卿高虎也觉得可以。于是齐孝公亲自带领兵车两百乘，剑指鲁国。
此时，鲁国正值饥荒，将士、百姓们都面如土色，虚弱不堪。听到齐国入侵的消息，鲁僖公一时没了办法。大夫臧孙辰建议应该避其锋芒，派展获和齐国谈和。鲁僖公立刻派人命展获进宫觐见，展获称病不去。
鲁僖公又命展获之弟展喜再去请展获出山。展喜来到展获家里，传达了鲁僖公的意思。展获告诉展喜，齐孝公此举无非是想重振齐国的霸业而已，想要使其退兵，可以用齐桓公的的名号再加上一些恭敬的话，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展喜明白展获的意思后，飞奔报告给鲁僖公。鲁僖公即刻命展喜带着数车牛羊等牲畜、金帛彩锦去向齐孝公求和。
展喜来到齐军大营，见到齐孝公。
“我们鲁侯请说您大驾光临，特意派我来犒劳。”
“你们国家的人都不害怕吗？”
“鲁侯害不害怕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如果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怕。”
“你们的施伯、曹刿都没了，而且又遇饥荒，哪来的勇气。”
“我们所能依靠的，无非就是我们先祖之间的约定。想当年，姜太公和周公对天发誓，世世代代都要和平，一同辅佐周天子，这些话还刻在鲁国的宗庙中。当年齐桓公九合诸侯，和鲁庄公在柯地会盟，我们也是奉了齐桓公的命令。所以我们不怕。”
“那行，你回去告诉你们国君，寡人愿意和鲁国重修旧好。”
展喜回去给鲁僖公说明了情况。臧孙辰认为，齐国这明显是居高临下、轻视鲁国，于是建议鲁僖公借楚国之兵攻打齐国，让齐国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鲁僖公觉得有道理，就命公子遂、臧孙辰出使楚国。
楚成王因为上次齐国没去参加结盟而对齐国怀恨在心。此时鲁国想要联合楚国攻打齐国，楚成王决定借此机会教训齐国一番。于是命成得臣、申公叔侯带兵攻打齐国，攻下齐国阳谷封给齐桓公之子公子雍，并用易牙辅佐他。成得臣留申公叔侯带领千余人维持公子雍的统治，自己带兵回去向楚成王报喜。
那时，楚国令尹斗谷於菟已经上了年纪，准备把令尹的位置让给成得臣。楚成王想在斗谷於菟退休之前再为楚国贡献一份力量，请斗谷於菟带兵讨伐宋国。斗谷於菟实在是有心无力，不堪重负，在检阅楚兵是表现得很糟糕。楚成王见斗谷於菟确实已经日暮西山，同意了其退休的请求。
楚成王命成得臣训练兵卒，方方面面都考虑的特别周到。于是楚成王命成得臣为令尹，并执掌楚国兵权。就在当晚，百官除大夫蒍吕臣外齐聚斗谷於菟家里，夸赞其慧眼识珠。宴席上，蒍吕臣之子蒍贾来到宴席上旁若无人的吃着，斗谷於菟问蒍贾为什么没一两句庆贺之语。蒍贾说: 我看成得臣为人过于专注细节，不懂得把握时机，他只配做个副手，怎么能当上一把手呢？现在把军中大权交给他，必定会耽误事。一个将会失败的人，为什么要去庆贺他呢？如果他真的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再庆贺也不迟。斗谷於菟的家臣觉得这孩子是胡言乱语，把他赶了出去。
第二天，楚成王封成得臣为大将，联合陈、蔡、郑、许四路诸侯，一同伐宋。宋成公命公孙固向晋国求救。
晋文公召集群臣商量如何处理。先轸认为应当救助宋国，靠此行一举成名。晋文公问一个可以同时解决齐、宋两国问题的计策。狐偃想到曹、卫两国和楚国刚刚结为姻亲，而且曹、卫两国又得罪过我们。于是建议晋文公派兵包围曹、卫，这样楚国就会带兵救援，从而解了齐、宋的问题。晋文公觉得可行，便命公孙固回去死守宋国。公孙固领命回去了。
周襄王十九年冬十二月，晋文公命郤縠为元帅并带领中军。郤溱为副将。命狐毛、狐偃两兄弟带领上军。命栾枝带领下军，先轸为副。又命荀林父、魏犨为身边护卫，封赵衰为大司马。 上中下三军一起训练兵卒。
第二年开春，晋文公准备兵分两路攻打曹、卫。郤縠不同意晋文公的看法，兵分两路是可以攻克曹、卫，但是抵挡不住楚国大军，不如像借道伐虢的办法，偷袭卫国，然后趁势攻打曹国。曹侯向来不得民心，曹国必败。晋文公觉得郤縠真有大将风范，即刻派人向卫国借道。
卫大夫元咺觉得之前晋文公逃亡时，卫国并没有接待，现在晋国借道应当借给他们。卫成公觉得曹、卫共同认同楚成王为霸主，那怎么能借呢？
晋文公了解卫成公的意思，下令迂回偷袭卫国。路上晋文公路过介子推割肉的地方，不自觉潸然泪下。魏犨看晋文公心情不好，决定攻下一座城池哄晋文公开心，并一雪前耻。先轸、魏犨带领将士，每经过一座山都把山上插上晋军旗帜。
两人带兵来到卫国五鹿城。五鹿的百姓突然被晋军偷袭，登高瞭望，也只看见漫山遍野的晋军旗帜。于是城内城外百姓纷纷逃窜，五鹿城无人防守。先轸占领五鹿城，向晋文公报喜。晋文公命老将郤步扬把守五鹿城，自己带兵屯兵敛盂。
此时郤縠突然得病，晋文公亲自去探望。郤縠自知时日无多，告诉晋文公应该联合齐国一起抵抗楚国。如果晋、齐结盟，曹、卫就会不战而胜了。
晋文公立刻派人去齐国，传达晋文公想要和齐国结盟，共同驱逐楚国。当时齐孝公已经去世，齐孝公的弟弟公子潘即位，史称齐昭公。齐昭公刚刚即位，楚国就攻下齐国阳谷，正准备想要和晋国结盟，正好晋文公派人来了。得知晋文公屯兵敛盂，当天就驾车去和晋文公见面。
卫成公得到五鹿城丢失的消息，急忙派宁速之子宁俞，去向晋文公道歉。晋文公表示了自己的意思，誓要踏平卫都楚丘。楚丘城中也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宁俞见到卫成公后建议其出逃。卫成公对没有借道的事后悔莫及。于是命大夫元咺和弟弟叔武共同掌管国家大事。自己逃到襄牛城。又派大夫孙炎向楚国求救。
当月，郤縠去世，晋文公派人护送其遗体回国。因为先轸有功，被封为元帅，封胥臣为下军副帅。之后晋文公在先轸的建议下攻打曹国。
曹共公得知消息，问计群臣。僖负羁自荐去请罪，或许晋文公宽宏大量放过曹国。大夫于朗揭发僖负羁曾经和晋文公勾勾搭搭，建议曹共公先杀僖负羁，再抵抗晋军。曹共公念在僖氏世代忠心，只是把僖负羁罢官了。
于朗给曹共公的建议是，诈降晋军，把晋文公骗到城中在围攻。曹共公觉得可行。于朗写下降书，投到晋文公处。
晋文公得到降书，正要想着下一步计划。先轸提醒道: 曹国并没有丢城，也没打败仗，会不会是诈降。晋文公醒悟过来，从军中挑了个和晋文公很像的人穿着晋文公的衣服，并和寺人勃鞮带着五百人来到曹国城内。突然城楼上箭如雨下，寺人勃鞮及其三百余人皆死于非命，只有一百多人逃回。
于朗认为晋侯已死，在曹共公面前，好不夸嘴，及至天明辨验，方知是假的，早减了一半兴。 那些有幸逃回晋军大营的人向晋文公报告。晋文公怒不可遏，晋军发了疯似的的拼命攻城。
于朗把之前阵亡的晋国士兵挂在城楼上，整备用心理战恐吓晋国士兵。晋军果然被吓的不敢攻城。先轸觉得和曹国人没什么仁义可讲，下令挖掘曹国城外的坟墓。这一命令一下，曹共公实在是没招了，决定投降。
投降那天，曹共公把阵亡的晋国士兵用棺椁盛敛得停停当当，打开城门。魏犨把曹共公绑到晋文公面前，颠颉献上于朗首级，晋文公下令把曹国满朝文武全部缉拿。晋文公在那些人中不见僖负羁，有人告诉晋文公说，僖负羁已经被罢官在家。晋文公当着曹共公的面说: 你有一位忠臣良将你不用，反而用一帮乌合之众，活该你沦为阶下囚。说完就下令把曹共公囚禁在晋军大寨。
曹国满朝文武都被斩首、抄家。因为僖负羁曾对晋文公有恩，所以晋文公下令不准对僖负羁所在的城北地区有任何的冒犯，违令者斩。
这时魏犨，颠颉二人，自以为立了大功便骄傲自满。看见晋文公保护僖负羁的命令，心生嫉妒。魏犨: 我们在战场上杀敌浴血奋战，主公都没给什么嘉奖，那僖负羁不过是给了几顿饭就让主公如此用心，真是不分轻重缓急了。
颠颉也担心僖负羁归降以后，两人在朝堂上的进步空间会受到限制，想一把火烧死僖负羁。魏犨觉得晋文公不会把一起逃亡十九年的兄弟抛弃。于是两人在喝酒喝到夜深人静时，私自带领兵甲围住僖负羁的家，在前后门一起放起火来，霎时间火焰冲天。魏犨爬到房顶，准备找机会刺杀僖负羁。谁知道房子被火烧毁，魏犨掉入其中，一根柱子直接砸在魏犨身上。魏犨顿时口吐鲜血，魏犨拼尽全力逃出火海，正好遇见颠颉，颠颉把魏犨送到家中休养。
狐偃、胥臣在城内，发现城北火起，以为是谁偷袭，慌忙带兵去查看情况。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僖负羁家着火了，两人赶快带兵去救火。可是为时已晚，房子已经被烧的残破不堪，僖负羁被火熏晕，僖夫人带着儿子僖禄跳进水池中才幸免于难。
狐偃、胥臣得知是魏犨，颠颉二人放的火，赶快报告给晋文公，晋文公听到消息慌忙赶到僖负羁身边，僖负羁看了晋文公一眼便去世了。晋文公看见僖夫人抱着僖禄跪在面前，心生愧疚，下令封僖禄为大夫，并厚葬僖负羁，接着又把僖夫人和僖禄接到晋国居住。
晋文公得知魏犨，颠颉二人故意放火，下令将其二人斩首示众。赵衰为二人求情，晋文公以军令如山为由驳回赵衰的请求。赵衰还是希望能够留下魏犨，不然损失一员大将太可惜了。晋文公也觉得赵衰说的有理。正犹豫时，赵衰建议晋文公说: 如果魏犨伤势病重无法复原，那就斩杀魏犨以儆效尤，如果还能为国立功，那就留下，接着为国效力。晋文公觉得有理，命荀林父去颠颉处将其绑来，命赵衰查看魏犨伤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