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03 第三章 执行到达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三章 执行到达
超星村明朗的月光洒在村间，带给大地一件银色的闪亮外衣。村庄里灯火刚亮，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厨房烟囱中飘出，飘上星光闪烁的夜空。太阳刚从西边的山脉中落下，红色的余晖尚未散去，三颗明亮的月亮就登上了天空的舞台，闪耀着自己的白色月光。
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飘进村庄边缘的小麦地，村庄青绿色的小麦被微风吹得左右摇摆，在三颗月亮的银光投下缥缈的影子。蛐蛐和青蛙的叫声环绕在田地里，远处的草丛中还飞着几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陈昱坐在田地的边缘，双眼望着村庄外夜以继日建造着的银爵草原军用机场，手里拿着一颗巨甲蛇的毒牙。巨甲蛇虽已死，但陈昱依旧能感受到这金属般坚硬毒牙的刺骨寒冷，在夏天炎热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刚吃完饭，就跑来这里了？”蒋朝辉老人拄着拐杖走向坐在田埂上的陈昱。“明天就是正式收帝国成年税的日子了，你得表现好一点。”
陈昱把巨甲蛇的毒牙收进口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老人的白胡须在风中飘摇，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发白：“我知道你在自责，赵越受伤不是你的错。巨甲蛇过于强大，我觉得能做到击杀它这一点的已经很不错了。”
“我已经看过巨甲蛇的尸体，那头部的奇异伤痕，你是怎么做到的？”老人突然小声发问。
陈昱向自己的房子方向指了指：“那把我父母起义时留下的长剑，上面有星蛇闪电标记。”
蒋朝辉老人的表情凝固了，两眼看着远方的月亮，眼神仿佛延伸到了遥远的过去。
接着他说出了以前陈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往事。
“一个时代神话。”老人慈祥地说，“星蛇的天赋，空间维度掌控。”
帝国刚刚建立时，大肆屠杀非人类智慧生物。一开始，大部分生物团结在一起，在星蛇的领导下帝国的镇压无法有效进行，甚至还让起义压过一头。
但纸包不住火。原本在联邦时代，星蛇只用他们的天赋能力用于科学研究和特殊医疗。帝国建立后，它们被迫使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反抗帝国。即使星蛇的维度攻击用的再隐蔽，帝国还是发现了星蛇的维度掌控能力可以用于攻击。想也不用想，在帝国发觉后，帝国把屠杀的矛头主要转向它们，才导致了起义失去领导，完全失败。
“那帝国为什么如此忌惮星蛇的能力呢？”陈昱听到这些即使在禁书中都没有的新鲜内容，像个好奇的猫一样追问，眼睛里透露出对知识的渴望。
在起义失败后，星蛇一族苟延残喘，帝国丝毫不放松对他们的赶尽杀绝。我运气好，亲眼看见一次帝国对一条星蛇的追杀，深深地体验到了帝国为什么对他们有如此的忌惮和恐惧。
帝国士兵把一条成年星蛇围在墙角，红白色的身躯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蜷缩在角落。十几把冲锋枪对着它，枪口里还留着青烟。一个戴着头盔的帝国军官站在士兵身后，准备下令开火。军官的手刚刚抬起来时，星蛇的颈部突然膨胀，两个乌黑的圆形瞳孔变成了可怕的竖曈，迸发出一种毫不畏惧的锐气。接着，空气中响起了一种清脆尖锐的碎裂声，像是无数玻璃瓶打碎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的奇怪声音。万丈闪电以星蛇为中心向外瞬间扩散，像无数幽蓝色的毒蛇一样击中了附近的所有帝国人员。
陈昱听得津津有味，像是自己也成为了故事的主角，脸上写满了紧张与害怕。
我连忙趴下，紧闭双眼。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站了起来，鼓起勇气走到了刚刚帝国士兵包围星蛇的墙角。星蛇早已消失，而先前帝国士兵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种像镜面般光滑的人形薄片，反射着我自己的脸和身后的景物，发出妖艳的彩色光芒，就像绝对反射的镜子那样。我又看了看人形薄片的侧面，那是一种没有厚度，只有面积没有体积的薄片。
帝国士兵和帝国军官全部化为了二维平面。
对超自然现象的绝对恐惧冲上我的头脑，我只感觉背脊发凉，冷汗直流，差点瘫倒在地上。我赶紧抛下面前的奇异景象，用我当时的年纪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蒋朝辉老人的故事讲完了。陈昱只觉得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赶紧用手背擦了擦：“也就是说，您认为我的剑可以触发星蛇的维度攻击？”
“我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但我敢肯定，这把剑一定是星蛇一族制造的武器，你一定要让它免受帝国的威胁。它现在不仅是你父母留下的遗物，更是解开星蛇秘密的钥匙。”
一阵在土地上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陈昱和老人的背后突然被强光染成了雪白色，从后方照来两束如太阳一般刺眼的强光，照的陈昱睁不开眼睛。他顶着强光，眯着眼睛向后看。两辆帝国军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土路行驶了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两人背后突然打开远光灯。
帝国发现了他们。
陈昱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疯狂地跳动着。被强光照射着的他，面对帝国的勇气随着照射而消失殆尽，他感觉自己全身发抖，手脚冰凉，就像变成了一条即将被处以死刑的星蛇，趴在监狱的墙角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转了个身，苍老的面孔飘逸着花白的胡须，直面着面前的两辆帝国军车。第一辆军官专车的车门打开了，走下了一个穿着帝国军官制服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接着，从后面的卡车里走下了两名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紧跟着他。他戴着墨镜，腰带上别着套着枪套的手枪。
陈昱在颤抖中好奇他是怎么在黑夜中戴着墨镜还能看见路，而没有一脚踏进粪坑里面。从胸前的军衔牌可以看出中年男人是个上尉，不高也不低，恰好踏入帝国可以指挥处理星蛇的级别，这令陈昱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明天才到收税日，今天怎么就来了？”老人平静的问，双眼如老鹰盯着猎物般直视这个中年男人，没有透露出一点软弱和退却。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帝国决定提前一天收税，用得着通知你吗？”
陈昱深吸一口气，原来不是他们谈论帝国要事被发现，而专程来让他锒铛入狱的。他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心脏也重新回到了胸口。
“是不是村长蒋朝辉？”军官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新任帝国超星州总督，蒋朝东大人派我专门来邀请你参加明天的就职仪式。”
陈昱清楚地看到了老人的表情由平静转变成了吃惊，蒋朝辉老人顿了顿，努力让惊讶的表情从脸上消去，他点了点头：“我参加。”
“还有旁边这个小兔崽子，”军官看着笔记本，有些许疑惑地看着陈昱，“你能杀掉巨甲蛇？”
陈昱没好气的说：“是又怎样？”
中年男人摘下墨镜，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打量着他：“总督也想看看你们蒋朝辉村长收养的孩子是怎样的，居然能单枪匹马的击杀巨甲蛇。”
接着，两名护卫士兵向陈昱和老人示意，让他们登上军官专车后的运输卡车。
“哦，还有，放在你们家的巨甲蛇尸体已经帮你们搬上卡车了，记得谢谢总督的大恩。”中年男人笑着说，钻进了军官专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两辆军车缓慢启动，沿着道路向遥远的超星市行驶去。四盏红色尾灯在黑夜中逐渐远去，陈昱身后的超星村越变越小，直到村庄的点点灯火也消失在流动的银河星空中。
陈昱在超星市的第一个早晨，是在颠簸的卡车上度过的。金色的晨光透过卡车上的遮雨布，将靠在座椅上的陈昱从睡梦中唤醒。脚下传来的震动声提醒着他，他已经离开了待了十七年的超星村，正在前往一座真正的帝国大城市，超星市。
蒋朝辉老人依然靠着座椅熟睡着，均匀的呼吸声有规律的传来，花白的发须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染成了黄色，陈昱仿佛看到了年轻的村长，看到了那个陨落的黄金时代。
他转头看到了坐在靠车头一侧的两名帝国士兵，他们戴着面罩和头盔，陈昱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他知道士兵们也在看着陈昱，并且手紧握着冲锋枪的扳机，随时准备开火。士兵们似乎一夜没睡，一直在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忠诚执行着上级的命令。
不愧是通过洗脑训练，无限忠诚于皇帝的士兵。
陈昱看向后方，巨甲蛇庞大的尸体占了半个车尾，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头部的奇异伤痕依旧存在，超星市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着同样的金色光芒，只不过多了一份扭曲诡异。
卡车突然刹住了车，陈昱整个人随着惯性倒向前面的巨甲蛇尸体，额头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鳞片上。
“搞什么啊！”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大声抱怨道。
蒋朝辉老人被急刹车带来的惯性吵醒了，看着车似乎已经停下，急忙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拄着拐杖弯着腰向车厢外逃去。陈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老人跑出了车厢。
金色晨光早已消散，一切都是灰色的。
陈昱的双脚终于踏在了帝国边疆的现代化大都市，超星市的金属地面上。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钢铁丛林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滚滚车流从身旁经过，在马路上奔流而去，排放出刺鼻的尾气。超星市的天空也没有超星村那么清澈，代表着工业的灰白色充斥着整个天空，代替了原本的蓝天白云。
超星市如钢铁丛林的城市高楼包围着一大块平地，清一色的银灰色建筑中，一座白色的总督府突兀地建在城市中心的巨大空旷处，总督府前的绿草地在一片灰白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碧绿。卡车则不偏不倚停在了府门口的马路上。
老人没跑几步，就似乎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突然刹住了脚步。陈昱急忙停住，站在老人后面。
“我的老哥，想去哪？”一位大腹便便，大约五十多岁的肥胖男人走了过来，身着一件紧紧的帝国总督黑金色制服，和他过于肥胖的身体显得格格不入。肚子一块明显的凸了出来，整个制服就像紧绷在一块肥肉上，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蒋朝辉老人看着面前肥胖的男人，似乎一头的白发都随着握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蒋朝东。”
陈昱呆若木鸡，老人从来没告诉他有个哥哥，还是个帝国总督。
“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不认我这个弟弟吗？”蒋朝东的头发相比蒋朝辉，黑了不少，但长相十分相近。讲话时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让陈昱觉得怪恶心。
老人的目光呆滞地看着蒋朝东：“为什么要投靠帝国？”
“为什么不呢？”蒋朝东笑了，一条弧线出现在肥肥的脸上，“只有帝国才能让我们光宗耀祖，难道不是吗？”
蒋朝东说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陈昱：“你就是我哥哥收养的？”
“是。”其实陈昱很想说“是又怎样”。
“有件事我忘记说了，就职仪式和帝国日庆典我已经于昨晚提前举办。”蒋朝东说道，脸上一直都挂着那种虚伪的笑，“你们跑了这么远，什么都没看成，实在是不好意思。作为补偿，等下让你们破例参观一下处决极端危险的叛乱分子。”
“跟着我走吧。”
他那肥胖的身躯一闪，先前他被挡住的士兵立即跟在他身后，陈昱注意到，众多士兵中围着一个方形的铁笼子，铁笼子底座是一块操作面板，显示着陈昱看不懂的帝国编码。上面蒙着一块黑布，里面似乎有什么生物蜷缩在里面。
“走快点！”总督对着笼子前面一个囚犯装束的人喊道,凶神恶煞地扇了囚犯一巴掌，“还这么慢吞吞的，等着死吧！”
囚犯戴着头套，手上绑着重重铁链，外加一副由帝国工艺制造的金属手铐，整个人的腰差点都被沉重的负担压弯。在总督的叫骂中居然丝毫没发出一点声音。
蒋朝东这一个动作，不经意地将囚犯的头套往侧边扯了扯，露出了神秘囚犯的冰山一角，头套在队伍的行走过程中渐渐掉下，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大，陈昱赶紧仔细盯着囚犯观察。
浓密的棕色毛皮覆盖在整个头顶和肩膀上，一只三角形的耳朵从头套的束缚中挣脱，噗的一声竖了起来，就像那种已经在银爵草原灭亡的草原狼的耳朵。
“兽人！”陈昱不禁小声叫了出来，第一次见到非人类智慧生物的他，掩饰不住满脸的惊讶。
“看都看到了，那就摘下来吧。”
总督毕竟是总督，也不是吃干饭的。蒋朝东硕大的身躯用力向后一转，肥猪般的手一抓就抓掉了头套。
两只三角形的耳朵对称地立在布满毛皮的头上，棕色的毛皮直到额头处才逐渐拉长，变成类似于人类的头发。面颊则画上了他们那一族的白色传统花纹，下面则是一张与犬类相同的兽型脸庞，只是眼睛里的黄色瞳孔显得与那些野兽不同，闪烁着智慧生物对于死亡的恐惧。帝国对非人类智慧生物的残害留下的伤痕留在了脸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脸的轮廓流下，滴在肩膀的棕色毛皮上。
除了全身覆盖的棕色狼毫和身后的大尾巴，与狼完全无异的头部，身体形状与人类几乎相同。可以说是与人类非常相似的远房兽族亲戚，但如今被打成叛国囚犯，令陈昱唏嘘不已。
这个囚犯在帝国的压迫下已经经受了太多非人的折磨，以至于他看到陈昱，眼睛里含着泪水，嘴巴微张，露出的两颗犬齿似乎在央求着不要杀他。陈昱同情他，却又无能为力。
蒋朝东总督笑着看着陈昱，解释道：“新抓的狼族叛国贼，没什么大不了的，异族必诛而已。”
蒋朝辉老人白发飘摇，愤怒地看着他的弟弟，拄着拐杖的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要拿起拐杖把蒋朝东打翻在地。
一行人来到总督府别墅前的宽阔广场，总督看了看手表，迅速做了一个手势。接到指令的士兵们飞快地变换队形，在广场画着H的降落平台前排成两侧，摆出仪仗队的阵容。帝国士兵高举冲锋枪，枪口整齐地朝着灰白的天空。
总督笑了笑，站在蒙着布的笼子前高声说道：“让我们欢迎叛乱分子的黄昏，皇帝意志的忠实护卫，帝国执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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