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魔障龙蜥的哀嚎与低呼声不绝于耳，侵入它脑海中的的那抹黑色的能量，在魔王离开之后不久，便找准时机从它的耳中钻了出来，跳入半人高的杂草丛，转瞬间便逃离了这里。
龙蜥眼底的暗红色缓缓消失，它也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然而却未等它为这片刻的恍惚而感到疑惑，强烈的疼痛便强行将它拉回了现实。
“吼吼！！-----”
耳边传来了它最为厌恶的人类冒险者的声音，对龙蜥而言，就算是住在它们巢穴山崖上热衷于半夜啼叫的灵鸦的声音，都比他们好听无数倍。
它睁开被自身绿色血液打湿的眼眸，幽深的瞳孔死死盯着那些人类冒险者们满脸的惊讶与恐惧。
明明害怕的不行，却依旧奋不顾身的向它攻击。
背上的一排棘刺尽数断裂，就连口中的利齿都脱落大半，利剑刺破了它腹部的鳞甲，深绿色的浓稠血液从伤口中汩汩流出，空气里四处弥漫的全是自己的血腥气味。
反观那些人类，身上却几乎没有挂彩。
自己是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这些人类冒险者重伤至此，疼痛和愤怒涌上心头，龙蜥仰头长啸，对着魔域灰暗的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那些人类顿时被震慑了片刻。
龙蜥恨得几乎就要咬碎那一口利齿。
可即便它再想杀死这些人类，它也已经受伤至此，如若不尽快在魔域中寻找一些药草给自己敷上，恐怕它自己也活不长久了。
首领在平日里会有囤积草药的习惯，那个时候的它还未成年，并不知晓这些行为的用意，估计今天首领看见它满身是血的回到部落，可怜巴巴地去向它讨要草药，肯定会把它数落一顿，用尾巴拍打它的脸。
自己的首领追求计划估计就此泡汤。
吼叫声中满是不甘于愤恨。
那些人类冒险者被龙蜥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吓得一愣，纷纷后退了半步，龙蜥便趁着这个机会想着后方的树丛中逃开了。
一路上压倒了几根长相怪异的树木，拖着带血重伤的身体，消失在了逐渐变得漆黑的密林之中。
人类冒险者们并未想着跟上前去。
就连他们自己也惊讶于能够凭借着仅仅这十六位铜牌冒险者，就能够合伙击退一只成年魔障龙蜥。
看着逐渐远去的狼狈背影和渐弱的嘶吼声，冒险者们沉默了片刻，而后，人群便爆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
位于领头位置的罗波也长舒一口气，丢掉了手中豁口的剑刃瘫坐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也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做到了此事。
他脸上站着的绿色血液还未被抹去，便被簇拥上来的其余冒险者们环绕，并不多么健壮的身体被举起，然后抛向空中，周围的人们扔掉手中的剑盾和法杖，熟悉的欢呼声也终于令他紧绷着的神经和肌肉放松下来。
一众冒险者们聚集在一起，在屏障外的魔域边缘的空地上狂欢着，为自己在这几乎必死的局面之中绝处逢生而感到喜悦，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从他们的背后，钻入了建筑之中。
没有了魔王的法术庇佑，王子渊凭借着自己的潜行技巧，在逐渐变黑的天色之中一路躲躲藏藏，最终回到了他与大狮子待着的那个树丛中。
他们就是在这里再次遇到了那头黑龙魔族，现如今，这里甚至连一点魔族来到过的痕迹都没有。
不论是魔王的，还是大狮子的。
王子渊傻傻站在原地，直到周围的草丛中传来一阵搔动。
他反应迅速，举起腰间的一把短匕首，眼神警惕，却在看见来人后，又将匕首收了回去，卸下了自己憋在胸中的一口气。
寻来的人是一开始他带出来的小豺狼和小鬣狗们。
三只十五六岁身高模样的兽人，明显还对潜行匿迹的技巧并不熟练，拨开草丛之后看见王子渊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终是松了一口气，纷纷从草丛中探出身子来。
“子渊老大！”
“你突然消失真是吓死我们了！”
“还以为你被那些人类冒险者们带走了！”
确实有脾气不好的人类冒险者，在从魔域之中出来后，因为最近的收获寥寥无几，而自己队伍附近的两位兽人冒险者的猎物颇丰，便生了歹念，抢走了对方的战利品并杀死了那两位兽人冒险者的案例。
最后的结果却是梅城的治安官判定是兽人冒险者偷了那几位冒险者的战利品，并且是在逃跑的时候跌下山崖摔死的。
这样的结果令王子渊唏嘘。
没有人为那几位兽人冒险者平反。
也没有人同情他们，就算有，也没有这个胆量出生质疑梅城执法官的权威。
执法官由梅城的贵族直接掌管，没有人敢触令贵族不高兴的霉头。
一群小跟班们的关心是真诚的，王子渊心底也难得涌过一股暖流，他挨个轻轻敲了一边三小只的头顶。
“你们老大我没那么容易被抓。”
“倒是你们，这么容易就被我发现了。”
“看来还要多加练习。”
三只小跟班们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狡辩道。
“是子渊老大你太专业了。”
王子渊不语。
他们这些在暗地里作为线人为雇主手机情报的，若是隐藏的不好，或是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被别人给发现了，下场是个明白人都能知道。
梅城表面上各个贵族手腕专治，实际上背地里依旧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他们这些在黑白两面的夹缝中生存的人，生命也几乎和路边的杂草没有区别，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哪一天死在了别任看不见的地方，也根本不会有人来寻，激不起一点小水花。
王子渊眼眸深沉。
三小只们都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这些兽人孩子也都还没见识到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残酷，他需要给他们提醒。
也算是作为身为同胞的同情心吧，王子渊决定在这个夜晚临近的时间段再教会他们一些藏身技巧。
正欲开口，便被领头的小豺狼的一句话打断。
“咦？子渊老大。”
“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大个子嘞？怎么不见了？”
王子渊身子为之一颤。
小豺狼睁着一双明眸，仅仅只有十六岁出头的他，身上泛黄灰色的皮毛之下就有了好几处伤疤，还差点在偷听被别人发现时被打断脊柱，幸亏那时候王子渊在附近，给了那几个人一个障眼的法术，趁机带他逃了出去。
现在的小豺狼跑起步来依旧不利索，但跟上王子渊的脚步依然是足够的，对王子渊的亲近与熟悉也能算是整个梅城，除了福利院的玛丽嬷嬷之后最要好的了。
他一眼看出了王子渊对于这个问题逃避的眼神，立即话锋一转对着身旁的两只小鬣狗说教道。
“子渊老大有点累了。”
“赶忙着回去吧，注意挑人少的那条路，就是有棵歪脖子树的那条。”
两条小鬣狗懵懵然得点了点头，便准过身去开道。
一路上王子渊有一些魂不守舍，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都感觉比平时少了许多。
他回到了他自己在梅城小巷子深处的家中，房间里空荡荡的，依旧带着冬季末尾的寒冷。
三只小跟班寒暄了几句就走了，王子渊低着头，眼神凝滞，待天窗门刚被关上，将身上的黑色斗篷扯下，随手一扔，就一个后躺，瘫在了自己那张不大的床上，来回辗转，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斗篷落在了地上，困倦也爬上了他的眼睑，他伸出手在自己脑袋后方的被子里抓一抓，而后又放到眼前。
虎爪上多了几撮暗褐色的毛发，上面还带着那熟悉的气味。
王子渊：“······”
他自己是白虎兽人，不可能会掉这种颜色的毛发，可想而知这撮毛发的主人是谁。
那头蠢狮子在冬天里最喜欢窝在他的这张床上闹腾，明明也不看看自己的个头有多大，估计王子渊每次再晚一些，就只能看着这张陪着了自己好些岁月的木架床的尸体了。
王子渊每次都扯着大狮子那粗粗长长的尾巴，嘴上骂骂咧咧，怎么难听怎么来，但对于语言理解能力为负数的大狮子来说，根本也就是对牛弹琴一般。
大狮子把床一占，他可就没有地方睡了。
所以每次这场战役都是两者之间打得不可开交，就差没上真刀真枪的实干。
那撮狮子毛被王子渊拿在眼前，对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几乎能够看见残存的魔法能量逸散在周围的空气之中。
沉默良久，王子渊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自己的实验桌前，取出了一只用来保存魔法物品的水晶罩子，将小小的一撮狮子毛装了进去。
看着毛发轻飘飘的落在了罩子的底部，王子渊的心也跟着向下落去。
他有些失了魂，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四处翻找，将目之所及，能够找到的所有狮子毛给收集了起来，竟也有一捧之多。
水晶罩子能够阻止魔法能量的外漏，通常是用来储存较为高阶的炼金材料的，如今备用在这种地方，王子渊却好像并没有觉得暴殄天物。
他坐在自己的实验桌前，瘫在桌上，看着被他封在罩子中的那些狮子毛，用自己的眼睛，注视着从那些毛发中逃逸出来的暗红色魔法能量，犹如气体一般四处游离，心也跟着一起乱了。
“子渊啊···”
“你可真是···”
“真是个疯子······”
没有人回复他。
夜色再次悄然攀上了梅城的天空，外头的灯火通明丝毫影响不到地下室里的白虎兽人，再热闹的夜市也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兽人，大半夜在梅城的街道上闲逛就是找死，这座城市的夜晚对兽人这个种族的恶意将拉到最满。
有些歧视和偏见白天不会显露出来，但一旦进入夜色，人性之中的丑恶就仿佛找到了宣泄之处。
他可能在小巷子里被喝醉的小混混们当街打死，或是被人贩子拐走，用魔法洗脑之后成为地下拍卖行的商品。
王子渊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但这一个小小的梅城，何尝不是一整个国家的缩影。
坐船出海的港口有贵族聘请的中级法师挨个检查上船的人和货物，他那点隐匿技巧和三流魔法，偏偏没有法术天赋的普通人还好，在那些专业的魔法师眼中，很容易就会暴露。
他的处世之道不允许他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这偌大的城市，只是个不那么拥挤的牢笼罢了。
白虎兽人的眼皮子开始打架，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论哪一件都十分消耗精力。
这个地下室还算暖和，前年从某个贵族手底下偷到的滚火石在冬天之前被王子渊塞在了地板下的窖窑里，室内的温度还是要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要高上不少的。
不知是不是王子渊的错觉，他拿在手中的那个装着狮子毛发的水晶罩子，似乎也在散发着温热。
但他没有关心这些，趴在他的实验桌上，缓缓睡去了。
不一会儿，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清浅的呼吸声。
呼------
呼------
房间中变得格外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人群夜市的吵闹声也渐渐消停了下来，似乎是夜晚进入了后半段，就连街道旁的虫鸣和鸟儿的叫声都渐渐销声匿迹。
实验桌顶上的灯忽闪了一下，王子渊顿时从睡梦中惊醒。
他无视了有些酸痛的腰背，伸出虎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他做了噩梦，但梦的内容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王子渊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趁着夜色，说不定还能接个单子挣点外快。
然而，当他回身的一瞬间，身后实验桌上的水晶罩子开始散发出红光。
王子渊身子一顿，刚要回头，一阵与室内温度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瞬间窜入了他的身前。
就好像魔域之中那压抑的天空坠了下来。
一粒雪花飘到了他的鼻子上。
王子渊愣住了，雪花融化的寒冷拉回了他的理智，咔嚓—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东西摔在了他那并不怎么大的床上，将不堪重负的床脚压了个粉碎。
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想从自己的腰间掏出防身用的武器，却摸了个空。
“！！！”
武器在他的斗篷里，而那件黑色的斗篷正躺在地上，一双强健的双脚，此刻正站立在那他花大价钱所打造的布料上面。
王子渊向上看去，却对上那熟悉的双眼。
他嘴巴微张，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身体在那一刻都僵硬了。
他破碎的床板上，正躺着一只肥硕的獾猪尸体，嘴角的鲜血正缓缓滴落在地上，给这个不大的房间带来浓厚的血腥气息，应该是在冬眠还未结束的时候被从洞穴中拽出来杀死的。
獾猪这种动物缓慢且笨重，就连人类都只需要费些力气就能放到。更何况是魔族。
大狮子身上带着魔域之中冰雪的寒冷气息，身上的毛发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进入温暖的房间之后，身上的薄冰开始缓慢融化，滴落到被他踩在身下的黑色斗篷上，留下一大滩水渍。
不知是不是王子渊的错觉，他那头顶上的黑色尖角，似乎长了不少。
“你为什么要····”
“明明都已经····”
王子渊没有办法组织好语言，他内心的情绪就如同被打翻的炼药锅一般，在困惑和迷茫之中，似乎，在隐隐潜藏着一丝窃喜，却不敢宣之于口。
“你是傻子吗？！”
“这一路上你不怕被人类冒险者们发现然后被攻击吗？！”
“你···”
王子渊疾言厉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如此大的火，他抬起头来，一瞬间，却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杀气，顿时间闭了嘴。
那杀气当然不是对着王子渊释放的，也许只是在捕获这头獾猪的时候所显露出来的魔族威压，在看见王子渊的脸时，又慢慢转变回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站在地上，低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庞大的身躯努力缩在一起，甩了甩脑袋，将身上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那块琥珀色的胸针从他的鬃毛之中掉出，摔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着房间里的血水和融雪，王子渊得花好一阵功夫才能清理完。
双方沉默了良久，最后也是王子渊败下了阵来。
“你···”
“你还想回到魔域去吗···”
“我的意思是···”
“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这里容不下······”
“我···”
白老虎颓丧得说着，颇有一番语无伦次的意味，说辞间，他身前的大狮子却向前探出一步。
一阵古怪而又别扭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被挤了出来。
[留下······]
王子渊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
“你······”
“你说什么······”
[想······留下······]
声音低沉而又干涩，仿佛一个许久没有喝过水的人的嗓子发出来的，但王子渊却并不觉得难听。
他退后了一步，抬头望去，却在这时，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狮子身上唯一的底裤，似乎是在狩猎的时候脱落了，现在可谓是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留下，某些东西，正随着他的行动摇晃着，被打湿的毛发上沾染着泥土，仔细看去，还能在其中看见缓缓流动着的暗红色魔能。
那人畜无害的眼神，如今，却变得深邃，反而令王子渊有些看不透了，最主要的是，对方嘴角才留着的猎物的血水，从下巴，流淌过凸出的喉结，锁骨，而后消失在胸肌的夹缝之中。
大狮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在这一具颇有雄性魅力的身体上，这一动作，反而显得格外的涩情。
不知为何，王子渊的心底深处猛然怦动了一下。
一些东西，在他的心底悄然觉醒了。
作为一名成年雄性，王子渊当然知道这种感觉所谓何物，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对一头魔物动了情。
而且还是一头如此庞大的······
正当王子渊挣扎之时，他面前的大狮子似乎是发觉了什么，探出鼻子在王子渊的额头上嗅闻了一番，在那一瞬间，他深邃眼底的红色似乎被什么东西彻底激发了一般，就连额头上那根黑色的尖角，也在散发着黯淡的光芒。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王子渊，忽的被一股巨大的力给向后推倒了，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你怎么···”
他正当疑惑之时，一抬头，便发现了大狮子的异常。
桌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此刻的大狮子，却和他之前所认识的那头大蠢蛋大相径庭。
王子渊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深处。
如今的他，以一个极其被动的姿势被大狮子给堵在了墙角。
此刻，不知为何，王子渊忽然想起了，他在冬天里，从那本介绍魔族的书籍中看到的一句话。
“魔族以人心底阴暗面中的情绪为食。”
“不同的魔族对应着不同的情绪。”
“当你被一头魔族盯上的时候，就应该反思，你在那一刻，心底最深的阴暗，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迷茫之余，王子渊抬头，看着渐渐逼近的狮子脑袋，和对方眼眸之中自己的倒影，唯独两个字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是···”
【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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