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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胜出【念非自由城】 破壳

2023-08-14 14:18 作者:前州卡夫卡  | 我要投稿

只要我还能够行走,只要我还能够张望,只要我还能够呼吸,

就一直走向前方,

听风雪喧嚷,

看流星在飞翔,

我的心向我呼唤,

去动荡的远方;


本将此作为自己逆转局势,求得在“新自由党”面前主动地位的唯一机会,却变成让“复合体”的丑态彻底暴露的破口。面对浪潮般汹涌的民义,科洛西亚女士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当初所做出的决定究竟愚蠢到何等地步。

当天在斐赛的演讲中,她上台后,台下嘘声一直呼啸了足足五分钟才停止,但直到此刻她还认为转机犹在。所以她当天演讲的内容是宣布,将逐步完成“新自由党”和“先行党”的统一,并承诺会优先从己方开始改变,弥合矛盾。这才让现场情况得以稳定。而在演讲后半场,她叙述了“复合体”自成立以来的优势与劣迹,并得出“复合体”应受到宪法的完全控制才能真正发挥其意义,不然就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这一坦诚得到了部分民众的认可,但更多的人还是期望她能说得直接些,即为:“结束这愚蠢的分裂,让“先行党”这头怪物彻底消失在往后的历史中,还自由和骄傲给本拥有它的人民。”

汹汹民意和演讲自然刺激到了一些人,最糟糕的是,这使得“复合体”这头捆绑了军方,科研,政治的野兽产生了严重的应激。演讲还未结束,“先行党”防务委员会最高指挥官便下令逮捕党首科洛西亚,军队空降演讲当场,以几乎掳掠的方式把党首抓离了现场。于此同时,其党羽下庇佑的指挥官们,也下令部队倾巢出动,部队由基地涌入居民区,开始拆除所谓有“统派”意向的旗帜,并对抗拒的人施以暴行。

短短十分钟内,便让全境内布满爪牙。对之前就记录在案的“极端统派”分子采取地毯式搜索一旦发现统统抓捕入狱,当天入狱人数达到数千人。整场应激反应最强烈的地方自然发生在边境,边境处树立关卡,很快整个双城区就被军方占领,所有入境与出境请求都被拒绝,几乎在一瞬之间边境树立其一座看不见的高墙。边境那头,那些被悬挂了数个月的“前自由世界党”旗帜被烧毁,军方整夜在边境巡视。让双方人员交流彻底断绝。

除了边境的人员交流,高层的交流也被其阻塞,“先行党”左派集团被宣布为政治犯,并宣布“前自由世界党”的一切标志为非法。“新自由党”军方也只能在边境按兵不动,而党首则努力向对方发出交谈请求:“别再让世界崩塌了!先行党,你们想要战争吗!?”结果等来的回复是在事变发生三天以后,“先行党”高层的大换血已经结束,科洛西亚女士宣布辞去党首职务,其职务由切尔波力将军担任。并由此开始了全境内的军政府执政。

 

“新自由党”即刻抗议,并准备将提案上报至大会,却又考虑到大会现在正处理孔洞爆发问题,只能忍气吞声。而切尔波力也并未直接与其取得联系,直到最后一场新闻发布会上,他才冷漠的表明:“我们内部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明确表示了与“新自由党”彻底切割并背道而驰的决心,对于簇状核心键问题他则坚称是由于工作人员的误操作导致,公然欺骗将民众的愤怒彻底点燃,“先行党”各大城市斯库尔菈多城,贝达曼城,亨利尔城等边境城市纷纷爆发大游行。居民们有组织的推倒由士兵建设而起的防线,在阶段胜利后他们一再串联,使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革命热能正在蓄能,剑锋矛头直刺首府斐塞城。

下令施行军管的士兵只能被迫让开道路,这并非他们不执行长官的命令,只是此刻他们的长官也陷入了无尽的迷茫。在他们成为军人前,他们先是人民中的一员,而组织他们推翻政府重新掌权的上级违背了人的意愿,如果他们选择效忠,那他们将首先与各大城中愤怒的人民作战,并不得不朝自己的血肉同胞开枪。却在这时,“新自由党”送给了切尔波力一个他正苦寻的正当理由。

 

在两辖区边境,无数“新自由党”辖区居民将食物,物资送入抗议的据点城市,让这些城市一度脱离“先行党”的管控而可以放手奋力搏击。这场运动的领导者之一便是来自哈提菈多城的一名自由军官,他以专业的角度和军人的严谨指挥了这场不流血的游击战,将前来阻击的“先行党”军队耍得团团转。他唯一的目标,诉求和优势,只有一个,站在人心的一边。

 

在宣誓演讲中,他胸前带着的徽章并非“新自由党”残破的自由旗,也并非“先行党”的复合三角旗。而是“前自由世界党”的旗帜,他向人们呼喊,让麻木的人们张开嘴,走上街头,去呐喊自己的诉求。呼吁所有这个辖区的子民去捍卫这场统一,在被“先行党”方面质问他到底属于哪一方时,他坚定的答道:“我的灵魂永远自由。”

这个独立出两派的人,正是之前分裂中那被采访妇人的大儿子,而他的弟弟在第一次游行镇压中,被“先行党”方以“统派”罪名抓捕入狱。

 

他的出现让民众心中的苦难和萧瑟得以宣发而出,让随风飘扬的野草凝成麻绳,最终将烈火点燃斐塞。当游行队伍感染周边居民,并不断扩大时,切尔波力便以“新自由党”方面干涉“先行党”辖区内政的名义,得以启动在军队中最后一批支持他的人。而这些人都是在复合体集团中的利益关隘,他们知道这群人的胜利必将导致自己的死亡,那时判决和罪名会被无情的施以其名,所以为了他们一切,这些人愿意跟随将军,奋力一搏。

当日凌晨,那些民间的能工巧匠为游行人群们设计了轻便的防护衣,和突破军队防线的自卫瓦斯。期待着一路向前让这荒诞的分裂就此作罢,而他们的领导者也极有信心,他愿意冲在游行的最前线,沿路破坏监狱释放那些被以“统派”罪名扣上的勇士,他们的队伍从最开始的几十人到现在已有数千人并在不断扩大。

“自由世界”的标语和旗帜不断在人群上方飘扬,如同一个拥护这场正义的精灵。

 

他们已经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莫西宁三角大道的对面,前方便是三角复合体的中心城市,那个四通八达的孤岛,斐赛。在它旁边盘踞的其他十四个城市也都对他们的到来采取了支持或绥靖政策,此刻他们的理想近在眼前。浩荡人群毫不犹豫,也无法被限制,他们越过包围斐赛的莫西宁大道,当他们走入斐赛那迷宫般的试验区和中心管理区后,却看到了已经部署在周围的催泪弹从墙边缓缓滚出,这些黄色烟尘不比人群自制的催泪瓦斯,它们是真正的军工用品,经过了人体的考验后被军队广泛运用。黄烟立刻弥漫,人群开始咳嗽,呕吐,大部分人已无法分清方向,最终导致了大批人的短暂失明。这数千人的恐惧立刻转化为疯狂和愤怒,不理智的人们开始尖叫奔跑,他们从没想过这些军人会做到这一步,而更残暴的则在后面。

参与游行的大多是年轻人,不幸的是依然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参与了游行,他们在恶魔般的黄烟中无法自已,由在疯狂的人群中难以保身,而逃难的踩踏导致了第一批遇难者。在黄烟已经完全控制人群后,斐赛播放了广播,声称已经封锁边境,所有参与游行者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此时如果放弃游行,“先行党”政府将考虑到大部分人是被外部煽动,而从轻判决,但外部参与者和他们的走狗将受到最严酷的审判。这些话中,人们唯一相信的,就是“先行党”真的足够严酷和疯狂。

人群也慢慢在这时冷静下来,但他们并未屈服,克制黄烟的办法已经有人掌握并开始在队伍中大声呼叫,“用鼻子少量吸入!慢慢适应!”。而在人群开始逐渐恢复秩序后,军队才正式下场,就像稳操胜券却故意玩弄猎物的猎人,他们手持麻醉枪,电击枪和击倒棍,像狼群一般把人群撕得四分五裂。其中的人被无差别击倒,无论是青年还是老人,他们都会用电击枪打到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才会罢休。而那些反抗他们的人则被用电击枪的枪托击倒至昏迷。而与此同时,双城区部分开始恢复防线封锁,此刻“新自由党”如果能态度强硬,立刻出兵援助抗争者,那他们则真的有可能将这个辖区再次统一,可这时大部分的空洞以在其辖区内部形成合并,他们疲于应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同胞之间的铁幕再次落下。

而城内不管是“新自由党”辖区的人,还是“先行党”辖区的参与者,都被以很快的速度制服。还支持政府的军方倾巢出动,将各大城市再度围堵,最终在斯库尔菈多城找到了那对兄弟。弟弟在监狱中并未受到太多折磨,而哥哥却在这段时间瘦得脱相,在整个领导运动的过程耗尽了他所有气力。最终两人在巷子中被捕,离他们的故乡只差最后一公里。而这一公里正是芬尼尔大道的宽度。

 

这场统一运动被“先行党”终结,只为维持他们的利益代表。如果说初期建立起复合体集团,是让“自由世界”的牛仔骑上了一头怪物,那此刻牛仔便已经摔倒在地,怪物吃掉了他的双手,然后开始在沙原上高傲狂舞。

 

“先行党”政府依旧否认自己在核心事故中负的主要责任,只愿意承担部分责任。在这个隔壁同胞正因为他的过错而遭受苦难的时刻,他们依然选择了像利益屈服。如果一个政府真能无比精明,完全趋利而动,那这个政府真能长久吗?

显然不能,因为人类真正需要克服的,不是内心的情感和浪漫,而是在面临陷阱时,再次变成野兽的欲望。

 

事件结束后一个月,切尔波力政府宣布驱逐其他辖区的所有记者,并拒绝来自中央区的监督。这完全暴露了这些苍蝇们的近视毛病,在曾经他们也许可以就此把国家变成一个封闭的笼子,让自己在其中尽情独裁统治。但现在不同,现在他们连个国家都不是。

 

事发第二个月,“联合国际”党代表在大会中愤然打断“先行党”代表的讲话,并驳斥道:“你们所说的独立完全建立在封闭和暴政之下,这些历史垃圾竟然被你们视为一种制度,真是可笑至极。”

而“先行党”代表自然知道对方的手腕,只在对方沉默后继续讲述自己的发言,只是在说起“由外部势力煽动时”,他终于触犯了所有代表的底线。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外部,就是十二支箭外部的坏钟,而此刻这个尖锐的词让许多大党都向其投来鄙夷目光。

“长枪党”代表在自己的发言中,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强迫团结,因为这毫无意义。所以如果有人想离开,我们自然不会反对,但请你将辖区,资源,和土地留下,因为那根本不属于你。”

 

在随后核心计划的开展中,“先行党”辖区也自然沉寂下来,其引以为傲的三角复合体中那个最薄弱但却往往是他们最依仗的科研一角,几乎被围堵的军方和经济两角拉至破碎。就连中央区也将其分配到的资源下调了好几个等级,而其中的独裁者,切尔波力将军也只能虚妄的统治着食不果腹的军队和对他恨之入骨的人民。

 

事发四月十五天后,“新自由党”在“联合国际”与“新纪元党”的配合下渡过了孔洞封闭的艰难期,半稳态簇状核心键虽无法承担分离核心律法的重任,却能很好的封闭小心孔洞。这给饱受风霜的辖区带来了一丝慰藉,三方党首会谈时,“新自由党”党首表示自己对未来的担忧,他担心的不仅是斐赛,还有更多的地方。在其一众追随党派里,这样的分裂也在克隆般的发生,他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说:“我们的前人为我们封印了无数年的野兽,终于还是出笼了。”

 

这份担忧却得到了中央区的回应,刚建立完毕的中央区直属联合军队有了第一个作战目标,斐赛城。封闭四月的斐赛除了大会上那几句不痛不痒的汇报,没再传出任何消息,那里的人被禁止与外界互联,私刑和物资匮乏正不断侵蚀那片区域。而真正刺痛到中央区“新纪元党”的,还是他们握有的核心技术,他们造出的簇状核心键可以分离核心律法,对造成了很大范围的恐怖。“新纪元党”作为“最终解决办法”,这自然已经轮到他出手解决。

 

“新纪元党”的特殊性和领导性来源于其主张和组成性质,作为现十二支箭第一大党,他执掌中央区,并拥有最广大的辖区范围。再加上其在战争时期和战后恢复期的卓越表现和对其他党派的庇护与帮助,自然当得起领导者的地位。其唯一所采用的主义便是高于一切的实用主义,他们的主要成员都来自其他各大政党的前成员或核心成员,甚至有一条不明文规定,加入“新纪元党”的加入条件之一,便是有其他党派履历。

他们认同各名族的传统文化,认同各地区之间的差异和历史,所以任凭各地区人民选择自己适合的体制和管理方式。以从不为人师的谦逊和从不强加于人的温和,凝聚了从不落后于人的强大合力。而在战争时期,也有大批兄弟党派的人才流入其中,在战争中他们被一并调用,为和平到来起到了关键作用,其中便有一位三门人,名为戎臣的指挥官由“罗森多尔人民共和党”转入“新纪元党”,在战后成为了战略策划部部长并一直活跃至今,而在其转入后该党派便作为复辖区加入“联合国际”。

 

当“新纪元党”告知“新自由党”他们将对斐赛有所行动时,“新自由党”党首面色惊恐,他深知对方那群独裁疯子掌握着核心技术,如果遭到袭击而不能一击毙命,这群人会像发疯的野狗一样反击,那将威胁到半个世界的安危。但当听到本次指挥和计划指定由戎臣部长制定时,“新自由党”党首沉默了,他看习惯性看向对面的方向。那个他不用校准,如同生物本能般铭记的方向,当这次行动成功,当切尔波力被审判。他该感到高兴吗?

那时意味着自己没能统一辖区,而被更新的辖区恐怕将被中央区控制直属。“新自由党”与“自由世界党”的差距,在随着时间慢慢变大,慢慢变远,而自己作为一脚留在旧日黄金岁月的人,此刻正承受撕裂般的苦楚。

他当然想作为一个大党为自己的人们争取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在“先行党”辖区解放后,让他们能生活在自己认同的旗帜下,可现在那面旗帜已经消失了。被它们的孩子们撕成了碎片,然后任由她正在风中渐行渐远。他最终接受了中央区的对该问题的接管。


事发第五月,大会上人们不再对“先行党”的意见和陈述表露出鄙夷和批判,这些大党像无视一只虫子一般,无视他的存在。而这正是切尔玻璃最理想的状态,当他不再是众矢之的,便又有了雄心壮志。企图再次介入核心计划,并以此获得经费,而更罕见的是,“新纪元党”在这一项中投下赞成票,其他大党也都未投下反对票。当消息传至切尔玻璃时,他如获大赦,这颗定心丸让他坐稳了位置。他开始认为“先行党”虽然暂时得不到大党的认可,但迫于核心计划和和平宣言,他们也不会对这动武。这始终是党派内部的事务。


他身旁的谋士在日后回忆道,自己曾提醒过切尔波力,让他留意自己成为联合军的第一个目标。但他吃下定心丸后,就不愿再居安思危,长期的权与力向他倾斜,侵蚀了他作为军人最后的素质,警惕。


在下一次联合大会后,切尔波力成功申请到了中央区对核心计划的资助。在大会上,他指派的代表像乞丐一般泼皮,表示“先行党”在收到确切资助前不会让实验室工作,也不会公布簇状核心键的详细信息。

而最后大会也像施舍乞丐一般,给了他这份援助。当天被军队看守的科学家们重新由监狱走向实验室。一名当事人后来回忆到:“当我们排一列,在旁边军人不屑的注视下,走向斐塞时,我理解了什么是政治和那些所谓的历史垃圾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我们就像动物,生活只是死亡的背面。”


而在核心计划再次在斐塞开展,第一个簇状核心键被启动时。那个由戎部长制定的计划就已经开始。

在除斐塞城外,所有其他的实验室全部全功率运行核心键模型,而中央区核心律法则将功率降至目前最低。就像一张桌布本同时被十只手牵动,可以保持平衡,而当其他九只手全部加大力量时,便足以让那一只手出局。

在斐塞的这只手刚重新启动,并较为薄弱,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像个孩子被抢走玩具一般在数秒内便丧失了被分离的核心律法。核心键开始形成孔洞,而由自由世界党配合的游行队伍被组织起来,在“先行党”周边提前部署的簇状核心键快速启动,将孔洞又再次密合,却唯独留下最中间的部分,那是切尔波力的权利中心,在那只有三百平米的地方,是他的宅邸兼辖区最高机关,而此刻在孔洞形成和密合的夹缝里,被见缝插针的荒芜撕裂成不确定的孤岛。


这次行动迅速,宁静,没有一兵一卒出现,干净又恰到好处,如果中央区愿意,他们完全可以把它伪装成一次意外。但他们没有,在切尔波力和其核心党羽死去后,他们用理论武器将其不确定云吹散,让这个贪念和独裁的恶魔永无翻身之力。


之后,中央区联合军才大步行军,进入辖区。在辖区内,他们看到禁闭的房屋,搭建起的零时监狱和哨所多过居民们的安置房。街边时常有血迹和脏乱的杂物,那是因为“统派”罪名而被抄家的人,连他们的家人一起被秘密处决。当联合军将此占领时,巷中没有抵抗的军队,甚至连斐塞城中也没有,但有很多被脱掉的军服和那些杂物一起堆放在街道上,有时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焚烧着。而居民们听到广播,宣布该地区独裁政府已被打倒,暂时由中央区直接管理时。走上街头的人们脸上都没有欣喜,只有一种麻木面具般的套在他们脸上。当联合军走到斐塞时,那的景象像是小说或游戏中才会出现的。那堆着尸体,在脏乱的街道上,架着一团团将熄的火堆。

“他们吃人?”

一个士兵冷笑着问道。


他的军官从他身边走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说什么,在行军的士兵眼下,那名军官走到火堆前挨个仔细的查看,似乎在确认或寻找什么。但这些火堆都即将熄灭,里面燃烧的东西也都和炭没有区别,黑得看不出来。


“新自由党”党首跟随着“新纪元党”党首走进城中,在双城边境线上。第一条道路刚被清理干净,两人在士兵的带领下,走到边境线前。

本领先一步的“新纪元党”党首停下了,他站到另一侧,对“新自由党”党首让礼。

让这个为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先走过边境线,他有些激动,连佝偻身影也在跨过边境时,显得那么昂首阔步,大步流星。

在内战时期,他也曾带领自己的部队跨过这条大道。那时他还正当壮年,他拿着振荡枪,走在队伍最前沿。身后的士兵们在他背后把武器高举,一阵晚风吹过芬尼尔大道。将他的苍老和夙愿带回从前,他的青春和那段逝去的岁月,又略至眼前。


他抬头,已然能看见对面城中失去视野防护后的混乱和肮脏。温热愁绪积攒在他深陷的眼窝,然后娟娟流出。这个七旬老人跪倒在地,不能自已,此刻他身后不再有无数慷慨激昂的同志,而是一段荒唐激荡的岁月。他牙冠紧咬。

“我来晚了,我的祖国……”


身边伫立的“新纪元党”党首任然停在半步之外。停在这面无形铁幕消失的地方。

“走吧,老兄弟。里面还有人在等着你,比城外的更多。”


安抚工作和伤亡统计正继续稳步进行,殉难者中最早的一批,便有被困城中的兄弟两人。他们的尸体被疯狂的士兵焚烧,而安抚委员会的人不知如何告诉那位远在对方城中的母亲。

最终他们的遗骨被找到,哥哥的骸骨被收入“最终放线”墓园。追授“世界之星”勋章,这是给军队领导者的勋章,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领导军队的将领。

“先行党”辖区(“新纪元党”临时直辖)

下次联合大会上,“先行党”被取缔,而其原有辖区内的各城市将举行全民公投。由他们自己决定这片土地和自己的未来。这场闹剧后,很难再说这次投票有何不公,因为那些参与或支持“先行党”的大资本持有者早就离开了这辖区,他们最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却宁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遭受苦难,自己置身事外,釜底抽薪。

他们自然没有资格参与这次投票,投票前将先收集人们的意见。再统计出选项,其中被率先提出的是“中央区直辖”,“与新自由党辖区合并”,“独立自治”,“与其他党派合并”等大类。


公投被确定在一个月后,在这一个月内,他们被暂时归为中央区直辖的公民。而考虑到两地的特殊关系,中央区不允许其他党派向当地宣传,举行选举宣讲等活动。而“新自由党”的高层纷纷进入辖区,这些在灾难中只顾鸣铃自保,或坐视不管的官员大多数任来自“自由世界党”时期。他们让这片辖区中的人伤透了心,曾经他们只能在两个混蛋中选一个,而现在他们有了别的选择。

但任有人留下,他们是为这个政权战斗过的人,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置入了这片辖区,换来了人们此刻的自由。而这些人任然会选择留下,将自己的决定走到最后。

最后一批人,在参与到核心计划和三角复合体集团中的人,他们不是军部的独裁者,不是商界的饿狼,不是政府中的蛀虫。他们是三角复合体中最薄弱的一角,那些在核心计划开始初期因为优厚待遇奔向自由世界的科学家。

他们的眼光依然明锐,在麻木中深知如何保全自己,也知道这个世界最终也将需要自己。他们全部聚集在斐塞,在这个曾经复合体恶魔的心脏里,他们本就来自世界各地,对这个曾经给他们荣光,理想,财富又将这些一并夺回的世界。他们同对废料一样,除了厌倦很难有复杂的感情,他们只想继续,继续作为器械中的一环,最求真理和抚慰自己的生活。这点,“新自由党”给不了,其他党派和合并也给不了,那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中央区直辖”。


一个月后,公投开始。各城市的票数被实时直播公布,在全十二支箭公民的见证下,在各大党派的见证下,在他们自己决定的见证下。所有双城区城市全部高票通过回归自由世界。其内部百分之70的城市也都跟随双城区,回归自己的故乡,化为一个整体。

而边境城市,与“哈拉斯格人民共和党”辖区相邻的撒兰贺城由于有大批的北方移民和靠近的文化,决定并入“耶勒斯格人民共和党”,后双方成立“耶撒联合人民党”成为了靠近“联合国际党”的政治图谱的辖区。

而另一个背离故土的是核心城斐塞,其中站到很大比例的科学家和“先行党”残余人员都选择了中央区直辖。残党余孽清楚的知道,回归后,他们将是第一批被口诛笔伐甚至被审判的人。


第二日,拟态阳再次升起时,自由的旗帜再次飘扬,而在这一众双色群星旗中,有两枚斑点。撒兰贺城染上赤色,“哈撒联合人民党”旗帜由哈拉斯格政治局委员设计,由撒兰贺画家完成设计。最终这面保留双方文化特点的双红星双色旗,在撒兰贺城风雪广场上缓缓升起。

“耶撒联合人民党”

而在一片湛蓝的中心,有一块银色光点,斐塞城中的学者和科研工作者并不乐于参加庆典,而另一些则在阴暗中欢腾,他们萎缩于世界的夹缝间,一面银色旗帜将他们庇佑下来,斐塞城旗的上,是中央区新纪元党的标志。

“新纪元党”旗帜
斐赛城(中央区“新纪元党”辖区)

与斐塞一同离去的,还有它周边的数个小站点,这些被建造用于核心技术实验的实验室像一座座空中浮岛,它们被控制向斐塞聚拢,像一群归巢蜜蜂。


中央区给出的意见是,运用相位引擎,将斐塞移动至中央区附近,与其接壤。但被“新自由党”最新成立的“自由统一委员会”主席提票反对。她认为斐塞城的离去,是由特殊时局所导致,而其本身依然是“自由世界党”辖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终有一天将会彻底回归。


中央区代表表示理解这份感情,并愿意在管理过程中与“新自由党”当局加深地区合作,共同在人们能接受的途经中,弥合双方矛盾,促进斐塞回归。

中央区代表的温言细语像一阵甘霖,将最后一丝裂隙也严丝合缝填补完满。“新自由党”也得偿所愿,几乎重拾了作为一个大党的地位和权利,其内部即可跨马加鞭,加急对放任复合体思想进行打压和清除。

眼看一切大好,核心计划再入人眼。回归“新自由党”的辖区部分,保留有7座高级核心计划实验室,14座直属实验室,34所高级学府。此刻它们已经回归家园,随时准备再度启航。


下一次联合大会上,由“新自由党”党首亲自到会汇报了整个处理回归的流程,报告从第一次分裂开始讲述,一直到最后联合军介入事情收关为止。他表示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作为“新自由党”党首作报告,之所以亲自到场,是他认为此类问题可能不只会出现在一个辖区,它表现出了内在问题和关键性,应引起各大党派的重视。并在全体十二支箭人民的见证下,表达了对现今局势的感叹。

“我们亲历的是这样一个灾难,它来得突然,像阵大风将房屋掀起。在现在看来,我们知道它的到来原因复杂,而我们曾经有很多次机会让它不知道行至今天这般天地,但我们都没能阻止,反任由其发展。

灰色的犀牛就藏在我们周边,在今后的历程中,在座年轻的各位会建功立业,领到十二支箭重回历史的中心。而这些灰犀牛可能会被你们避过,但必然会有几头在你发觉时已经被撞得头破血流。

但我相信你们,有度过难关的本事和决心。运用你们的明锐,倾听各类声音,尤其是那些门外在公路上,工地中,办公桌前还有各处各类的人们,他们代表了历史的走向。

也正是他们,让我们能在此处高谈阔论,依旧是他们,让十二支箭的千百年,绚烂无比。”

言毕,在众人温和而持久的掌声中,他似乎在人生最后的岁月里从一个自由派,变成了人民派。两鬓斑白的他走下宣讲台,掌声依旧经久不衰,他并未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他就在台下,摘掉了自己胸腔的徽章,放进胸口的小口袋里。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会议大厅。

像只归巢的老鸟,悠然,轻盈。

历史对他是温柔的,没有夺走这个斗争了一辈子的老人,最后的安稳和幸福。


不再任职后,他常身着简谱,在双城区抽烟与过往的人谈天说地。曾传言他甚至去一家餐馆当起了主厨,直到寿终正寝。

他的遗体上,该着三面旗帜,来自他服务的内战时期的“十二支箭解放阵线”,“自由世界党”,“新自由党”。


而在老人下葬后的第三天,十二支箭遭受坏钟轰炸。他们利用力驱方式向十二支箭疆域内投放炸弹。最初的拦截的一批击毁了防务系统,在瘫痪的三分钟内,倾泄下的炸药总量达万吨。中央区,“新纪元党”辖区,“长枪党”辖区由于其内部对坏钟袭击防御的顾虑,将他们的防御系统建设为全十二支箭最强,在透明的穹顶下,只有零星炸弹降落地面。


人们不理解是什么刺激了坏钟导致这一残酷的袭击,更不理解的是在荒芜的四门空间,这些逃出大地的幽灵似乎不缺乏物资,他们活到了现在,他们制造的炸弹连德林兰区也无法破解。只有一件事人们可以确定,他们的怨念来自无端的远方, 并将永远为之复仇,永远不会停下。

炸弹精准在空中调整位置,爆破在工厂,机关,医院,学校,核心实验室。将人从美梦中炸醒,死亡人数达十万人,有的地方甚至被炸到能看见基建。人们则在废墟上哭泣,像找不到父母的孩子。


而在此事爆发后,坏钟所追求的,疯狂和仇恨,也被用这种极端暴力的方式凿入十二支箭人的内心。他们这一代人在统一自己的疆域后,意识到这并非所谓胜利,这也促进了“稳定战争”计划在零时大会上通过。

十二支箭联合军最高将领将在下一次联合大会上位列一席,坐在中央区委员会主席的旁边。而首任最高将领是刚从“新纪元党”战略策划部调任的戎臣。

他们将立刻开始向荒芜反击,向自己的文明的背面反击。


在下一次大会上,戎臣在主席的介绍下起立,他纤细高瘦,一身白衣,远远看去,像一只漂浮的幽灵。这是这个来自三门疯子,第一次以如此高的位置出现在公众眼中。


他代表军部汇报了他们即将进行的改革,他不顾默契和风度,在报告中对各大党逐一进行了谴责。

他批判“新自由党”在执行联合军决定时的软弱,批判“长枪党”违背合约精神,为建立自己的军队而不承担对联合军的责任,批判“联合国际”的顽固,不愿花费时间和经济将军工产业统一,给后勤造成了很大麻烦,最后他批判了自己的“新纪元党”,说他们内部任存有不抵抗的幻想,把自己的存亡寄托于敌方的良心发现。在最后,他比喻道:在此之前,与各位的合作就像给一群吃霸王餐的人做饭,我当然可以大气一些,任由你们多吃几回,但各位,这个餐馆不只为你们服务,他服务的是十二支箭的所有人,而现今的政策,无疑是让我们走必然消逝的下坡路,到最后所有人都得饿死。


他的话语凛冽而粗犷,当演讲结束时,人们感觉这个白色漂浮的幽灵变得沉,重而坚实。在他走入这里前,联合军还束手束脚,生存在各大党自己军方的夹缝里,在权利上有名无实。而在此刻,当他走出大会厅时,十二支箭将有一支正在为他们全体服务的军队。在往后对坏钟和内部反对派的清扫中,他们无往不利,也在后来帝国成立后被保留下来,任称“十二支箭联合军”。

斐赛城得到独立后,便加入到中央区的重点科研地带,这些地方享有特权和更优厚待遇,但与复合体时期的权势熏天自然是没法比。而中央区对它的要求也只有一个,发挥好科研前哨的作用。当时当局负责人是一个后世公认的“先行党”残党,但由于其优越的组织能力和局势嗅觉,在切尔波力政府倒台前三天,他便辞去了其中的职务在杂乱的家中等待清算来临。

虽然在日后他极力否定“先行党”在做为,但依旧能辞其就,正是他参与了三角复合体的构建并出谋让切尔波力将军掌权。可最终他却并未得到审判,反倒是审判中多次出席证人席,为审判提供了大量封闭军官时期的信息和证据。在避过公众的愤怒后,为防止狡兔死走狗烹,他留下后手,将那些死去科学家的成果进行完善收集,以此为投名状投奔中央区。他确实做到了,在审判结束后,他短暂担任斐赛当局负责人。

在“新纪元党”与斐赛城当局对接前,中央区准备直接将其并入德林兰区,施行同样的政策,推进科研工作回到正轨。但在对接后,他们在复合体的尸骨上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这些怪物的鳞甲和利爪都是当时最前沿科学与技术的结晶,它们被以最纯粹的念头创造,创造者并不关系这些半成品被用到何处,只是肆意挥洒自己的才智,未知中披荆斩棘。他们走的道路甚至超过了德林兰区。最终斐赛城被作为自政区享有与德林兰同等地位,孤悬于“新自由党”辖区外侧。

而在接手这些成果时,有一本纸质笔记被按压下来,从物品清单上删除,被直送“新纪元党”。当党首,科技部部长,战策部部长看到其中内容时,也感到无比惊骇。其中描述了他们曾在荒芜中进行核心实验时,曾进行过人体实验,被实验者总共有千人之多,也许这能解释当初斐赛城外为何残篝罗布。而其实验结果是利用人体作为媒介,将其精神与超算力的计算机连接,用人作为核心键的一部分,分离核心律法。由于人灵魂的存在,使得其参数为不定状态,是一个完美的,真正的半稳态机制。虽最后只记载到人体缺乏能扩散核心律法的能力,但却在如今四面碰壁的核心计划前,打开了一条深邃的苦难之道,只看这些手握方向盘的人,如何抉择他们和千万人的未来。


感谢读完


“看样子还有下一期。”

“嗯,反正也写了这么多了,索性详细一些。”


“你总是能出尔反尔,当初说的控制字数,调整剧情结构。这些毛病割过一茬,现在反而又开始疯长。”

“可能这就是秉性吧,注定无法等上广寒。但也让我能在没有关注,甚至没有读者的情况下坚持写到现在。”


“目前,这个系列有多少字了。”

“不知道,十几万?还是几十万。从当初的同人文,写成如今自己架构的世界观,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种随性思考的感觉,让人无比自由。没想到最近真有了收获,虽然笔贱文碎,但却也真有人会看,非常很感谢他或者他们。”


“考虑过重新分配文集吗?现在单个文集,几条线装在一起,太杂乱了。”

“会的,我只是怕搞分得太明确,就没法继续随性的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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