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小说》-prologue- 01 留学

建议阅读时间：动画片先导预告发布后（BV1QK4y1u793），或正式预告发布后。

在离开母星留学前，我，总是喜欢坐在家里，在灰色宫殿的顶端，盯着天空，捏捏脑袋上的两只耳朵，摇摇尾巴，想着些有的没的。

星球的天空，如果是灰白色，那就是乌云还没来。如果乌云来了，那就是乌云它想覆盖整片天空。如果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那就是要下雨了。如果下雨了，那最好了，我喜欢淋雨。如果雨停了，那就是乌云他想休息一下而已。如果乌云散去了，那就是它骗了我……但它告诉我，它还会再来。我会等着它，等着它继续为而我降下雨水。我会等它，一直等它，因为，它是为数不多，能够接触我的事物。

但天空和乌云并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因果关系，也就只有我，在这里等着它而已。我为了等它，自己臆想了这么个因果关系。我臆想了这么个因果关系，是为了让我有个等它的理由。如果我不等它，那我该干什么呢？等待戈多吗？

写小说吧。哪怕只是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连起来也行。

我喜欢写小说。

父亲让我生活在这个灰白色的宫殿里。除了不能出去以外，父亲对我没什么限制，生活起居完全由机器仆人完成。

父亲对我唯一的要求是，我必须在每周一到周五的日间，带上书和平板，在宫里某间被命名为“教室”的房里读书，并且定时“上课”。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宫里读了几年书，学了不少东西。通过这些“小学”到被称作“高中”程度的教材里，我发现，课堂里不只有老师和教材，还有同学，可能还有朋友。但我没有同学，也没有朋友，就只有我自己在这读书，甚至我每天写的日记里连句对话都没有。父亲也从不会来教室看我。

偶尔，我也会望向教室外面的天空，想象在这同一片天空下的其他教室里，并排坐着的，或是被老师惩罚之后，自己可怜地搬桌子到角落去待着的同学们，他们平时会聊些什么。

白灰：

“爸爸，我不想待在这。我想去外面读书。”

我终于找到机会，向许久不回到宫里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

“我终于等到你说，想出去读书的那一天了。”

白灰：

“这就同意了？什么时候出发？”

父：

“慢着。在出发之前，你需要带上这个。”

父亲把他经常插在腰间的一块平板递给我。

父：

“在外面学习生活并不轻松，这个平板会告诉你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白灰：

“平板我不是有了吗？”

父：

“不。这个是聪明平板，它什么都知道，不需要联网，也不需要充电。你想要聊天，它也可以跟你聊天。”

白灰：

“什么聪明平板？”

不管怎么看，手中的平板，都与平时所用的折叠平板毫无差别。

聪明平板：

“您好，我是聪明平板。我无所不知。”

白灰：

“听说你无所不知，那你能为我做什么？”

聪明平板：

“当你在两个女孩中间痛苦地摇摆不定时，我能告诉你，谁才是你的真爱。”

白灰：

“……这个太聪明了，我不能要。有没有啥比点的。”

父：

“没有，走吧，飞船已经准备好了。”

白灰：

“飞船？”

我抱着聪明平板回过头，身后站着几位平时照顾我起居的机器人，它们拿着行李箱，在原地等候差遣。

父：

“把这些抬到飞船上去，准备出发。”

白灰：

“等等，你这是在干什么？”

父：

“让它们帮你收拾东西，好送你出去读书。”

白灰：

“到底要送我去什么地方啊？用得着动用飞船？”

………………

白灰：

“你不会是让我，现在就出发，吧？”

于是我就这么趴在飞船的瞭望窗上，眼巴巴看着自己将要离开母星，前往一颗，叫做“地球”的星球留学。我甚至不知道“地球”是什么地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父亲送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明明是想在附近的学校学习来着，学校离家近，放学的时候我还能顺路回宫里，趴上龙椅好好睡上一觉。

虽然我一直对那个半禁锢我的灰色宫殿没什么好感，但在意识到我即将离开它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就这么瘫倒在透明窗前，垂头丧气，耷拉着两只耳朵，甚至连尾巴都没有力气去动一动，甩一甩。

白灰：

“…………”

而且，在飞船即将升空前，父亲也不在，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同时，也没有人等着我回家。

但我如此消沉，并不是因为没有人等我回来。而是因为，我是被绑架上来的。

聪明平板：

“从今以后，这个飞船就是你的新家了。”

白灰：

“我觉得真的很有问题……首先我是故事的主角，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在什么准备都没做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赶上飞船，带到一颗我闻所未闻的星球去留学。”

聪明平板：

“完全没问题。您担心的学籍、生活开支、日常起居，我们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白灰：

“那就是在守株待兔，等着我说想出去读书是吧？”

聪明平板：

“不，并不是这样的。您就算不说，也会找个时间把您送出去。”

白灰：

“所以到底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去地球留学啊？”

聪明平板：

“为了这个星球，为了我们所有人，他希望您在地球学有所成之后，再回来。”

白灰：

“那不就是让我别回来了吗？”

聪明平板：

“真聪明。”

白灰：

“……既然你无所不知，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留在宫里。”

聪明平板：

“非常抱歉，现在留在宫里的可能性已经为零。”

白灰：

“为什…………”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飞船就已经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与地面的重力剥离开来。

白灰：

“喂，等一下啊！没有起飞倒数吗？我还没…………”

已经早就不是喷气飞机的时代了…………先进的技术，完全没给我最后一声告别的机会，就这么带我飘上了天，让我绕着跑一圈都坚持不下去的宫殿，突然就从我的眼前消失。而飞船里的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毫无真实感，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不是好像在做梦一样，我确实在做梦，一直以来都在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梦，只是现在终于要醒了而已。

心生不满，我暴力地把平板揉成纸团状，扔在飞船舱室内的一角。

聪明平板：

“想回家吗？”

聪明的平板无视我的心情，自顾自地恢复原状，模仿着我的姿势趴在地上，对趴在瞭望窗前的我说。

白灰：

“说这个有什么用。反正又没有人想我，又没有人会等着我回去。”

聪明平板：

“虽然没有人等着您回去，但其实大家都需要您，白灰，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啊。”

一直以来慵懒的生活，终于被击碎了。我的尾巴突然就炸毛了。

白灰：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聪明平板：

“白灰啊，我需要说明一点。我作为您的所有物，我可能会说些意义不明的话，可能会跟您开玩笑，可能会故意不回答您的问题，但我绝对不会欺骗您。”

白灰：

“不要这么叫我！”

我低下头去，不再看向这颗随着飞船轨道半径增大，离我越来越远去的星球。包上黑幕的宇宙背景，已经无聊到没有再看的必要。

聪明平板：

“那么，灰白帝？灰白皇帝陛下？国王陛下？皇上？”

白灰：

“…………我还不是皇帝。”

要成为皇帝……至少要等到我长到父亲那么高再说。当下，除了两只耳朵已经长得很大之外，我完全没有大人的样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大人。

聪明平板：

“那就不需要使用称呼了，可以吗。”

白灰：

“随你方便。”

聪明平板：

“按照安排，您会在地球的某所学校，作为留学生插到年级中，宣称为交换生，进行学习生活。为了让能您尽快适应在地球上的生活，有些知识您必须要了解。”

白灰：

“…………什么啊，好烦。什么交换生，把他换到我的灰宫里来吗？父亲怎么会同意这种事？”

聪明平板：

“只是这样宣称罢了，没有人会侵占您的宫殿，请放心。”

白灰：

“什么放心……那种只会帮我关在里面圈养的地方，让他赶紧侵占去！”

我一脚踢飞这块多管闲事的平板。然而它并没有就这么撞碎在舱壁上满足我，倒是像一张还没拿去煮的肉饼，满不在乎地贴在飞船舱壁上，准备又对我开始说教。

聪明平板：

“请将我小心地捧在手里。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我将墙上的肉饼揭下，用指甲狠狠地掐进去，抓着两端向外撕扯开来。因撕扯而变形的平板上，播放着地球的影像。

聪明平板：

“地球是一颗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一个地球日的长度近似为24小时。以24小时计，一年的长度为365.25日。地球的重力加速度为9.8，可能会让您感到有些难以行走，这个还需要您多多适应。大气的主要成分是氧气和氮气，约占21%和78%，氧浓度比我们的星球稍低，初到地球时，您可能会对此产生高原反应……”

白灰：

“不是，你给我等一下。”

捏着拉成长饼状的平板，我顺势坐在旁边一张看起来像是床一样的家具上。

聪明平板：

“没问题，您不需要担心高原反应，氧气呼吸设备已经为您……”

白灰：

“不……没在说这个。一天不是48小时，竟然只有24个小时，那岂不是……肚子还没饿过一会就要吃饭吗？”

聪明平板：

“按照地球的作息，一天并不吃五餐，只会吃两到三餐。”

白灰：

“那，那我睡觉的时间呢？”

聪明平板：

“这个我感到非常遗憾。来到地球后，您已经不可能再睡上20个小时的懒觉了。”

白灰：

“…………”

聪明平板：

“按照地球24小时昼夜的作息，一般在昼间半日左右，会有一次午觉时间。”

白灰：

“…………既然你很聪明。那么，那种听了就让我想打退堂鼓的事实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聪明平板：

“没问题，我们来了解一下地球的精神风貌吧。”

手中被蹂躏多次的平板，自行收缩起来，折叠成一本书的模样。

白灰：

“你在干什么？”

聪明平板：

“这个是在地球上创作的漫画。”

白灰：

“了解精神风貌谁要看漫画……我要看报纸，看街头的照片，看自然的风景，看全部都是密密麻麻文字但是很有用的资料。谁会去看这种故事完全乱编，莫名其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烂尾的漫画？”

聪明平板：

“考虑到您的年龄，漫画，是我预想中，您比较容易接受的形式。您没有必要因为那点自尊心，强迫自己去看一些不符合年龄、高深晦涩，而且看起来完全没趣味的知识。”

白灰：

“你…………你不是无所不知？不知道什么话说了会让人生气吗？”

聪明平板：

“我无所不知，但我绝对不会欺骗您。”

白灰：

“那下次……请你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聪明平板：

“我明白了。那么就这样吧，以后我会倾尽一切努力，时刻照顾您脆弱的自尊心不受伤害的。”

白灰：

“！！！……”

一瞬间，我有一种想要撕碎这本书的冲动。但他说的完全没错……如果我真的把它撕了，那我就是一个极其可悲，可悲到，需要用一个人工智能平板来照顾自己的自尊心的人。

白灰：

“……不要照顾我，听明白了吗？”

聪明平板：

“明白了。”

我放下因为生气而高高竖起的尾巴，翘着腿，随手翻开这本平板变成的漫画书的中间部分。

沙沙沙

白灰：

“你铊吗在跟我开玩笑吗？”

聪明平板：

“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白灰：

“不是要让我了解地球吗？为什么要给我选这种跟现实完全没关系异世界漫画？”

我气愤地把漫画书砸在床上——先不论这个所谓的“聪明平板”到底是想要教我些什么东西，还是想气我。这本漫画书上所出现的角色，着装风格确实符合我们这个时代，里面的主角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他们毫无疑问是转生过来的。主角们的头顶上只有头发，没有耳朵。相应的，在主角们脑袋的两侧，长着类似于猴子那种形状的耳朵，身后却没有猴子那样的尾巴。按照我的认识，这种东西在那种圈子里应该是叫做，猴娘，吧？看着也没哪里吸引人了……真的有人会喜欢这种东西吗？

聪明平板：

“没有哦，这并不是异世界题材的漫画，这是都市题材的漫画。”

白灰：

“怎么可能……”

我捡起漫画书，从开头翻起……但我怎么翻，也没找到主角被泥头车碾过转生的情节。而且这故事确实发生在现代的城市里，完全没有异世界的感觉。

聪明平板：

“并不能说他们像猴子。地球上的人类，就长这样。他们的大脑结构与我们稍有差别，长着猴子的耳朵，没有尾骨也不长尾巴，成年个体平均身高比我们高约15厘米，肉体的力量也比我们稍微强一些。”

白灰：

“怎么可能……这还叫人类吗？”

我望着飞船舱室内的镜子。头顶上，我那两只剥开头发，能随着心情而动的毛绒耳朵，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和猫比较像吧。我托起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我的年纪还不够大，尾巴还没长得足够长。如果也硬要和动物比较的话，也和猫比较像。难道不是我更像人类吗？如果硬要说我们都是人类的话……地球的他们，应该是比较像猴子的人类。而我们，应该算是比较像猫的人类吧。

白灰：

“不，我还是不能接受。那种东西还叫人类吗？”

聪明平板：

“顺带一提。在地球，他们可不承认我们这样的人算人类。”

白灰：

“啊？”

聪明平板：

“用不带侮辱性的词汇来说，他们把我们称之为亚人。”

白灰：

“那侮辱性的呢？”

聪明平板：

“猫娘。”

白灰：

“唔……”

听着就让我犯恶心……这个词，听着就像是完全抛却了我们的人类身份，单纯以一种附加属性以博得他人愉悦的愚蠢名词。

白灰：

“……所以为什么？”

聪明平板：

“他们认为，一切长得大概是这样子的智慧生物，都是经他们‘人类’而演化而来的，所以都是亚种的人类，叫做亚人。”

白灰：

“他们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还说他们才是亚人呢。”

聪明平板：

“至少在地球是这样子的。这件事并未得到我们的共同承认，仅仅是单方面的定义……况且他们在地球拥有主权，在地球也当然就是这么回事。你得清楚认识到这一点，不要搞错了自己的定位。”

白灰：

“你是在说，我来地球留学，身份降格到已经连人都不算了吗？”

聪明平板：

“没错。”

平板在我的耳边，给出了确信的回答。

~

飞船的瞭望窗里，已经看不见熟悉的母星。当熟悉的一切离我远去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一个能随时随地让我发火的平板。我把发生的事情全都写进了自己基本等于是日记的小说里，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股荒诞不经的气息。明明是当作日记一样写的记事小说，却越来越像是一本荒诞小说。但愿接下来地球留学的生活，能让我写些正常的内容到小说里去，把它给纠正过来。

END

    （首先，感谢观看。）

    (这个并不是单独的独立小说，也不算轻小说，分类只是找了个最像的填上去的，我努力让这玩意不变成轻小说那样。应该算是个人兴趣使然的，动画片故事剧本衍生作品。不知道动画片，什么时候能做完。或者说，动画片，真的能做完吗？)

（预想，这个是按照动画片放送的顺序，在每一集中间插入的短篇小说。同时也建议配合动画片阅读这个关联性很小的故事。每看一集动画，就看一篇相应动画进度对应的文章。）

更新日志：

2021.07.01顺手写的，刚好写完，姑且叫做1.0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