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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笑话】克罗卡出关

2021-07-26 10:01 作者:烧饼帝骑士  | 我要投稿

“先生,卡勒多又来了!”克罗卡的学生马兹达穆迪,轻轻的说。



  “请……”



  “克大师,您好吗?”卡勒多极恭敬的行着礼,一面说。



  “我总是这样子,”克罗卡答道。“您怎么样?所有这里的藏书,都看过了罢?”



  “都看过了。不过……”卡勒多很有些焦躁模样,这是他从来所没有的。“我研究古圣所遗石板符文,自以为很长久了,够熟透了。去拜见了凤凰王,但他不采用。只与他新娶的那位夫人做耍取乐,是不是这些东西已经过时了,不能救世了呢?”



  “你还算运气的哩,”克罗卡说,“没有遇着**的主子。符文这玩艺儿,只是古圣的陈迹呀。那里是弄出迹来的东西呢?你的话,可是和迹一样的。迹是鞋子踏成的,但迹难道就是鞋子吗?”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虫呢,雄的在上风叫,雌的在下风应,自然有孕;类是一身上兼具雌雄的,所以自然有孕。性,是不能改的;命,是不能换的;时,是不能留的;八风,是不能塞的。只要得了八风,什么都行,可是如果失掉了,那就什么都不行,凤凰王那是早就明白了这些,在抻练你哩。”



  卡勒多好像受了当头一棒,亡魂失魄的坐着,恰如一段呆木头。



  大约过了八分钟,他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就起身要告辞,一面照例很客气的致谢着克罗卡的教训。



  克罗卡也并不挽留他,石头椅子凭空而行,一直送他到神殿的大门外。卡勒多就要上凤凰了,他才留声机似的说道:



  “您走了?您不喝点儿茶去吗?……”



  卡勒多答应着“是是”,上了凤凰,拱着两只手极恭敬的靠在座位上;把法杖在空中一挥,嘴里喊一声“都”,凤凰就飞走了。待到凤凰离开了神殿看不见了,克罗卡才回进自己的屋里去。



  “先生今天好像很高兴,”马兹达穆迪看克罗卡坐定了,才坐在旁边,垂着手,说。“话说的很不少……”



  “你说的对。”克罗卡微微的叹一口气,有些颓唐似的回答道。“我的话真也说的太多了。”他又仿佛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哦,上次卡勒多送我的一只凤凰,不是晒了腊肉了吗?你蒸蒸吃去罢。我横竖早就死了,不用吃。”



  马兹达穆迪出去了。克罗卡就又静下来,一动不动。神殿里很寂静。只听得有兵器碰着屋檐响,这是马兹达穆迪在叫哥洛克去取挂在檐下的凤凰。



  一过就是三个月。克罗卡仍旧毫无动静的坐着,好像一段呆木头。



  “先生,卡勒多又来了哩!”他的学生马兹达穆迪,诧异似的坐在他的石头台子上飞进来,轻轻的说。“他不是长久没来了吗?这的来,不知道是怎的?……”



  “请……”克罗卡照例只说了这一个字。



  “克大师,您好吗?”卡勒多极恭敬的行着礼,一面说。



  “我总是这样子,”克罗卡答道。“长久不看见了,一定是躲在荷斯白塔用功罢?”



  “那里那里,”卡勒多谦虚的说。“没有出门,在想着。想通了一点:那凤凰王娶妻两房,有儿有女,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拿刀懂杀人抄铲懂做菜。我自己都还没懂得怎么显化八风砍死大魔,还救个屁的世呢!……”



  “对对!”克罗卡道。“您想通了!”



  大家都从此没有话,好像两段呆木头。



  大约过了八分钟,卡勒多这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就起身要告辞,一面照例很客气的致谢着克罗卡的教训。



  克罗卡也并不挽留他。石头椅子凭空而行,一直送他到神殿的大门外。卡勒多就要上凤凰了,他才留声机似的说道:



  “您走了?您不喝点儿茶去吗?……”



  卡勒多答应着“是是”,上了凤凰,拱着两只手极恭敬的靠在座位上;把法杖在空中一挥,嘴里喊一声“都”,凤凰就飞走了。待到凤凰离开了神殿看不见了,克罗卡才回进自己的屋里去。



  “先生今天好像不大高兴,”马兹达穆迪看克罗卡坐定了,才站在旁边,垂着手,说。“话说的很少……”



  “你说的对。”克罗卡微微的叹一口气,有些颓唐的回答道。“可是你不知道:我看我应该走了。”



  “这为什么呢?”马兹达穆迪大吃一惊,好像遇着了晴天的霹雳。



  “卡勒多已经懂得了我的意思。他知道能够明白他的底细的,只有我,一定放心不下。我不走,是不大方便的……”



  “那么,不正是同道了吗?还走什么呢?”



  “不,”克罗卡摆一摆手,“我们还是道不同。譬如同是治学的法师罢,我的是大计划,他的是大漩涡的。”



  “但您究竟是他的先生呵!”



  “你在我这里学了这许多年,还是这么老实,”克罗卡笑了起来,“这真是性不能改,命不能换了。你要知道卡勒多和你不同:他以后就不再来,也再不叫我先生,只叫我老头子,背地里还要玩花样了呀。”



  “我真想不到。但先生的看人是不会错的……”



  “不,开头也常常看错。”



  “那么,”马兹达穆迪想了一想,“我们就和他干一下……”



  克罗卡又笑了起来,向马兹达穆迪说:



  “你看,我身上肉还有吗?”他问。



  “没有了。”马兹达穆迪回答说。



  “骨头还在吗?”



  “在的。”



  “懂了没有?”



  “先生的意思是说:把他慢慢耗死就行了,反正他也活不过咱?”



  “你说的对。我看你也还不如收拾收拾,回家看看你的神殿城市去罢。但先给我的那只石头座刷一下,藤蔓晒一下。我明天一早就要坐的。”


不知过了多久,克罗卡到了纳加隆德,没有直走通到城门的大道,却把座椅一转,转入岔路,在城根下慢慢的绕着。他想爬城。城墙倒是很高,但用浮空魔法也是进得去的。



  然而他更料不到当他弯进岔路的时候,已经给探子望见,立刻去报告了巫王。所以绕不到七八丈路,一群人马就从后面追来了。那个探子跃马当先,其次是巫王,就是马雷基斯,还带着四个黑色守卫和两个刽子手。



  “站住!”几个人大叫着。



  克罗卡连忙停住石头宝座,自己是一动也不动,好像一段呆木头。



  “阿呀!”巫王一冲上前,看见了克罗卡的脸,就惊叫了一声,即刻滚鞍下龙,打着拱,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克罗卡克大师。这真是万想不到的。”



  克罗卡也赶紧降在地上来,含含胡胡的说,“我记性坏……”



  “自然,自然,先生是忘记了的。我是马雷基斯,先前因为家母教授八风魔法,曾经拜访过先生徒弟卡勒多……”



  这时刽子手便翻了一通石头座上的鞍鞯,又用刀刺一个洞,伸进指头去掏了一下,一声不响,橛着嘴走开了。



  “先生在城圈边溜溜?”马雷基斯问。



  “不,我想出去,换换新鲜空气……”



  “那很好!那好极了!现在谁都讲卫生,卫生是顶要紧的。不过机会难得,我们要请先生到城中去住几天,听听先生的教训……”



  克罗卡还没有回答,四个黑卫就一拥上前,把石头宝座推着就走,放开脚步,一同向关口跑去了。



  到得城里,立刻开了大厅来招待他。这大厅就是城楼的中一间,临窗一望,只见外面全是荒原黑土,愈远愈低;天色极暗,真是黑不见人。这雄关就高踞峻坂之上,门外左右全是土坡,中间一条车道,好像在峭壁之间。实在是只要一丸泥就可以封住的。



  大家喝过开水,再吃饽饽。让克罗卡休息一会之后,马雷基斯就提议要他讲学了。克罗卡早知道这是免不掉的,就满口答应。于是轰轰了一阵,屋里逐渐坐满了听讲的人们。除马雷基斯之外,还有四个女巫,两个魔女,五个女性恐惧领主,一个女仆,女占卜师和女术士。有几个还带着笔,刀,羊皮纸,预备抄讲义。



  克罗卡像一段呆木头似的坐在中央,沉默了一会,这才咳嗽几声,破布条里面的头骨在动起来了。大家即刻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只听得他慢慢的说道:



  “大计划很重要,大计划必须实现,大计划很重要,大计划必须实现……”



  大家彼此面面相觑,没有抄。



  而克罗卡却没有停下,一直在不停地讲。



  大家显出苦脸来了,有些人还似乎手足失措。一个女术士打了一个大呵欠,女巫们竟打起磕睡来,哗啷一声,笔,纸,都从手里落在桌子上面了。



  克罗卡仿佛并没有觉得,但仿佛又有些觉得似的,因为他从此讲得详细了一点。然而他没有器官,灵魂发音本就不清,打着蜥蜴语腔,大家还是听不懂。可是时间加长了,来听他讲学的人,倒格外的受苦。



  为面子起见,人们只好熬着,但后来总不免七倒八歪斜,各人想着自己的事,待到住了口了,还是谁也不动弹。克罗卡等了一会,就加上一句道:



  “完了!”



  大家这才如大梦初醒,虽然因为坐得太久,两腿都麻木了,一时站不起身,但心里又惊又喜,恰如遇到大赦的一样。



  于是克罗卡也被送到厢房里,请他去休息。他进屋后就毫无动静的坐着,好像一段呆木头。



  人们却还在外面纷纷议论。过不多久,就有四个代表进来见克罗卡,大意是说他的话讲的太快了,加上发音不大纯粹,所以谁也不能笔记。没有记录,可惜非常,所以要请他补发些讲义。



  克罗卡也不十分听得懂杜鲁齐的精灵语,但看见别的两个把笔纸,都摆在自己的面前了,就料是一定要他编讲义。他知道这是免不掉的,于是满口答应;不过今天太晚了,要明天才开手。



  代表们认这结果为满意,退出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气有些阴沉沉,克罗卡觉得心里不舒适,不过仍须编讲义,因为他急于要出城,而出城,却须把讲义交卷。他看一眼面前的一大堆白纸,似乎觉得更加不舒适了。



  然而他还是不动声色,静静的坐下去,写起来。回忆着昨天的话,想一想,写一句。他的意念操控着小小的笔一个字一个字小心地写,很费力;除去休息的时间,写了整整一天半,也不过五千个大字。



  “为了出城,我看这也敷衍得过去了。”他想。



  于是到马雷基斯的王座里去交稿,并且声明他立刻要走的意思。



  马雷基斯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又非常惋惜,坚留他多住一些时,但看见留不住,便换了一副悲哀的脸相,答应了,命令黑卫给石头座擦干净。一面自己亲手叫了二十个奴隶来作为路上使唤用。并且声明:这是因为他是第一代,所以非常优待,假如是马兹达穆迪,奴隶就只能有十个了。



  克罗卡再三称谢,收了奴隶,和大家走下城楼,到得城门口,便向峻坂的大路上慢慢的移去,再一会,已只有黄尘滚滚,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家回到城里,好像卸下了一副担子,伸一伸腰,又好像得了什么货色似的,咂一咂嘴,好些人跟着马雷基斯走进王座里去。



  “这就是稿子?”女术士提起一张纸来,说。



  “字倒写得还干净。我看到震旦卖起来,一定会有人要的。”女领主也凑上去,看着第一张,念道:



  “‘大计划’……哼,还是这些老套。真教人听得头痛,讨厌……”



  “医头痛最好是打打盹。”术士放下了纸,说。



  “哈哈哈!……我真只好打盹了。老实说,我是猜他要讲自己的恋爱故事,这才去听的。要是早知道他不过这么胡说八道,我就压根儿不去坐这么大半天受罪……”



  “这可只能怪您自己看错了人,”马雷基斯笑道。“他那里会有恋爱故事呢?他压根儿就没有过恋爱。”



  “您怎么知道?”术士诧异的问。



  “这也只能怪您自己打了磕睡,没有听到他说‘大计划大计划’。这家伙真是‘心高于天,命薄如纸’,想‘大计划’,就只好‘听信儿’。一有所爱,就不能无不爱,那里还能恋爱,敢恋爱?”



  窗外起了一阵风,大家都觉得有些冷。



  “这老头子究竟是到那里去,去干什么的?”女术士趁势岔开了马雷基斯的话。



  “自说是上北边去的,”马雷基斯冷冷的说。“看他走得到,我看是后来还要回到我们这里来的。”



  “那么,我们再叫他著书。”女领主高兴了起来。“不过奴隶真也太费。那时候,我们只要说宗旨已经改为提拔新作家,两串稿子,给他五个奴隶也足够了。”



  “那可不见得行。要发牢骚,闹脾气的。”



  “人生地不熟,还要闹脾气?”



  “我倒怕这种东西,没有人要看。”术士摇着手,说。“连五个奴隶的本钱也捞不回。譬如罢,倘使他的话是对的,那么,我们的头儿就得放下巫王不做,这才是听天由命,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



  “那倒不要紧,”女领主说,“总有人看的。觉得露丝契亚的法师很厉害的人,不是多得很吗?……”



  窗外起了一阵风,括上黄尘来,遮得半天暗。这时马雷基斯向门外一看,只见还站着许多守卫和贵族,在呆听他们的闲谈。



  “呆站在这里干什么?”他吆喝道。“你们就不该去抓抓奴隶干点啥?都散去!”



  门外的人们,一溜烟跑下去了。屋里的人们,也不再说什么话,都走出去了。马雷基斯才用提起两张纸来,放在堆着充公的金银、钱币、宝石首饰的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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