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是谁在偷吃贡品?
荧和派蒙离开了。
温迪看着已经不剩下什么了的祭品,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端起了一瓶尚未开封的苹果酒,温迪打开封口,抿了一口。
恍惚间,温迪似乎有看到了那个仗着帝君撑腰,敢直接摸他腰包的小小身影。
“白召啊!你知道吗?就在今天,特瓦林终于摆脱了深渊教团的控制,这还多亏了那位外来之人,她叫荧,也是和你一样,或许曾经也有过辉煌过往的人。”
温迪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白召,战争,可能真的要开始了,蒙德人的成长令我感到惊喜,但,如今的我,如今的巴巴托斯,如今的自由之神,是否还能许诺给蒙德的人民以自由呢?”
温迪一口一口的抿着酒,身旁仿佛就是那个喜欢吃,喝,睡的小小身影。
“以前啊?有届蒙德人,想把蒙德卖给璃月,嘿嘿!你猜怎么着?”
温迪笑着讲述着。
“我啊!一直都想伪造那位岩王帝君的笔迹来着,于是,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褪色的回忆就像是依旧在白召身边的那样,渐渐的恢复了生动形象的色彩,以及那其中刻骨铭心的痛楚与喜悦。
“于是啊!他们拿着假的契约,找上了那位老爷子!哈哈!你猜怎么着?”
温迪得意的笑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时候。
“虽然后来我也被老爷子教训了一顿,但是,蒙德也从此成为了自由之城。”
即便喝下了再多的酒,温迪却依旧无法入醉。
微弱的风吹拂过温迪的身躯,仿佛某种无声的安慰。
但温迪知道,如果白召还活着,这个时候肯定要试着来打他一顿出出气了。
那种被朋友放鸽子的郁闷,那种朋友遇到了困难却一个人死撑着的愤慨。
温迪知道这一点的。
不然的话,白召来寻找他的手段,也不会那么粗暴。
涩口的苹果酒令温迪渐渐清醒过来。
细蒙蒙的小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
遍地都是的空酒瓶以及杯盘狼藉的祭品,让温迪不由得向身侧看去。
什么都没有。
连风都没有。
温迪茫然的左右环视着,随后低下头,注视着这块无名的墓碑。
“再见了!下次,我会多带点好酒好菜来看你,活着的时候没喝上,死了之后自然要喝个痛快!”
温迪的身影逐渐远去。
些微的怒骂声宛如他的幻觉。
愚人众传播的谣言十分离谱。
风神背弃了他的子民,风神要毁灭世界,特瓦林就是先遣军……
但,总有些智障会被谣言裹挟。
优菈亲身将她的叔父送进了监狱。
连监狱的环境都不如的劳伦斯老宅,又有什么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呢?
贵族的优雅礼仪,也只不过是权利的体现。
而贵族的权利来源于什么?
人民!
只想享受权利却不接受义务?
就连魔神也会在人们的怒火中倒下。
优菈很清楚这一点的。
她的叔父也只不过是一个固执的贪生怕死之辈。
贵族的荣耀之所以被他坚持下去,也只不过是不想归于平庸的他最后的倔强罢了。
他只是想用这份对于贵族荣耀的坚持,来克服他自身那份贪生怕死的本性罢了。
反正,蒙德城的人,又怎么会对劳伦斯家族的人另眼相看呢?
他们也只不过是想逃避那段被奴役的历史,而下意识地想要否决一切与那段历史有关的奴役者罢了。
琴看着似乎真的很生气的优菈,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的声音令琴感觉有些心累。
劳伦斯家族的人,一个个都那么固执。
而优菈固执的方向,也只不过是和其他的劳伦斯不同而已。
但是琴总感觉她似乎忘了些什么。
回到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丽莎似乎等待她多时了。
“琴?你知道白召吗?”
丽莎似乎很严肃的在询问着。
“白召?似乎有些熟悉,但是,记不起来了?”
琴下意识地想要去翻翻桌案上的记录册。
“没用的,白召似乎只留下了些许人们对他的印象,而物质上留下的痕迹,已经无法再与他产生认知上的联系了。”
丽莎拿出了一个装满了零食的袋子。
“这个袋子是你的吧?”
琴迟疑了片刻,随后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
“这个袋子好像是我的,但又不是我的风格。”
琴不会专门去买这种用来承当小零食的袋子的。
丽莎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提问。
“猜猜这是我第几次对你提出一样的问题?”
琴的目光猛然间严肃起来。
荧暂时没有前往璃月的打算。
只要原因很现实。
荧没钱了。
派蒙吃得太多了,而因为目前的蒙德境内一只魔物都看不到,所以冒险家协会方面,也赚不到多少摩拉的样子。
派蒙急的在空中上下飞舞。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明天可就吃不上饭了!”
派蒙感受到了荧那幽怨的视线。
“呃,好吧,是我吃得太多了。”
派蒙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
虽然不至于像是个黄头发的傻子一样满蒙德城的乱跑,但是能做的委托,已经都做完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明天她们就得像温迪那样,在风起地喝西北风了。
数次偷跑出来试图在天使的馈赠蹭酒喝的温迪终于又挨了一发龙息,现在的温迪已经老实多了。
但向往自由的温迪依旧是那种闲不住的性子。
“嘿嘿!要来感谢风神的眷顾吗?”
温迪拍了拍坐在路旁休息的荧的肩膀。
刚刚完成了一个送信的委托,正和派蒙啃着野生的日落果试图充饥的荧回头看了看温迪。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眷顾我们比较好,因为我们也快要吃不上饭了。”
派蒙十分现实的摊着手,一脸无奈的说着。
温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了荧递过来的苹果。
虽然嘴上说得不好听,但是派蒙也没有阻止荧的意思。
反正大家都是一样在饿肚子。
温迪的眼神有些奇怪。
“对了,荧你还没有掌握元素力吧?要不要试着向我祈祷一下,说不定我能动些手脚,帮你弄一个神之眼过来。”
温迪试探着说着,微弱到近乎感受不到的风连他们的衣摆都吹不动。
“真的吗?不过荧,似乎不想使用元素力的样子。”
派蒙自顾自的说着。
“我还有别的方式,可以获得力量。”
荧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温迪迟疑了片刻,随后指了指风起地的方向。
“是那种从地脉中获取力量的方式吗?”
“没错!荧的力量,能够读取到地脉中记录的事情,并将其化为她的力量!”
温迪来了兴致。
“风起地几个月前,发生了一场大战,说不定那里地脉或许能够符合你的要求。”
这些日子里来,荧也找到过一些符合要求的地脉节点。
但要么是被强大的到可怕的元素生物占据,要么就是极为危险的遗迹。
温迪的提示顿时让荧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们向着风起地的方向走去。
“就是这里了。”
距离风起地的位置,其实还有一些距离。
但是却一点战斗留下来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法则的紊乱早已被平复。
而如今的蒙德境内,新的风也已然于微末中新生。
荧闭上眼睛,伸出手,试着感受着地脉中记录的痕迹。
“出现了!”
派蒙看着浮现出的虚幻大门。
“将手按上去,就能触发了。”
“我也可以吗?”
温迪有些激动的询问着。
荧确信的点了点头。
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随后,被染上了无数蓝色光晕的世界出现在了温迪的眼前。
“这是?”
荧试着动了动。
完全动不了。
些许的流风从温迪身上爆发出来,却依旧无法改变现状。
“动不了,哇啊!这是怎么了!”
宛如一团迷雾笼罩中的人影越过了不远处看不清表情的温迪,被染上了幽蓝色光晕的温迪看上去似乎略微有些呆滞。
白召的声音似乎在众人耳边响起。
“看我,弹反啦!”
无形的巨剑被染上了幽蓝色的光晕,苍白的迷雾不断在巨剑之上流转,将这幽蓝色的光晕驱散。
巨大的能量球就这么被白召一刀一刀的拍了回去。
甚至白召还有时间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下体力。
“呃——”
这才是白召那神乎其神的弹反的真相吗?感觉,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荧沉默的看了看温迪。
这就是那场被称之为神战的争斗方式吗?还真是,有够神秘的。
重新摆了个帅气的pose的白召在温迪身前不远处站好,随后迎来了那一道道不可思议的视线。
从温迪现在的角度,几乎能看见白召那已经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
“这种力量,难道是时间停止吗?”
派蒙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位外来者的力量,似乎远超乎她的想象。
弹反之后的能量球所表现出的追踪能力,也并没有温迪所想象中的那么神奇。
不过是一人,一剑,一份漫长的时间而已。
那是独属于白召的刹那。
温迪的嘴角抽了抽,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果然还是,还是不要知道实情比较好。
“这就是温迪你们当初面对的敌人吗?几乎,看不到尽头啊!”
派蒙试图飞上天空,但不断被触发的刹那却令他们都无法自由行动。
温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这种状态,会受伤吗?”
温迪没有去试着操纵那漫天的流风。
“一般情况下不会,但偶尔也会被奇怪的事物伤到。”
荧还没怎么遇到过那种特殊的情况。
“如果我现在试着去插手呢?”
温迪看了看不远处毫无异状的一处平原。
那里就是那些愚人众所埋伏的地方。
荧思考了片刻。
“大概会什么也不会发生吧?”
荧试着走向白召,摸了过去。
仿佛像是被打散了的一团白雾,白召被荧触及到的那部分顿时溃散开来。
但当荧收回手时,溃散开的白雾又重新构成了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千风呼号。
温迪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一根弩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了那位当初的温迪。
似乎比温迪更快的认知到了这次袭击,幽蓝色的光晕再次浸染在了万物之上。
这就是独属于白召的刹那。
提着无形巨剑的白召心不在焉的向前走着。
以致于白召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巨剑之上隐匿着的黑色深渊之力,以及那细微到近乎观察不到的裂纹。
“无力的远程攻击,可是奈何不了我的!”
白召欢呼着,但却无人为他喝彩。
这是独属于白召的刹那。
白召回头看了看温迪。
幽蓝色光晕的浸染之下,即便是这位自由之神,也无法听到白召的声音,认知到白召的行动呢。
自然,白召也无法得到那些许渴望的喝彩之声。
似乎一下子失落了起来,白召提着巨剑,踩在凝实的空气之上。
在这刹那之间,能够行动的,也只有白召,以及与白召相联系的死物。
“算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又能表演给谁看呢?”
巨剑之上的白色迷雾汹涌而出。
“咔嚓——”
白召的脸色一变。
下意识的双手捏住了箭杆,大量的护盾宛如五颜六色的花朵一般,在白召的身前激发出来。
孱弱的力量无法阻挡住这恐怖的箭矢。
于这刹那之中,白召最后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将这枚箭矢的方向偏转了些许。
可憎的魔神怨念意图脱离箭矢,化为可怕的灾厄,将祂们被杀死的怨念宣泄出来。
但在白召身前碎裂的护盾却化为了某种无形的阻隔,在那微弱的意志之下,将箭矢近乎封印了起来。
但,太迟了。
不知何时脱离箭杆的箭头化作了索命的灾厄,笼罩住了白召那小小的身影。
似乎察觉到白召遇到了危险的神之心自发的生成了数道护盾,但却宛如一张纸一般被穿透。
白色的迷雾被打散,穿着巫女服的白召那惊愕的面容之上,瞬间遍布上了幽蓝色的光晕。
他的刹那,结束了。
温迪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但是却无法挽回已然发生的历史。
坚韧的玉璋护盾借着神之心构造出来的护盾被打碎之后所散溢而出的元素力,环绕在白召周围。
“砰——”
宛如被打碎的防弹玻璃。
有些遗憾的白召被可怕冲击力钉到了那颗参天的巨树旁。
刺眼的血花被玉璋护盾挡住,糊在了白召的身上。
那残留着些许遗憾之色的白召,闭上了眼睛。
残枝败叶从巨树之上落下,粗壮到不可思议的巨树也在这可怕的冲击力下左右摇晃着。
世界再次定格。
幽蓝色的光晕再次将万物染上了那奇妙的色彩。
穿透了玉璋护盾的箭头最后还是翻滚着停留在了那具小小的躯壳之中。
尽管看不到白召最后到底做了什么,但是那可怕的魔神怨念,似乎也无法摆脱那迷雾的纠缠。
幽蓝色的世界轰然破碎,温迪和荧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被加速了无数倍一般。
所有那场战争留下的痕迹,都在某种奇异的迷雾之下,被逐渐掩埋,抹消。
法则的紊乱被平息。
当时间再次恢复到正常的流速之时,荧和温迪看到了一座无铭的墓碑。
而那墓碑之后,则是,愚人众的人?
“那些是愚人众的人,难道他们要!可恶,荧,我们去阻止他们吧!不能让那些可恶的愚人众打扰逝者的安息!”
“加快动作,我感到了窥视的视线!”
女士对着手下的愚人众们吩咐着。
但是,荧和温迪还是来得很快。
“哎呀,没想到不务正事的神也会有来得这么及时的一天,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只剩下仨瓜劣枣的愚人众们停下了挖坟的动作。
荧抽出了她的无锋剑。
尽管下了一个算得上神战的副本,但是带给荧的力量却不多。
冰冷的寒风吹来,将微弱的微风逼退。
“看他们干嘛,继续你们该做的事。”
女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阴冷。
“快停下你们的——”
荧下意识的回身刺出一剑,将一个刺客逼退。
临时从其他地区调来的讨债人可不是什么精英。
他只是个后备役而已,要不是蒙德境内的人手近乎被一网打尽了的话,他可不会现在就参与这种级别的任务。
“废物。”
女士身边,爆发出了大量的寒风。
几乎瞬间就碾碎了那微风的微弱抵抗,将温迪和荧冻成了半具冰雕。
“找回了家里的小仓鼠,现在又想来守着死仓鼠的坟墓吗?”
女士让开身形,让温迪能看到被愚人众们一点一点挖开的坟头。
“啃啃木桩,咬咬米袋,除了吃就是睡,给蒙德添了那么大的麻烦。”
温迪那夹杂着不甘和愤怒的样子,实在是让女士感到赏心悦目。
一个愚人众不经意间踩碎了一个用来盛放祭品的盘子。
女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之色。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一只手放在了那无铭的墓碑之上。
寒风托举起一份份狼藉的祭品,然后一一在温迪的眼前摔得粉碎。
荧愤怒的想要冲上去,但却无法挣脱寒风的束缚。
但是还不够。
女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又怎么能熄灭她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的怒火呢?
寒风逐渐的笼罩在了这块无铭的墓碑之上。
“很在意嘛?无力的滋味怎么样?巴巴托斯,看着心爱之物在眼前,被一点一点摧毁的滋味,怎么样?”
即便是岩元素的创造物,却也一样难以经受大量冰元素的侵蚀。
虽然比女士想象中的硬一点,不过,也正好。
“感受到了那份心爱之物被摧毁的怒火了吗?哈哈哈哈哈!巴巴托斯,你也有今天!”
女士要将每一块剩余的碎块都碾成粉末,然后烧成灰烬,最好再将那具尸体,在温迪面前,一点一点的点燃,最后,撒到巴巴托斯能看到却永远也找不回来的地方。
从至冬的女皇借来的力量,自然是好用的很。
温迪几乎快要被冻成冰雕了。
只有一双眼睛还透露在外面,散发着汹涌的怒意。
讨债人终于被荧斩落。
挣开寒冰锁缚的荧拦在了温迪的面前。
“快想想办法啊!巴巴托斯!在这样下去的话,白召就算死了也会感到不安的吧!”
“哎嘿!”
温迪的声音从天空之上响起。
“什么?”
女士看向了来袭的特瓦林,以及那位手持着天空之琴的温迪。
无论如何,那庞大的风元素力终究还是做不得假的。
即便没有了那万千的狂风,如今恢复了理智的特瓦林也绝对不是女士所能够轻易解决的小角色。
但是,已经太迟了。
“算了,反正,我们愚人众想要的东西,也已经到手了,趁着骑士团的人还没有赶过来,可不能留给他们任何把柄。”
死去的讨债人瞬间被冻成一具冰雕,随后被寒风打成无数的冰晶。
“不能让他们带走白召的尸体!”
荧冲了上去。
随后被女士的寒风吹了回来。
混合着大量岩元素与风元素的棺椁之中,依稀可见那安详的小小身影。
大量的冰晶涌上荧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不过,在陷入晕厥前,荧似乎看到棺椁中的白召,似乎动了一下?
“噗通——”
荧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