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的故事

四月，一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月份。城市的天空刚被洗涤过，天空清澈的犹如回到童年时代。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方的星光点点，闪闪的，还有银河作伴。夜风微凉，我不禁裹住了我的外套。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不多不少，刚好晚上十点，空着的肚子适时的向我发起了抗议，上次吃饭是几天前来着？我不禁这样问我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我向公园的湖边走去，月光下，我用湖水洗了一下脸，温度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有点凉。但是却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倒不是那么饥饿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怪味，干呕了一声，毕竟肚子里也没东西，哈哈。一边笑着我看向四周，公园这时候很安静，没有人，我稍作决定，便把自己快长蘑菇的衣服给全扒了下来，放在湖边的草丛里藏着，光着身子拿着昨天捡的剩下一点点的洗发水走向湖中，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水中憋了十几秒的气，我挤了挤洗发水的瓶子，如我所料，挤不出来，我拧开瓶盖，装了点湖水，又拧上瓶子摇了摇，将就吧。然后我将掺了湖水的洗发水向自己头上倒下，不知道是因为太脏了还是洗发水真的不多了，完全不起泡沫。“唉，算了，都这样了还讲究什么，笑死”我大致把身上的一些部位洗了下，就打算往岸上走去。快到岸边时突然听到了男女的嬉闹声。我赶紧往回淌。然后将自己沉下去，直到鼻子下面。月光今天不是太好我估摸着他们应该看不见，而且又不一定在这边停留，毕竟都这个点了。但是，俗话说，不出意外的话该出意外了。这对男女竟然在我放衣服的草丛前面停了下来，男的和女的面对面抱着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不是吧大哥！”我在心里吐槽着。突然女的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父亲嫌弃你家是祖传赤脚（赤脚：没有医师证的民间医生），不同意我们。”男的说：“别怕乖，我会努力的，放心吧”说完摸了摸女人的头。女人高兴的趴在了男人的怀里。突然女的说：“什么味道啊，臭死了！”我一听坏了，果然，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下，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发现了我的衣服（毕竟太臭了）。女人说：“我的天啊，这都什么人呐，谁的衣服乱丢”男人说：“别管了，我们走吧。”女人说：“可是....好吧，听你的。”说完俩人手拉手走了，我看到他们走了就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等我松完，俩人又回来了，男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捏着鼻子把我衣服一件一件挑起来。“呵，好家伙还是一套的！”“快扔了吧，太臭了，真没道德心”“行，走吧，前面就是垃圾桶了”我听了他们的话真是感谢他们八辈祖宗。我看了看天上半掩的月亮。“不行，我不能冻死”咬咬牙上了岸，跟在他们身后十几米远的位置。看到他们把我的衣服扔进垃圾桶扬长而去，我颤抖着走向垃圾桶，准备找回我的衣服。翻了翻，第一件找到的是自己的内裤，正准备穿起来后面传来了一声“卧槽”我一惊。扭头看过去发现刚才扔我衣服的那个男的嘴里叼着烟左手手机，右手打火机，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怎么了？”男人说“没事，突然发现我没带火机，不抽了，我现在回去。”女的嗯了一声，男的就挂了电话。然后男的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哥们？你这是怎么了？”我红着脸，一手捂裆一手拿着自己内裤，呆在原地不敢动，红了脸。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内裤：“这...是您的衣服？太不好意思了兄弟。抱歉抱歉”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巴了一声，然后我就趁势一直阿巴了起来。结果我一阿巴，对面男人也愣了。“实在对不住兄弟，你看这么着吧”边说边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拿出了一盒剩大半的华子，一个打火机，几张一百元和几十块的零钱。“你衣服我扔的，我赔你”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全给我放在了面前的地上。“手机肯定不能给你！”我没说话，不知道这男人整的是哪出。男人看我没回答，估计以为我还不满意，就对我说：“你在这等等我。一定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拿着手机跑走了。我看了看跑走的男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烟和钱，嘿！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在垃圾桶里把我衣服全捞出来，在外套内拉链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10点53分。一阵夜风吹过，感到裤裆一阵凉意。胡乱的把衣服穿上，拿着地上放的东西装进口袋，点着了一根华子，你还别说，抽烟还是得华子舒坦。我连着抽了两根，续第三根的时候，听到了跑步声。我赶紧灭了烟头，本来打算扔掉，看了看刚抽了一口，又装进了口袋，往旁边花丛树枝里钻去。刚进去就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拎着俩袋子跑了回来，头上全是汗。走到我们刚才站立的垃圾桶旁，看我不在，就看了下周围，发现了地上的俩烟头。男人突然就确定我在附近没走了。他朝着我偏左两米的地方喊道：“兄弟，我知道你还在。这么冷的天，你又冻了那么久，我给你整了点热的东西，你要不想见我，我就把东西放在这里，我现在就走。”我听见这些话，笑了笑，哼了一声。没打算搭理他。准备转身离开，可是突然一个冷颤，我打了一个喷嚏。男的听到后，笑了一下说：“兄弟，你果然还在，这么冷的天，我还给你带了衣服。你那衣服我看了。都不能穿了。你要不想见我也行。东西我给你放在这。我走了。”说完把俩袋子放地上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转身走了后，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走了我才出来，隔着老远看了下俩袋子，好死不死看到一只鸡腿，肚子立马叫了起来。我揉了揉肚子，扭头走了两三步，然后又转身朝那俩袋子走去。我拿出那只鸡腿闻了闻，好香，可是我又想起以前的经历，硬是放下鸡腿，看向包里其他东西，有面包，矿泉水，还有饮料。我拿出几个面包和两瓶矿泉水，打开包装吃了起来。别问我为什么不吃鸡腿和饮料，问就是上过一次当了。大概是饿太久了。闻着鸡腿的味道，吃着面包喝着水，也挺香的。正吃着时，听到有脚步声，回头看了下，刚才的那个男的带着三四个壮汉又回来了，我赶紧起身，谁知道腿麻了。一下没起来，他们看到我要跑，就都向我跑来。我忍着痛抓着俩袋子就想狂飙。谁知没跑两步就感觉头晕。在我意识模糊前心里只有一个词“草！”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张手术台上，边上俩白大褂的医生围着我，左边的问“成了吗？”我听声音是给我东西的那个男人，右边的白大褂回答“马上，一刀的事！”声音没听过。但是感觉年龄在五十来岁。然后我就又没意识了。当我再次醒来，是在一张病床上醒来的。是在一间全白的单间，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挣扎着想起身，突然腰部一阵剧痛。我嘶了一声，掀开被子看了下，我是光着上半身的，腰部有一圈绷带，还有一处淌着血的伤口。“呵”我忍着疼痛，穿上床头的病人服，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了房间。出门就是走廊，大大小小二十来间房，每间都有人。我捂着伤口在走廊上走着。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转了一半，发现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病人大大小小的都有，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我忍着痛向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排着很小的一支队伍。我到队伍末尾的时候，向屋子里看过去。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门诊室，四面有三面墙壁，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锦旗。我心里想着“哟呵！做的还挺全套是吧！”正想着，屋子里正在看病的男人抬了下头，估计看到我了，向我点了下头。我扭头呸了一声，转身向我醒来的病房走去，进屋以后就躺到了床上。我想了下目前的情况，思考着如何逃跑。这时脚步声响起，我瞄了一眼，是那个男人走了进来。“醒了吗？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了，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割了。”“我呸！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你不还是给我割了？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男人迟疑了一下说“当时不是没办法吗。”“是，你厉害，！你伟大！你这种人怎么就没去死呢？”我刚说完门口冲进来一个小孩，伸手就是一巴掌。“你才该死呢！”我气不打一处来“要死也是你先死我前面！小屁孩！”我说完突然就感觉世界突然安静了。我口中的小屁孩身体颤抖了起来，门口冲进来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抱着小屁孩对我说“你给我赶紧滚！”我听她说了后回她“没看被动刀子了吗？我倒是想赶紧滚呢！”说完我就躺下转了个身，面朝屋内不想理他们。男人叹了口气，“姨，你先带孩子出去吧。错在我，毕竟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妇女张了张嘴，也叹了一声，抱着孩子出去了。妇女出去后男人对我说“你先养伤吧。身体好了再说。”我没理他，他自己出去了。 一星期后，我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疼了，还起了个大早，便穿了衣服往外面走去，走廊上人很多，但是都不想理我，甚至有的看到我更是躲着走，有的三三两两的指着我说着悄悄话。我有点难受。加快脚步往男人的门诊室走去，男人正在给一位老年人看病，问问老人症状，沉思一会儿眉头便皱了起来，起身走向屋子角落的老年人，问这问那。然后眉毛便张开了。回去抓了几副中药，递给老年人，老年人拿了药之后，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手帕，撑开里面是好多零钱。男人将手帕包住塞回老人口袋。扶着老人往门口送去。我抬头看了看房间的墙壁，有一面锦旗特别刺眼«祖孙三代 代代神医 良药苦口 在世华佗»。我看到这面刺眼的锦旗后沉思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男人要对我做那件事？正想着这件事呢男人回来了。到我跟前对我说“聊聊？”“行啊”说完我俩向院内走去。“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吗？”我摇摇头。“你还记得那个小屁孩吗？”“他怎么了？”“如果有奇迹，他还可以活两年甚至更久。如果没有，那他只有七个月可活。”“哪个症状？”“骨癌”我听完眉头一皱。“为什么在你这里治疗？”“孤儿。没钱”“你在哪捡的？”“跟你一样”我嗯哼一声“跟我一样？嘿！好家伙！”“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你是不是想试试？或者说你已经试过了？”“瞒不住你，我确实试过了，但是，太少，不准确。”“那就来呗，孩子那么小，这种事我又死不了，我换他，挺值的。”院子里的人听到我这么说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满满的不相信。我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很不自在。“况且，又不是我真的匹配，算了，回房间说，都需要我做什么，我全部配合，风险我也不怕，毕竟我这种人，嘿.....”男人点点头。 “说吧，我该怎么配合？”“很简单，你目前营养不良，养养身子就可以。”“就这？费用你全包了？大少爷？”“哪有什么大少爷，也只不过是父亲在支持我罢了。”“行，来吧”男人点了头。一个月后，我去找了男人，在他的桌子上有一沓资料。“结果怎么样？”“你听我说....”我打断他的话“直接说结果！”“匹配成功了”男人支支吾吾的说了结果。我笑了笑，“行，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割了我什么？”“阑尾，那天我和几个发小后来去找你，你急性阑尾炎。情况紧急，没经过你同意就给你做了。”“我就说嘛”“嗯？”“不。没事了。来吧都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行，我全部配合。” 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的几个月内。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但是每次的步骤我都坚持了下来。终于，手术的日子到了，男人的父亲亲自主刀。手术室前，我拉了下男人的衣袖“其实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对不起”“其实我也该对你说对不起，你知道因为什么。”“嗨，不在乎了。几率怎么样？”“很高”“那就行，来吧！”“如果这次手术成了，你愿不愿意认这个孩子当干儿子，他其实不坏”“我知道，毕竟当时是我说错了话，只要他愿意，我没意见，成了我带他回我老家。够他生活一辈子了。”“行，走吧。”“来吧！” 手术室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旁边五六个人忙忙碌碌。十几个小时后，手术结束。两天后，我在陌生的看护房醒了过来，旁边并没有见小屁孩的身影。我心底一沉，叹了口气。“生死有命！生死有命啊！”房门发出声响，男人走了进来。“很抱歉.....”“没事，尽力就行”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安慰了男人。“剩下的，我还是不想了等伤口好了我就回老家了。”“嗯.....行。” 一个月后，城市的火车站内，男人和女人一起送我“现在就走？我和她的婚礼定了…”女人听到男人说出这件事一脸娇羞的靠在男人怀里。“你都娶媳妇了我还不走，等着被赶呐！呵！男人，记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走咯～”“一路顺风，给你定了一个卧铺单间，路途遥远，好好休息”“谢谢，江湖有缘再见了～”说完我便走进车厢。 “他走了？”“走了，不过嘛.....” 唉，回家，爸妈，弟弟，我回来了。多年不回，竟然有点小激动了还。看了看车票，嗯，确定是这间了。我打开门.....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