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难违：天邪龙王秘传（二）晨
正义和邪恶、白昼和黑夜轮换，没有任何一方会永恒存在下去，终有一刻会落幕。
当灰色的帷幕落下，这一场戏剧也同样要迎来散场。
我早该知道这一点。
【晨】
大约过了一周，邪灵之祖的飞升仪式开始了，八族的重要人物齐聚王城。
邪灵之祖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精灵，每隔一段长久的岁月，当他的身躯已经衰老，他必须在所有妖族元老的帮助下，借助八族贡献的八种元素之力重构自己的身躯，也就是所谓的“飞升”。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毕竟上一次“飞升”时，我还并没有出世。
当然，这一次仪式，我也没有机会见证了——劳瑞认为此时我绝不能出现在太古一族的面前。
然而就是这次我没有亲眼见证的仪式上，最令人意外的变故发生了。
一声震彻天际的巨响之后，光与暗影的力量如同流星雨席卷着王城，爆炸和毁灭之中，无数的精灵死去了。风雷一族的大臣们，似乎再也没有回到他们的府邸——当我冲出燃烧的府邸，所见到的只有勉强逃出生天、遍体鳞伤的劳瑞。
天空也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摇摆着，一会儿变成漆黑，一会儿又白光万丈。我无暇问劳瑞事情的始末，只是带着他一路狂奔，最终，逃出了那些如火山喷发般飞溅的能量的范围。
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处在一片死寂的荒野之中。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暗夜邪龙，恐怕你我要从这里分道扬镳了。回到你的种族去吧，他们需要你。”
“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重点啊！”
接下来我听到的事情，虽然我早有相应的预感，却还是令我感到空前的惊惧。
邪灵之祖的飞升仪式上，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邪灵之祖的身躯重组之时，太古一族趁机注入了一股异常的能量，使邪灵之祖的力量发生了互相排斥的情况，最终导致一场空前的大爆炸。王城陷于大火之中，妖族的诸多长老和很多八族的成员都在爆炸中丧生。邪灵之祖自己，当然也是灰飞烟灭了。
虽然我甚至没有亲眼见过邪灵之祖，但他的死还是牵动着我的心——我十分清楚，他的死亡，意味着可能到来的，朵拉格和乔德一直担心着的宇宙大乱。而龙族在这场大乱里，很可能也迎来空前的浩劫。
太古一族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我并不能理解。
听说后来，在王城的废墟里、在邪灵之祖散落一地的残骸之中，诞生了四只怨念强大的凶兽，在宇宙中无恶不作，但那和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我回到了龙族，我的家人和朋友看到我的生还，欣喜若狂。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和他们坦白什么事情了——真相对于整个宇宙，恐怕都是很清楚了。
之后的那段时代，被记载历史的精灵们称为“灰之哀烬”。
混沌而和谐的灰不复存在了，宇宙间从此有了光与暗的天壤之别。光的势力和暗的势力，互相指责对方为这次大浩劫的元凶，争夺着每一片星域、每一个星系、每一颗星球的权力，他们组织起强大的军队、发动浩大的声势、打响庞大的战争，无数的星球在他们的“游戏”中陷入火海。
而在那场浩劫之中衰败的妖族，却近乎无人问津，只是孱弱地颤抖着，在缓缓重建的王城里默默修补着自己的伤口。
尽管他们进行了改制，拥立起妖皇和麾下的诸多妖王，来宣告自己的地位，但这些单薄的势力，完全不足以像曾经那样号令宇宙。如今宇宙里的那位年轻的妖皇和妖王们，他们即使不称王称皇，在分量上也比当时的那些临时扶持起的幼儿要重得多。
龙族在这段极度混乱的时期，还是选择了支持妖族，为他们重建王城提供了很多的帮助——起初，我还是非常支持这一选择的，毕竟妖族在名义上依旧是八族的宗主，因此，拥有了他们的支持，就代表着我们应对任何的战争都是名正言顺。但是，很快我便发现，虽然八族表面上对妖族依旧是恭敬的，但他们内心里，早已将妖族视为累赘甚至阻碍。
妖族不仅代表了中立与调和，还代表着他们曾屈居他人麾下的耻辱，怪不得在将来的漫长岁月里，他们遇见妖族往往是欲除之而后快——但不知现在的年轻领袖们是否还知道这真正的原因。
我们也抵御过多股势力的袭击，应接过多个族群的挑战。他们的名义，无非都是我们的挟持妖族宗主，都是我们的种种子虚乌有的暴行。在妖族统领的年代，诸族之间的利益冲突里，本是不风行这种东西的。
最终，一次改变一切的交易来了。正是这场交易，改变了我的生命，改变了龙族的前途，在将来，还会因我的行动，而间接地改变这个宇宙。
魔族和神族，是八族之中最不安分的两个种族。在“灰之哀烬”之后，他们更是直接撕去了最后一层客气的面纱，开始了旷日持久的领地争夺战。魔族之中拥有数位君王，他们往往各自为政，但都是在和神族交战。而神族在主神乌拉诺斯的统领下，占据了一片丰饶的星系，承受着他们四面八方的攻击。
最终，妖族召见了一些年轻的龙族将领——而并没有龙族以内的事先通知。而当时的我，也在这个行列之内。
他们大概的目的就是，令我们作为魔族的“外援”，去攻打神族的领地。这个决定源自我说的那场“交易”——妖族无力征讨他们的仇人太古一族，于是求助于和他们关系较近的魔族，而魔族的领袖趁火打劫，提出了以龙族的战力作为交换。
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妖族和其他势力博弈的筹码。
凭什么？！
区区一个弱小的傀儡种族，我从未真正看得起你们，现在居然妄想把我们当作筹码？
真的以为我们所有的龙族都是死心塌地做你们的奴仆？真的以为你们还是那盛世的宗主？
神族这样强大，我们龙族讨伐他们所要付出的牺牲，对你们来说没有意义，是吗？
答应了这种事情，我们龙族的尊严何存？
我和乔特鲁因为这件事争论起来，我的意见，大概就是前面那些。
——乔特鲁就是当年的乔德，这是他封为将军之后的新称号。
“你难道不这样想吗，乔特鲁？龙王居然还把这种事情随便答应下来……”
“暗夜邪龙，你太激动了。而且，不要随便质疑龙王的决定，这很危险。”乔特鲁说道。
“哼。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何尝不因此事愤愤不平啊。哪怕是事先和我们商议一下可行性也好，现在这样做，确实是把我们直接当成他们的下属，有失妥当。”乔特鲁这样答道，“但我觉得，从大势考虑，这次战争，我们也不得不找机会登场。”
“此话怎讲？”
“我们龙族选择了继续支持妖族，还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自身嘛。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龙族很久以来都没有主动出击过，虽然我们实力雄厚，但总这样下去，没有一个展现实力的机会，也迟早会有其他势力打起我们的主意吧。”乔特鲁这样答道。
“你的意思是，这次战争，是为了展现我们的实力？”
“或许龙王也是这样想的吧。而且，魔族在这种大问题上，向来是守信用的，既然他们承诺了讨伐祸首太古一族，那么我们为了回报他们，也该拿出点真本事吧。”
“如果打不过神族呢？”
“那是在接受之前就该考虑的事情。”乔特鲁答道，“战争是早晚会爆发的，但这一次战争，我们并不一定非要彻底打倒神族，进退还是由你我把握的。而且，凭你我和朵拉格三个的才能，不说消灭神族，拿下他一两个星球，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不是易如反掌？”
…… ……
可恶，我又一次被说服了。
而就是这一次关键的被说服，又是我的人生中一个不可忽视的转折点。
我被龙王挑选为首战的指挥官，这代表了龙王对我极大的信任。在战前，我和诸位年轻的龙族将领，商议起作战的计划。
讨论中的矛盾冲突并不少，但最后都达成了共识，直到朵拉格的那句话——
“指挥官，有一条情报可能会有用。”
“说来听听。”
“在神族占据的泰坦星系里，有一颗被他们称作永恒星的星球，那里有重兵把守，却并不是他们的大本营或中转站。根据我们的情报，那里似乎有一棵直上云霄的参天大树，被他们称作‘永恒之树’。”
我立刻想到了一些东西。没错，就是这样，找到相应的突破口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情绪。
“刚才你们争论得那么凶，我不太敢插嘴嘛。”朵拉格狡黠地笑道。
永恒之树……这一棵大树，既是你们神族此战的关键，也将成为你们的最大败笔。
我这样想着，拟定了严密而滴水不漏的作战计划。
“永恒星距离我们的前沿阵地较远，但这不是问题。我可以亲率一支奇兵来偷袭那里，但你们必须在同时在正面战场保证牵制住神族的大部队，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乔特鲁和朵拉格，你们分别率重兵攻打棱石星和天魔星，必须制造足够大的压力，让神族的所有部队以为这便是决死之战。同时，还要安排小股部队向他们的大本营——创世星移动……”
我略带兴奋地拟定着作战计划，但在后来真正的战斗中，我遭遇的事情，却并不是我此刻所能料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