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丨掌中之物 第二章：兄妹篇（44）（45）
2.19 & 2.20
休息时分，千明司和堀北来到天台上，一同沐浴着令人惬意的晚风和夕阳。
「接下来就是“二阶段”了呢，你说，那个幕后黑手会直接来这里和我们对垒吗？」堀北面色凝重，她自认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还不错，好不容易有望获得哥哥的认可，她不想前功尽弃。
「我不清楚。不过不管他来不来，我们都已立在了不败之地。」
「不败之地…」堀北呢喃道。
「等等，你怎么知道幕后黑手是男的……把这个愚蠢的问题忘掉吧，我神经紧绷过头了。」
「虽然一天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我都待在室内，但每当像现在这样望着被火烧得通红的云彩，以及视线边界那如黑丝绒一般的天空，我都会觉得自己果然还是自然的一部分。」千明司淡淡笑了笑，说道。
「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放松一下，试着和这黄昏融为一体如何？」
见堀北闭上了眼睛，千明司也对着天空张开双臂，好像要将整个夕阳拥入怀里。
「我是我，但我又不是我……」
「带着父母的期盼出生，为了什么而拼命努力，但最后我们还是要回归到自然，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我渐渐不再是过去的我，但暮色的本质在这些年来却都未曾变过，它从未主动去追求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存在着。」
「听起来，不像是千明君会说的话呢~」
「是啊，一点儿都不像我说的话。」对身后的一之濑，千明司回应道。他没有回头，没有任何人能让此刻的他回头，堀北不能、一之濑不能，他的妈妈也不能……
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千明司有预感，石崎寄以希望的那个备用手段也不会超脱他的掌控。但现在他真的很累，不仅由于将近三天都花在阅读和思考上的后遗症，还因为今后的他也不得不继续这样充满算计的生活。
奠定强者地位的，并非接连的胜利，而是能否一直输得起。
堀北学、南云雅、坂柳有栖等人在千明司心中是强者，但他自己却不是，别看他在辩论上从未输过南云，但他被分在了D班，赚到2000万的梦想也太遥不可及，和南云、坂柳不同，他一场都输不起。
“司，感到烦躁的话，就看看夜空吧。”
“那时的你会发现，和宇宙的浩瀚相比，金钱算什么、权力算什么、人类的文明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了丰功伟业的人，对宇宙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粒粒尘埃。”
“可既然如此，父亲，您为何又要努力工作呢？”
“因为…爱啊。”
「好想，变得自由啊……」千明司仰起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句话自然没有逃过堀北和一之濑的耳朵，他们眼中的千明君是一个集聪慧、体贴和偶尔的孩子气于一身的人。可千明君现在的神情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他像是在挣扎中前进，却又始终被命运洪流裹挟的逐梦者。
她们都想前往千明君心中最隐秘的地方，但她们又不约而同将迈出的步伐收了回来。现在的自己可以安慰、陪伴这样的千明君，她们缺乏这样的自信。
「时间快到了啊。一之濑，你怎么过来啦？」千明司说道，他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在裁判的时候我向同学们搜集了许多小宫、石崎他们向我们挑事的证据，发到了千明君的手机上面，但又有些担心千明君在休息时间不会看手机，所以来口头告诉你。」一之濑说道。
「谢谢，帮大忙了。」
「可不止是在帮你们哦？如果他们能这样收敛下来，对B班也有好处呢。」
「一之濑你，还真是坦率啊。」堀北感慨道。
「反正这种事情也没法瞒过二位啦，不是吗？」
……
「那么，审议再开。C班还有要说的话吗？如果没有，学生会将根据已有的证据做出判断。」
「我有！」
橘接过石崎呈上的手机，将它与电脑连通。
「录音吗……」茶柱喃喃道。
“须藤，靠着千明的权势成为正选队员，你还真不害臊啊。”音响里传来了小宫的声音。
“艹，你TM的说什么？”
“我在说你作为男人真是没用。不过在刚入学就成为千明的跟屁虫这点，倒不得不夸你一句眼光毒辣。”小宫冷笑道。
“午休时像个傻瓜一样，背着堀北给你写好的笔记。不愧是D班的废物，就连在这个学校存活下去，都要靠别人的施舍。”
“话说你们知道千明叮嘱他最近一定要老实些的时候，他是怎么反应的吗？一直在点头，就像条被驯服的哈巴狗一样啊~哈哈哈哈。”
霎时间，音响里传来了“嘭”地一声，无需分辨，那一定是须藤全力挥出的一拳。
“有种就再给老子说一遍！”
“哎呀，未经主人的许可，狗咬人了！”
随后，音响里再度传出了拳脚相加的声音。
“所以说，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直是最底层的垃圾啊。”
……
「看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啊。」录音播放结束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堀北学。
「我们确实提前挑衅了须藤，但根据校规，须藤的行为也很明显是过当防卫。」石崎说道。
「须藤，事情的真相就是录音显示的这样吗？」橘柔声问道。她不赞同须藤诉诸暴力的做法，但她可以理解须藤被侮辱后的愤怒心情。
「啊……」
一直以来沉默着的须藤，首次说话了。听到这声“啊”后，千明司突然感慨，就算掌握了须藤所有的过去经历，自己也果然无法体会他的全部心情。
「是的，上面的就是真相，这一切都是老子干的。不就是停学几个月吗？老子接受了。但小宫，你们给我记住，以后千万别落单，否则今后见一次我揍你们一次。」
「千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轻轻摇了摇头，堀北学问道。
「我……」此时，学生会室里的众人都发现，千明司那份永远挂在脸上的自信和从容消失不见了。
「这是证据突袭，对…证据突袭。石崎很明显提早就准备了这个录音，没有在起诉的时候展示出来，审议进行到一半再故意提出，应该被判定为证据失权。」
「证据突袭只是可以，而非必然导致证据无效吧。难道千明你觉得堀北会长会当着我们的面，故意无视这份决定性的证据，做出“事实不清”的判决吗？」南云站起身来，说道。通过千明司的反应他明白了，须藤从未向千明司提及事情的真相。
你果然还是太嫩了，千明。南云在心里嗤笑道。
「千明，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天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一直记在心里。我也试过努力，但和你不同，我是个只配活在垃圾堆里的垃圾。」
此刻的须藤不再是一直以来的暴躁模样，他现在无比冷静，冷静到不像他自己。
「事实就是这些，怎么裁判都随你们的便。那么，我还要打球，先走了。」
说完，须藤潇洒起身。将憋在心里的话对千明司说了出来，他突然感到无比畅快。
「就算如此，辩护人也是有独立地位的，所以至少要将审判延期两天……」
千明司焦急的声音隐隐可闻，见到这样的千明司，须藤突然觉得很爽，他虽然不讨厌千明司，但他果然还是有些看不惯千明司那副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模样。
能够在最后的时刻见到千明司混乱的样子，真好。须藤心想。
「给我坐下，须藤。」可是，一个凌厉的女声却将须藤从名为“自我满足”的“自我放弃”中拽了出来。
「堀北…？」好似具有什么魔力一般，刚才充斥着窃窃私语的学生会室因这一句话而瞬归寂静。
「给我坐下，审议还没结束。」堀北重复道。在须藤眼中，此刻的堀北又变回了几周前和茶柱老师当面对峙的样子。
「噢……」气质被堀北压过，须藤乖乖坐了回去。
「须藤，我接下来说三句话，你给我好好记住。」
「第一句，我说过，我的同学里，没有废物。」
「第二句，尊严不是靠打架打出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努力挣出来的。」
「第三句，直到现在，我们这边也没人想放弃你，但如果你放弃了你自己，那么你就到此为止了。放弃自己的你，去打篮球就会有所作为了吗？别给我开玩笑了！」
须藤呆住了，他实在没想到那个心比天高的堀北竟然会专门对自己说这些。如果说几周前堀北话语的对象是D班全员，那么她现在投以信赖的对象，花心思去鼓励、安慰的对象，则单是他自己。
「看来须藤君收回放弃答辩的想法了呢。」场外的一之濑趁机援助道。
「就算如此，在这铁证面前，你们也没有回旋余地了吧。」坂上说道。
「有没有是一回事，但石崎同学的做法毕竟是证据突袭，所以我认为再给我们两天重新准备答辩也完全合情合理。」堀北说。
「那就在后天的四点设立再审会议，如果被告方没有提出新的观点或者证据，就用目前的证据进行判断。以上。」
……
散会后。
在堀北和千明司的劝说下，须藤先一步回去了，他们二人则一同站在学生会室的大门外。
「你们还在啊。」这个时候，堀北学和橘也从学生会室里走了出来。
「哥哥……」堀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这一切，都还在你的计划中，没错吧？」堀北学没有理会妹妹，而是率先对背身望向天空的千明司说道。
「我不觉得你是会被这种小把戏打倒的人。」见千明司没有反应，堀北学补充道。
「或许吧……必要的铺垫已经足够，如果顺利，明天就可以将一切了结。」千明司叹了口气，说道。
「是吗？那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铃音。」随后，堀北学又将视线转移至自己的妹妹身上。
「是！」一瞬间，堀北绷直了身体，好似一个突然被长官喊到的新兵。
「先不论最后的结果会如何，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说完，堀北学笑了。也是这时千明司才发现，作为哥哥，他竟然可以笑得这么温柔。
堀北努力了许多年，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哥哥的认可。她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刚才那个还算伶牙俐齿的自己现在竟无比笨拙……
「上半场的辩护是你们共同准备的结果，下半场对须藤说的那些话则是铃音的临时起意。我说的对吧，千明？」
「会长明鉴。」说完，千明司知趣地退到了橘书记身边。
「真是很美妙的兄妹爱呢。」望着轻轻拥抱在一起的兄妹，千明司感慨道。
「是啊。」橘说道，她的语气似是艳羡，又似是欣喜。
「真好啊…」回想起堀北前几天的话，千明司突然很想要一个姐姐。
「吃醋啦？」橘眨了眨眼睛，八卦道。
「拜托前辈不要以己度人。」千明司回应道。
「你！」一瞬间，橘涨红了脸。
「有这么明显？」随后，她又凑了过来，细语道。
「前辈的感情简直比正午的太阳还耀眼。」千明司小声说。
「这不是完全暴露了的程度嘛！」
「放心，只要当事人没注意到，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被你这么一说……反而更火大了。」
「会长曾说他妹妹混淆了孤高和孤独，或许，会长才是孤独的那个人吧。我尚且有堀北和一之濑可以称作朋友，会长的话，应该只有前辈你了。」
「总觉得今天的你有些奇怪。」橘稍稍噘起嘴来，说道。她对千明司那副很懂会长的做派有些不满。
「我只是…有些累。」千明司说。
「看你今天的表现，你也确实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啊。」
「或许吧。」千明司不置可否。
「我先走了。那么，接下来是哥哥妹妹还有嫂子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时间。」
千明司一个闪身，躲过了橘打来的一拳，随后又一个人，沿着空荡荡的走廊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