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一大一小①·你好,吴邪【张起灵生贺】
by君别云辞兮|

“你好,吴邪。”他说完这句话,就栽倒门口,溅起扬扬泥沙,又轻飘飘地落回他单薄衣衫上。
我急忙跑过去抱起他,一张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顾不得许多,叫上胖子直奔县医院。挂号收费的时候才发现我连手机都没带出来。
等检查途中,跟闷油瓶打了个电话,顺便报警做了个走失儿童登记,暂时养在我这里。
“天真,你说不会是什么落魄穷亲戚,把自家小孩强塞给你吧?”胖子送走打点滴的护士,折回病房,抱着双臂盯着病床上的小孩。
“我哪认识什么穷亲戚。最穷的也就是黑瞎子了,但小花又生不出来,就算有也不需要我们养。”我也纳闷,皱眉想到一种可能性,“除非是张家的,不过我没听说谁有个八岁的儿子,也没来找小哥起名什么的……”
边说,我边仔细打量那小孩,总觉得有些面熟。
“诶,你觉不觉得……”胖子摸着下巴觉察什么似的。
我应该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是闷油瓶给我送手机来了,行色匆匆,应该是接了电话从山里赶来的。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一人拉住他一只胳膊,站到床头,仔细比对。
“像啊,太像了。简直就是小说里一眼能认出的亲生父子。”胖子感慨道。
闷油瓶看我们一眼,侧头看小孩一眼,一语不发,把手机递给我,站到窗边,望向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金乌的辉光打落在他肩头,为他织就了一袭浅金色的外衣。
病房陷入静谧,我和胖子坐在床边,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我盯着闷油瓶的侧脸,又看向小朋友。
明明整个身子都纤细不已,却浑身都是紧实的肌肉。我瞥见他搭在被子上的右手,恍然发觉那突出的两指,果然是张家人。我轻轻捏住那两指,陷入长久的沉思。
分明该是最幸福的童年,最该被守护的玫瑰,却承受着千斤重担,任由风霜催折。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跟在爸妈屁股后面转个不停。
“吴邪……”
葡萄糖打了半瓶,他悠悠转醒,我听见细若蚊吟的轻唤,低头看去,那孩子眨着湿漉漉的双眸,目光迷蒙地望着我。
“诶。”我拿过床头的水,给他喂了点。
喝了点水,他强撑着要坐起,胖子赶紧拿枕头给他垫着背,我半抱着他坐好。他合眼又缓了缓,“好饿。”
“先吃颗糖,等这瓶葡萄糖打完,回去就做饭,好不好?”我从外套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喂给他。
他含着糖,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他。
他抬眸望向窗边的闷油瓶,“他。”
闷油瓶侧头看过来,像是跟他打招呼,点点头,又继续看着窗外。
“小小哥?”胖子诧异地视线来回看两个闷油瓶,“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天真的名字呢?”
“天授。”闷油瓶只吐了两字,我和胖子便了然于心。
就像当初“白玛”凭空跳进闷油瓶脑袋里,我的名字也同样落进小闷油瓶脑子里了。
我摸摸他尚未褪去稚气的眉眼,怜爱地摸摸头,把他整个小小身躯揽入怀里抱住:“谢谢你,你能来,我很高兴。”
小闷油瓶静静嚼着糖,轻声道:“糖,好吃。”
“天真也最喜欢这个糖了,你都不知道,小哥为了让他戒烟,家里囤了好几包。等回去,要吃多少都管够。”胖子乐呵呵地来捏他的小脸,被他一偏头躲过,悻悻收回手。
小闷油瓶靠在我肩头,对胖子道:“好。”
“天呐,家里有两个张起灵,我都不敢想我们会有多幸福。”胖子的眼底带上几分慈爱,“把小的这个养得爱讲话就好了。”
两个闷油瓶同时盯他一眼,他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我在想,闷油瓶看向幼时自己的那一眼,他在想什么呢。
是苍茫平原上浑圆乌金的残阳,连绵成片的金黄玉米地,还是绵长山脉上大雪纷飞的冰湖,踽踽独行的小小身躯,又或是张家古楼里血色弥漫的安静,昏暗寂寥的无边巨兽呢?
我心尖忽然涌起汹涌的无助,一个更戳心的念头浮现脑海。
也许,他看向自己时,脑中一片白茫茫,没有丝毫碎片能支撑他试图回忆的念头,那是一种记忆荡然无存的绝望。
我深切地体会过这种感觉。
但没关系,人生漫漫,不应该有负苍天,既然老天爷让我们都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相爱。他忘了,我便替他记得;他失去了,我便陪他重新寻回;他未曾拥有过的,我便同他弥补遗憾。
我远方而来的小客人,我已经在这儿等你许久了。
来吧,请毫无顾忌地投入我的怀抱。
欢迎回家,我的——小闷油瓶。

寄语:希望今年生贺能在十一月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