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号尸体库的保管员(第83记)
天亮了,我起身靠在床头,慢慢摘下缠在脖子上的白色耳机线。
床边,加粗充电线连着手机和充电宝,手机电量满格,充电宝“血槽已空”。
梦醒了,夏如心是3号尸体库隐形大佬的幻梦终于醒了。
没有再次发生的“群死”事件,没有夏如心的“宽衣解带”,更不存在胸腔里那颗血红血红、刺入一根根尖针的心。
全是梦,都是虚幻,不是吗?我问自己。
随着心底重重一沉,我回答自己:不,不是这样!梦中的一部分,至少那些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醒来仍旧记忆深刻。
“砰——砰——砰”,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回响耳畔,里面夹杂着笑声、哭声、喊叫声,来自女人,也来自小孩。
女人说:别走,不要离开,我爱你,我真的需要你!
女孩说:我好疼,受不了,有东西扎进来,救我,快救救我!

冷水洗脸,对着镜子,我深舒一口气。
承夏如心之命,今天,我要代她再去看看彭真——被报复的彭医生。
如夏如心之断,一时半刻,他还过不得太平日子,因为他的女儿会同他的妻子一样,还得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出多大的事?
护士赵雨晴曾对我讲过,彭真的老婆是病死的,留下一个女儿,挺漂亮的,名字叫贝贝。
难不成,那个小女孩当下有性命之忧,恐难长大成人?
若果真如此,说得迷信些,彭真这个“优秀”男人可就难逃“克妻妨子”的坏名声了。
其实,眼下,他已然算不得什么好人。试问,哪个好人会求用阴法置复活尸身于死地?况且,她还是他从前的未婚妻,阳间好事不成也就算了,再追到阴间施以狠辣手段,着实无底线、着实卑鄙小人。

第一人民医院,门诊楼二层17诊,彭医生伤愈,重返工作岗位。
我的预约号是上午最后一个,叫号进诊室时已接近中午。
示意分诊护士可以下班后,彭真关上门,打开窗。
“彭医生是想抽根烟,解解乏?”(我开口说到)
“介意吗?”
“不介意,这是你地盘儿,随你心意。”
银色打火机,喷出的蓝色火焰点燃香烟。
吸上一口,吐出烟雾,紧跟着,彭真咳了两声。
“你不常吸烟,是吗?”(我试探着一问)
“起初不抽,后来学会的。”
一边说着,彭真拉开诊台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圆形玻璃烟灰缸。烟灰缸不大不小,透亮、干净,底座上浅印着一些花纹。
“我猜,是不是有什么契机促使你染上烟瘾?”
“嗯,你猜的没错。”(靠在椅背上,彭真淡淡一笑)
“是爱情吗,是不是因为尝到了爱情的苦?”
我此言一出,彭真明显愣了一下。
要知道,瞬间的反应与表情很难掩盖,最真实的流露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爱情?什么是爱情,不过是之前的昏了头,之后的骑虎难下。”
“你这比喻,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我回以一笑)
“女人,不能轻易碰。”
“为什么?”(我问到)
“是福,你不一定享得起,是祸,你很可能扛不住。”
“红颜祸水,你涉过水吗?”
我话音未落,突然,诊室门猛地被推开。
“彭医生,您快去看看吧,您家保姆把贝贝送进急诊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