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六）她

偶尔在路上见到有人被晃到 已经没什么惊讶的了 我终于也是上了赛场 被推着上去打着篮球 现在我 能理解 能接受 能照做 但我依然不认为那是正确的 只不过一双双来自泥沼的手将我拉向其中 我本想反抗的 但那泥沼上写满了道德，那是自生来起就要接受的事 是我的根！ 赛场上我若隐若离 像在其中的观众 时至今日，我仍没被晃到 教练辱骂我 观众唾弃我 他们说既然选择了上赛场却不认真，是个烂球员！ 我哑口无言 不知从何说起 我没法反驳 这一环套一环 明线穿暗线 一切都不是我想选的，一切又都是我的选择 这场比赛，我不敢，我不敢啊！ 我不敢说它可笑啊，我不敢把它定为轻浮啊，我不敢说它没有意义，那么多球员在努力。 我生在这场比赛中，取消它会被说成又当又立、打入不可挽回的死牢、会像我不理解这场比赛一般不被别人理解

我想啊、我想打好这场比赛

可是无论怎样推我

我都提不起兴趣

我就是一滩烂泥

我该死

我会死

我该死而且总有一天会死

可明明我想活着

我对不起观众、教练、和家人 我扫视着球馆 试图找到一个认可我的人 她 。。。。。。 我曾经见过她这样的人 好像活在这个世界一般 美丽健康又大方 浇花时碰见对面的邻居 她可以聊的像一个精致深远的老古董一般让邻居赞叹 路过水果店 她也会买几个苹果，跟老板对上几句行情与生活 被朋友推去算命 算命先生说她以后会碰到一个让她伤心的人 她假装吃惊的配合着 算命的攥住她的手，不知是请来大仙了还是想占点便宜 我猜大概是后者 她用力推开，离开时坚定却又礼貌 任何时候都不姿态 偶尔去做美甲 和纹身师谈谈他的过去，是怎样走上这条路的 她会说这不是什么开不了口的或可耻的事，人总之是活在世界上的 纹身师并不能给她什么好处 她只是愿意说罢 她的美甲并不给谁看 没有欲望一般脱离 但要说她是否认真 教练与观众挑不出她一点毛病 算得上努力，但并不是全力 一个人待时她就坐在那里 呆呆的 或许这个时候她才是自己 她温柔刚强果断又心思缜密 我无法形容这样的她。。。。。。 她最后一次去她的球馆 那锁上的卷帘门前写着大大的“倒闭” 她捏紧了包的肩带 她会作何反应呢 她只是淡淡的离开 脚步轻松了许多 她的人生又完成了一个阶段 电影一般 该转场了 。。。。 离开座位走向我 篮球弹了几下停在她的脚边 她会怎么做呢 安慰我、教导我、还是给我一巴掌让我清醒一点 并没有和我接触 她捡起球代替我的位置 示意裁判继续比赛 计分器涨了两分，懵住的对手才继续比赛 被推搡、被晃倒、被撞击 风中残烛一般，但她仍那般执拗， 她是真的确实是想代替我 我恨她那样完美、无可挑剔的人，从不怀疑生活的人 我爱她的全部，像她从不怀疑爱我这件事般 眼眶里渗出的血，代替她从纯洁走向今天留下泪 好 好 我认输，我彻底认输了 我投降 24岁那年 比平常人大概晚了6年的样子 我第一次被晃倒了 彻底的倒了，天旋地转。 。。。。。。 庆祝我被晃倒的酒席上，教练和上层们，大概也没有很上层 我估计只比教练有钱一点吧 他们先是批评着我，评价我过去的错误， 玩味着，调戏着我， 互相依靠着说起他们第一次被晃倒的经历 我敬了一圈再一圈 大家夸我懂事，说我今天终于开窍了 酒似乎没有那么难喝 我真的尝出甜了 教练领导们为我规划着未来，今晚为我包下了所有事，好像自现在起我就能飞黄腾达了 挺好的 发自内心的说，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酒过三巡，大家互相搀扶着被我送走 。。。 处子在餐桌上被强奸了 留下我和满桌的罪证 一阵恶心，我呕了出来 挺多的，但比我想象的要少 我积攒的怨只有这么些 只有打扫的阿姨会觉得太多 我不该有任何不满 我也确实没有 洗掉身上的污秽吧 明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她问好 你是否曾也像我一般 是否会想过你也会成为一位母亲 我的妈妈 我不敢不爱 我也发自内心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