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学院篇——我的空花恋爱物语果真没毛病 红花之章（其之九）
素白的窗帘在夜中安然的光线中被柔风捻起含蓄一角，并循着令人困倦的三连音在简洁如碑文的房间内轻轻飘摇，窗外正是汹涌甦长于盛夏，却随季节枯萎的爬山虎，而窗内仅有那苍白单调的空阔，寂静之中，老旧茶几上的鲜红石蒜花零落下纤细的瓣蕊。
“.......”暗淡的柔光照耀于阿尔法因苍白而略显剔透的侧脸，她俯身坐于灰色方硬沙发之上，垂眸凝视着陈旧单反相机中略显晦暗的显示屏。她默然无言地将相框中的风景浮光掠影地扫过，只要按下向左的按钮，便是时光的回溯。
她的食指不断点触着退回键，直至时间倒流，停驻于这台相机中唯一的人像照，那是她到今日都会翻出来特意重温的画面。她习惯性以拇指遮挡住画面中那代表阵痛的一部分，只让自己的目光在怀念追寻之处游弋逡巡，此时此刻，阳光都稍显模糊而璀璨了些，以至于那生动的影像竟不绝朦胧几分。她垂下眼帘，默然揉了揉眼角。
“…..”那因温热水流而潮湿的白发彼此难分难散地揉成一缕，又近似亲昵地依偎于那因热流而沁透着朦胧绯色的冰肌，纤软的白发散乱却又规允地将其浅淡的左眸遮掩，唯有引人幻痛的深红显露。她似乎淡漠地瞥了一眼仍在餐桌上笔耕不辍的他，那许久未曾游移的余光却又似乎背叛了淡漠的字眼。
“……..”他正忙着对着一道语文阅读题编造词汇，用自己的思路替代作者本身的思想，记得在一本有关语言学的书上曾经说过……当读者看到文章的第一眼起便“作者已死”，他人的理解远比自己的传输更为重要。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对着所谓的标准思想牵强附会呢？
“…….”尽管他的内心颇为逆反不平地调打趣着，但仍旧看似被成功驯化般一板一眼地书写着公允与标准，此刻的他，其实颇为需要如此令人平心静气的舒缓方式。
不仅是自己那悬而未决的所谓计划，更是因为内心耿耿于怀之人此刻正以令人念念不忘的姿容与他共处一室。
“…喂…你在干嘛？”淡漠似冰的音韵似乎将许多变幻莫测的心事都掩藏于坚硬的冰层下，那些紊乱的洋流总是在他人一无所知之际缓慢积蓄抑或就此消散，“…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写作业啊，阿尔法同学。”他的内心似乎微妙地泛起一阵酥麻得近似刺痛的痒意，于是乎又下意识攥紧了笔尖，仿佛也潜意识安抚着心尖躁动的情绪，他略显夸大地叹了口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某人一样，随随便便都可以做优等生的。”
“….我对这个没兴趣。”不知何时，那不知是傲然抑或懵懂的雪白肌肤已然悄无声息的迫近，简单包裹着浴巾的阿尔法双手搭在桌上，那仿佛那寒凉瞳仁中的纤络般美艳而精致，她微微垂眸，看似不屑一顾地对他投以不以为意的一瞥，“…你对露娜做了些什么？”
“….额…怎么可能…”他一时有些语塞，不知是无意瞥见了那近在咫尺，令人心猿意马的小片苍嫩丰盈，还是稍微考虑了片刻时候要对部分情节善意隐瞒，“…只是今天突然断电了，难得她出门了，就和她简单聊了几句而已…”
“……..”阿尔法素来寡淡的眉宇潋滟起显赫的疏离，垂坠的苍白长发略微遮挡住她从不示人的左瞳，仿佛镶嵌着白鸽与生动诗章的风灵般随心所欲，“…真的这么简单？总感觉你在心虚…..”
“….哪儿有…”他颇为坦率地凝视起那一分鲜烈一份苍郁的深邃眼瞳，只见宛如石蒜般类似伤痕般鲜红的瓣缕在她的眼眸中映射荡漾，若是恒久地凝神注目，在那幽深的红色中….似乎又会模糊浮现些许昙花一现的迷惘乃至动摇，“…你看我像是心虚的样子么？”
“….随你怎么说….”她罕见地主动游走目光，随即又略有所思地搂抱双臂踌躇片刻，她微微蹙眉，似乎内在的炙热火焰正缓慢烧灼着其坚硬而脆弱的生命力。她轻轻摇摇头，“…她是我的亲妹妹，如果你对她….唔….”
“….你怎么了？”原本打算雷打不动底盘稳坐的他顿时宛如芒刺在背，他忐忑不安地起身，关切的目光尽可能仅在那咫尺千里的面容上施以试探，“…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阿尔法蓦然撇过脸庞，柔顺的发丝纷乱垂落于她稍显纤弱的肩颈，那皎如秋月的面容此刻却因莫名的火热而艳若桃李，在素白的冰肌上留以点点绯红，她偶有重心不稳地伸手撑扶着餐桌，“…别管我。”
“…你这样子谁会不管你。”
“…稍微睡一觉就好了…”她略显怠惰而疲乏地抬起深红的眼眸，那本就匮乏温润血色的脸庞似乎此衬托下更为素裹，她沉吟片刻，随后将自己的答复轻飘飘地刻意挥洒，“…你那通不痛不痒的电话还真是帮大忙了。”
“…都好心提醒你要避雨了。”他略显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快回房间休息，我给你拿点退烧药。”
“….别管我。“阿尔法正欲决然淡漠地挥手抗拒那宛如怜悯的关切，却又因重心不稳仿佛随时可能栽倒——
“….小心点。”他急忙上去搀扶，却不知为何让此刻的情态变得愈发棘手，阿尔法郁郁垂眸，似乎自某种无声妥协之间沁透出些许坚冰溶解的绵软，她下意识般以双手轻扣住他的肩臂，光滑滚烫的侧颊轻触于他的锁骨与颈项，那睫毛的柔软、鼻息的温润宛如一把装填上膛的枪支，将他的内心千疮百孔地流露出感性的液体，“….唔….”
“…….”某人将脸庞轻靠于他的胸前，宛如桀骜之人的一声驯良般让人不忍拒绝。
“…….”他屏息侧耳倾听那紧闭房间是否会有异样的响动，在等候少顷后便任由内心的莫名热潮驱动自己的躯体，一把将似乎并无异议的阿尔法横抱而起，尽管怀中人那白色浴巾外的小片峰峦已颇具规模而让人难以忽视，但着力于手臂的她感受起来倒是意外轻巧，仿佛阳光下娇花丧失了阴影，如透明的灵体般并无实在感。
“…….”他用脚轻轻拨开卧室门，小心翼翼将怀中沉吟不语而愈发滚烫的人安置于床上，裸露的肩颈骨形清纤，素白的指掌轻轻牵扯住短衫的衣袖。那白嫩的双腿微微并拢，她的朱唇微启，纤细秀美的眉宇微微颦蹙，似乎在闭目时仍一无所知地承受着他所不能感同身受的苦楚。
“…….”不知为何，他略显慌张地将某人严严实实地裹进了被子里，又无意间瞥见了放置于书桌上的一袋还未拆封的巧克力棒，索性又略有嗔怪地自言自语，“…垃圾食品当饭吃，又不注重身体状况…早晚得成药罐子…”
“….你管我….”阿尔法慵懒地以手臂遮掩住双眸，似乎在本能抗拒着过于明晃的风光，素来默然的音韵此刻也因病弱而听起来更像是无力的恃宠而骄。
“…呆着别动，我给你拿点药。”他耐心将阿尔法随心而动的手臂塞回被窝，片刻之后又拿来了自己治疗偶然小疾时的全套装备，只要遵循既往经验按部就班，他有自信让一切迎刃而解。
“…先吞三颗，然后把这包颗粒喝了。”
“………..”阿尔法那尖锐的气势似乎被浅淡的圆润弧度所包裹，或许是因为此刻早无心里表达抗拒，此刻的她并无言语，只是一言不发地被搀扶着吞咽下浇灭心火的甘霖，随后又无力侧躺于绵软得令人丧失棱角的床铺。
“……..”碍于多种不便，他仅是用热毛巾擦拭某人的额头与脸庞，最后以敷冰袋作为尽力而为的收尾，“…我帮你给赛利卡老师请假，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好吗？”
“………”阿尔法缓缓睁开眼眸，轻捻起素来桀骜而因病弱而略有阴翳眉目，那总是缠绕着帷幕与窗纱的思绪似乎也难以捉摸而迷雾重重，她微启唇齿，转而有如感慨一般轻声问道，“…你对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态度么…”
“….当然…如果他人需要帮助。谁会坐视不管呢？”他努力想让自己的温润笑意更为治愈，但当他察觉到她眉宇间一闪而逝的沉郁与阴翳之时，他才本能发觉自己或许不该如此回答。
“….虽然我没有拒绝，但并不意味着我需要你的帮助。”原本潋滟着莫名心绪的她似乎自不易察觉的微愠中恢复了往日的淡漠，阿尔法略显生涩地将一缕乱发以手背理脸侧，不再分予他更多的目光，“…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那请问…你一般是怎么处理的，阿尔法同学？”
“….睡一觉就好。”某人斩钉截铁的回复总有一种颇为荒谬的理所当然。
“….偶尔依赖一下别人吧。”他凝视着她那因素白雪肌而映照红润的唇瓣，仿佛红色坚冰的眼眸此刻略有倦怠，但无论那苍白冷淡的脸颊如何憔悴，她的眉心始终镌刻着高傲与不屑一顾，“…露娜一直很关心你，适当让她分担点吧….不要总是自己扛起所有事。”
“….我考虑试试吧…”她的眉宇略有松动，似乎自己已然找到了劝服的正确突破口，她缓缓瞌上眼帘，似乎正欲徐徐睡去，“………..”
“….对了…..”沉默良久，他终于能够探清内心深处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预兆，寻回窥探自我的欲望与勇气，他郑重其事地凝视着萦绕心头却又近在咫尺的凛冽的美，“…周末有空吗…？等你烧退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没有。”似乎仍旧处于莫名微忿的阿尔法，她显赫地颦蹙起疏离的眉宇，在那份顿生真切愠恼的桀骜中，似乎并无漫不经心的随意冰凉，而是灼烧心神的真切炙热，“…我不像你这么闲。”
“….好吧….”他自然收束起内心不易察觉流露的挫败与苦涩，转而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起身，“…那你今晚好好安静休息吧，我就先不打扰了。”
“……..”听闻此言，阿尔法缓缓撇过刚才代表着封闭的脸庞，柔顺的发丝纷乱垂落于她稍显纤弱的肩颈，或蜿蜒于锁骨，或盘旋于鼻翼，她长久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沉默之中氤氲着无心插柳的踌躇，“………”
“…额…没什么事我先走….”
“…你会离开么？”她静默无言又面色寡淡，宛如永冻的冰凌，但又似乎在只言片语间闪烁着微弱的火花，她的每次融化都在火花闪逝的那一刻，宛如夜昙与流火，只会在特定之时予以特定之人。
“….离开….？”
“…我是说…离开这里….”柔顺的发丝纷乱垂落于她稍显纤弱的雪白肩颈，过于简素的白点缀着尤为浓丽的红，仿佛桀骜的石蒜般盛放着素美的柔弱，“…去其他地方….”
“………….”他原本打算开诚布公，虽然他都不知自己究竟仍可在这里停留多久，但她口中那宽泛的离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必然。
……….但是此刻若是如此直率，或许等候自己的也绝非任何和风细雨….再者…无论如何，都要让病人抱有好心情。
“…当然不会。”他轻笑着摇摇头，似乎在恬淡笑意间戏谑着某人那似乎听起来过于莫名的疑惑抑或忧虑，他再度笃定地摇摇头，“…我很喜欢空中花园，赶我走都不走的那种。”
“……….”他猛然伸手推开那滚烫而略显无力的双肩，好让彼此保持不会过分危险的距离，他略显阿茫然地凝视着她，却也发现她的眼眸中尽是患得患失而不知所措的薄光。
“……..”自己不能利用她的脆弱，自己更不能坦然接受这露骨而扭曲的表露，既然眼前人不知何谓情感，那就应该阻止错误，而非迎合扭曲。他的内心仿佛狂喜的顶点瞬间坠入痛楚的深渊，他颓然沮丧地移开那让自己只生愧疚的眼眸，“….好好休息，你烧糊涂了。”
“………”她的眼眸闪烁过落寞而畏惧的微光，随后又再度被破碎而聚合的冷漠武装，被苍白垂发遮揽的身形轻盈高挑，她漠然瞥过脸去，“…出去。”
“………..”
“…出去。”
“……..”他欲言又止但又落寞地无声离去，仿佛输尽所有的赌徒，而此刻的彼此却没有一个人赢得了所谓的胜利。
直到深夜，他都仍在庆幸与后悔的夹缝间彻夜难寐。
…………..
湛蓝的天穹在每一个悠然的帧格间凝固为娇丽的璎珞，封存青色雨露的本能与欲望，当世界与沙粒静止，流淌的事物拥有坚硬的线与躯壳。长风吹袭，迤逦的流云也在纤毫间传递着时光，世上并无一成不变的纯粹，正如一切镶嵌着鸟语狼嚎的青春之诗正提笔至此，跃然纸上。
已然颓唐的阳光有心无力地允诺长风犒劳深陷炙烤的生灵，干涩而疲乏的绿茵承载着那迅捷矫健的足步，任凭他们施展腾空与疾驰的力度。洁净的羽球飘飞如白鸽，圆滚的球体在墙壁与地板上清脆地弹跳着。
“…..”他随意倚靠于足球门柱上，似乎百无聊赖而放空一切地凝视着并无任何值得聚焦的干枯风景，“……..”
“…诶首席！””正当他百无聊赖地以胡思乱想打发体育课上那恰如其分的怜悯时间时，神威忽然微微侧身，探出了因匮乏打理而参差不齐的金色鬓角，“…你怎么在这儿站着，不和大家一起啊？”
“….哦…我有点累而已…”他略显疲乏地揉了揉额角，难道清早自己就会被摧残得倦意滋生，“…昨晚可能没有睡好吧。”
“…..来吧首席，和我们一起打篮球。”神威兴冲冲地拍了拍里的肩膀，“…你看里哥以前也是不爱运动，现在开朗多了。”
“….我一直都很健谈。”里伸出阳光下纤细而略显苍白的食指，将缓缓滑坠于鼻翼的眼睛淡漠地扶了扶，“…既然说要买饮料，那么就不要再打扰人家了。”
“…怎么了首席？“…你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
“….啊….没有啊…”他言不由衷地瞥开目光，似乎有些畏惧于自己的心事的公然暴露，“…我只是….有些无聊而已。”
“…那既然无聊的话，首席何不回答我一个我很感兴趣的问题呢？”神威一如既往地放大了言辞中惹人心情舒畅的快活因子，他大大咧咧地笑而露齿。
“….嗯？什么问题啊？”
“…就是首席你脖子上….好像有块地方特别红，很惹眼诶。”
“….这个嘛….”他一时未免有些语塞，只得颇为狼狈地伸手抚摸并遮掩住颈项那并不甘甜的浅红，“…蚊子咬的而已，不要在意。”
“….蚊子可不会出现这种咬痕。”里清朗的眉宇微微一震，似乎受到了某种需要自我学识的感召，他微微蹙眉审慎观察着他尴尬遮挡的红印，“…这种痕迹一般是由于局部的吸力而导致部分毛细血管破损而出现的红肿。”
“….真是奇怪……”
“…我觉得需要进一步观察才能更准确地下定论。”
“…….”他默然无言地旁听着两人似乎颇为学术的考究，在偶然间瞥见独自坐在林荫长椅上仿佛休憩的阿尔法时便沉吟着向她走去，顺道也逃离了这对于自己过于苛刻而针对的探究与煎熬。
“…..那个….阿尔法？”他试探着走近，选择了颇为生分但滴水不漏的客套说辞，“….身体好些了么？你怎么还是来上课了呢….”
“……..”她刻意拿捏着那略有几分寒淬乃至威信的深红眼眸，如临大敌般缓缓起身与他对视良久，他颔首对着眼前冰冷而不近人情的桀骜少女展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一束不自量力的阳光试图融却终年的积雪。
“……”阿尔法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再无任何表示。
“…….唉……..”
丝绒般纤细的光缓缓自厚重窗棂的缝隙轻悄而入，宛如自幽浮中轻踏黑夜暗土的纯白独角兽，于浓重黑暗中寻求一丝崇贞的辉光，仿佛下一秒便会嘶鸣起寂静的绝响。凡妮莎舒缓身姿，轻靠于椅背并面容寡淡得近似憔悴地翻阅着手中的待办文件，苍白的垂肩短发无法如同阳光般将附着其上的晦暗驱散。
手机震颤着响起，她久久默然凝视着荧幕上简短的提示，最终伸手将其接听，
“...父亲，是我。”
“…什么？您确定这么做合适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因愤慨而难以置信微妙地颤动着。
“………”
“…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会遵照的。”
“………”电话挂断，她沉默着紧攥着手中为她带来沉郁与纠结的小巧屏幕，心有不甘地长叹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