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参商不须别》30|三染|疯批病娇三&高岭之花染
墨染直直的看着他,清凌的眼睛好像直接就得以窥见他脑中那些肮脏和卑劣的想法一样。
唐三没有低头,他甚至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而是与他四目相对,轻轻莞尔,“那我会很开心。”
墨染饶有兴致的问,“嗯?为什么?”
唐三面色不改,缓声道,“我当然会开心,你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想起了我们的从前,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墨染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唐三毫不心虛的样子。他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属实是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唇角有些嘲讽的翘起,“当然值得。”
唐三仍旧眼带笑意,没有再说什么。
他坐在墨染旁边,伸手将墨染搂在了怀里,墨染倒是没有反抗,在唐三的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唐三把手放在墨染的肩头,听见自己胸腔内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他曾经过过很久刀口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日日紧绷。
可是他很少会这样担惊受怕,日夜惶恐,大概每一个小偷都是这样,偷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夜以继日的拼命守着,他不会让别人偷走他的月亮,也怕他的月亮自己逃走。
如果说生活本身就是乏味且没有意义的,那真实与否就显得并不重要了,他愿意永远活在虚假的爱情里。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会如他所愿,所以才会有抗争和争夺,就连对墨染也是一样。
墨染大概还不明白,无论他是否恢复记忆,他都必须待在他的身边。
不管用什么手段。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马车走的很慢,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山庄门口,墨染仰头看着山庄的大门,“你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回江南吗?”
唐三嗯了一声,“我们下个月就动身。”
这个月已经快要过半了,墨染侧眸看向他,“这儿的人你都不管了?我们从此就待在江南了?”
唐三没有多做解释,“你且放心。”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放心?”
墨染之前鲜少会有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察觉到唐三不想说就不会再问下去。
他默了默,还是模糊道,“的确是有所变动,回江南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不想你跟我漂泊,眼下的计划,是最好的选择。”
墨染才不管他什么最好的选择,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一桩陈年秘辛失的忆,如今关于唐三的身份,他父兄可能都还不知道,那这件事就注定不是他唐三的一个人的事,得等他父兄都看过之后,确定无害于墨家且无愧于当初的皇室才能定论。
而眼下,墨染心里有个猜测,唐三说是带他回江南安定下来,说不定是打算割据一方,不再管这皇帝到底谁当了。
墨染轻哼了一声不可置否,他打算带唐三去见他的父兄,但眼下他的伤还没好,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明白也没有解决。
兴许是照料得当,墨染头上的伤才过半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黎崇每天都会过来给他扎针,养身子的药也是每天都在喝着,春寒料峭,外头枯了一冬的草木开始发了新芽,如今朝外面看过去,总算不是光秃秃一片了。
温暖的阁房里,唐三动作熟练的给墨染喂着粥,他半躺在美人榻上,推开唐三的手,“不想喝了。”
唐三便将瓷碗搁在一旁,为墨染拭了拭嘴角。
墨染睨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黎崇,忽然开口悠悠喊了一声,“……黎太夫。”
黎崇浑身一僵,“……公子。”
“我记得之前你曾给我开过一副药,说是专补气血,我接连喝了半个月也不见效果,怎么回事呢?”
此话一出,房里一派寂静。
墨染就坐在他面前,黎崇紧紧的低着头,全然不敢去看坐在墨染旁边的唐三,他动作自然的将药箱合了起来,恭敬道,“是药三分毒,属下为您开的那副药照顾着您的身子,所以剂量都很小,总归是时间长了才见效的。”
墨染哦了一声,语调上扬。
“所以黎大夫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得继续喝是吗?”
这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墨染自从受伤以后性情就变了许多,没几个人敢去招惹他,但是见到他时又不能视而不见,必须尤为热情的打招呼,否则公子心情好只是杖责,心情不好那就是直接把人赶出去。
黎崇自然也听说过,他额上泛了些冷汗,这会儿要是抬头看唐三那就等于是把主子卖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那倒是不必了,公子近来恢复的不错,平日里只要注意好休息,膳食规律那便用不着吃药了。”
墨染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只是他还的确想不到那是什么药,当初竟然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药渣换了,这是在害怕什么?
他自诩还算了解唐三,人的确是偏执了点,但是应当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所以药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而且唐三是最清楚他的性子的,他是断不会原谅唐三的。
可是人总是在变的,他向来是个可以直接面对自己内心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如果他表现的好,那唐三在他失忆时趁虚而入这件事,他勉强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他也算及时救了他,又那么喜欢他,经受不住诱惑也能理解。
“我看要不还是继续喝吧,这种补身子的药还是不嫌多的。”
墨染突然之间主动提起当初的药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对一样。
难道当真给他再开那样的药吗?还是说换一副药糊弄一下?就是不知道不同的药熬出来味道会有极细微的不同,公子如果尝出来那就不妙了。
“公子,这……”
墨染挑了挑嘴角,“不行吗?”
这段时间的墨染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和唐三身上的有所不同,说是盛气凌人也不至于,但是每每在他面前回话的时候都会觉得紧张。
黎崇对墨染的真实身份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主上如此藏着掖着,恐怕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人。
“这个…这个当然……”
“你以前不是不爱喝药吗?”
好在这个时候唐三在旁边接了话,“你以前喝药的时候都是苦着一张脸的,黎崇也说了,是药三分毒,剂量再小,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
“我以前觉得哭,你不还是让我每天都喝吗?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心疼我。”
这样的话指向性实在是太强了,黎崇越想越觉得墨染就是察觉出不对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唐三摸着墨染的头发,毫不心虚道,“那时候迫不得已,现在就没有必要了。”
墨染知道唐三在想什么,他不过就是咬死了不承认罢了,他不懂药理,刨根问底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
墨染没再继续问下去,他摆了摆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黎崇如释重负,背起自己的药箱匆匆行个礼都赶忙跑出去了。
墨染用手臂撑着脑袋,跟唐三道,“你也出去吧。”
自从墨染恢复记忆之后,并没有掩藏自己的变化,唐三但凡用点心就能看出来,但是唐三从来没有问过。
唐三不知道墨染为什么要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是想看他继续编造拙劣谎言的笑话也好,还是有什么想要报复他的计划也好。
这层窗户纸都不能被捅破。
唐三闻言却没有动弹,他坐在墨染榻尾,有一下没一下的为他按着小腿。
墨染动了动想要挣脱他,却被他一下子抓紧了。
墨染睁开眼睛,“听不见我说话?”
唐三喉结滚动,墨染对他有天生的吸引力,而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亲近了。
他的手法极具暗示性,墨染与唐三在床上无比的契合,在以前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几乎天天会做,在房里的各个角落。
所以墨染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转了个身,外衫从肩头滑落,肩颈处优美的曲线便完全显露了出来,他双腿交叠姿态慵懒,故意问,“你想干什么呢?”
唐三的手滑倒了墨染的脚踝处,“染染觉得呢?”
墨染的目光从唐三放在他腿上的手移开,看向了唐三的脸,“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了?”
唐三俯身,有力的臂膀撑在墨染的面前,滚烫的呼吸流连在他的耳侧,“每天都有兴致,只不过今天你的伤好了。”
唐三说完就要亲他,墨染伸出一指抵住了他的唇,“等一下。”
唐三目光沉暗,“嗯?”
墨染坐起身来,双手向后撑着床面,“可是我现在不能来太刺激的。”
唐三连忙道,“我不会用力的。”
墨染摇了摇头,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不是,我们不如试试别的。”
唐三同他玩过的花样其实不少,可这却是墨染第一次主动提出来。
于是唐三也跟着兴奋起来,他吻了吻墨染的唇,眼睛亮亮的,“是什么?”
墨染弯着唇角,“其实被你藏着的那些图册我都看过。”
墨染突然提起这些唐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图册?”
墨染但笑不语。
发现唐三的这个小秘密纯粹是个意外,那天他闲来无事让丫鬟把整个房间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扫,那个木匣子就是他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机关发现的。
里面全是书。
但是唐三为什么会藏书呢?
这些书的边角大多都被磨的起了卷边,一看就是经常翻看的。
他翻开一页……
一下午,墨染把这个木箱子里的书全部看完了。
怪不得一开始唐三的技巧十分出众,原来是有偷偷学习。
看见墨染的表情,唐三几乎立马就明白了。
他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倒越发兴奋,“你看完了?”
墨染当然不会承认,“随便翻了几页。”
“那有你喜欢的吗?”
“有一个。”
唐三急切的问,“是什么?”
墨染贴近唐三的耳侧,稍稍跟他说了一句什么,唐三愣住。
“这个?”
墨染不开心起来,“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结束之后,我可不可以再…”
唐三还没说完,墨染就在唐三期待的眼神中告诉他,“当然可以。”
唐三一听,果然整个人都亢奋起来,遂而迫不及待的把墨染按在了美人榻上。
……
原本站在门口的丫鬟自觉的退远了一些,春日的绿在不知不觉中破土而出,枝头上蹦哒着的布谷鸟此起彼伏的叫着,在春日的温柔的浪漫里,令人沉溺。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的时候,恬静又安稳。
从下午开始就紧闭的纱窗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重新打开。
然而唐三的脸色却并不如往常那样好看,他衣领敞的很大,腹下的纹身若隐若现。
墨染有些疲惫的坐在软榻上,浑身清爽,安慰他,“这次我累了,下次一定会信守诺言的。”
唐三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他还是试探着问,“其实你可以用手……”
还没说完,墨染就道,“我真的累了。”
唐三不说话了,墨染就道,“你出去吧。”
“……”
唐三不想出去,他动作磨蹭,墨染皱起眉头,不满道,“你听不见吗?我要睡觉了,你以前不是都很忙吗?忙你的去吧。如果我被你吵醒了…”
这段时间,唐三几乎对墨染有求必应。
而他也经常会让唐三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就算墨染恢复记忆了也没关系呢?
但是唐三又不敢去抱希望,因为在他眼里,这根本不可能。
墨染全然不知道唐三心中所想,他自觉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唐三应当是明白的。
算着时间,大哥一个多月前从渝州经过,那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与父亲重新会合了。
他把唐三这边的人手布局还有势力分布摸了个大致,除却当初被换的药渣,以及小七被唐三关在哪里之外,其余也没什么了。
这可恶的唐三把他留在这里,让他与兄长对面不相识,这笔账他日后再算。
他消失了那么久,父兄想必也是担心极了,所以墨染不打算再跟唐三玩这种互相假装的游戏,这层似有而非的窗户纸也该捅破了。
自从墨染的伤好的差不多后,来为墨染诊脉的人就从黎崇自己变成了他的徒弟。
黎崇的小徒弟叫白术,看着年岁不大,清秀俊朗,像一根挺拔青竹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无比端正的。
“你是什么时候成黎崇的徒弟的?”
白术正在为墨染诊脉,神情无比的认真,他没有立即回答墨染的话,等诊完了才道,“回公子,三年前属下就跟着师父了。”
墨染看着白术一脸端正老成的样子,心道黎崇这是收了一个小古板当徒弟。
“我前段时间失忆了,你知道吗?”
白术拧着眉,“略有耳闻。”
墨染有意逗他,“我说你师父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怎么就在唐三旁边跟了那么久。”
白术果然有点生气,“公子不妨去了解一下,师父向来百治百效,有回春之术,能跟在主上身边,自然不是空有虚名之人。”
“那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连我的病都没治好?”
“师父才不是治不好,他只是……”
“只是什么?”
白术哽了哽,“师父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药到病除。”
“那你师父之前还给我开了补气血的方子,我接连喝了大半个月,一点作用都没有。”
墨染失忆的事他有所耳闻,但这件事白术从未听他师父提过,便直接道,“那怎么可能,公子想必总是不按时喝药,我师父这些年专研养身补体之道,就算是极度虚弱,喝了我师父半个月的药,也不会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墨染稳住自己的声音,白术没有注意到他面前的墨染的目光已经不是一开始那般戏谑了。
“…那会不会是他给我开的剂量比较小?”
“药材的剂量都是固定的,剂量小并不就意味着效果就弱,师父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师父只会根据您的体质,把一些药性猛烈的换成温和的……”
直到白术离开好半天,墨染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坐着。
白术的话其实并没有透露出什么特殊的信息。
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关于那副药,黎崇和唐三是在骗他。
可是白术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倘若那句话不是纯粹的徒弟为师父辩解而说出的夸大之词,那黎崇并不是治不好他,只是他……
不想治?不能治?
唐三给他喝的药,当真没有问题吗?
他真的不会为了阻止他恢复记忆,而做出不顾他意愿的举动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被墨染否定了,他心里笃定唐三虽然偏执阴郁,但是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他想,唐三可能会不帮助他恢复,但是他绝不可能试图用药物去阻止的。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是那么容易拔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