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私设同人：起始（09）灾难
（09）灾难
“你救不了他，云（Cloud）。”
我知道。
“拓荒者们几乎全都是“病人”，即使不是矿石病，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将我们从家里赶到这个鬼地方。战争、饥荒、贫穷，荒野本来就不是什么出路，只是另一个能容我们再挣扎一阵的囚笼。拓荒者之间也不都是什么患难与共的同伴，绝大多数只是一时被分配在一队罢了。随队医师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增加拓荒任务的成功率和监控拓荒者的身体状况，避免流行病的传播，本身并没有救治的义务。”
我知道……
“不要浪费资源，生存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我知道……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所以……
看着眼前那既绝望，又希冀的眼神，我拿起了手中的注射器……
至少……让他没有痛苦地……
“是……卡尔……队长。”
……
不！
许多画面在我脑内闪回，天上来的末日、淹没城市的巨浪、污染异变的怪物、肆虐荒野的天灾、冻饿而死的枯骨、被碾成废墟的房屋……最后的最后，是欧文。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混乱的洛肯水箱前庭广场，手里紧紧攥着与塞雷娅的通讯设备，最后发出的信息是：“极危！莫来！！速走！！！”浓密的黑烟从门口涌出，偶尔会有一两个研究员弯腰掩鼻，大声咳嗽着从浓烟中踉跄逃离。原本整齐肃穆的士兵们早已乱作一团，在台阶下挤成一片，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试图冲进去，没过几秒就和那些好不容易逃出的研究员们一样狼狈地跑了出来。
作为一个V级生化实验室，根本不需要怀疑洛肯水箱研究大楼的密闭性。由于唯一的出口是海拔最低的正门，所有燃烧产生的害气体此时必然已自起火点侵蚀了每一寸空隙。正常来说一旦发生室内火情，所有实验室标配的灭火及排气系统会全力运作，迅速扑灭火源、排出有害气体。但VI级及以上的生化实验室略有不同，这类实验室由于获准研究活动期的矿石病人，会自带一套独立的废气废液处理室，避免活性源石粉尘随着废气排入空气中。如果现在整个研究大楼的消防系统已经崩溃了的话，不仅新生成的废气无法排入处理室，原本就含有大量活性源石粉尘的半处理废气甚至可能会随着开放的阀门或者室壁的创口逸散而出！更糟糕的是，现在的洛肯水箱，位于整个城市的上风口！巨量的活性源石粉尘会在一夜之间淹没整个特里蒙城！
不知不觉间，我的身上连冷汗也滴不下来了，后槽牙也紧紧地闭合在一起，躯体因不自觉地用力紧绷而微微颤抖。多像啊……眼前这股……我曾见过的，跨越不知多少年的……灾难的景象……我……我能……
“云（Cloud）！”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转过身来，是塞雷娅，她的眼中没有迷茫、没有惊恐，只有一如既往的严肃、坚定，还有些隐隐的愤怒。
“我不是叫你……”
“你发消息的时间，是在三小时后。”仔细观察了眼前的惨状，强大的瓦伊凡用她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我的肩膀，强迫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冷静点！云，现在冒出的只是普通的烟尘，楼体表面也没有明显的破损，里面的损伤情况也许没有那么严重！加上处理室和外界的气压差，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对，还有时间，收集信息、指定计划、实施救援……我必须……冷静下来！
“给我一拳……但别太zh（重）！”
砰！
……
看着右脸肿胀的我，那群士兵里军衔最高的士官对自己的听力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疑问：“先生，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为什么要听从你的指挥？”
“无意冒犯，据我刚才的观察，各位虽然应当有着相当丰富的人质营救经验，但在这种大烟封眼且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只怕也无能为力。何况在这种专门研究矿石病的实验室发生灾情，空气中很可能会弥漫有大量活性源石粉尘。各位若是没有指挥，鲁莽行事，且不论你们自己的生命安全，被困在里面的人很可能会受到二次伤害。在下是一名医生，也是一名研究者，且专攻源石及矿石病的治疗，而我身旁这位瓦伊凡女士在实验室灾情处理及人员营救方面亦有着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应该可以为你们提供专业方面的支持。时间宝贵，还请速速决定！”
士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迷茫的士兵，一咬牙，转过来对我和塞雷娅说道：“你们俩跟我来。其余人，原地待命！”
我们跟着士官进入了一辆半敞开的面包车，里面早已搭建好了简陋的临时指挥设备，一张洛肯水箱研究大楼的平面图铺在地上，占据了大部分面积。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军人，我对指挥系统建立的提醒反而是多此一举了。
“这两位是前来帮助指挥的专业人士，慎重对待他们的意见。”撂下一句话，士官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前线阵地”。我也不客气，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趴在地上，根据刚才从为数不多跑出来的研究员描述的情况和我自己的记忆，我迅速地在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可疑的起火点，又用紫笔圈出了几个与处理室相连的关键节点，最后用蓝笔标记了容易被忽视的区块。做完这一切，我抬头询问眼前的士兵：“现在有多少可以用的防毒防尘面具？”
“六个”
“你们有多少可以自由接受指挥的士兵？”
“除去在外周警戒避免平民误入的10个和待在这里处理发送联络信号的2个，还有12个可以自由调动。”
“好，你们两个，现在立刻给最近的烟酒施术单元及源石制品管理局发红色信号，三遍！这种程度的破坏我无法确定实验室自带的警告信号有没有成功发出，让他们能来多快就来多快，能来多少人就来多少人！塞雷娅，带着这个地图回去让那12个人均分成2队！分好我再说详细行动方针。”
看着塞雷娅离开的身影，我突然想起来不远处的岗哨里应该也有一套防毒面具，大概是为了应对检查今天补上的吧。“你们稍等，我去拿个东西。”当我带着面具回到指挥所时，塞雷娅那边的士兵已经列队完成，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由于人手和装备不足，本次行动共分为两个阶段。阶段一，搜索与灭火。第一队的人3人沿着红标路线前进，这个实验室没有遇水爆炸的强活性物质，一路上看见的没有正常工作的洒水装置均可开弩击破，沉降毒物，落水灭火。若遇到受困人员，可根据实际情况在返程途中解救带出，汇报无法扑灭的着火点。另3人沿紫标路线前进，检查处理室节点是否有严重形变或破损，与一队和指挥所密切联系，同样可根据实际情况救援受困人员。本次行动不应超过15分钟。阶段二，排查与救援。待一队出来后，更换防毒防尘内芯，二队进入，沿蓝标前进，排查房间，营救受困者。此外，亦需解救一队无力营救的人员。塞雷娅，我需要你在外面盯死低层墙体可能出现泄露的地方，你的钙质化应该可以暂时堵上一阵，但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一旦失控，立刻撤离并向我汇报，拜托了……如有疑问或更好的解决方案，请在一分钟内积极提出；若无异议，一分钟后行动立刻开始！”
“一队红组，室内火势已控制，无顽固着火点，营救受困人员3名，未见杰拉德中校及其他无法救援的受困人员，完毕！”
……
“一队紫组，所有节点均检查完成，未见明显变形与破损，营救受困人员12名，未见杰拉德中校及其他无法救援的受困人员，完毕！”
……
“内芯更换完毕，二队准备进入。”
……
一队能有这个情况我毫不意外，作为拥有多个封闭实验房间的研究大楼，可供临时躲藏的地方很多，所以很少有人会呆在火势最严重的红标区，除非祂在火情发生时就已经被困住了。大部分人应该都聚集在紫标或蓝标区，既然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处理室的管道节点也没有损伤，源石危机可以解除，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所有受困人员出来，就可以……
“二队，已成功解救杰拉德中校和剩余受困人员，准备返……天哪！！那（哥伦比亚粗口）是什么！”
“怪物！”
“杰森、戴斯蒙掩护中校先走！其余人跟我拦住这个东西！”
“不行啊，我们……我们用手雷吧。”
“你（哥伦比亚粗口）活够了？！没看到那玩意儿浑身源石结晶吗！那个大小，要是和高爆源石虫一样炸开我们就完了！”
“可……可不这样的话它也不会……欸？它好像停下了？”
“为什么？难道……啊！墙！墙壁上！源石！源石在生长！我们……”
“兹~”
一组紊乱的电流音掩盖了耳机的一切其他声响，我再也接收不到其他来自二队的信息了。
浑身源石结晶……还在做医生时，我曾多少次，对那些绝望的人和他们的亲人说过类似的话呢……不……还不能确定……墙壁上快速生长的源石晶簇会扰乱通讯频率，失联不代表遇难，更不代表欧文他……他们还有机会出来，我必须去当场确认！
无视身边联络员的呼喊，我迅速跳下车，向着正门口夺路狂奔，一边奔跑一边学着那些拉特兰教堂的神父们一样用着我此生最虔诚的信念祈祷着、祈祷着……
可拉特兰的荣光终究是不会照耀到萨科塔以外的地方的。当我抵达正门口时，两个二队的人已经带着全部的获救人员走出了正门。我仔细地辨识着每一个人的身高、面孔……可欧文，不在其中。
苦涩、悲伤、郁闷依次占据了我的心灵，让我心如刀绞、痛苦难当。但最后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冷静的愤怒，清醒的愤怒。“哈！”一声嗤笑，是对曾寄希望于飘渺神灵伟力的自己的鄙夷，我不会再让命运的玩笑为所欲为了。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而我，只会允诺胜利。掏出了与塞雷娅的通讯装置：“楼内源石生长，破坏加剧，密切监视外墙，尽量堵住裂隙。”
然后，带上之前拿到的面具，我走进了通向地狱的门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