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原著向】第222章（220517）BY:非故

第二百二十二章 简简单单一句话

洛丝罗瑞恩的王阿姆狄尔是比欧洛费尔更像辛达的那种辛达精灵。

这并不是指阿姆狄尔的样貌，而是他的气质。

阿姆狄尔的气质比起不怒自威的欧洛费尔要温和的多，甚至多瑞亚斯曾经极尽繁华浪漫的国风也在他的身上有所体现。就比如，他那身绣着繁花银叶图案的华丽王袍。当然埃尔隆德没见过多瑞亚斯的盛景，在他关于幼年时光的记忆里，母亲虽贵为王女但衣饰也并不十分华丽，当然，她一直佩戴的那个因嵌有宝钻光华四射的项链除外。但后来埃尔隆德翻阅过许多辛达古籍，对多瑞亚斯当年的点滴细节都有所涉猎了解。他几乎可以肯定阿姆狄尔身上阔袍的花样就是曾经多瑞亚斯王庭最经典的那一款——那是长久的和平与富饶之后，在丰沛的文学和物质基础上催生出的审美。

除了阿姆狄尔这个精灵，整个洛丝罗瑞恩也比巨绿林王庭更有辛达气质。

埃尔隆德在洛丝罗瑞恩的王殿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兵戈之气。相较于巨绿林王城满是铠甲兵士的严整肃杀，阿姆狄尔的王国充满了精致柔软的美感。尽管阿姆狄尔从未打算改变那些本来就定居于洛丝罗瑞恩的西尔凡精灵，但可能这里原本的土著西尔凡比迁来此地的辛达族要少的缘故，所以在这千年岁月里西尔凡们慢慢地被辛达同化了。现在居住于洛丝罗瑞恩的西尔凡与他们在巨绿林的亲族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不同的种族——比如巨绿林的西尔凡更尚武，所以无论男女都偏好易于狩猎格斗的猎装，发丝也更倾向于结成利落的发辫。而在洛丝罗瑞恩，除了数量不多的兵士外，无论辛达和西尔凡都穿着柔软曳地的长袍。多瑞亚斯的样式，虽然用料大抵比不上多瑞亚斯时那般考究，但他们的身姿和气质已有了仿佛当年明霓国斯精灵的优雅模样。埃尔隆德现在知道凯兰崔尔为何愿意长住在这里，同为诺多凯兰崔尔不愿滞留于吉尔-加拉德或自己的领地，而除诺多的领地之外，的确也只有洛丝罗瑞恩更趋近凯兰崔尔的出身和喜好。

宾主初见时客套的寒暄已毕，阿姆狄尔抬手挥退了一旁的精灵乐师，甚至连洛丝罗瑞恩的王子阿姆洛斯亦随众人自殿堂中退去，亲手关闭了王殿的雕花巨门。

阿姆狄尔抬手将茶饮冲埃尔隆德略扬，自己微呷了口，目光低垂沉吟不语。埃尔隆德亦抿了口，只是静候。许久，阿姆狄尔王的声音在空阔的殿中悠悠响起，声音里带着审慎，亦带着一丝踌躇——

“领主亦知，近日魔地势大。不断有兽人沿着安都因河北上，甚至迷雾山脉中也常出没兽人踪迹。” 阿姆狄尔一声苦笑，“那帮矮人自然是不怕的，毕竟他们的门兽人可找不着。但罗瑞恩不行，这儿离安都因河既近，位置又显著，除了这连战略纵深都没有的一片林子周围无险可守。” 阿姆狄尔又是一声轻叹，“不瞒领主，怒战时我也曾铁马兵戈，只是洛丝罗瑞恩成国之后…” 阿姆狄尔顿了顿才摇首道，“多年和平，我所领的这支辛达，除了留下常规守卫的兵士之外，大多褪去了戎装。凭借着与矮人城邦卡扎督姆毗邻的优势，他们或与矮人通商，或沉耽音乐文学，我们可以说…的确是又重新过上了曾经在多瑞亚斯的生活。”言及此，埃尔隆德确实在阿姆狄尔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骄傲和满足。

埃尔隆德微微颔首沉音缓言，“可以理解，毕竟，任是谁经历过曾经多瑞亚斯般世外桃源的繁盛和平，往后余生都会时时刻刻渴望重新回到那样的生活中去。”但他没说的是——这样的渴望会让他们失去对现实的考量和对危险的警惕，以至于，在这个没有“美丽安环带”保护的危险世界里可能会失去继续生存的权利。

“他曾经警告过我的。”阿姆狄尔王俊朗的眉弓紧蹙，仿佛在回忆已经深埋于时间长河中的久远过去，“你知道吗…欧洛费尔，我是说，巨绿林的欧洛费尔王，他在当年怒战后于林顿分别时就曾警告过我。永远不要放弃自保的能力。可是魔苟斯都被诸神投入了虚空之境，尽管后来索伦势大，但彼时他一心谋图迷雾山脉以东的埃里阿多对洛丝罗瑞恩不闻不问，我以为......”阿姆狄尔的眼眸紧紧闭起，许久才缓缓睁开。“当然，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现在当务之急，我必须为洛丝罗瑞恩的将来着想。”

“您想为它寻求一个庇护。”埃尔隆德的声音平缓又平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中立。

“是的。只有刚铎在魔地与洛斯罗瑞恩之间。但我数次派出使者奉上礼物，埃西铎殿下只说要与至高王商议迟迟不给答复。”阿姆狄尔王颇为自嘲的一笑，“我也知，这小小洛斯罗瑞恩森林，很难出得什么令刚铎心动的价码。”

埃尔隆德垂目沉吟，他自然清楚阿姆狄尔王跟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中土恐怕无人不知他与人类，尤其是刚铎的关系，阿姆狄尔王想要借他在刚铎的权威促成此事亦并不出人意料。只可惜，刚铎是不会同意的。他深知人类品性，人类决计不会做此等对自身而言毫无利益之事。况且，有什么是可以从洛斯罗瑞恩得到，而不能从巨绿林获得的呢？

阿姆狄尔王见埃尔隆德沉吟不语，便略压了声音道，“若领主助我，待将来战事结束中洲安定，我愿拥你为辛达之王。”

埃尔隆德微一错愕，随即笑道，“我早已选择归属了诺多命途，又如何为辛达之王。”

阿姆狄尔挑眉，“你是多瑞亚斯王室血统的唯一继承这点毋庸置疑，事实上，大多数自多瑞亚斯流落中洲的辛达部族心中一直认可——若有天能重现多瑞亚斯辉煌，你是王位的不二人选。要知道，诺多一族早有吉尔-加拉德王作为至高君王，而我辛达一族自国破后至今一直未立至高王…”阿姆狄尔顿了顿，又续道，“至于你说的选择…那终究是‘你’的选择而已。”

“谢阿姆狄尔王好意。”埃尔隆德颔首致谢，语调虽缓但语气坚定，“只是我既已选择归属诺多便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另，若您寻求洛丝罗瑞恩的安宁，我以为刚铎并不能给予罗瑞恩真正的保护。”埃尔隆德抬目注视洛丝罗瑞恩之王，“恕我直言，只有与洛丝罗瑞恩有共同利益的王国，才会愿意和您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当日午间的宴上，令凯兰崔尔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阿姆狄尔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黯淡失望的神情。凯兰崔尔并没有费心去刺探阿姆狄尔的心思，毕竟这位老朋友同她太熟悉了，对她探究人心的能力一清二楚，实在没必要在这里落人话柄。况且，她也将不会继续留在这儿了。

凯兰崔尔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持杯未饮的埃尔隆德，阳光在她的金发上跳耀着，装点着她高贵的风仪。

“我已居洛丝罗瑞恩甚久，有些思念伊姆拉崔的亲眷。不知…”凯兰崔尔微笑的注视着埃尔隆德，仿佛给了他所有思考甚至拒绝的时间，“领主大人是否愿护送我一同返回伊姆拉崔？”

埃尔隆德放下酒杯的动作甚至看不到一丝凝滞，仿佛他本来就未曾想要饮用，抑或回去伊姆拉崔本来就是他接下来的计划。

埃尔隆德向这位尊贵的夫人颔首致意，“自然，我义不容辞。”

埃尔隆德本欲宴后立即动身。但考虑到凯兰崔尔已经在洛斯罗瑞恩居住了许多年，此番离开不但需要整理自己居所内的各种物品一起带走，更因她已和洛斯罗瑞恩的精灵熟识，更因她的尊贵和学识受到了爱戴。听说她要走，那些精灵们都希望她能再多留一晚，让他们有机会一一同她告别。当然，这种要求，凯兰崔尔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但他们谁都没想到，当晚，洛斯罗瑞恩就迎来了另一位贵客。

彼时，凯兰崔尔正于她的居所被洛斯罗瑞恩的精灵们簇拥着享受这分别前的相聚。而埃尔隆德正在洛斯罗瑞恩王子阿姆洛斯的陪同下参观这座最有辛达风范的林中之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他们背后响起，国王的侍从在二人转过身时尊敬地抚胸致意——

“王子殿下，领主大人。阿姆狄尔王请二位大人回返殿中，有自巨绿林而来的贵客至。”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埃尔隆德的心脏却仿佛起了某种感应似的在胸腔里猛地一挫。那一刻，似是血液都凝滞了呼吸都忘却了。那一瞬仿佛短若一秒，又似长若一世。在埃尔隆德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前，那心脏如狂怦怦剧跳了起来，撞得他眉心紧蹙，撞得他胸口生疼。

“哦？”身畔阿姆洛斯王子的声音带着笑意，突破了埃尔隆德耳中骤起的，因热血撞击的耳鸣声自天外遥远之地传来——

“巨绿林的贵客？莫不是……”阿姆洛斯王子并没有说下去，巨大的惊喜亦爬上了他充满朝气的面庞。要知道，巨绿林中有一位精灵几乎是他们所有这年轻一辈辛达精灵心中的楷模和榜样。那个精灵在愤怒之战时只身对峙邪恶巨龙安卡拉刚，并最终射伤了安卡拉刚一只眼睛的事迹如今俨然已成传奇。尤其像是阿姆洛斯这种意气风发正值热血年纪的精灵，他甚至常偷偷幻想自己有一天也会像那个精灵一样，做一个敢于只身和巨龙对峙的传奇英雄。

“是的…”侍从恭顺的微笑着。他常年侍奉洛斯罗瑞恩王室，自然知道自家王子对那位精灵的敬仰。他亦由衷喜悦，说真的，很难有人会不喜欢那样一位……即便是在精灵中模样儿也实在太过俊美的大人。

“是巨绿林的瑟兰迪尔王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