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既然开始扯淡那就是真的结束了
战斗结束的当天，Z23算是彻底确认了自家长官是个靠不住的主。倒不是说哈迪斯没有致力于胜利的信念和手段，相反，在事后回想起来他的每一步安排都几乎无可挑剔，可以说是将战果以最小的代价扩张到了最大。就结果来看，哈迪斯作为一名司令官是十分称职的，但最要命的问题在于……他根本不受人类的规则所制约。
你怎么跟一个外星……外宇人解释地球军人守则和八荣八耻？
地球海军军官没法在战斗中脱离战场，那是因为低温海水和塞壬的炮弹有害健康；地球海军小兵没法在战斗中脱离战场，是因为炮弹和海水有害健康的同时还可能被当逃兵枪毙。但对于一个魔武双修又神出鬼没的袖珍高达来说，完美潜行简直毫无难度，大海母亲的天堑直接半自动变通途。另外，虽然最终结果己方大胜，但哈迪斯的一系列布局却实在让人找不到前因后果，Z23甚至怀疑这老伙计是个彩票摊杀手级的究极赌圣。一切都太顺利了，塞壬从绝对优势下袭击失手到被奇兵围攻翻船暴毙，简直像是收了哈迪斯的演出费一样。而不管是谁，一想到自己小命都被人家放上了赌桌，那是绝对不会好受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哈迪斯的身份把这句话石锤得不能再瓷实了……
总之，你要是在当时问Z23愿望如何——考虑到哈迪斯算是神仙组织的事故性失踪人员，Z23或许会喊老天爷快快收了神通吧。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长官脑子不正常，哀哉。
话又说回上章末尾事发当天，被迫体验了一把孙猴子五指山限定版的明塔用自己的乱入瓦解了哈迪斯和Z23间对峙的僵局。虽然当事人完全是无意而为之，但这并不妨碍哈迪斯对帝国科技表达赞叹：这个PDA充当搅屎棍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但根据怒气守恒定律，即使是被飞行板砖吓了一跳的Z23现在也肯定是余怒未消，姑娘瞪着哈迪斯，大有想起台词来再战三百回合的意思。而哈迪斯……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想让他认识到错误就够困难的了，更何况是当面承认错误……
正当两人处于吵不起来但都又放不下架子的尴尬局面时，三声轻快的敲门声兀然响起。俩人心里当时就是一惊，因为门外的某人显然心情极好且行动力严重过剩，还没等有人应门就用自己的权限开了门禁。而指挥室内的一幕又显然不足为外人道，电动门板嗤嗤滑开的同时哈迪斯手快一步，Z23恍然间感觉右手——还抓着半吨茶杯的那只——突然一轻，胳膊一抬就看到明塔呈现出被大力甩飞的姿态滑到杯底正下方，紧接着那五百公斤质量骤然回归——砰！
所以当标枪晃悠着溜进指挥室，眼前看到的就是如下一幕：自家23姐端着茶杯状极疲惫（拿都拿不动能不显累吗），哈迪斯则端个茶壶特殷勤地念叨着“辛苦辛苦”，顺便面带温暖人心五个加号的老年人微笑，现场一派将士和谐其乐融融。
“喔～哦，”标枪青绿色的眼瞳里含义深远地闪闪发亮，语调里还特夸张地拖了个长音，“我来的不是时候欸……”
几天来的相处后哈迪斯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精神得有点过头的丫头虽然个头能矮几厘米，可油耗量比起Z23来是一点没降！
反正Z23当场蹦起来抓着标枪的肩膀就是一阵强效物理致眩：“瞎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哈迪斯觉得自己此时还是走为上策，但又料到标枪不可能只是为了凑热闹才找来的，他上前左右一看，俩人嘻嘻哈哈（Z23：？！）撕扒的居然还挺起劲。
他老人家也不说话，只是思考再三，终于解锁了眀塔的精神通讯权限：“我记得李尔和希尔以前也经常这么玩，而且从不看周围气氛如何。”
“是啊，不过您老人家的‘从前’是他们俩的童年，不过好像他们参加工作后也没啥长进就是了。呃……我记得最后一次长官您就站在他俩旁边看着他们撕扒，直到二十分钟后这俩孩子终于觉醒了尴尬症，往后在公共场合就稳重了不少。”
眀塔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想来还是和身上的半吨负重有关。
事实上，没等过三分钟，这俩姑娘就讪讪收手了。让一个一米八五的高个在旁边静默围观自己闹腾，这心理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再过一会Z23得感觉返老还童了。
“额……呵呵，”标枪先是尴尬一笑，随后道明了来意，“威廉指挥官问是否要执行心智魔方回收作业，或者还是加紧撤离——毕竟我们距离扭结点太近了。”
哈迪斯闻言先是一怔，啥时候二十一世纪军队内通讯还要靠口耳相传了？标枪则看出了哈迪斯的疑惑，主动解答道：“白金汉郡号的主通讯天线阵列在之前护盾过载的时候烧掉了，额……挺大一块。随舰技师说虽然勉强还能用用，但如果不想回港之后重新换一套的话最好尽量给它减负。”
哈迪斯了然，这确实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那他为什么不发灯语？”
“不是下了一阵子冰雹嘛！”
哈迪斯明白了，合着威廉的损失里也有他的一份。至于旗语，威廉估计是担心他注意不到，毕竟上班连制服都不穿的家伙看上去就不老可靠的，正巧标枪她们归队路过，就叫住人家帮忙传个话，还算考虑周全。
哈迪斯还没继续问下去，标枪就举着手抢先道：“白金汉郡号通信系统的收信功能还完好！”
哈迪斯赞赏地看了这姑娘一眼：瞧瞧人家，多有眼力见儿啊，旁边的Z23就死板多了，不主动问她绝对不多说一句的……
Z23心有所感似的打了个寒颤，飞快瞟了哈迪斯一眼就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你看这不也是个六识敏锐的姑娘吗，就是心眼太死了。哈迪斯就怀疑她能不能当个好秘书，就像她怀疑哈迪斯能不能当个好老板一样，但实际上Z23不是秘书，哈迪斯也绝非老板，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俩人在自己的位置上还都干的不错。
不过首要问题还是给舰队下一步行动的命令，再拖一会威廉都得起疑心了。哈迪斯回想此前眀塔和他共同调查来的舰灵起源：刷怪掉落……呸，一部分心智魔方似乎是从世界各地的某些遗迹中出土而来，但最为稳定且是最大的心智魔方获取来源，则是击毁塞壬的精英人形单位。在机体损毁到无以为继的地步后，塞壬的“尸体”（对于在“是否拥有生命”这一问题上存疑的塞壬，人性化词语的使用是存在争议的）会以惊人的速度自我崩溃，最终以一片铁锈般的残渣姿态彻底消失于海洋之上。而心智魔方——这似乎拥有极高稳定性和机械强度的水晶状立方体则不会消散，并且似乎是因为会残留部分能量，心智魔方在服务机体损毁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可以维持接触水体的凝滞化效果，从而为回收工作提供了可能性。
想想也是，打完装备直接沉水底了还上哪捞啊，你总不能跟塞壬打个商量：此地风水不佳，大陆架间决一死战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