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0修改版）第九章 幻真宝镜
修改备注:
本章重写了扶亥一段，去掉了原文中“庄大鹏”这个人物，以及刘佑的相关情节，其他内容保留主线，细节重写。
第九章 幻真宝镜
宝镜再度显神通 扶亥遭劫历生死
看到展昭眸中的惊诧，小错躬身道：“此事千真万确，除了这件物证，尚有一名人证！”
“人证？”展昭问道。
“就是我！”小错道：“被我撞破阴谋，逼我逃离天庭，害我在此躲藏十几年的，就是恕德天王！”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那日，我正在潜心炼丹，三师兄忽然跑进丹房，说公主带夫君和儿子回到了天庭。我一听大喜，真想立即飞奔过去相见，可炼丹之事不容怠慢，丹药出炉之后，我才得以抽身。四处打听之下，我得知公主一家三口一同进入闻诲殿见驾，却只有您父子二人被带了出来。我不知公主在殿内情况如何，也不知您与驸马因何触怒了陛下，竟要到思过堂反省。出于疑惑和担忧，我隐身潜入了思过堂，想找到驸马问个究竟。”目光一痛道：“怎料我赶到那里，驸马已悬梁自尽，恰逢恕德天王现身，于是听到了他对驸马所说的话。我本想即刻回兜率宫禀告师父，不慎被恕德天王发现。若非我在奔逃之中侥幸跳入归凡池，又机缘巧合躲入此洞，性命早已不保！”此事虽时过境迁，但当时的凶险，仍令他心有余悸。
“师叔能逃过此劫，实乃上天庇佑。”展昭望着宝镜，问道：“这是什么法宝，为何能再现昔日情景？”
小错道：“此镜名为‘幻真’，世事如真似幻，无一能逃出它的法眼。师父离开人间，入住兜率宫之前，将它安放于此，以为镇洞之宝。”
展昭问道：“这面宝镜是否能证实以往发生的一切？”
“正是！”小错道：“只要殿下心念微动，镜中便会出现您想看到的情景。”
带着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展昭再次看向宝镜，镜中旋即现出了玉帝父女当年在瑶池之畔谈话的一幕。
玉帝身着绣龙描金玄色常服，负手伫立池畔，背对贞儿道：“寡人与你母后为你物色的人选，你一个都不肯考虑，你身为天界公主，迟迟不肯出嫁，让父皇如何面对朝中众臣，如何安定三界民心？”。
“父皇言重了。”贞儿笑道：“儿臣是否出嫁，与‘众臣’何干？何况，您与母后为儿臣选的都是天界神仙，儿臣是否嫁给他们，怎会关乎“三界”民心？”
“听你之言，莫非不愿与神仙婚配？”玉帝回过身来，不悦道：“难道你想跟你姑母一样下嫁凡人？”
“为何不可？”贞儿向往着真情的美好，笑道：“姑母与姑丈在人间长相厮守、琴瑟和鸣，如何不令人钦羡？”
玉帝怒道：“你只知她如今幸福美满，可知她为了下嫁杨天佑，触犯了天条？若非杨戬相救，她至今仍禁锢在仙桃山！”
贞儿听了，却毫不在意：“若儿臣未来的夫君，也能是姑丈那般才华横溢的谦谦君子，儿臣甘愿受天条惩戒。”
玉帝肃然道：“不要以为寡人只有你一个女儿，就会纵容偏袒！”
“父皇——”贞儿轻摇着玉帝的胳膊，如水双瞳漫上一抹稚气，娇声道：“天庭众神谁不知道，父皇一向最疼贞儿。”见玉帝仍不肯应允，郑重跪下道：“儿臣此生别无所求，只求与心仪之人终生相守，无论他是神仙还是凡人。”
玉帝无奈地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只要你肯出嫁，人神两界随你挑选便是。不过你要明白，寡人虽为三界之主，亦不可无视天条。”沉下脸色道：“有朝一日，你若当真下嫁凡人，寡人纵能力排众议，保你不受禁锢之苦，也必须削去你的身份、仙籍，收回你的法力。”
“多谢父皇！”贞儿眼中的笑容越发明媚，灵秀的眸光微微一转道：“父皇既然答应了儿臣，可否赐儿臣一件信物？”
玉帝的声音带着嗔怪之意道：“你这孩子，还怕父皇反悔不成？”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配饰，宠溺地目光望着贞儿道：“你想要什么？自己选一件！”
贞儿得意一笑，轻蹙娥眉打量着玉帝周身，目光扫过玉帝的食指，眉心顿时一舒，笑道：“儿臣就要这个。”说着，指向了玉帝手上的白玉指环。
玉帝目光微震，面色登时一冷，低眸沉思片刻，随即恢复了笑容，伸手取下指环，交到贞儿手中道：“好，既然你喜欢此物，寡人赐给你便是。”
宝镜中的情景，再次令展昭陷入了沉思，幻真宝镜无疑是为母亲平反最有力的物证。然而越是如此，展昭越想不明白，外公既然亲口恩准母亲与凡人婚配，为何竟会出尔反尔，将母亲逼上绝路？
小错想到洞外已近傍晚，见展昭仍旧对着宝镜出神，躬身劝道：“殿下在洞中已然半日，陛下找不到殿下的行踪，必定十分担忧，恕德天王若发觉您消失在三界之中，难免对您生疑。殿下还是带上宝镜，赶快离开这儿吧！”说着，将幻真宝镜小心放入乌金扁盒。
展昭站起身来道：“这面宝镜既是镇洞之宝，它的灵气对师叔的伤势想必有所助益。何况我毫无法力，将它带在身边，难保不被妖邪觊觎。不如将宝镜留在这里，待我出去见到紫辉神君，即刻请他带仙丹来救师叔，到时，师叔将此物交给他便是。”
小错感激地道：“多谢殿下！”
展昭问道：“此处这般隐秘，我如何才能找到？”
小错道：“殿下身上的白玉指环乃天界至宝。方才令宝珠烁烁放光的，便是此物。殿下只要进入城隍山，登上山顶，指环便会发出淡淡白光，殿下沿着光芒的指引前行，很快就能找到一块拱形巨石，那便是此洞的入口。殿下在石上以天文手书一个‘禁’字，洞门自会打开！”见展昭点头，继续道：“据师父所言，他在人间所住的另一座仙洞更加隐秘。那道石门，除了师父自己，只有拥有天庭皇室血统的人才能进去。不过开启的方法十分简单，只要以掌心轻拍石门即可。”边说边请展昭随他走到一幅壁画近前道：“请殿下恕罪，我无法出洞，只能送到这里。”扬手指向壁画道：“殿下只当眼前没有这道石壁，直接走出去便是。”
离开之前，展昭忽然想起一事，问小错道：“淑妃的尸身是否还在这里？”
小错道：“皇上入杭州之时，我已施法将淑妃送回墓中。”
“那就好。”展昭拱手道：“师叔保重！”转身穿过石壁，从容走出了仙洞。
“殿下保重！”小错跪在地上，仰天合十道：“求上苍保佑殿下早日揭穿恕德天王的阴谋，救公主夫妇脱离苦海！”
踏出仙洞的一刻，灵光瑞霭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落日余晖下斑驳的树影。
展昭见天色渐暗，担心仁宗的安危，正要下山寻找，忽见一人轻身落在他近前，正是小顺子。
“少主！”小顺子见展昭安然无恙，这才缓下心神，扬袖抹了抹满头的汗道：“少主是如何得救的？莫非是佛珠显灵？”
展昭摇头道：“所谓‘妖王’其实并非妖孽。”于是将洞中所遇之事简略告知了小顺子。
小顺子听罢，不由感慨道：“少主此番不仅与公主的故人重逢，还因此得见幻真宝镜，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助！”
想到小错师叔已命不久矣，展昭忙吩咐小顺子道：“快点燃迅香，请舅舅前来！”
小顺子听他提到扶亥，不禁蹙眉道：“奴婢为救少主，早已点燃讯香，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舅爷前来。奴婢虽已恢复法力，可是寻遍整座山，也找不到仙洞的所在。奴婢本想上天庭求救，可是没有陛下和王母娘娘的传召，奴婢无权返回天界……”
展昭笑着安慰他道：“我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想到他并未提及皇上，忙问道：“皇上可曾启程回京？”
小顺子点头道：“一个时辰之前，彭侍卫已随皇上策马出城，不日便能与狄将军汇合。为了万无一失，奴婢已命本地城隍沿路暗中保护。”
展昭赞赏地望着他道：“你心思缜密，行事周详，又能分清轻重缓急，留在我身边做个内侍，实在屈才！”
小顺子无奈地扁扁嘴，心中埋怨道：“什么‘轻重缓急’？要不是少主下了明令，我才不会不顾少主的安危，先送紫薇星君出城！”想起迟迟未曾出现的扶亥，更是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舅爷是怎么了？以前，奴婢只要点燃一支讯香，他就会立即现身，今日奴婢一并点了三支，也不见他的影子！他在天庭的事纵然再要紧，难道比少主的安危还重要不成？”
小顺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展昭，他心中暗想：“舅舅莫非遇到了危险？”，忙吩咐小顺子道：“立即点燃所有讯香！”
看到展昭忧急的神色，小顺子不禁也有些担忧，忙取出讯香，手腕轻轻一晃，已全数点燃。
眨眼之间，屡屡香烟汇成一道紫色灵光，直奔北方掠去。须臾之后，灵光便已返回，落在碧草丛中。待灵光淡去，只见扶亥一身青衣，双目紧闭，倒在地上。
展昭一见大惊，当即抢步上前，跪坐在他身旁，伸手握住他的肩头，急切唤道：“舅舅！”见他没有反应，连忙探他脉息，一探之下更是惊愕，扶亥竟已脉息全无，只是心口尚有一丝余温。展昭慌忙将真气渡入他体内，不料却无济于事。
“舅爷脉息已断，非真气所能救治，不如用精元试试！”小顺子拉起扶亥的左腕，将自身精元送入他腕上的太渊穴，然而良久之后，仍不见任何起色。
展昭心想：“或许我的精元能帮舅舅。”抬眸问小顺子道：“如何传输精元？”
“少主！”小顺子惊得一愣，忙劝展昭道：“天庭皇族的精元至高无上，万万不可传给外人！”
“他不是外人！”展昭道。
看到展昭眸中的坚持，小顺子不敢继续拦阻，面带踌躇道：“传输精元之法甚为复杂，少主初次尝试，恐怕难以成功。”
展昭道：“你只管说便是。”
小顺子思忖片刻道：“少主可照二郎真君的武功秘籍所述，将精元汇于魂门，然后以三成真气缓推精元，经仙脉而至太阴经。少主将真气传给舅爷的同时，精元亦会传入他体内。”
展昭点点头，将掌心贴在扶亥心口，依法施救。可是不知为何，三成真气所能推动的精元却微乎其微。
感受到扶亥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冷，展昭的心也揪得越来越紧，然而他反复尝试多次，仍无法顺利将精元传给扶亥。情急之下，展昭将全部真气聚于魂门，强自以真气将精元逼入太阴经，令他意外的是，这种近乎鲁莽的方式竟十分奏效，他体内的精元已缓缓渡入扶亥心口。
小顺子惊见展昭额上不断溢出的汗珠，发觉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心中暗道:“不好！”方才，小顺子并未将传输精元的捷径告知展昭，本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不料展昭在受挫之后，居然不退反进，强行催动内力，将精元逼出掌心，若再继续下去，不消片刻，他体内的真气便会耗尽，精元亦会大损。
想到这里，小顺子再也顾不得许多，慌忙将掌心贴在展昭背后的灵台穴，以法力助展昭迅速将一成精元传给扶亥，收回双掌之时，暗暗施法暂时锁住了展昭剩余的九成精元。
展昭正自庆幸精元已能传输自如，却发觉真气无法再催动精元，未及思虑其中缘由，扶亥低弱的呼吸声已传入他耳中，展昭眸光一喜，连忙唤道：“舅舅！”
扶亥似乎听到了什么，紧闭的眼帘微微一抖，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
展昭见他有所反应，继续唤道：“舅舅！”
扶亥勉力睁开双眼，见展昭果真在他面前，神色一怔之后，微弱的声音问道：“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展昭眸中噙着泪光，含笑道：“舅舅！”淳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玉儿！”扶亥颤抖着五指，紧握住展昭的胳膊，顿时泪如泉涌……
扶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仍旧十分虚弱，展昭未及问他因何受伤，他已陷入昏迷。
展昭主仆正在思索如何救治扶亥，忽见不远处红光一闪，现出一个美目流盼的黄衣女子，含笑看向展昭。
“狐妖！”小顺子即刻飞身上前，扬手将她拦住，却听她对展昭道：“不要误会，是大王命我来见展大侠的。”
展昭略一垂眸，对小顺子微微点了点头。
狐妖见小顺子不再拦阻，款款走近展昭，妖娆笑道：“我不知展大侠是大王的故友，今日多有得罪，请展大侠见谅！”心中暗暗得意道：“我虽抓错了人，大王却只是让我向展昭请罪，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还亲自休书，举荐我到京城西山，拜山神爷爷为师，大王果然对我另眼相看！”
展昭想到若非狐妖将他送去仙洞，他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小错师叔。”不禁对狐妖笑道：“今日之事，我该谢你才对。”
狐妖心中暗喜：“他一点都不怪我，定是迷上了我的美貌。”侧目看了扶亥一眼，对展昭道：“大王得知此人有难，派我前来相救。”取出一只青釉仙瓶道：“大王让我将他收入仙瓶。展大侠在回京途中，务必见庙停留，把仙瓶放在神佛法相之前，供奉一个昼夜，助其吸取灵气。进入京城之后，可将它安置在大相国寺。假以时日，此人定能痊愈。到时，以他的法力，自可离开仙瓶。”看到展昭默许的目光，便施法将扶亥收入瓶中。
展昭接过仙瓶，小心放入怀中，对狐妖道：“代我多谢你家大王！”。
狐妖娇笑点头道：“咱们后会有期！”当即向展昭告辞，化作红光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