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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六十年后的告白

2020-08-11 12:05 作者:卷元首  | 我要投稿

流苏般的金色长发,随意却又顺从地披在脑后,可爱的犬耳发型,给她的魅力无疑加了很多分,恰到好处的五官,犹如黄金比例一样的俏脸,让人哪怕只是瞟一眼也难以忘却。

虽然上半身穿着美式军常服,但她丰满成熟的象征却显而易见,下半身的苏格兰纹样短裙、纯白色长筒袜,让她的绝对领域异常诱人,锃亮的矮跟小皮鞋,还有绑在长发上的大蝴蝶结,这样的装扮,怕是能有十英亩的追求者。

但现在,这个少女,却趴在一张沙发上睡大觉。

如果再加上一条大金毛的尾巴,那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大金毛了。

吉克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在沙发上熟睡的少女,不禁轻叹一口气。他想起前些日子赫丽安那个老处女跟他说的,说这个BAR很特殊,只能作为指挥官的贴身护卫人形。当吉克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操作的时候,以为上面又搞出了新一代人形,当他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的时候,赫丽安只是说无可奉告。

他记得BAR头一天来的时候,她说话的语气是有些慵懒的,吉克心里有些慌:赫丽安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样的人形能做我的保镖吗?于是他让BAR去靶场试射,一轮下来,成绩还可以,吉克也就稍稍宽心了。

等回到办公室后,吉克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保镖了,你顺带也做我的副官吧。”

“好~我知道了~”BAR用着她可爱散漫的语气回答道。

吉克心里又有些不放心了。

让我们再回到现在。吉克叫醒了熟睡中的BAR:“喂!别睡了,快起来帮我整理整理文件!”

“让我再躺五分钟……”BAR懒懒地说道。

“再躺黄花菜都凉了!”吉克有些生气了。

BAR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说:“人家昨天训练到很晚的……可是,我不能让指挥官生气……嗯~剩下的晚上再补吧……”

BAR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整理着吉克已经处理完的成山的文件。裹着白丝的双腿完全暴露在外,双脚也因为汗水的缘故也显露出了几分轮廓,且伴随着诱人的肉色。但吉克没时间看这些,只是忙于自己的工作。

忽然,他觉得有些渴了,于是就去小冰箱里拿了一罐魔爪龙茶。他还没开罐,就听见BAR说:“指挥官,我也要~”

“想喝自己去拿。”吉克不能这么纵着她。

但BAR却说道:“可人家现在在工作啊。”

下一秒,那罐龙茶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BAR在道完谢之后,就开始开罐畅饮,还不忘一声满足的“啊~~~”。

吉克一边喝着,一边想:我还是心太软了吗……

等到龙茶见底,太阳偏西,BAR伸了一个大懒腰,可爱的脸蛋上有着可爱的笑容,再搭配上可爱的眼睛,以及可爱的舒服声……不,她浑身上下都是很可爱的,可爱的能让你的心脏宛如十六缸发动机一样快。

“我弄完了~”BAR说,“指挥官,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你去吧,我现在还不太饿……”吉克揉了揉眼睛,倚靠在椅子上。

BAR嘟起了小嘴巴:“不嘛~要指挥官一起去我才能吃的下饭。”然后她穿好鞋子,迈着略微轻快的步伐走到吉克身后,揉捏起他的脖子和肩膀,“指挥官,多少也要吃一些,天天吃速热食品也是不行的哦~乖~指挥官听话~一起去吧~”

“我都说了我不饿了!”吉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哦?难道说……”BAR思索了一下,“指挥官是需要我来喂嘛?而且还是用嘴来喂?”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呢?!”吉克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了~”BAR说,“但如果你还不去的话,我就一直和你开玩笑哦~”

吉克表示自己投降。

在去食堂的路上,吉克是被推着过去的。BAR推着他的腰,催促他跑步前进,还说着:“跑得快~吃得多~身体才能棒棒滴~”

吉克点了一盘黑椒牛柳饭,而且把它吃的干干净净的,BAR就像一个妈妈一样,轻轻拍着吉克的头,说道:“指挥官表现不错哦~真是个好孩子~”

“喂,我说,”吉克觉得很尴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周围的人形们却被这个场景逗笑了。16鸽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晚饭后,二人回到了办公室。吉克洗了个澡之后,也要准备休息了。在休息之前,他拿出了自己的雀巢咖啡,准备冲上一杯,但是他觉得现在肯定有谁让他的咖啡暗自流泪,让咖啡认为自己无所作为,只能躺在柜子里,让自己的一生变得索然无味,使得咖啡在吉克的心里渐渐没有了地位,不能再次光临他的胃。

果然,BAR立马制止了吉克的冲咖啡行为:“都要睡觉了,就不能再喝这种东西了,指挥官,”说着她递上了一杯热牛奶,“喝这个对身体好哦~而且晚上还睡得香,”最后她又加了一句:“我还放了通江银耳在里面呢。”

那晚,吉克睡得很香。

第二天,他以精神饱满的姿态奋斗在岗位上。


没几天就到了周六,上面组织了一场舞会,但谁都清楚,这是方便赫丽安找对象,可又一想,自己顺道还能放松一下,毕竟弦儿老是绷着对自己也不好。

吉克站在舞厅的门外,看着手表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走着,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其他指挥官,包括自己的一些死党,都带着自己的副官进去了,怎么BAR还没有来?

他用皮鞋踏着地面,来表达着自己的愠怒。

“指挥官!”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吉克知道,是BAR来了。

他刚想训斥,但他的怒火很快就被浇灭了。

因为今天的BAR实在是太美了。

黑色的晚礼服,稀少的布料把少女的绝美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胸前也是呼之欲出,让性感这个词的分量加重了不少。再辅以黑色的真丝手套和高度正好的高跟鞋,让这个平时有些懒懒散散的女生变成了一位年轻貌美的贵族小姐。

她身旁的那条杜宾犬也是神气十足。

“不好意思哦,指挥官~”BAR说,“路上堵车了,所以……”然后她企图萌混过关。

但吉克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他还说自己没等多久。

“那我们进去吧!”BAR轻轻挽着吉克的胳膊,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可是这里不让带宠物怎么办?”吉克问道。

BAR打了个唿哨,让那条杜宾犬坐下,然后把自己头上的墨镜给它戴上了,简直酷毙了。杜宾犬成为了场外的亮点。

舞池里灯光摇曳,迷人的音乐,沉浸在酒精里的人群,让这里感受不到一丝火药味。大家畅所欲言,推杯换盏,尽情起舞,似乎把自己本来的职责抛在了脑后。

说实话,吉克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西服,更不喜欢那些令他作呕的嘴脸。但是BAR的存在让他感觉稍稍好了一些,可问题是,这家伙是没吃饭吗,竟然吃了那么多点心和开胃菜,香槟她起码喝了有三杯吧。

他喝光自己杯中的马丁尼,将杯子给了服务员之后,朝着天台走去。

不得不说,天台这里清静多了,拂面的微风可真舒服,吉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呼了出去,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这玩意儿勒在脖子上太难受了。

他两手撑在大理石围栏上,看着有着点点繁星点缀的星空。似乎徐梓戈的灵魂就化成了某一颗星星,在浩瀚的夜空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徐梓戈,他的死党,就这么没了。他很想哭,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徐梓戈曾经跟他说过,男人只有在最后的时刻才能流下眼泪。

可很快,另一个人的加入让这里也变得没那么安静了。

BAR一蹦一跳地来到吉克旁边:“找到你喽!指挥官!”

天啊……你能让我好好享受这份安静吗……吉克内心很无语,他不耐烦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BAR的嘴里已经塞进去了一块法芙尼蛋糕,说:“刚才我没看见指挥官你人,所以就去找你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啊!”等她咽下去之后又说,“好了~来吃些点心吧~”然后她给吉克递过去了一块凤梨酥。

吉克不想去接,可谁曾想BAR说了一句:“我的手很累的……你就接吧,指挥官。”

吉克接了过来,咬了一小口,馅料里凤梨的清香充斥在他的口腔中,他感到内心放松了下来,自己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微笑。

BAR捂着嘴笑了起来。

吉克问:“你笑什么?”

BAR回答道:“抱歉抱歉!只是没想到原来指挥官也会笑啊!这还是我头一次看见你笑呢,指挥官!话说回来,你笑起来真好看!”

“谢……谢谢”吉克支支吾吾地说。

BAR笑的更欢了:“哈哈哈!指挥官害羞了!真可爱~”说着她又开始了摸头杀。

摸完之后,她说:“其实,我刚才在一边看了你好久了,你在想什么呢?”

吉克叹了口气:“在想我一哥们。”

“他怎么了?”BAR问道。

“死了,”吉克说,“因为一场空难。”

“那你很想他吗?”BAR又问道。

“还算想吧。”吉克说,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忧伤。

但这种忧伤,BAR却看了出来。

她悄悄放下装点心的盘子,然后慢慢靠近吉克的时候,对他的腰间伸出了咸猪手。

“嘿!”

“唔!!!”

“喂!你干什么啊!”吉克生气了,“很痒的好不好!”

“嘻嘻~这才是我认识的指挥官吗,有些爱生气,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BAR从后面环住了指挥官的腰,温柔地说,“指挥官,知道什么叫幸存者吗?就是把死去的人的样子活出来的人。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对吧?”说着,她把身子轻轻贴了上去,让少女所拥有的柔软触感传达给吉克。

不像普通少女那样让人脸红羞涩的感觉,BAR的感觉可以说是让人十分安心的,仿佛是降临人间的天使用那纤细的臂弯和柔软的翅膀,把从天父那里所带来的慈爱带给她怀里的这个凡人。

吉克把手放在BAR的手上,感受着她的温暖,眼角已有点点泪滴。

“谢谢你……BAR。”吉克说。

BAR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用谢哦,指挥官~要是想哭的话可以扑到我的怀里哦~”

“不……不用了……”听到还有这种福利,吉克选择了拒绝(但要是Gic的话是肯定想的,然后从A直接到C)。

当吉克还想再感受一会儿的时候,一阵响亮的爆炸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和BAR立马警觉了起来。

舞厅那里出事了。

他们蹲伏下来,轻手轻脚地靠近天台的门口,谨防转角遇到爱。

但很快就有人来送了。

当第一个走出门后,视线还在正前方时,吉克一个箭步上前,推着那人的脑袋,往护栏上就是重重的一下,然后夺了他的CZ-805。

BAR这边也解决掉一个秃子,她还用高跟鞋和那秃子的小宝贝儿来了个深情接触。MP5A4用在这种人身上真的太可惜了。

MP5A4

“你不是机枪人形吗,冲锋枪你能行吗?”吉克有些疑惑。

但BAR却说:“之后再说吧!”

他们俩开始了CQB模式,在不惊动一人(不要刷康师傅)的情况下摸到了舞厅的二层。他们能看到,恐怖分子就是那些服务员,在地上蹲着的,都是指挥官们和他们那些没有武装的人形。

突然一个指挥官起身就要去夺枪,离他最近的那个恐怖分子显然反应不及,被夺了枪之后便被踹倒在地。但那个指挥官刚要开枪,就被周围的几个给扫死了,他的人形也被拉出去给其他恐怖分子享乐去了,还是个97。

吉克暗骂一声,看来又是人权组织那些狗娘养的,可是他现在却毫无对策。正当他想找BAR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卧槽,她TM去哪儿了?!吉克心里暗骂道。

随后,他听到一层有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就看见BAR端着MP5A4对恐怖分子们一通输出。在打光一梭子后,她马上翻滚到最近的桌子那里,把桌子放倒,当做自己的掩体,然后换上子弹继续打。

吉克一看BAR把火力吸引了过去,赶紧抄起手中的CZ-805,对那些还喘气的恐怖分子挨个点名。

枪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今晚的舞厅变得热闹非凡。

这帮恐怖分子就是群杂鱼,点名点到一半儿了才反应过来,刚想要分出人手去对付吉克,就倒在了BAR的枪口之下。

就这样,全场肃清。

剩下的指挥官和人形们都得救了。

格里芬的救援部队这时才赶过来。

BAR看到吉克脸上很是愤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啊,指挥官,没有跟你说就擅自行动了,嘿嘿~”然后又企图萌混过关。

吉克卸了口气儿,说:“算了,下不为例。”

“嘿嘿!谢谢你,指挥官!”BAR一下子就抱了上去。

“喂!等等!这儿有这么多人呢!”吉克显得有些抗拒,但BAR抱得实在太紧了。

就在所有人有序离开的时候,有一扇门突然洞开,随后冲进来一个漏网之鱼,他向人群当中扔了一颗手雷,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BAR松开了吉克,把MP5A4当作球棒,她像一个职业击球手一样,注视着手雷的位置。

就在手雷进入到出击范围的一刹那,她挥动了手中的“球棒”。

一声清脆的声响,手雷被击到半空,可还没飞出多远就炸了。爆炸产生的碎片波及到了很多人。

在距离这里二十公里外的医院,前台护士刚想吃口夜宵,就听到有人大喊道:

“医生!!!医生!!!快来人!!!”

前台护士一看,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金发美女,呼吸急促,眼神尖锐,他扯着嗓子吼着,内心中的焦急让其他人听的一清二楚,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有人过来。

前台护士立马撂下筷子,同时呼叫了还在值班的外科医生们,然后她跑出前台,顺道让同事们推出滑轮应急床,把那个女子接了过来,放在床上,向着外科那里推去。

男子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

外科的主任医师看了一眼伤势,立马招呼其他人准备手术。

手术室外,吉克坐立难安,门上惨白的灯光不知何时会熄灭。

空荡荡的走廊中,只有皮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身上的乱,他已经不顾了,他现在所顾及的,是他的副官兼保镖——BAR的安危。

终于,等熄灭了,主任医师也走了出来。

吉克逼上前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手术很成功,”主任医师平静地说,“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ICU做进一步观察。天哪,那么多弹片,我这一辈子都会忘的……”

当吉克知道BAR已经没什么事了之后,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胳膊上还打着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他赶忙跳下床,拔掉针头,向着门外冲去,护士拦也拦不住。

恰巧这个时候,主任医师从门外进来了,吉克赶紧抓住他的肩膀,焦急地说:“医生,她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快啊!!!”

“我可以带你去,”主任医师也是个懂情义的人,“但是你得带着你的点滴瓶。”

现在吉克就坐在BAR的身旁。那个往日懒散,还有些爱卖萌的姑娘,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那么帅气,那么勇敢,她身上的那套晚礼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战袍,她就像是战场上的女武神那样,真的,迷倒众人。

吉克的眼角开始淌下了眼泪,起先还没什么动静,到后来,他忍不住,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抽泣起来,涕泗横流,就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打碎了一样。

“BAR……丫头……你……你一定能挺过来的……你还要……你还要……你还要……做我的副官呢……平时你懒,爱睡大觉,还老卖萌……我是有些不爽……可是……可是我不希望……不希望是这样的告别啊……别死……别死啊……BAR……BAR……BAR……”

吉克的泪停不下,他的呼唤也停不下。他把手放在BAR的手上,几滴眼泪滴在了上面。

大概一个月过后,BAR已经康复一大半了。吉克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她,陪她在花园里散步。BAR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平日里的精气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她总是搂着吉克的胳膊,身体还稍稍贴上去,吉克也渐渐习惯她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小夫妻呢,当然吉克都会很慌乱地解释,总是惹得BAR开怀大笑。

这一天,吉克又来了,BAR又和他在花园里散步,又搂着他的胳膊,又看着他被一次次地误会着。

但这天,吉克决定要问些什么。

他和BAR坐在一张长椅上,虽然BAR的脸上还贴着纱布,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感,惹得附近的老头都驻足观望,结果都被自己老伴儿揪着耳朵拎着走。

“指挥官,你怎么了?想说些什么嘛?”BAR像个好奇的小宝宝一样,歪着头问道。

“你到底是谁?”吉克毫不掩饰地问道。

BAR愣住了,不明白吉克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我就是BAR啊,指挥官你怎么了?”

然后BAR说出了他的疑惑:“你是机枪人形,但冲锋枪用的很顺手,那次你重伤的时候,你的体内没有任何的电子元件和导线,而是真真正正的血肉之躯。所以,你到底是谁?”

“啊啦,没想到这么快就瞒不住了啊……嘿嘿嘿……”BAR稍稍卖了个萌,“指挥官猜对了!我不是人形,是真正的人类哦~”

她接着说:“不过指挥官只用知道这个就足够了,但是放心了,我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哦~”

“我只是,你的副官和保镖,而,已,哦~”她对吉克耳语道,“以后就不要叫我BAR了,我也有自己的名字哦~”

“是什么?”吉克问道。

BAR说:“海伦娜,海伦娜•爱泼斯坦。”

就这样,海伦娜一直担任着吉克的副官兼保镖,直到他退休。退休之后,海伦娜一直陪伴在吉克的身边,不知从何时起,海伦娜改掉了自己的慵懒,反倒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吉克的起居和生活。吉克也渐渐感受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


此时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六十年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两个老人手挽着手,在海边散步,回荡在他们耳边的,只有海水拍击沙滩的声音。他们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走啊走,谁都没说一句话。

忽然,吉克停下了脚步。

海伦娜问:“怎么了,吉克?”

“海伦娜,我……”吉克变得犹豫了,“我有话对你说。”

“好啊,我听着。”海伦娜说。

“这几十年,辛苦你了。”吉克说,“谢谢你。”

“没事了,谁叫你以前是我的指挥官呢。”海伦娜笑了笑,“不过,吉克能说这样的话,我很开心哦~”

“还有一件事……”吉克开始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海伦娜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她的笑声虽然再也不如年轻时那样动听,但她还是发自内心的笑着。

“真是的……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海伦娜用手慢慢摸着吉克的头,就像当年那样,还说着,“真可爱。”

吉克也任由着她摸头,并没有说什么。

“好了,还想对我说什么呢?”海伦娜摸完之后问道。

吉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海伦娜,”吉克打开了盒子,里面的戒指闪耀着金属所带有的光泽,他缓缓地单膝跪地,说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海伦娜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这幸福虽然迟到了六十年了,但还是来的好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海伦娜看着戒指,流着泪说:“其实……其实你不说……我也愿意的……我……我愿意嫁给你……”

海伦娜的手上戴着银白色的契约,挽着吉克的胳膊,陪他走完剩下的一段路。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但沙滩就是红地毯,海浪就是管风琴,不时光临的海鸥就是他们的见证人。

在这一生将要结束的时候,吉克,还有海伦娜,都能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晚上,他们相拥而眠。

吉克做了一个好梦,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自己的身旁是年轻时的海伦娜,哦,天啊,她穿婚纱的样子可真美。他们手挽着手,信步走在真正的红地毯上,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健美的白鸽在头顶盘旋,如海如雨的鲜花洒着,飘着,落着,铺在他们迈向幸福的路上……



后记:

我曾经问过海伦娜:“吉克的这一句告白让你等了六十年,不嫌时间太长吗?”

她跟我说:“其实,我们已经互相告白过了,这六十年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告白。还记得那时的舞会劫持案吗?自打那之后,我能感觉到,吉克他已经接受我了,不过他在我昏迷的时候还哭了个稀里哗啦,真是的,他怎么这么可爱呢~当然这件事也是后来知道的。”

她喝了口茶,接着说:“那时候的我对于爱情什么的根本就没想过,也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么一个男人共度一生。那时候的吉克虽然对我态度一般,但我能感受到,他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他包容了我的懒惰,也包容了我的爱撒娇,老是萌混过关。真的,几乎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吉克是值得我去相伴终生的,或许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他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去告白呢?”我问道。

她笑了笑,说了一句我到现在还忘不掉的话:

“真正相爱的夫妻是不需要大声告白的,因为他们在心中就已经互换心声了。”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吉克和海伦娜,是我在工作上十分不顺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往杂志上投稿,结果主编说我的文章根本就不行,放屁都比这香。我很受挫,买了不少醉,然后我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家门口。

就是这对老夫老妻把我给弄醒了,他们把我弄到他们家里,给我泡了杯醒酒茶,倾听着我的遭遇。

他们知道后,就决定把他们的故事分享给我,希望能对我有帮助。他们还请我吃了顿家常菜,不得不说,海伦娜的手艺可真不错。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络了起来。我经常会去光顾他们家,帮着他们干些什么,每逢过年过节什么的,他们都会请我过去,而我有时也会给他们露一手。

我们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却已经成为了亲人。

后来,吉克去世了,海伦娜对我说,他是去占好位子去了,等到时候她就不用再费劲了。

我也记得我当时也是哭的很惨,海伦娜还用摸头杀来安慰我。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吉克没了之后,海伦娜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去看大海——他们举办“婚礼”的地方。她的眼里虽然只有大海,但是她眼中透露的却是喜悦,无尽的喜悦,我猜,她的脑中,已经不止一次回放过她心目中的婚礼的样子了吧。

吉克向她告白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八十有余了。现在,海伦娜已经九十六岁了,每天做的,就是浇浇花,喂喂鱼,逗逗猫。我也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这个笑意盈盈的老人,每天都有说不完的事,说到极其高兴的时候,我能看到,她的眼中透着光,就像看到了往日靓丽的自己,她就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

她还跟我说过,如果哪一天她不在了,她希望自己能穿着婚纱下葬,这样吉克就能一眼找到自己,顺便还能了结未遂的心愿。

最后,我衷心地希望她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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