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忍者杀手:正午,忍者,游荡者#3

【本次的篇章】
·在「Ninja Slayer PLUS」刊登的过去篇章节(的推特连载版)。
·时间地点是战国时代的某处。
·忍者杀手并不是只是新埼玉才有,过去也曾存在于各个时代、各个场所。
·成了忍者杀手的主角「斩岛」被药师「夕子」救了一命。
【前情提要】
・驿站镇臣烽被冷酷的代官统治着。
・斩岛向夕子告别后离开了屋子。
・次日正午,斩岛看穿了代官的传令是忍者这件事,在镇长宅邸前发起挑战。
・传令的真面目是名叫墓碑(Tombstone)的忍者。

墓碑以黑色的刀摆出大上端的架势,在四张榻榻米外的距离向忍者杀手发出威压。忍者杀手毫不犹豫的斩了过来,以忍者的速度。然后被弹开了。尖锐的金属声响彻大街。
两次,三次,四次。果然忍者杀手还是被弹开,反而中了来自防御之上的踢击,施展二连后空翻躲过斩击。……无法突入。乍看好似破绽百出,却没有能攻入的漏洞。没错。这就是被称为墓石架势,是坚实牢固的古居合道本领。
墓碑那背对太阳的身体,宛如无敌的黑色高塔一样耸立着。墓碑发光的白色双眼,紧瞪着落武者斩岛·贵行(Kilzima·Takayuki)。「怎么了,忍者杀手=桑!放马过来吧!」
忍者杀手重整姿势,瞪向敌人。对手恐怕是年过两百的真忍者。累积起来的空手道和剑招本领一目了然。而且,还不仅如此。敌人的黑刀有着诡异的重量感。
看啊。墓碑所举的刀的侧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咒术般的片假名,有着能让人联想起不详黑曜石佛坛的威容。……那是什么。眨眼间,斩岛的双眼发出红光。一瞬之间,便察觉到了从敌人的黑剑中升起的墨色烟雾。察觉到常人目不可视的忍者气息。
(((那可不是普通的剑啊斩岛。瞧那刀身上的卢恩片假名。封入了古老忍者的术,可以自由改变重量)))在斩岛的脑中,响起警告的声音。(((因为现在的重量是原本的几十倍,汝无论如何猛攻都破不了其防御)))
(((那该如何应对,若不破墓石架势便无胜机可言)))(((……憎恶还不够,燃起憎恶吧,斩岛啊)))「忍者……杀无赦!」斩岛弹飞手里剑的同时,以破霞的架势迎击敌人。
破霞。即是,双手用力紧握刀柄保持正眼(刀尖朝向对手双眼),交叉双臂,使刀身与地面保持水平的架势。他一边深呼吸一边低腰,像是被压缩的弹簧机关一样积蓄力量。左腿和背部仍未痊愈。伤口裂开并渗出血来。但是斩岛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改变。
「怎么了,让我开心开心吧,叫忍者杀手=桑的!不攻过来的话,就由我这边上了!」两者相互对瞪。一步,又一步,以同心圆的形状走着侧步。在深邃的绿松石色天空之下,满是裂痕的土地扬起沙尘,干枯的丘羊栖菜在两者之间滚动。
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斩岛的刀刃闪闪发光。墓碑没有马上出刀。而是在对瞪、读取对手呼吸的同时,享受着这相互厮杀的瞬间。
走出街上的镇民们都用长袖挡住视线,拉着妻儿的手逃回了家中。因为直视拔刀的武士是不敬之罪。四谷国的足轻队当场正座,屏住呼吸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看来回程的大八车上除了米壳花和米俵,还会增添一份落武者尸体的重量了。
一股清冷之风咻的一声,从废银山吹到了干枯的街道上。
「咿呀—!」墓碑终于出手了。刹那间,黑刀的重量暴涨数十倍,忍者双腕的肌肉紧绷起来。黑刀笔直挥下。忍者杀手在千钧一发之际靠侧跳避开了。如果是普通的武士刀使用者,这么一来就会露出很大的空隙吧。
当然,斩岛也瞄准了这点。不过墓碑他就这样将黑刀往地面一砸。黑刀像是木槌一样被弹了起来。轰鸣响起,脚底开始摇晃。由于这震动,斩岛别说是抓住进攻的良机了,反而被弹回的刀稍稍斩伤了前腿。
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激烈对砍。墓碑的刀自由地转变着斤两,有时像是恶鬼的铁棒一样沉重,有时又像水银一样轻盈灵动。斩岛被这变幻自如的刀招玩弄,铠甲好几个位置都被稍稍斩中,每次血都会像雾一样喷出来。
而且斩岛的腿也被斩中了。不过这是为了施展舍身的一击。刀尖划过墓碑的侧腹,鲜血四溅。「咿呀—!」「呶—?」得到了良机。忍者杀手为了破解墓石架势,瞄准脚部,施展出横扫回旋斩击。
「咿呀啊啊啊啊啊—!」但是……被挡下了。墓碑用刺入地面的刀挡下来了。「呶!」仿佛敲打了金刚石墓石一样的冲击和麻痹感传回了斩岛的手臂。
「负伤了吗,忍者杀手=桑!依我看那脚是无力以继了!」用尽忍者筋力的斩击,居然靠区区一把厚度不足一寸的刀就挡了下来。忍者杀手架势崩溃的同时,墓碑的双手双脚已经摆出了空手道的预备动作。然后,出招了。
「咿呀—!」墓碑那长枪似的侧踢命中了忍者杀手的躯干。肋骨嘎吱作响。「咕哇—!」忍者杀手弯折成<型飞向后方,冲破障子窗,被踢到了镇长宅邸里面。
「不过如此!」墓碑哄笑的同时,往屋里投出四枚手里剑。用握力止住被稍微斩伤的侧腹出血之后,向足轻队下令道。「还在此发呆作甚!以四谷国之名,去了结了那落武者!其已负伤!」
◇◇◇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完全不知镇长宅邸发生的战斗,夕子不停的对着家中佛坛祈祷。祈祷那落武者,斩岛·贵行能平安到达邻国,亦或是逃到更远方去。
然后望向牌位。自己的真心到底是怎么样的呢。真的是单单因为药师的矜持救了那个男人吗。她又一次向佛坛告解了自己的本心。……外头异常地吵闹。镇民一边叫喊着什么,一边跑来跑去。断断续续地听见单词。镇长的家。正午。忍者。游荡者。
「莫非,是那个人」不安的感觉袭向夕子,她打开障子窗想要窥视外面的情况。几乎同一时刻,上了闩的拉门被从正面打破了。
炫目的阳光从街上射进来,照亮了夕子和佛坛。现身的是一支表情严肃的四谷国足轻队。而且,一脸厌恶的老人正冷笑着站在那里。是总是站在臣烽东门的那个老人。他用白浊的眼睛看向夕子,伸手指向她。
「就是她,这厮,肯定没错」老人笑眯眯地说道。「因为太可疑了,所以出动全镇监视总算是值了。从以前开始,就是个自认清高,不顺眼的女人。所以从以前开始,我就以防某天会发生什么事,一直监视她」
夕子的心脏快要停跳了。从足轻队后面传来似乎是上级武士的庄严声音。「就是你,藏匿了有罪状的落武者?彼人斩岛·贵行,乃是暗杀了邻国港之国(Minato no Kuni)的上级大名,凶迹败露被判抄家的大恶党。你,名曰定·夕子(Sadame Yufuko)者,已犯死罪」
「落武者?我不知情!」夕子感到膝盖在颤抖。那是恐怖、以及愤怒的颤抖。「是哪里出了差错吧」「如何,很固执对吧?」老人以卑屈的声音对上级武士说道。「那厮几年前挂了的丈夫,也是像这样不可救药,喜欢追查的顽固家伙……」
「……好像感觉到了银山和米壳花之间的事情,所以靠镇长的智慧和常生=桑的计谋,让他就此消失了。只不过因为这女的是贵重的药师,才让她留了一命。结果如何了!」
「一天比一天嚣张、贪心不足,终于失了智去藏了个落武者!真是的,没救的女人!肯定是每夜都用那成熟的肉体笼络那个落武者还是什么的没错了!」
「闭嘴吧,垃圾」「是,是」老人瑟瑟发抖。声音的主人是谁。看见身影了。本以为是个上级武士的,却是个虚无僧。是骑马的虚无僧率领着这群足轻。但是,他并不是四谷国的人。
身穿绿色柔道服头戴虚无笠的虚无僧从黑马上跳下来。胸口有这邻国港之国的白色纹章刺绣,腰间缠的腰带颜色漆黑。看了那个腰带,就会知道他是可怕的空手道达人。
不过,还不仅如此。总觉得……氛围(Atmosphere)十分诡异。「此人就是定·夕子吗。原来如此,确实是有气势的脸。来,让我好好看看……」
虚无僧让足轻左右排好,大步跨过了夕子家的门槛。他一举手,足轻就在身后关上了门。贴在鸭居上的神道护符(Talisman)像是碰到毒气一样变黑,噗嗤一声烧焦了。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原来如此,给他喝了吗啡茶吗」虚无僧瞥了药架和药臼一眼之后,看都没看夕子就走向围炉里。然后慢慢把手伸进炉灰中。「啊,啊」夕子本想说点什么,但被这个男人异样的存在感和行动所压倒,声音哽咽起来,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