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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2022-06-11 15:29 作者:尽心见性  | 我要投稿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注:本文内容转自南怀瑾选集和网络资料,非原创。


正文:

“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


“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孟子的话,到这里作了一个转折,把北宫黝和孟施舍两人的养勇工夫作了一个小结,但不是总结。从这一小结一转,又引发出更深一层的理论来。他介绍了二人养勇的状态,然后为二人作结论,而不作直接的批评。他的讲解,仍然用比喻来说明。



他认为孟施舍的养勇工夫,就好像孔子的学生曾子。《论语》上说“曾也鲁”,从外表上看起来,曾子好像是呆呆的,而孔子的道统最后却靠他传下来。至于北宫黝呢?好比子夏。孔子死后,子夏在河西讲学,气象比其他同学来得开展。不过孟子又说,北宫黝和孟施舍这两个人的养勇工夫,到底谁比较高?这就很难下断语了。然而还是孟施舍这个路线比较好,因为他“守约”,晓得谦虚,晓得求简,晓得守住最重要的、最高的原则。北宫黝奔放,气魄大,可是易流于放纵任性,不如孟施舍的“守约”,也就是专志守一的意思。



孟子接着说,以前曾子问他的学生子襄,你不是好勇吗?我老师孔子告诉我,关于气派、气魄、义无反顾、浩然之气等,都是真正大勇的修养原则。孔子说,真正的大勇,是当自己反省到自己的确有理、对得起天地鬼神的时候,尽管自己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老百姓,但面对任何人,心中也绝不会惴惴不安,天王老子那里也敢去讲理。但是如果反省到自己真有错误的时候,就要拿出大勇气来,虽然有千万人在那里等着要我的命,我也是勇往直前,去承认自己的错误,承担一切错误所导致的后果,接受任何的处分。“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焉”,能这样一肩挑起自己错误的负责态度,就是真正的大勇。


通常一个人犯了错,对一两个朋友认错已经很不容易了;若能对着一大群人承认自己的不是,那真需要“大勇”的气魄了。


这是我的解释,我把“缩”照字面直解为乱、缩拢的意思,缩就是不直,不缩就是直。另外古人有一种解释,“缩,直也”,这样也可以。不过这段话虽然大意不变,句法就有些不同了,说出来让大家比照参考:自己反省一下,要是我理亏,即使对方只是一个穿宽大粗布衣服的平民,难道我能不揣惴然害怕不安吗?反省一下,自己是理直的,虽然面对着千军万马,我也勇往直前拼到底。


我们了解孔子对曾子所说大勇的内容,也就了解孟子引述这段话的作用了。孟子引用孔子告诉曾子的大勇原理,根据孔子的说法来推演,孟施舍的守约固然也很高明,但又不如曾子的守约。曾子这种修养工夫,是更上一层楼的成就。


前面孟子说了,“孟施舍似曾子”,又说“然而,孟施舍守约也”。孟施舍守的是什么“约”?简要地说,他是“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实际上这是养气的工夫,而孔子所告诉曾子的,不是练工夫,而是做人处世的修养。不但不问胜败如何,还进而问自己合理不合理;合理则理直气壮,不合理则坦然受罚。如此,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依然是有大勇,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以曾子守的是这个约,与孟施舍有所不同。曾子是有真学问的人,在人生修养上,是大智、大仁、大勇的中心;而孟施舍守的约,只是与人交手时的一种炼神、炼气的最高原则而已。所以孟施舍的“守约”,比起曾子的“守约”来,就只能算是“守气”了。


这里讲到“守约”的问题,同时提出了“守气”。司马迁写《游侠列传》,综合游侠的个性,下了一个“任侠尚气”的定义。换言之,任侠的人大都是使气的。“侠”的古写“俠”,右半边是“夾”,强调一个人的肩膀。所以“侠”就是为朋友做事一定竭尽心力。“气”,就是意气,越是困难的事,你认为做不到,我就做给你看。后世学武功的人,学了几套拳脚,根本没有把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那么全力以赴,只妄想以武侠自居,早就忘了“任侠尚气”的可贵精神。面对“武道”的衰落,不免令人又有很多感慨。


我们要知道,中华民族之所以可贵的另一面,就在于这种“任侠尚气”的精神,这种精神体现在墨家的思想。墨家思想在中国文化中占有很重要的分量,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国文化已包含了儒、墨、道三家的成分。几千年来的中国文化,一直流传着墨家的精神,这是一个很重要但却被人忽视了的问题。我们现在都以为中国文化以儒、释、道三家为主流,其实这是唐、宋以后文化的新结构。虽然如此,墨家的侠义精神却始终流传在中国人的心中,融合在中国的文化里。


  

  

  浅读《孟子》: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到底什么是“自反”?

儒易心经2021-05-25 心理咨询师


公孙丑问孟子“不动心有道乎”,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有没有训练心理素质的方法”。孟子告诉他,要想拥有强大的内心,需要培养自己的勇气。有刺客之勇,有战士之勇,还有君子之勇,都可以实现直面危难而不动心。儒家追求的,是君子之大勇: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经文】


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试译】


以前曾子曾经对子襄说:‘你崇尚勇敢吗?我曾听我的老师孔子讲过大勇:向内观照而不能贯通良知,即使面对衣着粗陋的平民,我怎能不忐忑心虚呢?向内观照而能贯通良知,即使有千万人阻挡,我也会勇往直前。’相比之下,孟施舍凭借意志控制自己的心态,又不如曾子反身循理的方法更得要领。



【注释】


好,去声。惴,之瑞反。此言曾子之勇也。子襄,曾子弟子也。夫子,孔子也。缩,直也。檀弓曰:「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又曰:「棺束缩二衡三。」惴,恐惧之也。往,往而敌之也。


言孟施舍虽似曾子,然其所守乃一身之气,又不如曾子之反身循理,所守尤得其要也。孟子之不动心,其原盖出于此,下文详之。


【浅议】


首先,这一段经文让我们知道,培养大勇并不是孟子开始的,而是孔门的传统。或者,至少是思孟学派的传统。


孔子说,“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又说,“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可见“勇”是儒家修身所追求的关键品质之一。为了与一般的匹夫之勇相区别,曾子特别强调闻“大勇”于夫子。



匹夫之勇可称为小勇,本质上是一种血气之勇。遇到事情头脑发热,不计后果,顶着一股怒火,敢于玩命。


君子之勇则是大勇,又可称之为义理之勇。遇到事情不会产生激烈的情绪,而是循着道义进行抉择。义不容辞时,便义无反顾。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相比之下,小勇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理能量,而大勇则不需要。所谓不动心,也可以理解为不需要调动心理能量来承受来自外部事件的压力。


我们回顾北宫黝训练怒气以求刺客之勇,孟施舍固守志气而获得战士之勇,都需要动用心理能量。

而孔子指导曾子训练的君子之“大勇”,则与北宫黝、孟施舍有显著的不同。其中最关键的不同,便是“自反”。


通常世人将“自反”译为“自我反思”。将“缩”译为“直”,符合道理。通过自我反思,觉得自己有理,就有理直气壮的勇气。

但是这种译法是经不起推敲的。现实之中,多数人面对一些不公正的潜规则,虽然知道自己有理,但也往往选择妥协,并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自反”既不能译为“自我反思”,那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读过《大学》的朋友知道在传一章有一句话:“顾諟天之明命。”所谓“顾”,朱子注释为“常目在之”,即时时注视着,不错眼睛地看顾着。“天之明命”,即是天命之性,阳明先生所说的良知。顾諟天之明命,便是时时看顾、注视自己的良知。


良知不在身外,而在心内。要想看顾自己的良知,必须向内观照。时时向内观照内在的“天之明命”,这便是自反。


在《孟子》尽心章,孟子还说过,“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大意是,

天性即是人性,人性即是良知。

天人本是一贯,人心本能通乎天道,无事不明,无理不清,但为外物遮蔽了。

只要向内观照自家良知,不为外物干扰,就可以获得最坦然最自在的巅峰体验——一种至乐。


“反身”,便是“顾”;“诚”,是诚意。《大学》传六章讲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诚其意”,即是贯通天人。“毋自欺”,即不为被外物干扰。


综上所述,“自反”是儒家的一种修身(心)工夫,即对内观照良知,不被外物干扰。当这种工夫修炼到一定程度时,可以达到“缩”的程度。



“缩”虽可译为“直”,但不能停留在直的字面意思。直,应理解为一种自然状态,即人性不被扭曲、遮蔽和压制的状态,即天人一贯的境界。


自反而缩,便是通过时时向内观照的工夫,使人的心性恢复到天人一贯的境地,让良知自然呈现。

没有任何愧疚、亏欠,坦坦荡荡,没有恐惧和忧虑,从而获得“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勇。


朱子注释说“曾子反身而循理”。反身即是自反。循理即是直,直即是贯通良知。


一己之见,请大家指正。


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公孙丑听了这番理论以后,又触及实际问题,再向孟子问道:老师,我冒昧地请问一下,你刚才说告子比你更早就修养到不动心了,请问,你的不动心和告子的不动心,在修养上是否相同?


孟子说,告子说不合于道理的话,不要放在心里研求;心里觉得不妥当的事,不要在意气上争求。从这里我们很明显地看到,在中国文化中,谈心气合一的修养工夫是孟子特别提出来的。至于后世道家的心气合一,也都是从这个脉络来的。如果说心气合一之说远在孟子之前就有,那也是对的。


这里是孟子专说他与告子修养到不动心的原则,不过孟子这里谈的不动心,和前面所说由于外面功成名就的诱惑,或危险困难的刺激而引起的不动心,又有所不同。


到了这一段,孟子所说的不动心,已回转到内在修养的不动心了。不过孟子不像后世那样,只做内在修养的不动心工夫,而是内外兼通的、相合的。



接着孟子批评告子所主张不动心的修养原则说:

告子认为“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心里觉得不安、过不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到意气,这是对的。这就像吃了友人王某的亏,本来想以其人之道反治其身,把他的一笔巨款取来,以泄心头之恨。


但想想,以怨报怨并不妥当,虽然心理上觉得过不去,但也不能意气用事、逞强非达到目的不可。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凡是在道理上讲不通的,就不要在心理上再去好强。孟子认为,对于道理不明的事情,明知道不该做,而却偏要动心,这就应该再去深入研究清楚,找出原因来才对。



孟子批评了告子的得失以后,提出他的意见。他说,“志”是主宰、领导、指示“气”的司令官。在这里我们要了解“志”是什么,他认为“志”就是意识形态,是意识观念。譬如“去西门町”,这是一个思想,这个去西门町的决定就形成了一个意识形态,成为一个观念,具有力量,督促我们前往,这就是“志”。



至于“气”,内部的气,就是“体之充也”,我们身体里面本来就充满了气,并不是由两个鼻孔吸进体内的空气才是气。身体活着的时候,内部充满了气,气是哪里来的?是意志心力合一的动元。



“夫志至焉,气次焉”,气是怎么行动的呢?孟子认为心理可以影响生理,生理也可以影响心理,但是他强调以心理为主。“志至焉”,就是心理为主,“气次焉”,气是辅助心理而相辅相成的。所以我们心理上想到害怕时会出冷汗,这就是心理影响到生理。志怯则气虚,想到自己丢人的事,脸就红了,就是元气虚了。志一消,气就差了,想到要开刀,脸色就变了。有“恐癌”的心理病,人就先瘦下去了,所以气是志的附属品。产生气的原动力,则是意志。


孟子最后说,“持其志,无暴其气”,真正的修养,还是从内心,也就是从心理、意志的专一着手,然后使气慢慢地归元充满。


这个时候,你的心理、生理,两者自然协调、融合,

对事情的处理,待人处世之间,自有无比的镇定、勇气和决心,当然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后世理学家讲修养的,有一种心气二元的理论,道家也有心气合一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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