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心愫（第三章）》

     “他们永远不会理解你的！一个装睡的人都尚且叫不醒，更何况一群装睡的人？”炘拉住溯激动地语无伦次。

      溯顿时不知所措，缓缓转过脸，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不修边幅，将双眼及半边脸庞隐在墨黑兜帽边沿下的他。

        “你……”

      “不过是一个与你一样不满现状的异类……”炘轻声说道，“我们能谈谈吗？”

      两人直到集会结束，归途的路上都在交谈。

    “我们不该把人白白喂给机器。必须了解它，控制它，正确地运用它！”溯不断提及这些话。

     看来，他的目标与炘相差甚远，但有迹可循。

       他们随着人潮去了城底。

       炘往上望去，已望不到他的蚁间。

       这里状如巨塔，似乎由整块岩层雕琢而成，一个个方形格子蚁间便镶嵌于这矩形之上。

       苍白的微光从无数房间涌出，让这暗无天日的地城宛如一个巨大蜂巢。

      巢城也因此得名……

      宽阔道路亦似雕塑，环绕城市直至塔尖。    

       “我们合作如何？”

      临至家门，炘提议道，“我想离开巢城，你想研究铁判，缺少另一个方的帮助都难以实现互相的理想，只有合作才能双赢！”

      “可我不想离开！”溯犹疑地说道。

     “尽管我想研究铁判，但我不觉得逃到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好主意。”

     “你也看到其他底民态度了，只有我才能帮你！”炘顿了顿， “为了逃出去，我在这里自学了很多知识！”

       “那对我又有什么帮助？”

      “我知道铁判身上有个关键部位，可以开启巢城的大门，那也是维持机器运作的重要部件！我们出去了，你可以更深入研究了！”

       “可是，机器一直没被动一定是有理由的，我们怎么能保证不会出差错？”

       炘抬头一看，路上已经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他快到家了。

       “听着，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考虑这事。等到下次集会我们再谈。”他说完便快步回了屋。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不断试图与溯取得联系，结果皆如他所预料，他没有任何手段能够与溯上一句。

      房间是全封闭式的，除了集会时间不会开启；房间内的查询机亦只能查号，无法通讯。

       当他试图查找与外通讯的方式时，查询机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查无此法……

      炘重新向单调枯燥的生活，举手投降了……

      他常常揣测，铁判之所以把人类限制在这地下巢城，便是害怕人们脱离它的控制——它惧怕这股不受控制的巨大力量！

       但诚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认定铁判拥有自主意识，也的确在炘每天的期冀中，平添了一份慰藉。

       随着下次集会的临近，炘也愈发不安。

     集会前一晚，他翻来覆去，彻夜难眠——时间，这个他从未在意的家伙，竟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无聊与等待的痛苦更是变本加厉地煎熬他的内心。

      第二次集会，炘出来很早，应该是他这出生以来最早的一回……

      他迅速挤入人潮，一路抬头晃脑寻找溯的踪迹。

      但人实在太多，他怎能在一片黑浪中寻到一朵浪花……

       来到铁判跟前他都没能找到溯，气喘如牛，大汗淋漓，生怕难得的机会白白溜走。

      人尚未找到，铁判早已有所动作，人群愈发庞大，新一轮的献祭恐怕为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