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意外”

太海公园中的碎石路上,白枫迎着清晨的阳光,悠悠地走着。
“唉。”他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捏住一片即将落下的枯叶,随即张开五指,细细地把玩着。
枯叶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
七岁那年,白枫母亲去世,之后不久,他的父亲也随即失联,至今行踪不明。
借宿在姨妈家的他,从来都是社交圈的边缘人,甚至于在学校都是可有可无的透明人。明明是暑假,可与三五好友约定出去玩对白枫来说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毕竟没有人回会去约他的。
至于他去约别人?不存在的。
要是可能的话他也不会沦为透明人。
自嘲般地苦笑一声,白枫随手丢掉枯叶,任由它旋转着落在地上。
“除了这太海公园,我也没别的地方去了啊……”白枫自言自语着,脚步愈发地慢了。
明明是夏日的清晨,他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沉重感觉来。
不等他继续自怨自艾哀叹人生不易,他面前的下水道井盖缺忽然发出“咚”的一声。
白枫停住了脚步。
“咚,咚,咚”剧烈的敲击声不断传来。
终于,井盖再支撑不住,哀鸣着“轰”一声爆裂开来,露出黑洞洞的下水道。
随即,一只满是血迹与污渍的手从其中生出,像铁钳一样抓住下水道外沿。
“卧槽这什么东西!”白枫被吓了一跳,不由得瞪圆了眼睛,转身拔腿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白枫还没跑出两步,脚步忽然一怔,便“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他直觉脚边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为固体,死死地锁住他的双脚,让他难以移动分毫。
“源质……呼……给我源质……”
他背后传来一个疲惫又怨毒的声音。
白枫扭动僵硬的脖子,之间从下水道口伸出一个沾满污泥的脑袋,五官似乎因为剧痛而变得狰狞,映着脸上的血迹,显得格外恐怖。
“源质……源质……”微张的双唇中,穿出了仿佛因为重伤而导致细若蚊蝇的喃喃声。
“砰”一声,一个手提箱被另一只枯瘦的手拎出下水道,重重地砸在地上。
那个人影完全从下水道里翻了出来,缓缓站立而起,踉跄着朝着白枫走来。
白枫瞳孔骤缩,拼命挣扎着试图站起,可双腿仍然动弹不得,只是打了几个滚,一切努力不过是徒劳罢了。
白枫地脸色苍白无比,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浮现在他的心中。
染血地面孔逐渐向白枫靠近,五指如钩,就要朝着白枫头顶抓下。
这一刻,白枫只觉得心中的绝望已经决堤而出。
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自己这个从小失去双双亲,处于社会边缘,可有可无得透明人,这会也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明明他努力地克服了自卑,准备高考之后远走高飞,迎来新一段人生······
就偏偏碰上这种事?
我怎么这么命苦?
熊熊而又火红的的怒火从他的心中升起,和如夜空般漆黑的绝望在他的心中交织,将他的心染成了炽热又阴暗的颜色。
肾上腺素疯狂的分泌,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心口涌出,冲刷着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处筋脉与血管。
白枫感觉自己仿佛快被这股暖流撑爆了。
与此同时,枯瘦的手爪也距离白枫的头顶越来越近,几乎触碰到了他的发梢。
“妈的,给我滚开!”
白枫涨红了脸,双脚猛然发力,使得周围的空气发出咔咔的断裂声。
“哗”,白枫只觉脚下一轻,顺势一个扫堂腿,踢向那人。
猝不及防之下,枯瘦的男人被白枫一下踢倒下。说时迟那时快,白枫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向侧面一扯,一个滚地葫芦,膝盖已经抵在那人胸口上。
“砰”,爆发出力道不知胜过平日多少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那一张错愕的脸上。
那人的颅骨很硬,白枫似乎感觉自己的手要骨裂了。
“咔嚓”,随着白枫使尽全力,一拳轰在他的眼眶上,颅骨哀鸣,无可挽回地断裂开来。
“呼”,白枫强撑着酸痛地双腿,从对手地尸体上爬起来。
经历这一场大战,白枫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早已筋疲力尽,摇摇晃晃地挪动着沉重地脚步,向前方地公园长椅上挪去。
“嗨,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男人地声音从白枫背后传来。
还没结束?!
猝不及防之下,有了上次地教训,白枫想都不想,提起仿佛灌了铅地双腿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砰一记手刀,白枫昏倒在地。
“抱歉啊,不过再透支身体的话,我觉得我只能给你收尸了呵呵。”
陈宏斌愉快的笑着,不过随即眯起眼,打量着下水口旁边邪教徒地尸体:“不错嘛,我还以为又要在今年死亡记录上添一笔了。”
说着,他看向白枫。
“临时觉醒地异能者吗?看上去只是个高中生······如此年轻的话······”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陈队长,请迅速将犯人移动至暗面部门分部,我们要进行下一步审讯。“
“不,犯人已经被击毙了。”陈宏斌淡淡地说道。
“陈队长,”耳麦另一边的声音一顿,“你可别和我装聋作哑,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异能者的事务,暗面部门可是有越过当地政府的行动调查权。”
忘记关耳麦了······陈宏斌嘴角抽搐,只得让步:“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希望你记住,他不是犯人,是一名享受正当防卫权的华国公民。并且,特别行动部又权监督联合国暗面部门在当地的调查行动,我会时刻跟随。”
“陈队长,你是个聪明人。”少女的声音明显的愉悦了起来,“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少女顿了顿,接着开口:”正好,我还缺个行动干员······”
“那可得看他自己意愿了。”
疑惑的声音从耳麦那边传来:“怎么?区区一个刚觉醒的异能者,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
“不,”陈宏斌淡淡道。
“我只是不想他步入我的后尘,不由自主地被推入这个无底的漩涡。”
耳麦另一边不再说话,只是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可惜在陈宏斌耳中就不显得如此悦耳了。
“麻烦的女人。”
点燃一支烟,他看着白枫被已经赶来的人员搬上特别行动处专用的救护车,无声地疾驰而去。
“希望他醒来时别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