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 黑暗帝国：第十八章：阿迪厄姆

当星际战士乘坐霸王炮艇进入敌人控制的区域时，炮艇引擎的音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平稳的飞行也变得颠簸起来。炮艇的机身嘎吱作响。艇上的每个人都心烦意乱，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霸王炮艇每飞近一公里，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我们已经接近黑暗的中心。”多纳斯·马克西姆典记长说。每当霸王炮艇遇到增强的亚空间活动时，环绕着马克西姆面甲的灵能头箍上的水晶轨道就会放出光芒。水晶的蓝色荧光和炮艇运输舱的暗红色灯光混合在一起，照在马克西姆的头盔上，就像霓虹灯一样。马克西姆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感，就像他被训练出来要消灭的那些恶兽们一样。 “我想我们都能感觉到。”菲利克斯连长一边说，一边环视着他的战士们。他们也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看着他们的兄弟们，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的装备——这是星际战士特有的保持冷静的方式。 “不会像我那么强烈。”典记长说。他说话的语气很严厉，就像伤口里的弹片。“亚空间污染远比我们预计的要强力得多。我们必须小心。” 马克西姆是在这艘霸王炮艇的双生船体内唯一的早期式样的星际战士。其他的人都是原铸型号。 伴随马克西姆的话语一起行动的是另一位具有灵能的星际战士——格伦狄厄姆，一名原铸编修员。他们两人一起发出了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给同伴带来一种使命感，增强了他们的信心。也让菲利克斯心中充满了像中子星般坚定的决心。他很感谢能有这两位灵能专家在场。菲利克斯感觉到从目标点散发出的邪恶预兆是如此强大。这种恶意穿透了他的铠甲，让他的肉体感到一阵刺痛。在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种呼唤，一种让人去做违心之举的诱惑，一种让人苦恼到深夜的折磨，一种让人去施暴的煽动——带给人一种黑暗的热情，试图让人的身心都完全翻转，最终因变得无法抗拒黑暗而自我毁灭。 “我完全能感受到。它令我痛苦。”菲利克斯说。他对这种感受十分好奇，因此记录了下来供以后思考。他以前从未有过类似的感受。“这就是那种让死者复生的力量？” 格伦狄厄姆点点头。“瘟疫本身无法让倒下的人复生，或是把活着的人变成行尸走肉。"他的语调很平淡，听上去十分冷静——这是格伦狄厄姆为了对抗接近中的腐化力量的采取的行为模式。“那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药剂师和基因原体的技术都证明了这一点的。巫术是这些瘟疫的根源。没有亚空间，感染瘟疫之后只会死亡，不会有其他任何后续症状。” “瘟疫领主喜欢在瘟疫本身不足以达成目标的时候，用瘟疫来掩饰亚空间的影响。"马克西姆说。“谎言和误导，是敌人最常用的手段，是敌人行动的基础。纳垢代表了‘死亡中的生命’和‘生命中的死亡’这两层意思。混淆了生与死的状态，使得两者同时存在。就像所有亚空间生物一样，它的力量是不洁的，是对粗心大意的人的设下的陷阱。” “你把自己来自亚空间的能力也包括进去了。” 典记长哼了一声。他的头盔转了过去。“我们的天赋带来了巨大的力量，但它们和腐化灵魂的瘟疫发源于同一口毒井。喝下它并且保持纯洁，是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 “我们强烈感觉到有一种邪恶的力量正在发挥作用。腐化是从宫殿的尖塔中散发出来的。”格伦狄厄姆补充说，“但是除非亲眼目睹，否则我们无法确定它的真实本质。” 霸王炮艇震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偏离航向。它的装甲极厚，引|擎也很强劲。这种新式突击艇让雷鹰看上去就像玩具。就像原体所委托的一样，霸王又回归了帝国早期的突击艇的设计，又被贝利撒留·考尔用无穷无尽的创造力大大改进。但它的技术力量还不能完全保护它的乘员免受物理伤害和亚空间神秘力量的威胁。爆炸在艇身附近产生，但没有穿透霸王厚厚的船体。炮艇侧滑了一会儿才恢复水平。但随后又传来多起较小的震动，有快速的脉冲波从炮艇下方射来。 “连长，宫殿尖塔的核心区域有预计之外的重型火力。”驾驶员发来通信。“我们无法在目标点降落。” “尽可能在附近降落。”菲利克斯回答。 “核心区域的水平距离四百米处有一个空中花园集群，在目标点下方两层的另一座尖塔上。”驾驶员安静地查阅了一会儿三维地图。“叹息尖塔。” 驾驶员传输了坐标。菲利克斯装甲系统内的三维地图进行了自动匹配。他们飞向阿迪厄姆的一个巨大巢都顶端，那里有一个尖塔宫殿群，这些尖塔塔顶的针尖直刺向虚空。菲利克斯在系统里看着一个图表。这是由原体顾问团中的灵能者提供的灵能扫描图，在尖塔顶端有丑陋的、半有机的生物在缓慢地移动。那些生物都在朝在最高塔上半部分的一个腐烂团块上移动，那里曾经是巢都领主的府邸。 在目标点周围，有许多炮台的炮口正闪烁着火光。飞行员选择的另一个降落点突然出现在菲利克斯的视野里，那是从相邻的尖塔侧面从优雅的长廊延伸出来的空中花园。虽然菲利克斯更想直接去目标点，但在当前情势下，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确认改变着陆区域，带我们过去。”菲利克斯说。 炮艇立刻做出反应，斜向下飞去。防空炮火的密度增强了，变成了持续不断的轰鸣。菲利克斯又看了一遍他的战士们。炮艇上共有四十人，还有八十名在两架跟随的霸王炮艇上。这些炮艇类似于审判庭和死亡守望使用的暗鸦黑星。黑星拥有两个独立的运载舱，霸王也一样，但霸王的运载舱更大，还应用了更先进的技术。炮艇上的反弹道炮开始射击，向来袭的炮弹和导弹投掷超高速转动的钢球，给外头的噪声增添了旋转的颤音。敌人的炮火在炮艇的能量力场上炸开，力场不停地闪烁着，因为不断重新充能而发出的嗡嗡声，和炮艇机械装置全力运转发出的响声交织成了愤怒的合唱。 除了马克西姆之外，船上所有的星际战士都是极限战士。至少，他们现在已经是了——六个星期前他们还只是基里曼的编外之子，他们被指派用于增强初创战团。原铸星际战士们有临时的小队标志，采用浅蓝色作为他们连队的颜色，而原来的编外之子浅灰色V字徽记已经被虔诚地移除了。 这将是他们成为极限战士后的首次战斗，这些原铸星际战士组成的连队由菲利克斯率领——原本极限战团应该只有十个连，菲利克斯成为了第十一个连的连长。 菲利克斯思考着卡尔加对原体单方面改变阿斯塔特圣典的行为可能做出的反应。这位连长不禁感到，在追求胜利和效率的过程中，基里曼毫不关心他现有的子嗣们的感受。基里曼越来越多地把原铸星际战士作为他的第一解决方案，他也从不试图隐瞒这个事实，留给旧型星际战士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菲利克斯的思考使他忽视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战场上。在他头盔上显示屏里的一个计时器正急速归零。 “准备攻击！”他命令。 “抓紧了，冲击要来了。”驾驶员说。他的声音在炮艇上每个人头盔的通 信频道里回响。 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炮艇在剧烈颠簸中持续加速。炮艇的每个部件都在嘎吱作响，混合成一阵嘶哑的机械噪声。 菲利克斯打开了一个外部视频源。一个有着漆黑轮廓的钢化玻璃穹顶的像素图像立刻在他眼前呈现。 炮艇机翼上的荒芜者型激光炮开火了。这种三管激光炮在射击时会高速旋转，激光炮的快速旋转能降低激光光束在大气中的散射效应。几秒后，安装在霸王炮艇机头上的成排的热熔炮也开始射击。 钢化玻璃上出现了溶洞，霸王突破了被削弱的穹顶，被融化的建材碎片落进了花园里。 “就是现在！准备！”菲利克斯呐喊。 “我们为马库拉格而战！”星际战士们咆哮起来。 炮艇猛地降下，菲利克斯被惯性带起，从安全带里猛的往前冲。炮艇艇身因为液压着陆装置的作用而向上晃动了一下。当炮艇完全着陆时，菲利克斯的安全带松开了，弹回了天花板上的带槽。与此同时，运载舱的突击门以巨大的力量降下，压平了任何在门下的东西，花园里的昏黄光线照进了运载舱。 首先出舱的是原铸侵略者。他们穿着和菲利克斯同款的战斗装甲，但他们的护甲更为厚重。他们将作为登陆的先锋。 炮艇的两个运载舱，各走出了一队侵略者。侵略者后是两小队的地狱轰击者，他们装备等离子焚化器，等离子焚化器的抑制仓会随着射击循环发着光。菲利克斯和两名智库以及临时连队的药剂师紧随其后。在他们后面的是四个仲裁者小队，仲裁者们呈扇形展开，爆矢枪已经上膛。 阿迪厄姆是一个巢都世界，巢都世界与过度拥挤和人类的痛苦生活几乎是同义词。但这里是奥特拉玛，极限战士疆域中的巢都世界比帝国的大多数地方要好一些。虽然生活依然充满艰辛，但居民们还是能享受到一些规定的福利。阿迪厄姆有大量从巢都向上突起的高塔，特别在塔的顶部建有大规模的生物栖息地，重现了已经从大部分地表消失的自然景象。这颗行星因此而闻名，这儿的巢都看起来就像巨大的树林。 菲利克斯的炮艇被一片森林环绕，但这里已不再是一处疗养胜地。黄雾从穹顶上方的破洞中冲出，被内外气压差吸走。雾气在沾满黏液变黑的树杈间流动，如同旗帜翻卷。在这样的高度，马库拉格的阳光可以丝毫不受云层阻隔照射进来。虽然纳垢的瘟疫还未毒害天空，但阳光也只能短暂地射入霸王撞出的破洞。强风吹向破洞，黄雾随风扭曲形成一张尖叫的脸庞，被吸入阿迪厄姆的对流层。 花园的小径长满了大量腐化的植物。肿胀的树木就像扭曲的巨人一样充满了威胁，它们的形状在迷雾中只剩下轮廓。可以想象，当时人们被快速生长的树木压倒，被四处扩散的树干吞噬。这一惊变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没有时间逃离。人们的四肢被禁锢在树木中，他们的身躯已经部分木质化了，只剩眼睛还保持着湿润，不断睁大、转动，充满了野性的疯狂。 在这些腐化的林荫后面，敌人出现了，它们是穿着暗灰色装甲的肿胀的异端阿斯塔特——死亡守卫，身上裂开的装甲板滴落着污秽的液体，向正在出现的原铸星际战士们开火。 菲利克斯在穹顶中心一座破裂的极限战士形象的古代英雄雕像背后隐蔽。叛徒的爆矢弹打碎了雕像的残躯。湿滑的藤蔓在石板道和座位上到处蔓延，将丛林周围的一个开阔圆形区域都圈了起来。 “全小队，前进。确保登陆区域。”菲利克斯下达命令。 霸王炮艇机翼下的重型爆矢炮塔开始射击。炮塔吐出火舌，把射击的路径上一大片染病的植物扫倒。爆矢弹在因过度生长而软化的腐朽巨木中间爆炸，湿漉漉的木浆溅得到处都是。花园的穹顶随着爆炸不停地颤动，菲利克斯疑惑地看着地面，有几分担心它会裂开。 在布满藻类斑点的钢化玻璃穹顶外面，另一架霸王炮艇呼啸而过，炮艇的五个引擎喷出的气流让整个花园都震了起来。从那架炮艇的占卜仪器中发来的数据传入了菲利克斯的头盔，他看见这座穹顶的结构就像里面的植物一样被腐化了。金属生锈了，在那些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坚持上千年的钢化玻璃上，也布满了腐化的斑点。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死亡陷阱。”菲利克斯在通信系统里告知自己的部下。“这个花园快要崩塌了。” 他的战士们很快就在通信系统中做出了解的答复。 “亚德里亚号和奥特拉玛子嗣号霸王炮艇，找其他地方着陆。这个建筑不安全。朱庇特号，马上起飞——我们不能冒失去你的风险。到上空等待我的命令。” “了解。”霸王的驾驶员回答。炮艇机翼上的激光炮仍在吐火。炮艇的翼尖引擎发出轰鸣，向下转动并且使炮艇向上升起，穿过之前在穹顶上撞出的洞返回天空。整个花园都晃动起来，向来袭的星际战士喷出铁锈和发黑的树叶。 菲利克斯对空中花园做了快速扫描。花园里有大约二十名死亡守卫。爆矢弹在它们和原铸仲裁者之间飞舞。等离子流从原铸地狱轰击者的枪中爆发出来。而死亡守卫自己的特殊武器部队也以同样的等离子流还击。 原铸侵略者们大踏步向前，身上的装甲抗住了死亡守卫的火力。他们的火 焰拳套中喷射出燃烧的钷。这里的空气很稀薄，氧气含量很低，木头也十分潮湿。但钷火十分强力，很快森林的一部分就烧了起来。含有油污的烟混入了黄雾中，从穹顶的破洞散了出去。 七名瘟疫战士组成的一个小队，隐蔽在一棵倒下的黑色大树背后，把守着公园的出口。更多的沾染着腐化黏液的植物，覆盖了整个街区路面。树林的主要道路两侧都出现了敌人的行踪，菲利克斯举起了他的视觉过滤器。虚拟的热成像图显示出更多的敌人正试图包围他们。一名瘟疫战士被一整支仲裁者小队的交叉火力击中。但他还保持着直立，仿佛只是挨了一记重拳。一名地狱轰击者发现叛徒还未被杀死，于是最后结果了他。 “弗拉维安和马塞勒斯地狱轰击者小队——拔掉侧翼指定给你们的敌人小队。”菲利克斯说，将目标数据传输给战士们。“仲裁者小队，准备冲锋。侵略者小队，把挡住出口的敌人烧个干净。” 在菲利克斯右边，一团明亮的蓝色闪电在树林中亮起，灵能闪电的爆炸又一次撼动了摇摇欲坠的穹顶。马克西姆典记长举起手，转动着手指，一个电球也随着手指转了起来。当他握紧拳头时，球形闪电第二次劈下，抹掉了它穿过的所有物质，在森林中留下了一个完美的球形破洞。 “他们正在后退。”一名仲裁者士官赫拉克斯发来通信。不知不觉中，菲利克斯的沉思者系统已经把战士们的名字和生命信号投射到了头盔的显示屏上。投射到菲利克斯眼前的三维地图，高亮显示了他自己的位置以及他的装甲完整度和弹药数量。显示为“100%”的战斗效能评估正闪烁着稳定的绿光。 “我们上，”菲利克斯说，“现在！”他绕过雕像跑了出来，拔出了动力剑。 一队队瘟疫战士且战且退。笨拙的他们在撤退时却十分干脆利落，这是他们接受与菲利克斯同样的军事训练的正常反应。菲利克斯仿佛瞥见了这些战士们曾经的模样——和自己并没有太大不同。 菲利克斯眨了眨眼睛，幻象消失了。死亡守卫早已经患病、扭曲，早就不是人类了，他们只配拥抱死亡。菲利克斯的动力剑噼啪作响，呼应着他想要击倒死亡守卫的渴望。 战斗激烈地在森林腐烂的树木间展开，极限战士与撤退中的死亡守卫进行着殊死搏斗，无数树干被子弹击中化成碎末。原铸星际战士的行动被地形减缓，但死亡守卫似乎并没受多大的影响，遁入了迷雾中。那雾浓稠得就像是从尖塔深处涌出的河水，甚至可以流动。空中花园的入口就在前方，那里的装饰砖被鬼怪般的攀缘植物覆盖。在拱门下方，一片浓密的蘑菇正在疯长，木质化的蘑菇茎卡住了花园的防爆门，使大门无法关闭。最后一支敌人小队正在逃离空中花园，等离子流和爆矢弹在他们背后炸开。最后，这个小队停了下来，在支撑拱门的柱子后面隐蔽，以便进行最后一次齐射，而其他敌人则消失在叹息尖塔的迷雾之中。 菲利克斯发现了机会。 “冲锋！”他怒吼着，跃过花园中丛生的树根，全速向敌人跑去。 爆矢弹在菲利克斯的能量力场上爆炸，他的肩铠迸出火花。那些爆矢弹的质量探测器在和力场的接触中被破坏，在半空中引爆，菲利克斯就这样奔跑着越过充满火焰和爆炸的战场。由于盔甲头部附近发生了过多的爆炸，导致他面前的显示屏的图像不停跳跃，辅助听力装置也因过载而发出了警告。 瘟疫战士们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有一个瘟疫战士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火炬，他身体的脂肪都在火焰中溶化，为燃烧提供着燃料，但他仍坚定的站立着，和他的枪一起燃烧。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完好无损度过这场战斗，但他们带着布满弹孔的肉体和破裂的装甲继续战斗。地狱轰击者小队射出的等离子流，是唯一能确实杀死这些被扭曲的星际战士的方法。那是一颗太阳的能量以一道过热气体构成的耀眼光矛被宣泄出来，等离子射击足以熔穿古代陶钢，从里到外烧毁瘟疫战士。 最后两名死亡守卫正要逃走，但他们转身离开时遭受了菲利克斯手下半个连的集火攻击。虽然敌人比他们笨重的外形看上去要跑得更快，但他们还是没能逃脱。 菲利克斯没有考虑支援的问题就开始冲锋。对这些东西的一阵恨意，使得他无法在战术层面进行思考。这些东西诅咒了自己的物种，只为了换取虚假的不朽和力量的残片。在他前方飞来了其他的爆矢弹，大批瘟疫战士涌了过来，菲利克斯被卷入了近身肉搏。突然，他被比噩梦还要邪恶的存在们包围了:一个是长着蟾蜍脸的战士。另一个的下巴不见了，一条又长又粗糙的舌头从脸上的洞里伸出，来回拍打着。它们的肉体上布满了蛆虫的洞，装甲被腐蚀穿孔，露出了麻风病的皮肤和开放的创伤。 死亡守卫本不该还能拥有生命，但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很好，他们的身躯由混沌力量支撑，他们的技能经过一万年的战争磨砺。他们透过破裂的护目镜凝者视菲利克斯，在他们发黄的眼睛里，闪烁着与菲利克斯一样深的恨意。 生锈的小刀刺向菲利克斯，变钝的刀锋擦过他的装甲，使得装甲上的涂漆冒出气泡。装甲的沉思者系统因为所受的攻击而发出警报。他立刻扔掉爆矢枪，拔出了手枪。 菲利克斯并不打算死在此地。他是一名原铸星际战士，是一名连长。他全副武装，配备了帝国最精良的战争装备。一种混合着忠诚和愤怒的强烈情绪弥漫他的全身，就像通过植入物和装甲注射进体内的肾上腺素一样有效。菲利克斯的两颗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向不死者发送死亡。当他从死亡守卫肿胀松弛的身躯上砍下肢体时，动力剑上带出了几滴脏血。随后他用爆矢弹，将那些腐烂身躯打成筛子。 “为了奥特拉玛！为了原体！为了帝皇！”菲利斯一边杀戮一边咆哮，他的嗓音在通信系统中以最大的音量炸响。在那一刻他心无旁骛，菲利克斯的增强思维、强化身体和战争装备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架杀戮机器。他以精湛的技巧砍杀和招架着，甚至连死亡守卫那些强大的老兵也无法抵挡他的怒火。罗伯特·基里曼可能会在意阿斯塔特修士在和平时期的潜力，但战争才是他们诞生的主要目的，阿斯塔特修士就是武器。帝皇的意图对菲利克斯而言，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但他并不在乎。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成为一件武器，那就随它去吧。他会抛洒热血，直到再也无法战斗为止。 菲利克斯模糊地意识到身旁还有其他人在战斗，这影响了他的战斗欲望；一把顶端是有角骷髅的权杖击杀了最后一名死亡守卫，随后没有其他敌人再出现了。 “你感觉到了吗？”马克西姆典记长问。“你感觉到这个地方的力量了吗？” 菲利克斯气喘吁吁。一大堆无意义的数据从他视网膜上的显示屏滚下。这位曙神星战团的灵能者把权杖的顶端顶在菲利克斯胸膛正中，晶体矩阵沿着杖身散发着光芒。菲利克斯的头脑清醒了下来。 “不要被亚空间的力量征服了。”马克西姆说。“亚空间在发挥作用，这个地方和亚空间之间的屏障正在变薄了。” “我没什么不对劲，只是憎恨这些东西。”菲利克斯说。他用动力剑指向倒地的瘟疫战士。“我已经和混沌战斗过很多次了。”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令菲利克斯不由渐渐警惕起来。 “那么你就很危险了。亚空间的影响是不可预测的。别以为诱惑你的东西会跟你的敌人一样可见。它会尽一切可能利用你的思想去对付你，它会将你的责任感转变为恶意。诱惑你杀死敌人收割更多的生命，然后拥有更强的肉体去承受痛苦，这会使你只能再次杀戮，直到永远。你是一个战士，因此黑暗诸神会利用你的好战、你的忠诚和你的荣誉感来对付你，无论你不幸遇到了混沌四神中的哪个力量。” 马克西姆举起权杖，让权杖的底部重重地砸在他脚下凌乱不堪的腐化植物上。随着他的碰触，植物们就退缩了回去，露出下面肮脏的石板路。“你们这些极限建军时加入的成员确实是强大的战士，但你们依然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仅仅十来年的战争经验，要对付我们必须面对的敌人，还不够充足。” 菲利克斯重新站直身体，吞了口唾沫。他用颤抖的拇指按下开关，增强了自己的剑上分解力场的输出功率，蒸发了叛徒残留的血迹。 “那么我们的情报是正确的。”他说。“这就是那个地方。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马克西姆简短地点点头。“这件装置的力量令人吃惊。我们必须消灭它。现在。” 菲利克斯摇头驱走了自己对战斗的渴望。他从未迷失自我到这个地步。他正要道歉，但马克西姆先开口了。 “小心。”他说着，大步向前走去。典记长走到哪里，恶臭的迷雾就畏缩退去。 菲利克斯顺着连接空中花园和叹息尖塔主体之间的走廊望下去。这条走廊本也有一个透明的屋顶，但已被污泥弄脏，看起来就像一条隧道般黑暗。他用盔甲内置的短程占卜器向前方探索，试图在昏暗中寻找敌人，但却没有收获。 他与药剂师安登进行通信。“有多少伤亡？” “十二人受伤。三人重伤，其他人可以继续战斗。没有死者。”很有效率的答复。 菲利克斯转向整个连队的频道放送命令。“组成队形。”他对突击部队命令。“我们继续前往α任务点。” 他们急于把摇摇欲坠的空中花园抛在身后，大踏步走入叹息尖塔，进入了宫殿。同样的荒废景象在里面等待着他们。风呼啸而至，尖塔就像一个巨大的烟囱，向上喷出雾气。当迷雾渐渐散去，叹息尖塔本身的宏伟精巧就展现了出来。有人可能会认为这座建筑过于傲慢：塔尖伫立在三百米的高空中：塔身的外墙由奢侈的拱门组成；每一个拱门都堆叠在另一个拱门的拱顶上；拱门的开口处装上了钢化玻璃窗或者用其他更有异域风情的半透明物质做成的窗户:在窗内是精巧的灯光雕塑，当窗户被特定角度的阳光照射时，就能投影出逼真的全息影像。 但这些功能都不能再运作了。大多数玻璃窗都破碎了或者弯曲变形了，将嵌入其中的图像的残片以恐怖的方式投射出来。残破的人脸会没有任何预警地从黑暗中浮现，尽管身经百战而且具备无所畏惧的心智，原铸星际战士们依然向这些突然出现的幻象开了好几次枪。 “散开，”菲利克斯说，“本层，上层，下层。”他发出的每个命令都很简短，直指重点。长篇大论很没效率，他不会这么做。如果菲利克斯的命令过于复杂，除了简单的语言之外，他还会补充发送数据。连队频道因为来回往复的数据传输而极为活跃。菲利克斯很快获得了整体的战术概况。 这里每隔三十米就有一条下行的步道。四条笔直的桥梁——这些桥因为第四十一个千年常见的哥特式装饰而显得十分笨重，连接着第一层、第四层、第七层和最上层之间的空间。在最高处的桥上有一座空心的尖塔，这尖塔有六面墙，六面上都有被精心设计过的可通风的百叶窗，在还未被玷污的时期，阿迪厄姆的高空气流吹过时，尖塔会响起来自天国的音乐。但如今建筑结构已被腐蚀出许多破烂的孔洞，现在这里响起的音乐变成了像是生病动物发出的可怜叫声。控制它们的电子装置全都损坏了，悬挂在空中，早已破烂不堪。 整个巢都的顶端都在对流层尖啸的风中振荡。在这个高度上，空气流动和巢都底部任何构造上的变化，都会令这个地方开始摇摆，随着塔尖的运动，带来令人痛苦的颠簸感。强劲的风中传来垂死机械的尖叫声和恼人的金属摩擦声。地板给人的感觉也是不真实的，每一次强风刮过都会让地板产生剧烈的颤抖。 菲利克斯通过头盔上的图像放大器小心观察着，他的部下跑去检查通往尖塔外侧炮塔的门。星际战士们在坡道的顶部和底部熟练地展开，用等离子焚化器和爆矢步枪覆盖了所有的射击角度。菲利克斯有时也羡慕旧式星际战土小队提供的战术灵活性，渴望他们装备的重型武器。但单武装小队简化了战术选择，也提高了战斗反应能力；地狱轰击者装备的等离子焚化器就是一个很好的折中方案。 “没有敌人出现的迹象，连长。”第三仲裁者小队的士官特维安说。 中间的那座桥是他们进入叹息尖塔顶端的必经之路，他们的情报显示敌 人的装置就在那里。一座巨大的拱门——比塔身上所有的拱门都要巨大，构成了通往叹息尖塔顶端的隧道的一端。这里曾是权力的象征，如今它的夸张已经变得极具讽刺意味。它的拱面上冰冷地悬挂着失效的幻影艺术的碎片。大门就像是蜥蜴张开的巨嘴般冷冰冰地等待着他们。 菲利克斯瞥了一眼典记长和更高大的编修员。格伦狄厄姆编修员准确地看出了他的意图，开口说话。 “是这条路，连长，通向巢都总督的宴会厅。如果我们要完成任务，我们必须通过那里。” 菲利克斯尝试与他的突击连的另外两个下属群组联络，但除了嗡嗡的静电杂音以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他切断了战略通信，对自己装甲的沉思者系统进行了设置，通信会在与指挥其他人的中队长们取得联系时自动激活。 “过桥。”菲利克他命令。“特维安小队和赫利克斯小队掩护。弗拉维安地狱轰击者小队跟在侵略者们后面。开始行动。” 菲利克斯走到前方。他很乐意在他的部队前方战斗，但阿斯塔特圣典的条例上说，把军官放在一个前进队伍的最前方并非最优选择，会导致指挥干部被很快消灭。他加入了弗拉维安小队。侵略者小队在他们前方组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盾牌。 桥的另一端的低矮护墙上空空如也。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射了进来，显示出尖塔内部的腐化程度。 混沌的腐化方式千奇百怪，甚至在每个自称为神灵的堕落存在的有限影响范围内，也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多样腐化方式。空中花园在疯狂生长后成了一场腐化生命的暴动，尖塔内部却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此处的腐化表现在遍布墙壁的建材氧化的痕迹上。有的地方呈现出狂暴的橙色，有的是深绿色和充满生气的海绿色——金属看起来就像带着鲜艳颜色的腐肉。 “连长兄弟，发现有目标正在向我们的位置移动中。” 就在赫拉克斯向菲利克斯发起通信的同时，菲利克斯自己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标识符号。 “是轻型飞行器，从下方接近。前进队伍加快速度。其余的人，掩护我们前进。”菲利克斯命令。 侵略者突然开始奔跑，桥梁立刻震了起来。仲裁者小队将爆矢步枪从单发射击转为快速爆发模式。这种模式会消耗大量的弹药，但在快速移动、无法瞄准射击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定的命中率。 前进队伍迅速移动到桥的另一头，转过身来，沿着尖塔斜坡的护墙占据了位置，就像任何一台机械修会的机器一样精确。 尖塔的通风井里，突然传来引擎刺耳的轰鸣声——是缺乏润滑油的喷气涡轮机发出的生硬摩擦响声。菲利克斯冒险向下看了一眼。许多架有三个引擎的重型机蜂正从通风井中快速爬升。 “小心！”马克西姆典记长叫了出来。“这是些恶魔引擎！我能闻到它们灵魂的味道。” “摧毁它们。”菲利克斯说。 爆矢弹和等离子流从各个角度穿过通风井，打歪了刚要越过护墙的领头的机蜂。它的装甲黏乎乎的开裂，材质更像是生物的甲壳。机蜂的一个引擎爆炸了，它旋转着向下跌去。 “从上面来了更多机蜂！”第二地狱轰击者小队的布鲁坦士官发来通信。 菲利克斯台头望去，看见更多的恶魔引擎从天而降。 这座尖塔的声学设计，使塔内的所有噪声都被大规模增幅。爆矢弹的爆炸声听起来就像重型迫击炮的轰击。等离子流的爆炸，也如同热带风暴一般。 下方的机蜂的射击位置很差。从它们的攻击角度上，原铸星际战士们被斜坡和步道的墙壁挡住了。大量黏稠的黄色液体被射到这座建筑物的墙面上，侵蚀着金属，产生了肉质的疖子，还在撞击处周围流出了血液，违反一切自然规则。 然而，对于那些从上方降下的恶魔引擎而言，情况正好相反。它们从炮口中喷出来的感染物质，冲刷着星际战士们。战士们的装甲上冒出了气泡，不断有人倒下痛苦哭号，那些液体透过装甲的软密封处进入了下方的血肉。 两名智库一起工作，消除巫术，把恶魔引擎逐回亚空间。三架机蜂就这样坠落下去，另外两架则被原铸星际战士的集火打下，随后突击部队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连长，下方斜坡有多个目标正在接近，”赫拉克斯在战场的爆炸和轰鸣声中叫喊。“是某种步兵，数量恐怕上千了。”菲利克斯重新设置了他的装甲的自动感知系统以监听声音。同时，他用护手上的风暴爆矢枪开火，把一架在面前盘旋的肿胀的机蜂打得千疮百孔。机蜂被他的攻击击飞，坑坑洼洼的金属血肉表面流出了稀薄的液体，很快坠落到了他的视野之外。 菲利克斯的自动感应器显示扫描已经完成。他旋转三维地图，下方走道上挤满了实心红点，这是代表敌人的记号。 “更多的从后面过来了。”弗拉维安发来通信。 菲利克斯越过拱门望向下一座尖塔。大量运动的热源首先在自动感应器上被标记出来，随后在他视野中出现。 阿迪厄姆的高贵死者们正在向战场前进。 他们蹒跚前行，穿着破烂的华服。他们并非依靠肢体行走，那些四肢不应该，也不可能起作用。他们咧开大笑，但眼睛里却透出绝望的无助。 “瘟疫行者们。”他啐了一口。 “更糟，”马克西姆说，“在帝皇的光辉下，他们的灵魂被困在尸体中。痛苦……” “我们将让他们脱离苦海。”菲利克斯不得不高声叫喊以便他人能听见。“侵略者们，转过身，采用献祭方案，把它们烧回去。全小队，固守阵地。我们伺机突围。” 一架机蜂在菲利克斯身后爆炸，发出轰隆的响声，黏着肉沫的金属碎片洒遍了步道。机蜂里面的某种东西在它被击毁时发出了有别人类的痛苦尖叫，这尖叫声里又带着一些解脱的意味。 侵略者们蹚入死者们中间，瘟疫行者们虚弱的手和临时的武器对重力级装甲毫无用处。它们想撕咬星际战士们的肢体，却在装甲上磕坏了腐烂的牙齿。侵略者们开始用化学火焰焚烧瘟疫行者。死者们被点着了，但还在战斗。 还有四架机蜂残存。格伦狄厄姆用噼啪作响的灵能闪电刺穿了一架，另一架被两个地狱轰击者小队击中，化作一个能量光球燃烧殆尽。 仲裁者们占领了桥。从下方过来的死者们虽然移动缓慢，但数量太多，菲利克斯的队伍无法占到上风。 “射击阵型！排成三排！”菲利克斯说。“我们必须清出一条通往宫殿尖塔的路！” 三个都已经损失了一两名成员的仲裁者小队，排成三排。第一排向下卧倒，第二排在他们后方跪下，第三排站着。 “侵略者们，回来！”菲利克斯命令。“仲裁者们，准备开火。把武器设置为全自动射击。让这些可怜虫从它们的痛苦中解脱，为我们开辟出离开的道路。” 侵略者们迈着缓慢的大步优雅地闪到一旁。障碍一离开，燃烧的死者们就涌上向前来，死者洁白的牙齿在发黑的肉体中闪闪发光。 “开火！”菲利克斯大吼。 十二支爆矢步枪同时开火，射出了一排又一排爆矢弹，立刻在死者群中凿出了一条深深的通道。菲利克斯加入队列，和部下们一起射击。 死者纷纷倒下，尸体铺成了厚厚的地毯，有不少还在燃烧和抽搐。 “地狱轰击者，开火！”菲利克斯命令。 除了组成后卫的小队，所有的星际战士现在都站了起来，向死者群射击。行走的尸体要么被爆矢弹炸烂，要么被等离子击中化作蒸汽。 “前进！”菲利克斯大喊，他的护手上的风暴爆矢枪还在继续咆哮。菲利克斯带着手下们迎上了这些被诅咒的死者。他的靴子踩碎了一具尸体，差点被破裂肋骨卡住。他启动了动力剑，就像拿着砍刀一样砍倒了敌人，杀死它们不需要多少技巧。上百只死者被菲利克斯和他的手下们击倒。但无论他们杀死了多少，死者们仍然源源不断的像潮汐一样一波波涌来。 队伍一米又一米地强行前进。菲利克斯举起剑正要击打一名骷髅脸的战士，但一个发现让他及时收住了这一击。 那个骷髅是一名原铸掠夺者的头盔。 “停火！”他下令。 最后一排死者也倒下了，它们的灵魂得以解脱。菲利克斯把火花四溅的动力剑从尸体的胸膛向外拔出。 “拉谢斯士官，很高兴遇见你。”菲利克斯说。“你能发送通信吗？我们的通信装置在超出直连范围后就不起作用了。” 掠夺者的首领给自己的爆矢手枪重新装弹。“敌人干扰了我们在这个战区的通信。阿斯蒂厄姆中队长命令我找到你们。我们听到了你们的枪响，所以从宫殿尖塔的顶端杀了下来。” 掠夺者小队装备了带有分解力场的超大尺寸战斗小刀，以及重型爆矢手枪。他们的头盔是死者颅骨的样子，他们装甲的左肩被加大了，在肉搏战中可以提供更好的防护。这种装甲出奇地安静，适于潜入工作。掠夺者是渗透和近距离战斗的专家。 “你有托拜厄斯中队长的位置吗？” “这边，连长兄弟。”拉谢斯士官说。“他们在一起，正在任务目标附近受到攻击。那个装置就在宴会大厅外的礼拜堂内，敌人正在拼死保护它。” “敌人厌恶把帝皇当做神的观念。”马克西姆说。“亵渎他的神圣场所可以获得力量。” “帝皇不是神，我们的教条也是这么说的。”菲利克斯说。他知道基里曼亲口表达这一事实时的强烈情感。 “帝皇是或不是神并不重要——带来力量的是行为，而不是事实。瘟疫行者们不可能是‘真实’的。明明不可能的，然而却存在着。”马克西姆说。“那就是混沌的力量。” “说到这里，还有上千只或者更多的死者在我们后面过来，”菲利克斯说。“我们必须快点，确认目标，评估其威胁等级并将其摧毁。” 宫殿尖塔比叹息尖塔要更宽广。如果说叹息尖塔是艺术和财富的象征，宫殿尖塔则是权力的象征。塔内是由楼梯和升降台组成的迷宫。升降机可以直接下到地下几万层直至巢都的最深处，但它们的轿厢早已不见踪影。在外层房间和通道后面，是宫殿的主体。这里由一系列巨大的厅堂组合而成，设计时明确考虑到了对权力的展示。极限战士直接统治阿迪厄姆，但行星总督的公署在他们的监护下依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里有许多对历史上担任过总督的人的画像和他们的纹章，同样也有许多关于极限战士们类似的展示。 出生在阿迪厄姆的极限战士们的雕像排列在长长的步道上，菲利克斯想起查士丁尼就来自这个世界，但原铸星际战士是被秘密创造的，所以这里并没有为他树立纪念像。高耸的弧形屋顶上由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镶嵌画，描绘着古代英雄们的事迹。这座荒废的宫殿沉寂已久，镶嵌画中人物闪闪发亮的眼睛，似乎让他们拥有了带着邪恶的虚假生命。尽管如此，宫殿尖塔中的腐化并不像在叹息尖塔里一样普遍，仿佛这宫殿中的雕像和虔诚的形像阻碍了腐化进一步发生。 只有回音和呜呜的风声在此地回响。宫殿内部可以看到早已变黑的残留血迹，以及战斗对尖塔造成的损害，但这里没有尸体。所有的死者正忙于为服务于纳垢。 战斗的隆隆声打破了阴森的气氛，菲利克斯正在减员的部队加快了步伐。他已经失去了七名星际战士，另外有十几个人受伤了。药剂师的沉默令人生畏，这表明阵亡者的基因种子已经被污染到无法回收的程度。 “这边。”拉谢斯士官说。 他带着突击部队穿过一连串的走廊，这是住在这座宫殿里的总督们从未走过的简陋小路。拉谢斯引着他们向上走去。队伍来到一个可以俯瞰宫殿的巨大宴会厅的宽阔夹层中，楼梯上传来了火箭发射的声音。一个死亡守卫的重武器小队，正肆无忌惮地对宴会厅里混战的人群射击。拉谢斯举起一只手指指向他面罩上的骷髅嘴。他和他的手下向前潜行，从背后攻击那些异端阿斯塔特。两名异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动力刃刺杀。菲利克斯和他的队伍则射倒了最麻烦的人物——一个在拳头上戴着杵爪的紫脸混沌冠军。它承受住了二十多发爆矢弹，之后才缓缓倒下。 处理完敌人，菲利克斯的部队占据了那个位置。 战斗仍在激烈进行着。菲利克斯迅速评估了状况：阿斯蒂厄姆中队长的战力已严重枯竭。托拜厄斯的小队们看起来是来晚了。死亡守卫们奋勇作战，他们的病毒精练者正在放出令人窒息的毒雾和瘟疫孢子。值得庆幸的是，原铸星际战士们的第十代装甲可以抵御这些瘟疫的载体，但不停旋转的毒雾严重干扰着他们的瞄准系统。 “好位置。”菲利克斯说。 “果断的选择。”拉谢斯说。“我去重新加入他们。我的小队去下面比在上面更有用。” 菲利克斯点点头，祝他好运，然后命令他的战士们向前方悄悄前进，准备向下射击敌人。 在菲利克斯的指挥下，他的队伍向敌人进行猛烈的射击，释放出了强大的火力，将许多敌人在原地杀死——有几个敌人被击中好几十下之后方才倒下。敌人被迫把它们的火力在宴会厅和夹层上的新来者之间分散开来，死亡守卫们被压制住了。 “兄弟们！胜利与我们同在。”菲利克斯大喊，同时放大了他的通信信号以突破敌人的干扰。 阿斯蒂厄姆和托拜厄斯向他欢呼。死亡守卫陷入了交叉火力的夹击中，形势开始逆转。 但纳垢的人马还没被打垮。 突然钟声大作，搅起毒雾，不停地翻滚。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低沉的钟声竟然可以震慑原铸星际战士。手中的爆矢步枪不停摇晃和倾斜。战士们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兄弟们。菲利克斯就像受到了惊吓样感到畏惧。这个钟声带有的音符本身就是剧毒。 钟声中也带着承诺。“拥抱我的痛苦，”一个应和着钟声的歌声，传到了菲利克斯的大脑中，“就能结束所有未来的痛苦。” 穿过下方的混乱的战场，一个极度肥胖的丧钟使者走来，一口青铜丧钟挂在他的动力背包伸出的一个漆黑弯角上。丧钟缓慢地摇着，钟舌不断地敲击着金属。又一阵悲伤的钟声从战场上方滚滚而过，令死亡守卫们精神一振，也让星际战士变得虚弱。 菲利克斯因为手突然变得无力而无法瞄准，他感到一阵眩晕，从夹层边缘向后退去。阴暗的想法填满了他的头脑，将他从战斗中剥离。他被自己死亡的景象折磨，强有力的原铸躯体受到疾病和岁月影响，成了一个颤抖着的衰弱身影。世界突然又坠落了下去，菲利克斯发现自己在一个全是灰色的地方因为病痛饱受折磨。他的装甲被腐蚀失去了作用，死亡的阴影重重地压在他迅速衰竭的身躯上；他的武器在手中断裂，被氧化的引爆油和枯竭的能量电池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气味灼烧着他的鼻孔。 菲利克斯感觉到背上的反应堆里有还一丝热气，但也在消退之中。他试着站起来，但他做不到。 他因为年迈而在无人照顾下的情况下等死，不像基里曼那样会有英雄赶来复活他。等待着菲利克斯的只有亚空间的邪恶呼啸。 钟声再度敲响。 “这是苦难的解脱。”丧钟歌唱道。“痛苦中会有喜悦。向纳垢父亲效忠，永远不用再害怕命中注定的死亡。变成永恒，变成生命的载体。加入那场永不停歇的舞会，尽情享受吧。” 一道光穿透了菲利克斯所处的阴暗世界。菲利克斯抬起了低垂的脑袋，他看见马克西姆典记长的发光的形体大步穿过这片灰色，他的蓝色装甲像蓝宝石一样纯净，带有曙神星战团标记的绿色肩垫就像原始森林的树叶般明亮。 “站稳！不要去听！那只是亚空间的一种毒害！”马克西姆大吼。他说话时的声音很紧张。他防护头罩的水晶轨道放出猛烈的反射光辉。丧钟再次敲响。马克西姆的形象闪烁不定。他走近菲利克斯。 “连长！你必须干掉那名丧钟使者，否则我们就会失败。” 菲利克斯伸出一只颤抖着的手，最后一块生锈的装甲碎片从他手指上掉下。 马克西姆抓紧了他的胳膊，突然他又全副武装，年轻，充满了帝皇赐予的力量。灰色的世界就像是由尘埃一样崩塌碎裂。菲利克斯再度回到了宴会大厅。 “快去，现在！”马克西姆说。“我会加护你。” 钟声响起。菲利克斯闷哼了一声接下了这次灵能攻击。 当原铸星际战士们在钟声的影响下纷纷陷入眩晕时，死亡守卫再次发起 了进攻，随着他们的增援部队正从其他入口集结进入。菲利克斯必须立刻行动。 菲利克斯高举动力剑，越过栏杆的边缘，落在敌军中心。他调整好姿势，冲过一名死亡守卫，趁马克西姆的灵能保护还未耗尽，孤注一掷地想要杀死那名敲钟人。敌人向他扑来，但菲利克斯将他们打倒在地，他挥舞护手猛击打碎了一个瘟疫战士的胸膛，用他的动力剑逆向斩切开了第二个的肚子。 心脏，第二心脏，头部——这对抗其他阿斯塔特修士的战斗要诀，在和坚韧的死亡守卫战斗时尤其重要。 尽管敌人很经打，菲利克斯还是快速地砍倒了他们，并控制自己的动作 幅度不要过大，以免暴露要害。他的风暴爆矢枪进行了一阵短促的急射，打碎了一个在装甲关节处伸展出触须的肿胀巨人的头颅。叛徒跪倒在地，那些附加的肢体抽搐着无力地下垂。 离丧钟使者只剩一米了。菲利克斯比叛徒的个头更高，但在重量上远远不如；丧钟使者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身体因为非自然的瘟疫和堕落的力量影响而剧烈膨胀。破裂的装甲只能勉强容纳他的巨躯。他的背部长出许多带病的角，其中最大的一根角上就挂着那口丧钟，还有许多其他角就像一片角质灌木丛般聚集在一起。一件肮脏的无袖短袍披在装甲外面，被它腰间的香炉涌出的烟雾熏黄。 菲利克斯跳上那个长触手的死亡守卫的尸体，把他的背包当做跳板，一跃而起，扑向敌人。敲钟人用等离子手枪开了一枪，一个球形的大光团呼啸着掠过连长的耳边。菲利克斯又一次用爆矢风暴枪开火，射击敲响了丧钟，随后他举起动力剑用力地向下斩去。剑刃深深切入了叛徒厚重的装甲，带出一股黑血。叛徒的身躯里传出了响亮的咕噜声，但一阵钟声盖过了这个声音。 丧钟使者踉跄后退，这个动作使得他背后的大钟再度摇晃。声波重击了菲利克斯，洞穿了马克西姆的灵能防护。菲利克斯的听觉阻尼器爆裂了。电子元件烧焦的气味充满了他的面具，他的耳朵在流血。 丧钟使者手中还拿着另一口小钟，他朝着菲利克斯的头部使劲摇晃起小钟。菲利克斯迅速恢复姿势，在典记长的灵能力量协助下，从脑海中清除了钟声的影响。菲利克斯再次挥舞动力剑，将敲钟人的手从身体上斩断。等离子手枪掉到地上。浓稠如同沥青的血缓慢流出，在叛徒的残肢上凝固。菲利克斯举起剑，用尽全力刺入叛徒的胸膛。随着光点划过叛徒胸甲板的曲面，叛徒的装甲裂开了，叛徒的无袖短袍被分解力场点燃。动力剑从丧钟使者的腋窝下插入，穿透了装甲直达身体内部腐烂的血肉。菲利克斯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剑上，推着剑贯穿了敌人。金属摩擦发出持续的尖叫声。随后，动力剑的分解力场启动了，发出一阵砰砰声。恶臭的烟雾从叛徒的伤口飘了出来。 叛徒咆哮起来，再次摇晃手里的小钟。菲利克斯松开剑，用护手猛地一拳轰在叛徒的头盔上。丧钟使者倒下了，菲利克斯拔出剑一挥，割断了挂着大钟的角。大钟带着一阵轻微的叮当声落地，陷入了沉寂。 瞬间，钟声的效果消失了。原铸星际战士们恢复了他们的神智，重新进攻。几十名死亡守卫倒下了，而极限战士们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向前！”菲利克斯叫喊。“向前！去教堂！” 挥舞着剑刃和护手，菲利克斯奋勇冲向教堂的大门。看到首领遥遥领先，原铸星际战士们咆哮着奋力跟上。当射程太近，无法有效开火时，他们就用枪托和战斗刀猛击敌人。 砍下了一个挥舞着动力拳的瘟疫冠军的脑袋后，菲利克斯率先抵达了教堂的大门。他举剑高喊：“为了基里曼！为了奥特拉玛！为了帝皇！”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在与两名智库进入教堂前，菲利克斯先设置了后卫部队。死者们依然还在移动。它们的行进很缓慢，但势不可当。 等安排好自己的手下，菲利克斯经过宴会大厅，来到了通往教堂的大门前。马克西姆严肃地推开了门，他们要一同面对着莫塔瑞恩的恶魔机械装置。 教堂中所有的陈设都被搬走了，留下了空荡荡的房间。墙面已经破裂，墙上的镶嵌画被撕下，壁画也被粉碎，只剩下石膏在脚下嘎吱作响。 被搬走的雕像的底座上，按精确的间隔距离，呈圆形排列着七个奇怪的 蒸馏器。蒸馏器里有液体冒泡沸腾，喷出带病原体的冰冷烟雾。这七个蒸馏器环绕着一个用黄铜、玻璃和某种未知的邪恶材料构成的巨型烧瓶。巨型烧瓶的下半部分是一个巨大的半球，里面布满了旋转的黑色粒子，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出那是一群疯狂的苍蝇。蒸馏器产生的烟雾用潮湿的皮管通入这个巨型烧瓶，但这些烟雾是用来喂养还是杀死这些苍蝇则不得而知。 在巨型烧瓶中乱窜的大团苍蝇的上方，是一个由生锈的青铜和黄铜构成的复杂机械。在机械的这上半部分，安装了七个破裂的白色标度盘，每个标度盘的表面都被划分成七个区格。 以科技产物而言，这机器的外观很优雅但十分原始，像是来自一个用蒸汽和发条齿轮驱动机械的落后世界。机器的中心处是一个由异形制造的更复杂精密的流体线路网络，但在其中却是这台机器中最神秘最原始的物件。流体线路网络中封装着一个看起来像石头的闪光碎片。那个碎片的形态不太规则，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至少不是刻意的创造出来的。但它的刀刃状的末端，和每隔一段长度就出现的结状部分，暗示着这是被残忍的利爪切断的一根怪物手指。在手指上的几处钻出的孔里，被粗鲁地塞进螺旋形的电线。在所有这一切的上方，复杂的齿轮网络驱动着三个黄铜球不停旋转，就像一个由几颗行星构成的星系的星系仪。 这个科技和巫术的结合体十分怪诞。在创造这台机械时，想必混合了从最先进的秘密技术到最低等的基础科技。如果不是这台机械散发着刺眼的绿光，以及伴随着这堕落光芒的明显可以感觉到的邪恶气氛，它会让人以为是某种舞台布景道具。 时钟以极快的频率滴答作响。蝇群的嗡嗡响声令星际战士们感到不安，但更让他们不安的是来自旋转球体的嗡嗡声。 “这是一个钟，一个可怕的时计，”马克西姆说，“一个亚空间物体。”“你能看出它是怎么运作的吗？”菲利克斯问。 “应该是某种不洁的方式，这个装置会让时间本身生病。”格伦狄厄姆说。 “你也能感觉到吗，我的兄弟？”马克西姆问格伦狄厄姆。“它从这里伸展开去，在这个行星上投下阴影。” “在我的感知中，它是一个有许多只手臂和带着邪恶预兆的污秽点，把触及的一切都拖入内部的黑暗中。”格伦狄厄姆回答。 “如此邪恶。”马克西姆说。“它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这个房间，甚至也不只局于阿迪厄姆。这影响遍及整个星区，将这些世界连接进一个邪恶的黑暗网络中。”马克西姆的手在空中追寻，指出某种菲利克斯看不见的东西。“正是它破坏了奥特拉玛的星域的稳定，允许亚空间渗透现实世界空间和时间，使死者重新站起，诱使忠诚者离开了正义的道路。” “一台机器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菲利克斯问。 “这并不是机器。”马克西姆说。“这并不只是我们的感觉。它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台机器。但除了混沌的奸计之外还夹杂着异种的恶意。或许是灵族。那些部分感觉很扭曲……”他停顿了一下，“就像那些部分功能产生了与预期目的完全相反的作用。但它主要还是亚空间的造物。这件装置无疑是出自堕落原体莫塔瑞恩之手。它有莫塔瑞恩作品的特征。” “基里曼大人的情报是正确的。”菲利克斯说。“我们的战士们进入这个房间安全吗？” “很安全。这件装置唯一的使命，只是影响凡人的思想和灵魂。我们的战士们应该可以免疫，只要他们能集中精神，不要像你刚才那样几乎迷失自我，连长。” “那么我就叫他们进来，把这个东西拆毁。”菲利克斯说。“我们已经看够了。死者们还包围着宫殿尖塔。等这台机器化为碎片，我们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