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没三观 ——《大鱼海棠》挑战世俗的深刻主题

天道没三观

              ——《大鱼海棠》挑战世俗的深刻主题

        从影院出来的时候，我整整有五分钟没有说话，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在过整部电影的剧情，试图去抓住它要传达给我的某种东西。很久没有电影能带给我这种感觉了，不能说它有多好，也不能说有多差，只不过作者从头到尾的欲说还休，给观众的只有懵逼的观影体验。作为影评人的老爹从剧情入手说了几句，也感觉哪里不对，有的剧情无法串联；而作为吃瓜群众的老妈一直在说画面很棒啊她很喜欢，我知道她剧情一点没看懂。

        经过一番梳理之后，我觉得影片重大的问题在于，主题太多而叙述太杂。影片有一个清晰的故事主线却没有一个开篇点题的主旨中心，整个故事看完，不知道他要讲什么。现在很少有电影敢犯这种错误了，点清一个主题也不是太难的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翌日，我理清了整个故事。这是一个关于轮回的故事。

        故事的世界观是这样的：世界分为人界、神界和高于人界低于神界的“其他人世界”，我们姑且称作灵界。湫是神界的天神，因为爱上了灵界的椿，下凡陪伴她。这一点应该没什么异议，是完完全全电影告诉我们的。在这里我们加入一些推理，故事结局椿到了人间去陪伴鲲，并且失去了法力，而鲲失去了与椿的记忆；那么湫与椿的故事也相同，湫失去了神力，只剩部分法力，到灵界去陪伴椿，椿失去了与湫的记忆。

        当剧情总结到这里，很多细节的联系便豁然开朗了。湫在得知鲲的存在之后，明白了椿倾心的是鲲。于是作为天神的湫心意不稳，天地异象，六月飞霜。椿去往灵婆那里的时候需要摇信物，才有摆渡过来，而湫只是大吼一声，摆渡人还向他行礼，也暗示了他天神身份。这里我们再加一点猜测，湫虽然失去了神力，却依旧有神的身份，他的身份能够引发天地异象，或者他原本就是掌管气候的神灵。我们知道灵界所有人都有自己掌管的某样东西，比如掌管百鸟的奶奶，掌管海棠的妈妈，但是湫掌管着什么，全文没有交代。后期湫幻灭之时有个细节：他对椿说，我会化作人间的风雨，陪伴你，略有些暗示他掌管气候。在这一推论下，我们的下一部分剧情便合情合理。

        湫感情受挫烦恼万端，来到酒馆寻找“能忘掉烦恼的药”，但是鹿男酒保只有“能把烦恼快乐一起忘掉”的孟婆汤。之后他醉酒上山，强烈的情感波动最终引发了大洪水。这个细节看似是在说“快乐痛苦不可分割，辩证存在”，但是显然另起主题，与影片中心相去甚远。其实这里也点了“轮回”：每一个抉择都伴随着快乐与悲伤，每一个选择都有其初衷与不可知的后果。鲲为了救一只海豚，却搭上了性命；湫为了爱椿，却引发了灾难；而椿为了救鲲一命，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寿命，还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式的后果。影片结尾的“不妨大胆点”更是直接说清了全片的主题：人应该掌握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不会后悔的事。而因此造成的后果和罪孽不是人力能赎的，因此不必因为惧怕未知的后果而去束缚自己的心。所谓的所有后果都在一个巨大的轮回之中，福兮祸兮，难以说清。这种辩证的观点在当今可以说非常叛逆，是不敢直言的。

        在影片的前半部分，爷爷的一句话被网友称作“毒鸡汤”：只要你的心是善良的，好坏是别人的事。有的朋友觉得这是椿白莲绿茶的原因，这种自己开心不管别人的价值观是错误的。我对这种看法保留意见，其实爷爷的说法应该如此解释：首先人应该有一颗善良的心，人在做决定的时候要以善良为第一出发点；第二，但是每个决定都可能有其不可挽回的后果，当我们选择人生道路的时候，不要因为害怕后果而违背自己的心意。说得直白一点，救鲲，可能会害死更多人，那么到底该不该救他？影片给出的答案是：

        救。

        因为万物皆在一个巨大的轮回之中，福兮祸兮是在不停的变化转换之中。救鲲可能会害死别人，所以这个决定给决定者带来罪孽，但是其实，也不过是开启一个轮回。不救鲲看着鲲死去，这将成为决定者永恒的梦魇。每个人都还不清自己的罪孽，你的一生做过了多少决定，而每个决定都害人不浅。标榜的道德给人以束缚，让人无法做出随心的决定，其实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有其后果。与其担心后果自己能否承担，不如做下眼前的善事。爱一个人，救一个人，先让自己的人生无悔，再去想那些所谓的罪孽吧。

        全片的开头是“北冥有鱼”，全片的结尾是“上古有大椿者”，都是来自庄子的句子。有的人批评它不知所云故弄玄虚，有的人硬是要把它和“鲲、椿”联系在一起，都不对。鲲和椿只不过借用庄子寓言中的两个意象，其形象与庄子笔下的鲲、椿原型并没有必然的关系。但是整部电影的价值观是源自庄子的思想，道法自然，随心而行，是电影要告诉我们的。但是现世的主流价值观是儒家的仁义道德，是被几千年统治者加上枷锁的世俗文化，这种文化让社会安定，国家安稳，却也抹杀了个人的自由和创造性。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年代，都没有统治者敢推崇道家的纯粹自由的思想，因为这会造成国家管理上的困难，造成社会动荡。《大鱼海棠》也不敢直接挑战社会主流价值观，不敢与千千万万安稳生活的普通人开战，于是他讲得含蓄，讲得小心，讲得怕你们听不懂，更怕你们听懂了。因为所有人都会认同自由，却不一定都认同善良。

        也许我不该说得这么多，也许是我过分解读。但是我认为一部国漫激起了我如此之多的思考，足以让我骄傲，也足以让它收获应得的掌声。我们在呼吁发扬传统文化，其实中华传统文化中最精深的道家文化反而最小众，令人嗟叹。罢了，不提，最后还有一句话，我要把它说清楚，然后随你们争议。

        当选择遇到两难，请跟随自己的心意。趁生命大好，请不计后果。每个人都还不清自己的罪孽，那么为什么要还呢？

        来啊，造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