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千年图鉴】曲拟小故事•齿轮胸针
“……”
这是第几个了？蒸汽取下了别在胸口上的齿轮胸针，齿轮的尖端上，深红色的血迹显得有些刺眼。
虽然说这些用机器量产出来的胸针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看的工艺品，但蒸汽还是把它和其他沾染上血迹的胸针一样，锁进了一个小箱子珍藏起来。
不断替换这些量产的胸针并不能解决问题。蒸汽看了眼已经铺满了半个箱子的胸针，陷入沉思。
要不还是自己做一个吧——做一个即使沾染上血迹也不会那么明显的胸针。
蒸汽一向都不是喜欢拖沓的人，既然有了想法就要去做。于是她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扯过一张白纸开始设计胸针的草稿。
齿轮的颜色从中心向尖端逐渐加深，尖端几乎快要发黑的颜色可以掩去绝大部分深红色的血迹。一个齿轮太简单，所以要有第二个，第三个，大中小三个齿轮互相咬合着，美观要与实用并存。
但是画完了图纸，蒸汽开始有些发愁——她拼装过小机械，会修理机器，但从未做过胸针呀。
文艺就在隔壁，但蒸汽是放不下面子去请她帮忙的。况且那个只会画画的小姑娘，在手工方面也许还没她来的熟稔。
那就自己做呗。从一旁分类摆好的材料堆里抽出一张薄铜板，蒸汽小心的将白纸上的稿图复刻到铜板上，切割，清洗，焊接，这些都是蒸汽极其熟悉的操作，但最后的作品却是意外的有些歪歪扭扭的，精美程度完全比不上蒸汽之前拼装的那些机械，模型。
看着这个胸针。蒸汽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把它别在了胸口，走出了房间。
一楼的大厅里，枪声和黎明还在聊天。在花园里写生完毕的文艺拎着画板推开侧门回到了大厅。
“下午好，蒸汽。”文艺挥挥手和蒸汽打招呼。
“下午好。”蒸汽礼节性的挥手回应到。
“哎，这个胸针是你自己做的吗？”文艺看着蒸汽的胸针，有些好奇的问道，“和你之前带的那些都不一样呢。”
“是的，做的有些——”
“特别好看！”
“嗯？”蒸汽有些意外，悄悄打量着文艺的表情，却没能从那真诚的赞扬里找到半点虚伪的痕迹。
“很好看！蒸汽真的很擅长手工这方面呢！”文艺指了指手里的画板，“我先要把画板搬回房间，再见啦。”
“再见。”蒸汽看着文艺从她身边走过，听着背后逐渐上升的脚步声，还有些愣神。
这种徽章怎么可能好看呢？商业吹捧也是要前提的啊。
蒸汽没再多想，向着侧门走去，在路过黎明与枪声时罕见的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下午好，二位。”
“所以他们——唉，蒸汽下午好。”还在滔滔不绝讲述的枪声停下了讲到一半的话回应到，切换速度之快让人怀疑他的舌头真的不会打结吗。
“下午好。”黎明喝了口茶，看向蒸汽，“很好看。”
“什么？”
“胸针。”
“……随手做的罢了。”蒸汽抬手把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回耳后。
“可是的确很好看啊，比那些浮夸的贵族小姐的装饰好看多了。”枪声看着蒸汽，有些不明白她的脸上为什么会闪过茫然的表情。
蒸汽的确很茫然，她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虚伪的痕迹，但是完全没有——每一个人的夸赞都是真诚而发自内心的，这让习惯了商业中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蒸汽有一些不适应。
随便找了个借口告别枪声与黎明，蒸汽回到房间，摘下了别针放在桌上。歪歪扭扭的别针尖端已意料之中的沾染上了血迹，但这一次，在发黑的尖端上，血迹并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突兀而刺眼。
为什么他们会说这枚胸针好看？蒸汽无法理解，夸这枚胸针好看并不能让他们得到什么。
“咚咚咚。”有敲门声响起，蒸汽起身打开了门。航海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他总喜欢待在蒸汽的房间里，安静的看蒸汽做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是蒸汽姐姐新做的胸针吗？”航海走进房间，立刻就被桌子上的胸针吸引了注意力。
“嗯，随手做的。”蒸汽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好好看呀。”
“……嗯？”听到航海的赞叹，蒸汽终于忍不住看向航海，问道，“你为什么要说他好看？”
“什么……为什么？”被蒸汽这么一问，航海有些没反应过来，“好看就是好看呀。”
“可是没有理由的话，你为什么要夸它好看？”蒸汽挑了挑眉，“你夸它好看并不会让我更加喜欢你。”
“啊……？”航海眨着眼睛，看着蒸汽看了好一会，“可是，好看就是好看啊，夸他好看的理由就是……这个胸针的确很漂亮啊……”
“……好看就是好看？”蒸汽低声重复了好几遍，过了一会，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拿起那一旁的雕刻刀，往胸针上刻了几个字母。
“……蒸汽姐姐刻了什么？”
“没什么。”清理干净胸针表面的铜屑，蒸汽把它重新别回了胸口，“几个字母而已。”
也许，并不是每一句话，每一个赞美都是要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的。赞美的原因，也可以仅仅是想赞美罢了。
胸针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最大的齿轮上，几个大写字母清晰可见——
“H，Z，W，Q，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