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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红灯笼

2021-03-20 16:45 作者:天野历  | 我要投稿

        在21世纪末期,红灯笼成了阎罗王的代名词。每一个深夜外出的人都知道,要是看见了烟雨里朦胧的红灯笼,自己就没命回家了。没有人知道这些传言的出处,但从来没有人有能力证伪。



        江夏就不信这个邪。他偏偏挑了一个阴雨蒙蒙,不见月光的夜晚,从宿舍溜了出来,漫步在车行道上。远处响起机器的工作声,地面传来潮涨潮落式的震动。灯火通明,就是路上无一行人。路灯的光在水汽中氤氲开来,形成一个圆斑,映出了背后树林的黑暗。他走着走着,看见了一个废弃农场,再往前,是学校的后山。靠近山脚处,竟有一个夜宵摊摆在那儿。摊主披着斗篷,戴着草笠,把头压得低低的。摊位旁挂着一个橙黄色的灯笼,江夏差点看作了那个禁忌的颜色,有一刹那他已想转身逃离。

        没抵挡住香气的诱惑,江夏买了一个煎饼。草笠下,摊主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而江夏全然没有注意,只是在几步路后,品尝完那个煎饼,仍意犹未尽地回头望了一眼摊位的所在,竟再也看不见一人一摊一灯笼。



        雾气越来越重,他的好奇心也愈发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热火从大脑冲向腹部,随即喷涌而出,四散到躯干,驱使他向山上走去。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座水池,看不到边际,不过远处恰好倒映着一座教学楼,斑驳的白栏杆和它的倒影张开血盆大口,在暗夜里格外晃眼。江夏一个趔趄,险些跌进池塘。他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在池子底下翻了个身。



        山上一盏灯也没有。穿过树林,又来了一片竹林。一对情侣的身影闪烁在竹林中。低语中混入了嘈杂的流水声,几乎听不明白。他们紧紧相拥,扶着对方的腰肢,激烈地左右摇摆,似乎随时都要倒在竹叶堆上。


“啊!”


不远处的寝室楼,传来一声高亢的女声,打扰了他们甜蜜的氛围。


江夏吓得缩了缩脖子,再看过去时,只剩下竹条纤细的身形。

“***!”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嘶嘶嘶——”江夏感觉到身后的异动,他蓦地想起室友曾嘱咐他小心后山上的蛇,不敢出声。竹林里很安静,雨点轻巧地打在竹叶上,如成盖的蜂鸣声向他扣去。再细听,男欢女爱的回声绕过竹林钻进他的耳朵。



下山,我得下山!如果不是见证红灯笼,而是被蛇毒死的话,多少不值得了。他转身就往回跑,但看不见来时的青石板,一脚一脚朝泥泞里踩。雨声停了,一阵阴风吹过竹林,发出窸窸窣窣的乐声。风拨开了乌云,惨白的月光照亮了他眼前的路——一座废弃的生化实验室。一楼的窗户里透出刚刚那对情侣的模样。他走近一看,那是两具骷髅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


        一声惊雷落地,他回过神,看到自己映照在窗户里的模样,远处的竹林里,一盏红灯笼闪着幽光,蜿蜒盘旋地伸了过来。

        江夏信了,他后悔自己赌气来到山上。他的心脏嘭嘭地,快要跳出胸膛。他看清了,那是一条青蛇的独眼。它远远地露出半边脸,顺着江夏的视线吐着信子。他紧紧盯着窗户,看见那条青蛇卷着竹叶涌了过来,把毒牙钉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青蛇满意地看着这具尸体,回到了竹林中。

“嘶嘶嘶~”(又完成了一项。)

“咚!”(知道了。)

一只身长和成年男性相似的白蚁狠狠叩击着洞壁,告知其他据点的同伴。潮涨潮落,再一次在路面响起。

摊主走进竹林,坐下来歇脚。

“嘶—嘶嘶--”(裸鼹鼠,做得好。)

摊主摘下草笠,皱干的表皮扎着稀疏的白毛。

“唧!”(女王的任务罢了)

江夏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生前最后吃的,是裸鼹鼠女王的粪便。




青蛇很满意,威严地发了声:“嘶!”(我们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唧!”

“咚!”


迎合着青蛇的动物,看向自己狭小的栖息地,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狩猎下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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