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筹码(贺峻霖x你)| 4.附身

勿上升
我向后撤步,直至快要抵墙。
贺峻霖借着桌子撑起来,堵住了我想要开口的冲动,“劳烦你帮我署名,收于柜中即可。”接着便径直朝我走来,吓得我又后退半步。
可是仅仅半步,我如同定住在原地的雕像,看着他越来越近,有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底滋生、嚣叫,仿佛要撕破我本就残败的灵魂。然后,然后它便迫不及待要向来人倾泻,就像决堤崩溃的河坝,毫无阻拦地冲向平缓的地势,一发不可收拾。胸口处酸酸麻麻的,像是蚂蚁啃啮一般,看不见摸不着,怎么做也缓解不了分毫。
鬼也会流泪吗?莫名其妙。
他驻足在离我一拳处,我感觉到他屏住了呼吸。随后双手透过我的身体,打开我背后的那扇窗户。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月光顺着窗口冲进屋内,将他笼罩个全儿。地上只有一个影子,那是他的。
小厮提起放在门外的灯笼,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踏着细碎的脚步渐行渐远。时候不早了,热闹也看够了,我也该走了。
可能是今晚皎月当空,迷了人眼,乱了人心,直到深夜的凉风灌了喉,贺峻霖才醒悟过来关上了窗,熄灯上床。
“你说那驸马爷也有一串这样的佛珠?!”马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吓得我都上手要接住。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状元郎的柜子上摆的就是,我应该没有看错。”
“那你有再仔细观察吗?”
自然没有。到头来不仅怀疑是他教我写的字,还怀疑他能看见我哩。最奇怪的还是那股来的不合时宜的情绪,竟让我无意识地落了泪。我只能从中品出一丝丝的委屈,甚至在他伸手的时候萌生出拥抱的想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马面见我沉默不语也便不再追问,原定的计划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短暂的沉默后,马面又开口了,“南下的计划要不暂且搁置?说不定那个鬼庙就在此地呢。”
其实看见贺峻霖房中摆着佛珠后,我已经有很大的把握认为鬼庙就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把握,反正我不知道的太多了。就感觉有人想让我知道,但是又不想我直接知道,总会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给我一个肯定,引导着我朝这个方向摸索。
“好。”
接近贺峻霖,观察他生活的细枝末节,还有他一天的去向、习性、爱好,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就是如此。
贺峻霖每日寅时便要进宫,直至亥时才出宫,回到府邸后便是读书练字,也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癖好,譬如求神拜佛。日日如此,我和马面都不得不怀疑留在京城是否是正确的决定了。
而且自我上次在他房中的柜子上看到了佛珠,此后再去他房里,却不见它的踪迹。府邸每个角落我们都去了个遍,马面都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和贺峻霖对话,从他嘴里套出来才行。
“附身。”我又重述了一遍,马面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什么都不同意我这么做。
依他说,附身是违反地府的规矩的,此举轻则折损被附身者的阳寿,重则影响人间的秩序,其中后果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所以不考虑后果的附身多是孤魂野鬼的做法,像他们这种正职在身的是决不允许这样做的。
“除非上报给老阎王,在生死簿上为阳寿折损者加上减少的寿命,才允许附身,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马面说完便不再理我,又跑去贺峻霖那屋了。
“你俩指定有什么。”
“你的字肯定是他教的。”
“你丢失的记忆肯定和他有关。”
马面又看着贺峻霖练字总结出这三个结论,颇有些市井妇人八卦的风范。开始接触马面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是个实打实的话痨。
我自己其实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失去的记忆多半与他有关,可要是与他有关的话,他怎么一次也不去玉春楼呢?
马面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我一下,“他现在是驸马爷,哪能还去玉春楼?”说的也对,他要是去玉春楼找我,岂不是打皇上的脸,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掉脑袋呢,还是不去找的好。
不让我附身,他又听不见我们说话。要是听见了或许直接被吓死,被黑白无常索了去,况且现在佛珠也不知所踪。我瞒着马面偷偷又去了趟京都周围,也没看见哪里有没去过的寺庙。
“附身?小妹你算是问对人了!”牛头昂起他硕大的牛头,颇有些骄傲。“实不相瞒,除了找阎王这个法子,我还有另外的办法。”他用手遮住了些嘴,“有一种符叫锁阴符,顾名思义就是锁住你身上的阴气,这样被附身的人就不会为你身上的阴气所伤,等你离开后,他还是活的和生死簿上一样久。”
马面没有办法,那我就找经验老道的。该说不说虽然牛头脾气火爆,但对我还是很温和的。
“符咒?可是马面说我不能再碰这些东西了。”
牛头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瞥我,“你个笨丫头!锁阴锁阴,这就是专门为我们地府之人用的啊!我害你干嘛?老牛我偶尔也向往人间繁华,自然也想体会体会人间的美好,偷偷用过几张,保证百利无一害。”
我管他要了两张,仔细了解使用的方法才安心地收下。
事情办妥后,牛头转身就要走,我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你怎么这么香?”
牛头眼珠子转了转,发出吭哧吭哧声,“这这这枯树都能逢春,你还管我铁树不能开花吗!”
说完一个跺地就不在了。
马面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身后,出声惊了我一跳,“拿出来。”
这个时候只能装傻,可不能承认,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好在过去我也会演戏装无辜骗过老鸨,现下也是得心应手,手拿把掐。
可饶是我演得再像,马面一个招手,锁阴符就到了他手里。“我说的话你不放在心上是吧?”
什么叫怒发冲冠,我算是见识到了。马面的鬃毛已然立了起来,远远看去倒像是个鸡冠。白脸也被怒意挑染成了红脸,像那戏本子上说的关羽模样。
“牛头说了,这是专门为我们所用的,百利而无一害。他经验老道,见多识广,有这些稀奇玩意也没什么。而且我们一直没有进展,不得再想想办法吗?”
马面生气归生气,可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符咒上也的确没有驱邪的法术,只是这种东西是谁制成的?绝不是牛头能做的,制造这个的人能耐颇大。
我看他动摇了,便伸手向他讨要,马面再三确认后也归还给我。“你打算用在谁的身上”
皇上是天子,用在他身上恐遭天谴。用在小厮身上,肯定不符身份问不出话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了。
“公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