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上升

禁二改

凌晨的风裹挟着深入骨髓的冷。

你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让你想要找个地方蜷缩起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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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醒了就睡不着，想了想还是和张真源发了这条信息——

我们分手吧。

你们初中同级但不同班，高中不在一个学校，没想到却考进了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的你们在一堂公选课上相遇。

起初你并没有想到他会来找你说话，毕竟你们并不相熟。但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顺理成章，一个月以后你们在一起了。

为什么会答应他？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人又很开朗，是和你完全不同的人吧。

是啊，完全不同的人，怎么能走到一起？

九点，大概是刚醒，一看到消息就立马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吗？”

“没有啊，”一只手无意识的抠着衣服上的纽扣，“就是想分手了。”

他沉默了一下，带着刚睡醒低哑的温柔，“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我们好好沟通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沟通这个词像刀片一样插进心脏，没来由的抵触与抗拒。心脏处一阵紧缩的神经刺痛让你不注意呛了口气，“没什么好沟通的，好聚好散不行吗？”

“理由呢？”面对无辜被甩却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为什么不发火？

“就是不喜欢了。”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

说出口的话明明该刺痛的是他，可为什么自己也会难受？明明不喜欢了才对。

对面的呼吸好像滞了一下。

“吃早饭了吗？”

“啊？”

“早饭吃了吗？”

“嗯，你…”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一会儿还有课，先去洗漱了。”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另一边是起床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你就静静听着，也不挂电话。

过了一会儿，那边安静了下来，能隐隐听到他的呼吸。

“我要去上课了，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没有。”

“那你先挂吧。”

“嗯。”

通话的界面没有了，心头却突然出现了比之前更压抑的感觉。

室友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和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分手？”，你能想到的理由大概就是：我有病吧。

也是这个理由让你摆脱了她们的疯狂追问，因为她们也挺认同。

你看，我就是有病，大家都这么觉得。

/

初中时候的张真源，没有现在这样受欢迎。毕竟那个时候的小男生还没长开，也特别容易害羞。

你就不一样了，同班同学都是和你一起从小学升上来的，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和最调皮捣蛋的都是你朋友，自己还有一官半职，中二期班里的大姐大有你一个。那段时期真的活得特别肆意招摇，和老班开玩笑，和同学打打闹闹，和几个朋友一起站在三楼调戏楼下路过的学弟学妹……

原来的你，也曾那样热烈的活过。

现在回想却像上辈子的事了。

后来啊，你们被分到了不同的高中。即使你在初中的成绩还不错，但高中优秀的人就更多了，一个年级就有八个班，你的优秀成了普通。也没有巨大的落差，只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你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曾经一呼百应的小伙伴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你也不再是人群中被簇拥的那个。

你的光环，没有了。

生活和期望一起，开始出离你的人生预想。

你开始喜欢黑白灰，开始习惯躲在人群，开始减少社交，开始越来越透明。

一切的妥协与逃避，变成了今天的你。

连你都不喜欢的这个自己，张真源又凭什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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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他发来消息

——看电影吗？

——不想出门

——也可以联机一起看

所以，张真源为什么这么执着。

——可以

一部喜剧。

耳机里偶尔能听到他的轻笑，更多时候却是若有若无静默的呼吸。你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不到电影，在你看来根本没有好笑的地方。

“他好傻啊。”

张真源带着点嫌弃又莫名撒娇的口吻让你错愕了一秒。

“嗯，是挺傻的。”

谁傻都没有你傻。你都这么冷淡了，他还傻乎乎的凑上来自讨苦吃。

“不过傻的挺可爱的，你觉得了？”

“嗯。”

他没有再说话了，毕竟面对这样一个只会“嗯”、“哦”、“是的”的人，谁都无法继续交谈下去吧。

影片结尾后开始播放那一长串的字幕了。

你犹豫着要不要点退出房间，觉得不说一声不太礼貌，说了又觉得尴尬。隔着看不见的网线，沉默的氛围开始蔓延。他好像离耳机话筒的位置更近了一点，因为那个声音就像是直接贴在你的耳边一样，

“我想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我还是喜欢你，我不想放你走。有一次心动就能有第二次，我能让你再喜欢上我。所以，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却也是你有一丝丝期待的结果。但你说不出口张不开嘴，好像令他满意的答复都被不知道哪根搭错的筋给非正常屏蔽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随你。”

你看，是不是很冷淡，为什么还要喜欢？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看了这么久出去活动一下，让眼睛放松放松。”

“嗯。”

他没有再说话，你接受到信号先挂了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张真源像脱力了一样瘫在椅子上。

丁程鑫拍拍他的肩，“何必了？”

“丁哥，她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我高中时不是跟你说过有一个暗恋的女生，就是她。”

“嗯？这跟你说的那个女生是一个人？！”

“那……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我记得上次跟你一起下课时见过她，怎么说了？一身黑，给人感觉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啊。”

“嗯……但私底下其实还是很活泼的……不管怎样，再遇见都不容易，我不会放弃的。”

“嗯，这才是我们小张张！加油！”

“嗯！”

/

有这么喜欢吗？

张真源想了想，有。

在他并不自信的那段时间里，是你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青春，驱散了他自卑的迷雾。

你现在需要光。

他来了，就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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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情绪突然变低沉，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只是这个样子的你，真的没有多余的情绪和精力去和张真源维持这段感情了。就好像被剥夺了感觉这一功能，什么都体会不到。

这样的表述也好傻，特别像在中二期。

一切在别人眼里都特别有意义的事情，在你看来就是纯属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你知道，你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可 该怎么自救？

/

——下来一下，给你买了点东西

今天的天气很好，张真源站在树荫下提着一个纸袋，细碎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还有身上。

你没有化妆，连口红都没涂，放在以前是肯定不会发生的事。只是情绪的持续低迷，让你根本无心顾及这些细枝末节。

再站在他面前，也还是觉得他好看，可是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喜欢这么普通且一无是处的你啊……

“有按时吃饭吗？”

“……”

“那肯定是没有了。现在是十点，还没吃早饭怎么行？”他皱了皱眉，拉着你进了楼下的早餐店。

豆浆很甜，油条因为已经过了最佳食用时间而不再酥口。

“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你还有胃病，别忘了上次是谁都疼哭了。”

“……”

“以后还是要天天给我汇报一日三餐知道吗？”

“张张…”

“嗯？”

“…没什么。”

“……我给你买了些水果，还有零食，都是你爱吃的。你上次不是说奶啤喝完了吗，我又给你买了一箱，还在路上。”

都是你喜欢的，这样会不会高兴一点？

张真源的温柔是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会迅速知道的特点，萍水相逢的人都能从他那里得到温柔的馈赠，何况是你。

“张张，我这样…不烦吗？”

你的挣扎，你的逃避，他其实都看得到。

“想什么了傻瓜，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发着光的～”

“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只能看见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却往往看不见自己的优秀。要学会欣赏自己，客观的面对自己，知道吗？”

“不要老是想一些不开心的事，周末去鬼屋怎么样？放松一下。”

“你不是害怕吗？”

“咳、没事，我可以。”

“不想去……”

“那我们去KTV，我唱歌给你听。”

“好。”

/

张真源从大一的十佳歌手比赛开始就成了学校的名人，表白墙还有朋友圈，都有他的身影。

可就是这样一个众星捧月的人，处处都宠着你顺着你，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现在的你，心脏上的火焰只剩了一点，明明灭灭……

“唱《末路狂花》吧，你不是最喜欢我和马哥合作的这首吗？”

“嗯。”

是首很快乐的歌，所以他一边唱一边做着各种可爱的动作来逗你开心。

也只有这种时候心里才会突然变得软乎乎……

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为什么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情绪而抑郁不开心？

要因为不开心而丢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朋友吗？

……

你看，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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