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怪文书 毕业后干脆地对担当马娘说再见,前往了地方的训练员(IF线(上))

武丰有马,国家级田径运动员。
唯一能和赛马娘并称的人类。
因为运动员生涯的黄金时期和赛马娘鲁铎象征基本一致,因此外界常将两人称为同期。
但,武丰有马和鲁铎象征实际上并不相识。
经金栗纪念赛、大阪世锦赛后,武丰有马相继打破日本1500米记录和100米纪录,且100米纪录同另一位牙买加的选手并列世界第一。
人们开始把武丰有马称为——
只存在理论中的完美跑者。
而就正在他名声正旺的时候,他,退役了。连奥林匹克都没参加就退役了。
具体的退役理由他并没有明说,只是在记者会留下一句,
没有意义了。
一时间,网上开始出现各种有关武丰有马的那句话的猜测、夸大、歪曲,以及口诛笔伐。
有人借着这个事件开始神化武丰有马并以此圈钱,有人开始以“傲慢”“不爱国”等帽子压上去开始辱骂他赚取流量。
情况最甚的时候,甚至开始有人砸他家的玻璃,堵着对其进行谩骂。
一时间,武丰有马似乎成为了一种网络怨气的消费品、靶子,是个人就能过来踩一脚,吐一口痰。
简单来说,就是武丰有马被炎上了。
坦白讲,刚过二十的武丰有马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污点的,不嫖娼,不吸烟,不喝酒,不骂脏话,甚至话都很少说,但互联网是没有什么道理,甚至是没有逻辑的。
一时间,处男武丰有马成了很多被诱骗少女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而刚才也说了,武丰有马不说脏话,甚至话都很少说,因此,他没有在网络上给出一个官宣、声明、或是感想什么的,“甚至”没有发过一个“道歉”。
因此互联网上的声音越演越烈,【世人】要求或者说命令武丰有马给出一个回应。
而就在几天后,武丰有马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那是一个视频。
是国家队那边给他注册的个人账号下发的唯一一条动态、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短短十几秒。
武丰有马在一个非常普通而正规的百米跑道上,用非常普通而正规的测速设备,跑出了打破百米世界纪录0.21秒的成绩。
那仿佛,是对整个互联网的挑衅。
一时间,互联网再次炸开了锅,很多人都愤怒了。是觉得武丰有马在嘲讽他们的愤怒,是对于武丰有马没有顺自己的意,继续螳臂当车地逆互联网【世人】大流的愤怒。
对于那打破世界纪录的视频,各种考据视频开始出现,各种说法开始出现。有人说武丰有马吃了兴奋剂,有人说武丰有马借了大顺风,有人说测速有误差,甚至有人说武丰有马是黑客,是三女神附体,是赛马娘。
各种离谱的说法开始出现,一些还算清醒的开始明白武丰有马为什么要在正规但普通的赛道上跑步,用正规但普通的测速设备进行记时,并且,不在封闭无风的场馆内进行测速。
因为,没有意义。
就像在发出视频时武丰有马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在视频发出后,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明、解释,以及自证清白。
就像,他根本不在乎一样。
而武丰有马不在乎,互联网能够不在乎吗?
但不管互联网如何证明那个视频的造假,用多专业的知识,多华丽的辞藻去否定那一纪录的打破,但那一非官方的记录始终如钉子一般钉在互联网之中。
或许这一成绩对于官方来说确实算不了数,但无所谓,这只是对于“网民”的回应,甚至于它连真假都无所谓,只是存在就能打痛不少人的脸。而且,这视频还偏偏让一部分人没感觉,只有被打痛的那些人觉得是打了自己的脸并因此而勃然大怒。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退役了的武丰有马默默地进入训练员学园,并用两年完成了学业、正式成为了一名训练员。
这不仅是因为他退役时最后的那句“没有意义了”,还因为……
他找了他所憧憬的那个人。
…………
入职第一天,会有专门的人带领新人训练员熟悉校园、工作。
而带领武丰有马的正是那个人,那一位。
虽然她改了名字,变了样貌,但他依旧认出着她,并内心少年般稍稍雀跃着。
他想要在参观结束后悄悄地询问她,请问,她是那一位吗。
但在参观结束之后,她却率先开口了,
“其实,我是反对您的入职的。”
来自于她的否定,让他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我对您的实力表示认可,也对于您的遭遇感到同情。
但网络上对于您的风评实在是太坏、太过激烈了,哪怕过了毫无消息的两年,依旧没有平息。
我明白其中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都是空穴来风,但,
我很担心孩子们。
如果真的成为您的担当赛马娘的话,首先面对的甚至可能不是比赛的压力,而是来自于网络的,对于她来说没有由来的攻击。
对于她来说那是没有由来的,因为,她只是成为了您的担当赛马娘而已。
是理事长选择的您,所以我不会辞退您,工资也会照常发放,
但……,我直说了吧,
能请您不要接近那些孩子吗?”
“……”
沉默着。
“训练员”沉默着。
他沉默了良久默默回应道,
“明白了……”
他本想吐出口的话语一字不差地吞了下去,就像报应一般,像他退役时所说的那样——
没有意义了。
…………
从此,武丰有马成了一个空职训练员,过着啥也不干也能领工资的令人羡慕的生活。
每天,上午待在办公室看看电视,看看报纸,有兴致了上操场上跑两圈,下午自己找点书看,下下棋,泡点茶和咖啡。
傍晚下班便利店买盒便当带回家吃,中午饭直接食堂解决啥也不用操心、不用问。
晚上吃完饭、洗完澡,关了灯躺在床上,
开始没有止境地盯着黢黑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没有睡意,没有一丝的睡意。
因为那疲惫的充足感,一毫也不存在。
血液沸腾着,血液无声地沸腾着。
血液仿佛要钻出身体一般无声地沸腾着。
黑暗。
无边的黑暗。
眼前的天花板过于黑黢黑,以至于看起来无边无际,仿佛能将人整个吞噬进去一般!
“训练员”突然想要呕吐。
“训练员”突然忍耐不住地,不住地咳嗽着,干呕着。
他被一种浓烈的虚无感所笼罩着。
那挥之不去的虚无感就如同,
就如同“死”一般。
他可能已经死了。
他甚至可能早已经死了。
早在他选择退役的那一刻……
不,
在他成为只存在理论中的完美跑者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死了。
…………
深渊不是意识到的那一刻来的。
当意识到的时候,人早已经处于深渊之中。
…………
某一日,训练员一如既往地起床、洗漱、刮胡子、换衣服,然后去学校混工资。
但,
这一次有什么不同了。
当他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吹风,看没有意义的赛马娘相关书籍时,
有谁找上了他。
那是一名赛马娘,罕见地,有名赛马娘找上了他。
平时的话,赛马娘可以说都躲着他走,哪怕是不躲着的也要被同伴拉到一边躲着走。
而今天反而有人来找他,真稀奇了。
而找上来的赛马娘开口便道,
“我要当长距离选手。”
那是稍稍无机质的嗓音,好像缺少人类该有的一些感情。
而他稍稍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看回书去翻了一页,
“你是短距离选手。”
他提醒一般淡淡地回道。
“您怎么知道?我没告诉过您。”
说是疑问,但从那语句中着实听不出疑问的意思。
“知道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
看出她是短距离选手的他只是继续平淡地回着。
“教练跟我说了,想成为长距离选手只能找您。”
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继续无机质地回道,像是在说明别人的事情一般。
“教练?”
“是我父亲。”
他稍稍抬起头来,她接着如实回答着。
“天生的短距离选手很难成为长距离选手的。”
很快,他又将视线放到了书上。
“您没说不可能呢。”
她平静地回复着。
“你扔枚硬币出去,它理论上也可能立着不倒。”
他继续意兴阑珊地回着。
“这是我的训练计划。”
好像没听他在说什么一般,她拿出着自己的小笔记本。
他稍稍抬头看了一眼。
“蠢吗?只锻炼肌肉强度肺活量怎么跟的上。”
“是,前两天刚刚发现。”
她一本正经地“是”着,仿佛正在接受训话一般。
“草地训练太多了,这种强度在草地上持续下去,还没成为长距离选手,腿就先废了。”
“是。”
“吃得太少了,这点饭量根本不够折腾。”
“是。”
“肌肉训练的话……”
“是。”
“……
……放弃不好吗?你作为短距离选手是有才能,有前途的。”
“我想当长距离选手。”
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她再次回答着。
“短距离选手和长距离选手的训练几乎天壤之别。”
“是。”
“你……撑不下去的。”
“我能撑下去。”
几乎又是毫无停顿的秒答。
在那无机质感的清脆嗓音之下,仿佛一切都不可动摇一般坚定而确实。
“……”
他沉默了。
他再一次沉默了。
“……你,
叫什么名字。”
“美浦波旁。”
美浦波旁看着他的眼睛干脆地回答着。
“美浦波旁……”
他默默地重复了下这个名字。
“那,美浦波旁,你,
知道我是谁吗?”
他最后一次地提醒着美浦波旁。
“是。”
美浦波旁点了点头。
他有些惊讶了,因为,他以为她不知道他是谁。
“您,
是我的训练员。”
美浦波旁无比认真地回答着。
“……
哼。”
他不带感情色彩地用鼻腔轻笑了下。
“之后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训练员轻伸了个懒腰,回应道。
“是,Master。”
美浦波旁再一次无比认真地回应着,并正式改变了称呼。
…………
“再一圈,波旁。”
“是。”
……
“再一圈,波旁。”
“是。”
……
“再一圈,别拖拖拉拉的,把配速提上去。”
“是。”
……
“再一圈。长距离选手的呼吸方法已经教给你了吧。”
“是。”
……
“再一圈。这次前半段速度太快了,作为长距离选手,学会分配体力是很重要的,特别是你这种体力不足的半吊子。”
“是。”
……
“波旁,别傻到跟风硬碰硬……啧,我来演示。”
“是。”
……
“波旁!”“波旁。”
“是。”“是。”
……
时至傍晚、黄昏,总算完成了训练的波旁躺倒在草场上大喘气着。
将逝的夕阳仅存余下些许的暖光,大部分已归于阴冷的暗影中去。
背对着些许的余光的训练员走过来,因背光的原因,阴影遮住着他的脸面。
大喘着气的波旁抬头看着他,看着自己的训练员。
“难受吗?波旁。”
看不清脸面的他不带感情地问着,淡淡地问着。
“…是……。”
波旁喘着气,如实答着。
“现在放弃还不晚,你我都回归安宁。”
他再一次劝解着。
“我要…当长距离选手。”
波旁再一次重复着,回答道。
“……
是吗。不问了,以后。”
训练员默默地走过来,转过身面对着残晖在波旁身边坐下来。
他无言地递出水,波旁无言地接过,坐起身喝起来。
“呐,波旁。”
“……。是。”
“累吗?”
“是。”
“是是累还是不累啊?”
“是,累。”
“不说是也行的。”
“累。”
“累啊……”
“是。”
“今天这种强度感觉腿都快断了吧。”
“是,感觉腿要断了。”
“不会断的。”
“是。”
不会断的……
绝对……
不会让它断的。
抬头望望天,余晖已皆尽散去,天地归于昏暗之中。
但,等到明天,新的光芒就又照耀大地了。
…………
继新马赛、500万下、朝日杯之后,美浦波旁又以无败的身份赢下春季锦标赛,并接连称霸皋月赏、日本达比,取得两冠。
记者们一边惊讶于她在长距离方向的发展,一边急切地问着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训练员是什么人。
“训练员就是我的训练员。”
美浦波旁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
而另一边,记者们也开始逼问训练员,欺骗连智能机都不会用的小女孩,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这个问题,训练员每次也都举着话筒,给出同样的回答。
“傻逼。”
如果说岁月给了武丰有马什么,那一定是攻击性。
“回去了,波旁。”
“是,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