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流笔记:
我想强调的是:现在我们(的积累方式)已经不再是工业资本积累,而是退回到了资本原始积累。只不过马克思和罗莎·卢森堡描述的资本原始积累,早期主要事通过军事掠夺,然后是圈占土地,现在,则是通过金融手段来完成原来依靠军事力量才能实现的目标。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新自由主义实质上有一个金融接管计划,现在已不再需要通过军事手段征服一个国家来接管其土地或公共部门了。大多数财富如左拉等法国小说家所说,都是通过从公共领域攫取的,几乎所有的巨额财富,包括迈克尔谈到的铁路财富都是从公共领域攫取的,这是他们原始积累的形式。
现在真正的问题是:与马克思说的资本积累正相反,我们现在处于资本主义的萎缩阶段。事实上,马克思并没有把原始积累称为资本主义,他称之为赤裸裸的抢劫,它跟把货币投资于商品生产来赚钱没有一毛钱关系,这是在玩钱生钱的把戏。
我认为我们应该谈的是资本原始积累和工业资本积累之间的关系。
我想强调的是:现在我们(的积累方式)已经不再是工业资本积累,而是退回到了资本原始积累。只不过马克思和罗莎·卢森堡描述的资本原始积累,早期主要事通过军事掠夺,然后是圈占土地,现在,则是通过金融手段来完成原来依靠军事力量才能实现的目标。
实际的资本原始积累发生的时间比马克思描述的阶段要早得多,他没有追溯到13世纪欧洲对拜占庭的掠夺——欧洲从拜占庭掠夺的金银,推动了整个银行业和商业的增长。马克思说:“随着美洲金银产地的发现,美洲原住民要么被剿灭、要么被奴役、要么被埋葬于矿井。对东印度的征服和掠夺、把非洲变成黑奴贸易的沃土,这一切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罗莎·卢森堡也同意这一点,她说:“军国主义在资本积累的历史上履行着相当明确的功能。在资本积累的每个阶段,都伴随着军国主义的存在。”但是,马克思的整个观念是:先通过军事掠夺,再通过商业积累资本的目的是为了创造资本投资的存量,然后用来雇佣劳动力、生产商品和服务来获利。
当马克思说到“利润”时,他指的是华尔街分析师所谓的现金流或EBITDA、未计利息、税项、折旧和摊销前的收入,即超过实际生产成本的所有剩余价值。
工业资本主义的腾飞的确依赖于劳动力,一旦你入侵一个国家,你紧接着必须做的,就是仿效英国的地主贵族阶级所做的,即:控制土地,然后把劳动力从他们原有的土地赶到城市,在城市中除了打工赚钱,他们别无选择。这时雇佣劳动就变成了利润的来源(剥削剩余价值)。因此,对马克思来说,工业资本主义的理念就是通过雇佣劳动力来生产商品和服务来获利,这就是利润或现金流。但是这显然跟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情况有所不同,我认为我们都应该提出的问题是:我们是如何从这个马克思主义描述的如此乐观的工业资本主义系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资本积累本应该驱动工业发展,然而我们是怎么做的?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向全世界施加紧缩计划让经济萎缩的地步?
谈到人口问题,我想谈一下迈克尔提到的詹姆斯·斯图尔特。詹姆斯·斯图尔特写了《政治经济学原理》,这也是大卫·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一书的标题,同时也是约翰·斯图尔特·穆勒的书名,政治经济学原理是他们对社会问题的一些应用。唯一一个不用“政治经济学原理”作为自己的重要书籍命名的是亚当·斯密,他取名为《国富论》,他不想把的书称为《政治经济学原理》,因为他跟詹姆斯·斯图尔特是同一个出版商,他不希望与詹姆斯·斯图尔特使用相同的书名,他想把詹姆斯·斯图尔特赶出学术界——这是他的目的,马克思在《剩余价值理论》中对此有相当多的论述。
《剩余价值理论》的第一个译者特伦斯·麦卡锡,将其译为《经济思想史》,他在导言中讨论了斯密是如何取代斯图尔特的。斯图尔特被斯密扣了“重商主义者”的帽子,但他们实际上是政治算术学家(
),斯图尔特是斯密之前的最后一位伟大的货币理论家,他将金融纳入了工业资本主义进程,我认为阅读斯图尔特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怎么说,
资本积累的全部意义在于有能力雇佣劳动力生产制成品并出售获利、资本积累是通过圈地来进行生产。
有一些关于技术的角色的讨论。随着资本家不断找到工人更便宜的机器来生产,技术将如何取代工人,这难道不是要让工人失业吗?你会发现今天左翼有很多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在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第二册中,他讨论了李嘉图的观点,他表明在资本主义下,技术不会造成永久性失业的危机,因为他说:“技术改进的速度越快,现有的物质资本被淘汰的速度越快,工业部门对雇佣劳动力的需求越大,以创造新资本取代旧资本。所以马克思驳斥了,技术导致工人失业的观点。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新自由主义实质上有一个金融接管计划,现在已不再需要通过军事手段征服一个国家来接管其土地或公共部门了。大多数财富如左拉等法国小说家所说,都是通过从公共领域攫取的,几乎所有的巨额财富,包括迈克尔谈到的铁路财富都是从公共领域攫取的,这是他们原始积累的形式。如果你想了解当代世界的原始积累,只要看看欧盟的三驾马车(
)对希腊做了什么就知道了,它说:“你欠了钱,你必须还债,你要卖掉你的土地、卖掉雅典卫城、卖掉岛屿、卖掉旅游景点,特别是爱琴海和地中海地区的石油权来还债”,这是他们的目的。
迈克尔还提到了从事“不稳定工作”的工人,艾伦·格林斯潘的传记作者称他们是“受创伤的工人”。首先,他是养老基金资本主义的狂热爱好者,艾伦·格林斯潘在参议院银行委员会的两次发言表示:“美国经济全面复苏的特征是自70年代末以来,美国劳工工资根本没有上涨”,他怎么会这么说呢?
格林斯潘说:“这可太棒了!工人们为了买房、为了买他们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债台高筑。如果他们胆敢罢工,或者如果被老板解雇,一夜之间,他们就会拖欠房贷,他们离无家可归只差三个月的抵押贷款。”不仅如此,现在他们还被迫通过举债来提高生活水平,被格林斯潘怂恿拿房产去做二次抵押贷款,掏空房子仅剩的资产,靠信用卡贷款过活。如果他们拖欠电话账单、或信用卡贷款、或任何月供,他们的信用卡利率就会飙升至29%,这样工人们就再也不能抱怨了、他们不能再承担失业的风险。这就是所谓的“工人的创伤效应”。
继20世纪50年代有了养老基金资本主义(
)之后,金融资本主义发明了另一种剥削工人的方式。金融部门意识到,不通过雇佣来剥削工人要容易得多,如果你是雇佣工人,你还不得不面对发展生产所制造的所有麻烦,你得开拓新的市场、你得把剩余价值投资于购买机器、你还得花钱来打广告来推广商品——使用金融手段来剥削可就容易得多了。首先,你让员工往养老金账户供款,公司也要往这个账户供款,账户管理有两种方式:要么交给金融部门管理(他们通常通过企业评级裁减员工),要么是员工持股计划(比如《芝加哥论坛报》50%的员工持股项目,在养老基金资本主义开始的时候就破产了,《芝加哥论坛报》上有相关新闻。山姆·泽尔收购论坛报业的资金是他通过抵押员工持股计划账户里的养老金向银行贷的款,然后他故意把论坛报业推向破产,使员工养老金化为乌有(指被私有化)。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策略,俄罗斯人称之为“据为己有”)。金融收割比掠夺实物黄金和白银来得更容易、成本更低,因为掠夺金银你还得雇佣工人在拉丁美洲、非洲等地区的矿场采矿。于是
过去需要军队才能做到的,如今通过金融掠夺的新模式就能实现。
普京说:“自1991年以来,特别是1994年后的叶利钦时期以来,俄罗斯经济的私有化和金融化所造成的人口损失比二战俄罗斯死亡总人数2200万还要多”,私有化在世界各地都造成了不良后果。在我主要研究的国家拉脱维亚,私有化进一步造成了人口的萎缩,自从新自由主义者在2000年后,真正实施他们的私有化计划以来,拉脱维亚已经移民而损失了20%的人口。在1991年从前苏联独立出来的时候,拉脱维亚有220万人口,而现在官方公布的人口数食200万,如果刨除所有到拉脱维亚的游客和所有拥有拉脱维亚土地的外国人,人口学家统计数据显示,现在拉脱维亚实际人口是180万。只要你像拉脱维亚一样,就是美国现在鼓吹的成功典范,遵循拉脱维亚的模式——希腊人是被这样告知的。如果美国也复制拉脱维亚模式的话,那么未来10年内,将有5000万美国人必须移民到国外。
现在真正的问题是:与马克思说的资本积累正相反,我们现在处于资本主义的萎缩阶段。事实上,马克思并没有把原始积累称为资本主义,他称之为赤裸裸的抢劫(新自由主义者称之为私有化、俄罗斯人称之为据为己有,但这基本上是一码事),它跟把货币投资于商品生产来赚钱没有一毛钱关系,这是在玩钱生钱的把戏。
在整个欧洲政治光谱的右翼有马克思主义政党,它们一开始是马克思主义的政党,但是现在全世界的右翼是欧洲社会民主党——工党和美国和民主党,这些政党都支持银行家,好像支持银行家就是在支持为工业资本主义融资,但是银行部门和金融资本主义并没有给工业资本主义提供资金。
马克思曾认为:资本主义发展的自然技术路线是最终工业资本主义将把欧洲从封建主义中解放出来,它要摆脱地主的束缚,它将摆脱银行家的剥削并将它们收归国有,一个有效的民主将赋予工人拥有投票权,工人将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莫名其妙的是,现在世界各地的劳工党和工会都选择牺牲劳工的利益来支持银行。所以在希腊,社会民主党(希腊的社会主义政党)的领导人,也就是当时的社会党国际主席,帕潘德里欧,同意了欧盟的私有化要求,他说:“我们应该投票表决一下”,默克尔说:“你可千万别组织投票,他们肯定会投票反对,你快点私有化就完事儿了。我们是社会主义政党,社会主义政党不允许人民投票”,之后他的支持率跌至8%。谢天谢地,“社会主义者”被赶下了台,社会主义政党几乎在每个欧洲国家都被赶下了台,特别是在我参与研究的另一个国家——冰岛,冰岛社会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是冰岛唯一支持英国戈登·布朗的政党,布朗宣布:“你们冰岛人必须为所有因为我的小手段而被冻结资产的在英国的冰岛银行的分支机构买单,谁让他们亏钱了。”社会主义者都赞成支付,而冰岛的社会主义者坚持让银行的抵押贷款与汇率挂钩,这样银行就不会亏损,因为冰岛的工会是银行大股东,他说:“工人的利益在于支持养老基金,即使这意味着将削减90%的就业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欧洲的社会民主党的嘴脸。
现在的政治问题是: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要如何与全世界的社会民主党和工党作斗争。
资本积累以剩余价值为前提,剩余价值以得本主义生产为前提。而资本主义生产又以商品生产者握有较大量的资本和劳动力为前提......要脱出这个循环,就只有假定在资本主义积累之前有一种“原始”积累(亚当斯密称为“预先积累”),这种积累不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结果,而是它的起点。——《资本论》第一卷第二十四章
把剩余价值再转化为资本,叫做资本积累.——《资本论》第一卷第二十三章
注:赫德森教授所用的“工业资本积累”指的是马克思所说的“资本积累”。
人们在解释这种原始积累的起源的时候,就像在谈过去的奇闻异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种人,一种是勤劳的,聪明的,而且首先是节俭的中坚人物,另一种是懒惰的,耗尽了自己的一切......在真正的历史上,征服、奴役、劫掠、杀戮,总之,暴力起着巨大的作用。但是在温和的政治经济学中,从来就是田园诗占统治地位。事实上,原始积累的方法决不是田园诗式的东西。——《资本论》第一卷第二十三章
工业资本主义阶段的资本增值方式
金融资本主义阶段资本增值方式的改变
货币所有者要把货币转化为资本,就必须在商品市场上找到自由的工人。这里所说的自由,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工人是自由人,能够把自己的劳动力当做自己的商品来支配,另一方面,他没有别的商品可以出卖,自由得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实现自己的劳动力所必须的东西。——《资本论》第一卷第二十三章
马克思写于1862-1863年的手稿,《资本论》第四卷,是一部关于经济史的经典著作。特伦斯·麦卡锡将其译为《经济思想史:从重农学派到亚当·斯密》,但是二、三卷在出版印刷时遭到破坏,已经绝版。特伦斯·麦卡锡是赫德森教授的政治经济学启蒙老师和挚友。
17世织产生干英国,代表人物是威廉·配第。“政治”指政治经济学,“算数”指统计方法,主张用系统的数量对比分析国情国力。
由欧盟委员会(EC)、欧洲中央银行(ECB)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组成的决策小组。这一用法出现于欧洲债务危机期间,塞浦路斯、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因2007-2008年金融危机造成的预期破产而必须进行“救助”。
养老金是工人的延期工资。养老金资本主义指通过直接掠夺养老金剥削工人的新方式。20世纪50年代后。养老基金迅速成为发达国家主要的资本来源。1999年,美国各类退休基金的资产总额近8万亿美元,相当于同期GDP的近80%。
资本主义不同时期获利方式的演变
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依靠军事手段,掠夺土地、原材料、劳动力、金银。
工业资本主义阶段:依靠雇佣劳动力,工业生产、占有剩余价值。
金融资本主义阶段:依靠金融手段,掠夺资产、食租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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